“怎么了?”她不是喜欢他吗?连个吻都舍不得给?沈潞蹙起眉,不得不怀疑她的真心。
“你……可不可以说明一下,接下来你想做什么?”她必须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才能决定自己要不要做些“事前准备”。
“吻你。”拉开她的手,他将脸凑近。
“等、等一下。”她抬起另一只手,再次阻挡他的热情。
“又怎么了?”不过是接个吻,她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我、我要先刷牙。”她突然不着边际地说了句。
“刷牙?”他垮下肩,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没有传染病!”是怀疑他的口腔卫生吗?这样还敢追求他?
“不是,我是说我要刷牙。”不是他。她不是不让他吻,只是她小小的矛盾。
“理由。”很好,显然他们之间有观念上的差距。
“我刚才吃了臭豆腐。”所以嘴巴臭臭的,她别扭地不想让他发现。
沈潞愣住了,霍地了解她的担忧。
“傻瓜,我跟你吃了一样的东西。”所以两人臭味相投。
“所以?”她的脑袋动得没他快,还没理解他的意思。
“所以我们两个一样臭。”两只手臂靠在椅背上,将她圈在胸前的小范围里,性感微扬的唇不由分说地噙住她诱人红唇,阻止她再说些似是而非的借口。
花盎然紧张地揪紧他的背心,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牙关上下打颤。
“你干么咬我?”不到两秒,沈潞已经吃了暗亏,他责备地盯着她的眼。
“我没有。”她快因兴奋和羞涩而死了,哪有多余的心思攻击他?
“没有?”他皱起眉,把舌头伸出嘴巴。“看,这里有个小伤口,被你咬出来的。”有点血腥味,货真价实的证据。
花盎然眨眨眼,瞠大眼睛看着他的舌,莫名地脸更红了。
噢!老天爷!他为什么连舌头都这么性感?
她吞了口口水,努力压抑自己别冲动地扑上去亲吻他。“你别动,我去拿优碘帮你消毒。”
“那种东西可以擦在舌头上吗?”他想不起来优碘能不能“口服”。“一闭上嘴就全吞到肚子里了。”他还不想那么早死,何况是莫名其妙的死法,太丢人了!
“不能吗?那……碘酒呢?”她也不知道行不行。“算不算酒类的一种?”
“如果你愿意拿自己当实验品。”他眯起眼睨她。碘酒算酒类?早晚酒精中毒!
看来她还没准备好接受他的热情。微叹口气,沈潞好风度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回房睡觉。
花盎然干笑两声,其实心里在悲鸣。
好不容易他有吻她的冲动,这难得的机会竟然就毁在自己的牙齿上面,她是不是该找间牙科把自己的牙齿拔光呢?
可拔光了牙,嘴巴就只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那他还会有兴趣吻她吗?呜……
她怎么这么命苦?
第一次行动失败,花盎然决定策划第二次行动。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这是国父遗训里,她背得最熟的一句。试想他那种大人物,犹得经历十次惨败才能得到那唯一一次的成功机会,她这个小人物没道理一次就死了心。
而且沈潞──对他死心,太难。
“小花,我们才两个人,以后还是叫外卖来得省事。”吞下第一口菜肴,沈潞面不改色地提议。
“为什么?不好吃吗?”花盎然把切好的水果以保鲜膜包好放入冰箱,顺手解下围裙,缓步走向餐桌。
上次那个谁不是说了吗?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为了抓住沈潞的胃,她买了好多食谱回来研究,在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终于选择一个礼拜后的今天大展身手──四菜一汤,完美!
可是他怎么说以后叫外卖就好了?实在有够伤人的了。
“不是不好吃,是准备工作太繁复,万一有剩菜也不好处理。”他放下筷子,说得体贴又诚恳。
“那我们就把它全部解决嘛!”她狐疑地盯着他停下的动作,坐上餐桌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干贝芥菜放进嘴里。
“你吃慢点,别噎──”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花盎然“呸、呸”地将芥菜吐了出来,脸上青黄不定。“甜的?怎么会?”
她明明照着食谱……天!她把糖跟盐弄混了!
没有多加考虑,她每盘菜色各吃了一口,每吃一口,脸色便难看一分。
“连酱油跟醋都搞错了……”她垮了一张粉脸,看着被自己砸锅的四菜一汤。应该是咸的却成了甜味,原本该加醋却加了两倍酱油,难怪他吞不下肚。
“颜色都一样嘛,搞错也是应该的。”沈潞见不得她自责得快哭的表情,忍不住出言安抚情绪。
“才不是,是我太笨了!”他为什么不怪她?这样她还会好过一点。
“没有人规定你一定得会做一手好菜,我就不介意啊!”他扯开大大的笑容,走到厨房拿出一只塑料袋,开始将一盘盘的“好料”倒进去。“而且这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除了煮开水之外,墙壁四周和物品很容易就会变得油腻,得不偿失嘛!”他尽量挑好话讲,当然,说的都是开伙的坏处。
“人家……人家……”他越说她却只有越伤心的分,半句话都接不上。
“其实开伙不见得比较省呐。”他的脑筋飞快地转着。“你看我们平常吃的鸡腿便当,一个才七、八十块,改天我带你到市场看看,一只鸡腿都买不起,更别提那些饭菜了。”他把塑料袋打上活结,盘子全都送进水槽里。
“真的吗?”她吸吸鼻子,争气地没让水气由眼眶掉下来。
“别想那么多了,走啦!我们让方文律请吃饭。”他拎着塑料袋,把她由座位上拉起来往门口走。
“老板?到他家吃霸王餐吗?”这样免不了得把自己做的糗事公诸于世,她哪有脸去嘛!“不要啦!要去你自己去。”她要在家里哀悼她的手艺。
“不是,你忘了我们可以报公帐的吗?”他露齿而笑,提出令人心动的建议。“我们就放心去吃顿大餐吧!有点蜡烛的那种好不好?”把她推出门,趁她还没抗议之前将门锁上。
“那袋呢?要把它提到餐厅吗?”呜……她的心血啊!
“总会有地方需要的。”有些事不能明讲,讲太白就伤人了。“我先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感谢政府,现在每个小区都有一种公物,叫做“ㄆㄨㄣ桶”。
花盎然怀着忏悔的心情,乖乖地站在门口等他“处理完毕”,回过头来接她时,讷讷地喊道:“沈老师……”
“你怎么又忘了,我说过别这么叫我。”这样感觉很生疏,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来,跟我念一次‘潞~~’。”他故意嗲声嗲气地逗她。
她果然成功地被他逗笑了,羞赧地拨拨耳际的发。“讨厌!人家才叫不出来。”
“喔,那可麻烦了!”他极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不再在门外站岗,轻松地步出公寓大门走向他停放的机车。
“什么麻烦?”她又不懂了。
“万一我真的被你给追到了,你总不能还‘沈老师、沈老师’的叫我吧!”帅气地跨上机车,体贴地为她将安全帽戴上、扣上扣环。“你知道,天晓得那有多怪!”拍拍身后的座垫,示意她坐上来。
踟蹰地坐上车,伸手轻轻环上他的腰际,她无限娇羞地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背脊,心头窜过一阵暖意。“……潞,谢谢你。”
发动引擎,沈潞勾起嘴角,不发一语地让机车滑进车道。
哎~~这妮子实在单纯得过火,他这辆机车可是从来不载女人的,他也不曾让任何一个女人如此贴近他的生活,可是她却坐他的车坐得这么随意,闯他的生活圈闯得如此惬意,而她竟然还体会不出这是什么涵义?
她对爱情根本还没开窍,只是懵懵懂懂地心怀憧憬,不过他相信自己有绝对的耐心启发她的爱情,让她全数的热情只对他一人展现。
至于眼前,就让他恣意享受被她追求的快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