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否认的,她还爱着穆征,但她是否能和一个杀手厮守终身?她无法给予肯定的答案。
究竟该怎么办?
就这么和穆征分手吗?
不,她办不到!
那么就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过去,只求留在他身边就好吗?
她也不知道!
“叶姐。”小贾整理好店内的物品后,穿上外套来到柜台前。
“小贾,要下班了?”她抬起头,硬扯出一抹笑容。
“叶姐,你还在想那个人呀?他已经不会再来了!不要烦恼,有我在你身边,我可以——”
“小贾!”叶如蔚截断他的话,轻轻地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是我不愿意接受你,而是我办不到!我爱穆征,而且只爱他,如果我能轻易爱上别人,在我身边的人不会是穆征。”
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她只对穆征动了情,她也无能为力呀!
“叶姐——”小贾张开嘴,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面容坚定,最后还是垂下双臂,黯然放弃了。
“叶姐,既然你只爱穆征,为何轻易放弃对他的感情呢?穆征是个生性冷淡的人,爱他,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如果遇到一点挫折就却步,我想——叶姐你还是趁早放弃,因为爱他只会愈来愈辛苦,你又何必让自己陷在死胡同里呢?”
“小贾……”叶如蔚一直以为小贾只是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没想到他对感情的剖析,居然如此透彻清楚。
“所以啦,叶姐你要好好想清楚,如果决定爱穆征的话,就不要轻易放弃对他的感情,无论遇到任何困难,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如果你决定不爱他的话——”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顽皮的说:“记得一定要考虑我,我是一号候选人喔!”
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叶姐笑了!”小贾开心地说:“叶姐还是笑起来最好看,我最喜欢叶姐温柔的笑容了。”
“小贾!”
叶如蔚感动地望着小贾真诚的面孔,抬头说:“关于你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清楚,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你不但是我的工作伙伴,也是我的好朋友。”
“别客气啦!”
小贾低头摸摸鼻子,不敢让她看见眼中的失落。
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就是一场苦涩的单恋,看来他的情路,注定艰苦难行了!
穆征在深夜时回到住处,一出电梯,就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多年来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附近!
他弯腰自长靴中拔出手枪,藏在长大衣的口袋里,小心地贴着墙,无声前进。在家门前的转弯处,他迅速探头一看,只见门前的地上坐着一个发呆的女人,他霎时一惊。
是她!
“你怎么来了?”他走向叶如蔚。
叶如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我是来找你的!穆征——”
“进去再说!”穆征开门直接进屋。
“噢!”叶如蔚跟着走进去,愣愣地站在客厅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坐呀!你不是第一次来,不该这么陌生。”
“谢谢你!”叶如蔚随意在黑色牛皮沙发的一隅坐下,并再一次开口。“穆征,我——”
“喝什么?”他脱下外套,淡然问道。
“啊?我要咖啡。”
“我这里只有矿泉水。”他打开冰箱,扔给她一瓶小瓶的矿泉水。
“谢谢!”
她接过冰矿泉水,放在桌上,刚才到口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在她对面坐下,细细审视多日不见的她。
她没什么改变,只是看起来似乎瘦了点,但清丽依旧,还是男人会欣赏的美丽女人。
“我想说……”她迟疑片刻,抬起头,鼓起勇气问。“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杀手?”
穆征瞬也不瞬地回望她,紧抿着唇,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等了好久,久到叶如蔚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为了报恩。”
“报恩?”
“是的。”
他把十一岁那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她。
“就因为他们救了你,所以你便要为他们杀人?”她惊讶地问。
现在这种社会,居然还有这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没错!”
“可是如果他们是正派的人,不会叫你去杀人呀!”
“我没说他们是正派的人,我只求报恩,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听了他的回答,叶如蔚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非常难过。
她知道穆征有错,他不该是非不分,被人当成是杀人工具,但是她能怪他吗?这个世界对他,又何曾公平?
连他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如些残酷无情的伤害他,这世上还有谁是他可以信赖的?
她鼻头一酸,心痛怜惜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凝聚。
她不忍苛责他,她只心疼他多年来所受的苦。
她曾见过他身上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的伤疤,她曾问过他,那些伤疤是怎么来的?当时他没回答,如今一想,必定是他小时候和训练时所留下来的。
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你特地跑来找我,就只为了问这件事?”
他烦躁地起身,背对着她,踱向落地窗边。
她不发一语,默默起身走向他。
穆征没有回头,但一直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
她走到他身后,张开双臂,用力搂住他瘦削的身躯。
“我爱你!”
穆征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她。
她知道他是万恶的杀手、两手沾满血腥,还义无反顾的爱他?
“小贾他告诉我,如果选择继续爱你,就要不畏艰难的持续下去。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爱你!”
她的唇边挂着一抹清浅的微笑,如此温柔,如此美丽。
“如蔚……”
穆征感动得难以言语,他用力回搂她,热切火热的唇,迫不及待寻到她的。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人活着真好!
被人毫无保留地爱着,真好!
“穆征!”她垫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伸出粉嫩的舌头与他交缠。
穆征低吼一声,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远处的公寓顶楼,一架有夜视功能的红外线望远镜,正密切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哼!”
杜迎璇扔开望远镜,从手提袋里取出手机,按下早已设定好的电话号码。
沉浸在激情中的两人听到手机响起,霎时弹跳起来。
穆征先看看放置手机的位置,再抬头看看叶如蔚。
她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不希望他接,又不能不让他接。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互望着。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停止了,但是安静不到十秒钟,铃声又再度响起。
穆征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以为他是要接电话,没想到他竟然按下红色的关机钮。
他居然把电话给关机了!
“今晚,你比谁都重要!”
他再度吻住她的唇,重新将她带入醉人的激情中。
“气死我了!”
杜迎璇气恼地将手机扔回手提袋里,扭头快步走下楼梯。
孤狼居然敢关她手机!
都是那个名叫叶如蔚的女人的错,她一定要想办法对付她,孤狼是她的,她绝不容许有人霸占他!
火热缠绵了一整夜,第二天将近中午时,穆征带着叶如蔚出门,打算到附近的超市买些菜回去做家常料理。
“孤狼大哥!”
一踏出家门,就被一个娇柔无助的怯弱声音喊住。
“迎璇?”
穆征诧异地抛下叶如蔚,大步上前接住摇摇欲坠的杜迎璇。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他发现杜迎璇雪白的肌肤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昨晚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爸爸很生气,怪我没把事情办好,就罚我……就罚我在这里站了一整夜!”
“什么?!恩主怎能这么做?”穆征不禁感到震怒,他难道不知道迎璇小姐的身子有多娇弱吗?
“别怪爸爸!他只是求好心切。”杜迎璇抬起盈盈的泪眼,看见叶如蔚,立即抹去眼泪道:“孤狼大哥,这位姐姐是谁?她好漂亮喔!”
穆征转头瞥了呆若木鸡的叶如蔚一眼,匆忙说:“如蔚,我要送迎璇去医院,你先回去吧!”
叶如蔚皱眉打量杜迎璇,难以抑制心底莫名的反感。
这个女孩美得宛如陶瓷娃娃,模样也娇柔惹人怜爱,但她就是莫名的讨厌她,觉得她的一言一行都好虚伪,看了就叫人不舒服。
“她是真的不舒服吗?”
依她看,她人好得很嘛,眼睛下夸张的黑眼圈,应该是画出来的吧?
“你说什么?”穆征扬高音调,长眉不悦地紧拧着。“她已经这么虚弱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为什么还问这种伤人的话?”
“可是——”
“够了!无论如何你先回去,等我有空,会再去找你。”
见他满脸厌烦不耐,叶如蔚只得委屈地点头离去。
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捕捉到杜迎璇脸上得意的笑容,她霎时有所顿悟。
原来这个女人,并不像她外表那般单纯无害,包藏的祸心,才是最可怕的!但是——她该怎么让穆征明白呢?
没有其他办法的叶如蔚,只能选择最愚笨的方法,在穆征耳边苦口婆心的劝告,让他注意杜迎璇其实是个可怕的双面人,可惜她似乎用错了方法,她这么做,只让穆征以为,她在嫉妒杜迎璇。
事实上,她也的确嫉妒杜迎璇,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穆征像对待杜迎璇那样,百依百顺、绝不杵逆,就连她也不能!
因此每当深夜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时,就会引发他们之间的争执。
“不要去!”她拉住正要起身着衣的穆征,哀求地摇头。“求你不要再杀人了!”
“这是恩主的命令,我不能不从!”
“你嘴里虽然说是为了恩主,但其实你是为了杜迎璇吧?”她吃味地问。
“你在胡说什么?”她一再拿杜迎璇挑起争端,穆征已经感到很厌烦了。
“难道不是吗?你敢否认自己不爱她吗?”叶如蔚红着眼眶追问。
“你哭什么?我对她只有敬,没有爱。”
“那我呢?我和她对你来说,孰轻孰重呢?”
穆征烦躁地闭了闭眼,压根不想回答这无聊的问题。
“你不敢回答吗?”她就知道,他果然比较爱杜迎璇。
“要我回答什么?你们两人,根本没得比较!”
她是他的女人,而杜迎璇是他的恩人,女人和恩人怎么拿来做比较?
但他的话,让叶如蔚误会了,她以为他的意思是,她根本不能与杜迎璇比较。
“穆征,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有多虚伪吗?她的娇弱清纯全是伪装出来的,她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我打赌她私底下一定很可怕,甚至可能很淫荡!”她注意到杜迎璇的眼神很媚,像会勾人似的。
“住口!你胡扯些什么?”穆征几乎不敢相信,她原来是这种心眼小得不可理喻、又无理取闹的女人!“道歉!我要你为刚才的话道歉!”
“我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需要道歉!”她别开头,倔强地拒绝道歉。
“你——”
穆征瞪着她,曾目欲裂。他从未这么生气过,她污衅对他有恩的人,还顽固地不肯道歉,他震怒地举高手,却迟迟无法将手掌挥到她柔嫩的脸颊上。
他用力放下手掌,恼怒地说:“我真对你感到失望!”
说完,随即甩门离去。
这是他们相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即使上次她得知穆征的杀手身分,也不曾吵得这么凶,她不禁哭倒在床上,猜测他们之间是否结束了?
隔天早上,穆征回来了,他默默搂着她,安抚地轻吻她的唇,她满心的委屈,霎时烟消云散。
只要他还在乎她,她就不会离开他!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真正逼迫她离开的人,不是穆征,而是杜迎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