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会……怎会……”不知怎么了?在炎热的夏季夜晚,她竟觉得一股寒意正急速窜起,沿着脊背席卷了她。
毫无预警地一个动作,夏宣豪猛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刹那间她脑海一片空白,无法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抹熟悉、属于他男性味道向她袭来,令她感到震颤、心跳加速,当她回过神发现自己还被他紧拥着时,她开始强烈的挣扎。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不断地想推开他,然而与他犹如铜条铁链般地双臂相较,她的挣扎根本起不了作用。“放开我!”她放声吼道。她咬着下唇,不让眼中的雾气凝聚,漠视心中的躁动,极力克制自己对他的拥抱保持无动于衷,他做什么还来找她?为何知道她的住所?
“是你,筱蔷,真的是你!”他将她轻拉一些距离,以微颤的双手轻捧起她的脸温柔地端详着,虔诚地说道:“你就是我的筱蔷,为什么那晚你不认我?”
她垂下目光,泪水因而滑下脸庞,“没错,真的是我,那又如何?”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紧瞅着他,试着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就算他本事好找到她,但那又能如何呢?
夏宣豪回视的眼中满痛楚与自责,他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声音里有着复杂的情绪,“我——想你。”
“不!你不要说了。”她摇起耳朵哀求。“如果你只是想证明我是不是你所认识的人,现在你已知道了,可以走了!”自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听我说,筱蔷。”他拉下她的手急切地想解释,“六年前是我不对,不该说走就走,然而这六年来我不断地尝试找你,我一直无法忘记你。”
“够了!别再说了。”她低喝一声阻止他,旋即自她口中逸出一声细碎的哽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明白,然而如今,这一切已不是那么重要了。”她强装漠不在乎地说道,其实她内心那一波波强烈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淹没。
“不!你不明白,这六年来,我对你的感情始终不曾变过,而你也是。我感觉得出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夏宣豪的脸上一派着急。
丁筱蔷仍冷冷地说道:“这些年来即使没有你,我一样过得很好,六年不是个短时间,人会长大,很多事也会跟着改变,就算我们之间曾有过什么,那也早就结束了。”
“不,我不相信!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你只是在恨我,恨我当年的不告而别。”他激动地说道。
“是的,我曾经想恨你,但我无法,毕竟错不全在你,所以我试着不去在意,事实证明我成功了,当年的伤痛已随时间流逝而变淡,你放心吧!我还活得很好,是你教我要坚强的不是吗?我做到了,那些过往对我而言已不再具任何意义了。”她微笑地说道,内心却不住地抽痛着。
夏宣豪的手臂再次环了上来,“我不信你真的忘得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犀利的目光仿佛想看进她的内心深处,“你骗不了我的。”
他冷不防俯首吻住她的唇,她大惊,又开始挣扎,他不为所动地撬开她的唇瓣一举入侵,当他尝到她湿咸的泪水时,他掠夺的吻立即转为温柔的善诱,在他的引诱下,她的反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热情被激起。
“筱蔷、筱蔷,我甜美的筱蔷。”他贴着她柔软的颈项低语道:“你总是能令我不由自主……”
“不!我不能。”噙着泪,她痛苦地紧闭双眼,他对她何尝不也是这样!多年不见,依旧可以轻易地左右她的情绪、扰乱她的心,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漠视他的接近在她体内所产生的阵阵颤动,无法辩驳地,她心里从没有一刻忘怀过他,可是,还是不行!她办不到,她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再次投入他怀中。
“为什么?筱蔷。你真的那么恨我?”他痛苦地说道,头无力地抵在她的肩上,双手环着她的腰。他的痛楚透过彼此的接触而传给了她,难以遏抑的心酸悲怜,她举手轻轻地拥着他,“我不恨你,宣豪,只是有些事逝去就无法再挽回了。”就像他们的小宝贝,想起她可怜的念豪,她的泪水再次无声无息地夺眶而出。
夏宣豪发现到了,“别哭,筱蔷,你别哭——”他捧起她梨花带泪的脸庞,心疼怜惜地吻去她的泪,他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那双盛满哀伤的眸子,决心想抚平它,他低头轻轻地、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唇,“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认定了你,这种感觉到现在从未改变,六年来,我不断驱策自己,只为成为配得上你的男人,就只为要再与你相逢。”他低下头来看着她,眼中尽是抹不去的深情。
泪水再一次涌进眼眶,沉痛的泪当场如断线珍珠不断滑下脸庞,她心痛!为他语中深切的苦楚,她没有错爱,这六年来,他也和她一样的不好过。
“筱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让我爱你。”
丁筱蔷完全迷失了,她可以感到他正用那双深情的眸子在央求她,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夏宣豪感觉到她心中的挣扎,“请你,筱蔷。”他锁住她的眸子炽烈地说道,接着封住她的唇,带着酸楚的温柔和一丝急切吻她。
在他需索的双唇下,她软化了,她的身体比她更快明白她的答案,结果是她根本抗拒不了他,自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她今生的沦陷……
“筱蔷……”夏宣豪低哑地唤道,不知何时,两人已双双跌入沙发里,她身上的洋装被褪至腰际,露出无瑕的肌肤,她在他怀中蠕动地想贴近他,夏宣豪呻吟了一声,轻轻地吻上她的肌肤。
在灼烧的火热下,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卸去他的上衣,感觉他沉重的心跳与肌肤相亲的美好,他的唇沿着她的颈侧缓缓地往下滑,他的手不知在何时绕下至她的背脊抬起她的身子,好让他能更加顺利地抚弄着她的酥胸。
“你是我的,筱蔷。”他粗嘎的说道,然后伸出手褪下她的衣服,“你是我的。”
“是的,宣豪。”丁筱蔷忘我地呢喃,她无助地弓起身子呻吟着,在他的抚触下,她浑身就像火一般地灼热。
“天呐!筱蔷。”他猛地封住她的唇,一再深探品尝,丁筱蔷紧攀着他,热切地回应着。
“宣豪……宣豪……求你……再一次地……”
夏宣豪倏地一僵,他听到丁筱蔷最后一句话后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再一次?”他看着身下的人儿痛苦地脱口问道。
丁筱蔷一咬下唇,“是的,再一次。”
他的脸上顿时满受伤之色,“那之后呢?是不是就从此各走各的?”他逼问,“我要的不是这样!”丁筱蔷举手挡着眼睛,不让他看见她眼中的痛苦,“除此之外,我已给不起更多。”
“你可以的,那是因为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朝她发出悲伤的低吼。
“既然你这样想,为何不就此放过我?就当我们从来不曾认识过。”强忍着心痛,她说道。
“我不——”他骤然起身,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面对他的嘶吼及摇晃的身子,她视而不见地说:“我就只能给这么多了。”她倏地起身迎向他,主动地吻上他,“就这么多。”她抵着他的唇说道。
“不,”他突然一把推开她,“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他脸色苍白地盯着她,良久才沉沉地开口,像泄气的皮球般落寞,“我——走了,筱蔷,再待下来,我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伤害你。”
他的话像雷殛般贯穿了丁筱蔷,她的脸霎时一片死白,双唇也不停地颤抖。他要走了?又要再一次地离开她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真的要他走,她……她只是怕再次受伤害,她还是爱他的,不管自己如何否认。
当她看见他疲惫地打开门的刹那,她的心倏地揪紧。
别……她瞪大眼看着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而她阻止的话却始终梗在喉咙口,没有说出口。
太迟了!她瘫软在地,他走了,再一次地离开了她的生命——
接下来的日子,丁筱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她还是照常上班工作,正常地作息,然这一切对她而言都已不具任何意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表面上,她是无异状,然而她却明白,自己的某一部份已不再是自己,这全是那夜夏宣豪离开后带来的影响,他再次带走她的心……
每每夜阑人静,独自守着孤寂的房子,一抹孤单感总不受欢迎地跑来凑热闹,在这时,她每每必须想些愉悦的事来驱逐那些蚀人的孤寂,然而她总不由自主地想起念豪和宣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想起他们,她的心沉浸在昔日的幸福时光,而现实中,陪伴她的除了孤单之外就是悲伤,这样的日子比起宣豪、念豪相继离开她时更叫她痛苦,那是一种绝望的寂寥,深深地攫住她。
在这种情况下,丁筱蔷正已惊人的迅速憔悴中。
她的消瘦及沉寂,看在不知所以然的蒋以礼及杜维伦眼中自然是忧虑不已,邀她进餐,她不是推说没胃口,就是食不下咽;见她脸色不好,她却以“太累”来回应他们的关心;建议她休个假,她却以公事为重回绝,诸如种种真的叫他们无技可施了。
“老板,这是与BOC兴业合作案子的相关资料,两点的会晤请不要忘了。”丁筱蔷拿出下午的行事表提醒道。
“我知道了。”杜维伦点头,他不经意地看丁筱蔷一眼,突然说:“帮我跟对方要求改个时间吧!”“为什么?两点老板不是没事。”丁筱蔷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她知道经人事革新后的BOC兴业是杜维伦目前最渴望与其合作的对象,好不容易有机会合作,她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怎么反而不若预期的积极?
“我是没事,可是你有事,我不希望谈至一半,我的秘书突然莫名的昏倒,让人产生我苛待员工的印象。”杜维伦难得摆起经营者严肃的一面开口。
他微愠的口吻令丁筱蔷为之色变,她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双眼迅速闪过一丝落寞,“你这是在暗示我自动请辞吗?老板。”
这下震愕的人换成杜维伦,“你怎么会这样想?!如果我想叫员工走路,从来就只有明示。”他板起脸不悦地说。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老板。”丁筱蔷也觉得自己言过于重,她应该是最明白他的为人的,这会儿惹他动怒,全是她不好,“近来我的表现不甚理想,我会注意的。”
杜维伦重叹了口气,“以礼很担心你。”他语气沉重。“我们不晓得是什么原因造成你的消沉、自闭,也无法强迫你说,但至少,希望你明白还有我们在关心你。”
他真诚的语气令丁筱蔷眼眶为之一热,自她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悸动,他们的友情及关心总在她最沮丧、痛苦之际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她怎会忘了呢?宣豪走了,她还有以礼和维伦啊!她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谢谢你,老板,我会振作的。”她感激地说道。
“那两点的会晤——”
“我绝不会失态,请老板放心!”丁筱蔷立刻接口。
丁筱蔷和杜维伦比约定时间早几分钟到达会面地点。
“我有点纳闷。”丁筱蔷突然说道,“BOC不曾和我们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为何这次会突然地找上我们?”她说出心中的疑惑。
“针对这点我也怀疑过,但接触后觉得这又不像有诈。”杜维伦也说,“反正就当投石问路,看情况后再做定夺……啊,对方来了。”由于杜维伦面对大门,所以能立刻反应,他起身相迎,“幸会,夏先生。”
“很高兴见到你,杜先生。很抱歉来迟了。”
这个声音?!熟悉的低沉嗓音让起身相迎的丁筱蔷双腿差点一软,不!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也姓夏。
“不,你很准时,是我们早到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秘书丁筱蔷小姐;筱蔷,见过夏宣豪先生,BOC兴业的总裁。”
“幸会,丁小姐。”夏宣豪微笑地说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炽人的。
丁筱蔷闻言脑袋轰然作响,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她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来到他的脸
真的是他!他竟然就是BOC兴业的总裁……
她当场震愕得无言以对!
“筱蔷?”杜维伦发现她的异状,纳闷地轻唤了一声。
杜维伦的轻唤使她猛然自震愕中回过神,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你好,夏先生。”颤着声音,她飞快地打声招呼后立刻抽回被紧握住的手。
杜维伦敏锐地感觉席间气氛的异常,首先是丁筱蔷,她的脸色白得像张纸,仿佛随时会昏倒的模样,他开始担心他的“预言”会成真,再反观夏宣豪,双眼紧盯着他的秘书,似乎压根儿忘记今天见面的目的,奇怪的现象!
难不成——他们认识?!他看向丁筱蔷,再望向夏宣豪,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印证他的想法。
“你还好吧?筱……丁小姐,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夏宣豪关心地询问,专注的目光不习自她身上移开,他怕是自己的乍然之举吓坏她,因为此刻她脸上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他不是想吓她,但除了以公事当借口,他再也想不出任何冠冕堂皇接近她的理由。
她瘦了!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地授精神,他不舍地想道,他多想将她纳入怀中好好地呵护。
那个眼神——
杜维伦一愕,他不会看错的,那是看待心爱人儿的眼神!他倏地望向丁筱蔷,骇然发现她的脸色益发苍白了,“筱蔷,你怎么样?不舒服吗?”他担心地脱口问道。他形于色的担忧今夏宣豪微皱起眉头,和那晚的情形几乎如出一辙,难道这个杜维伦也对筱蔷——
丁筱蔷摇头,困难地硬挤出一句话,“我没事,老板,只是有点不舒服,不碍事。”她试着对他展开一个安抚的笑容,但颤抖的嘴角令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不要紧吧?”
“你还是回去休息好了。”两人几乎同时说道,他们很有默契地打量彼此一眼,心中各自充满疑问。
“不!”丁筱蔷惊叫。“我真的没事,你们谈公事,很抱歉我失礼了。”她说完就准备拿起随身的资料。
杜维伦衡量情势,明白这个会是开不成了,不过,他至少得到一个重要讯息:就是夏宣豪和筱蔷,他们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他敢肯定。
“我看——”在杜维伦开口之际,夏宣豪的声音快一步地盖住他的。
“人都不舒服了还逞什么强!”看不下去的夏宣豪,索性一把夺去她眼前的一大堆资料。
“你做什么?!”她发出一声惊呼,霍地起身打算夺回他手上的东西,“还给我!那是我们公司的文件资料。”
杜维伦被眼前的意外发展吓傻,看着你争我夺犹小孩般斗嘴的两人,他怀疑他的立场究竟在哪儿?
“还给我!你这小偷!”她气得浑身发抖,头也剧烈地抽痛着,她忍不住要想,他是不是策划了这一切,想害她丢饭碗?
夏宣豪二话不说地将资料全数递给杜维伦,“抱歉,杜先生,依我看,阁下的秘书玉体微恙,我想公事方面下次再择期讨论如何?”他问道,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丁筱蔷。
“你——”她死命地瞪着他,全身气得僵硬无比,她的头更像被紧绷住似的难受,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在气愤的泪水夺眶而出之前,她迅速地背转过身不想让他看见,接着冷不防说走就走。
“筱蔷?!”杜维伦立刻起身要追上去,“抱歉,夏先生,改日再谈。”
然而夏宣豪并没有听到杜维伦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看见丁筱蔷一个摇晃,接着整个人就毫无预警地倒了下去,他惊叫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就赶至她身旁抱起她往外冲。
“等等!你要将筱蔷带去哪里?”杜维伦焦急地问,当他看见夏宣豪头也不回地抱着丁筱蔷夺门而出,他见状不对,也火速地追了上去。
眼前这位对丁筱蔷种种关爱、怜惜之意溢于情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她一看见他会神情乍变,甚至还受刺激,惊吓过度而昏倒?
此刻在杜维伦的心里有无数个疑问正待解答,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倚在门边静静地注视着床上尚未清醒的丁筱蔷及守在她身侧寸步不离的夏宣豪,状似优闲的态度中却隐藏着一股犀利、谨慎,虽然他的举止在在充斥着对筱蔷的在乎,但他还是不放心,因为对他而言,夏宣豪是个陌生人,是害筱蔷昏倒的人。
“家庭医生说筱蔷已无大碍,你可以放心了。”杜维伦突然说道。他决定要试探一下这个人,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请他离开。
敏锐如夏宣豪自然是听出来了,他缓缓地起身面对杜维伦——他可能的情敌,打从进屋以来,他就一直感受得到身后那道来自他的视线。
“你……和筱……丁小姐很好?”他控制不了心里那翻涌的醋意问,小小的房间里头,气氛因他这句话而变得诡异。
杜维伦的嘴角向上弯成一个小小的弧度,“我必须很抱歉的告诉你,这是我和筱蔷之间的事,而且——”他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他倏地变得阴郁的脸色后又说:“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你的关心真叫人吃惊,夏先生。”
“这也与你无关吧!杜先生,你无权过问。”夏宣豪冷冷地说道,眼中燃起对他的敌意。
面对夏宣豪表现出的敌意,杜维伦丝毫不引以为意的又说:“需要我提醒你吗?关于你与方夕黎小姐之间的传闻。”
夏宣豪突然冷笑了一声,“杜先生都是这样关心员工的啊?”轻松的口吻却蕴含使人不寒而栗的威力,杜维伦在心里暗地庆幸自己幸好没与这种人为敌,光是他不怒而威的气势就能使胆小的人为之丧胆,他对筱蔷的强烈占有欲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不知怎么搞的,他就是忍不住想逗他。
“当然!因为筱蔷是特别的。”他笑称。
“你——”夏宣豪眼中发出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寒光,他身上迸射出一股强大的怒气,“离筱蔷远一点,她是我的。”他冷硬地说道。
哗!杜维伦的嘴不自觉地形成一个O型,天!他没听错吧?如此赤裸裸地警告竟就这样脱口而出,“如果,我的回答是……不呢?”他试探性地一问,没办法,万一他吓得就此开溜,害筱蔷出事,以礼第一个就不放过他,衡量情况,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还是不能走。
“你——”夏宣豪铁青着脸,深邃的双瞳清楚地耀动着两簇怒火,他一步步地朝杜维伦逼近。
不……不好了……杜维伦在心里惨叫,此时闪人或求饶太窝囊了,但他又偏偏是个爱好和平的人。情急中,一个念头跃入脑海,他倏地指向床上喊道:“啊!筱蔷醒了。”
眨眼间的动作,夏宣豪人已来到床边,怒气更是霎时化为无形,“筱蔷,筱……你竟敢骗我!”他忿忿地转身瞪着杜维伦,怒火更形旺炽,他毫无预警地扑过去——
“筱蔷!”
就在这时,只见一团黑影如风般刮进来,一声焦急的呼唤后紧接着是一声哀嚎,蒋以礼与夏宣豪撞个正着痛得倒向一旁。
“以礼!”杜维伦见状大惊失色地来到她身旁扶起她,“要不要紧?”他边问边检视她的情况,霍地转头瞪向夏宣豪气急败坏地朝他说道:“如果以礼有何差错,我惟你是问!”
被杜维伦乍变的态度吓到的夏宣豪,再听到他的话后怒火再次窜升,“你这家伙——”音一落,他冷不防又扑向他。
而这次为了蒋以礼,杜维伦也火大了,当场就和他扭打成一团。
“你们在做什么?住手!”蒋以礼惊叫道,根本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错愕归错愕,她还是上前推着夏宣豪,“住手!你要对维伦做什么?不准你打我的男朋友!”
“你的……男朋友?”夏宣豪本能的愣住,结果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吃了一记杜维伦挥过来的拳头。
他捂着脸怒瞪向已爬起身站定的杜维伦,“你该死的!你是她的男朋友?你竟脚踏双船!我不准你再接近筱蔷!”
“谁脚踏双船了?”杜维伦反唇相稽,“我又不像你!夏总裁,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筱蔷是我的女友。”他强调,暗示一切都是他胡思乱想。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一点也听不懂。”蒋以礼纳闷地说道,她皱起眉头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陌生人,即使满面怒容,但依旧是致命地吸引人,“你是谁?为何会在筱蔷……啊!筱蔷。”她骤然低叫一声,不再睬理眼前的人,转而绕过他奔向床边。
“筱蔷、筱蔷,你醒醒!”她担心地呼唤。“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会无缘无故昏倒?”她转向杜维伦焦急地问道:“有没有请医生看过?”
“医生说有点轻微贫血,又加上受到刺激……”杜维伦瞄了夏宣豪一眼。
“贫血、受到刺激?!”蒋以礼讶异,“是你说话刺激她吗?”
“拜托!你扯去哪了?”杜维伦发出挫败的一喊。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夏宣豪突然说道,接着他走向丁筱蔷蹲下身,伸出手温柔地轻抚着她的额头,蒋以礼被他的举动吓着,无言地询问着杜维伦。
“他是夏宣豪,也是BOC兴业的总裁。”他耸耸肩,表示自己就仅知道这么多。
“啊!你就是夏宣豪。”蒋以礼闻言惊愕地张大眼看着他,原来他就是……她突然板起面孔寒声道:“你还来做什么?你害筱蔷害得还不够吗?现在竟然还害她昏倒,你到底要将她折磨到什么地步才肯罢手?”她老实不客气地朝着他冷言攻击。
“你知道他?”杜维伦就眼前情况推测。看来这个夏宣豪似乎与筏蔷很熟,否则以礼不会用折磨这个字眼,可是说他折磨筱蔷?他却又偏偏一副很在意她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在假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懂。
“知道得够多了,他就是狠心绝然弃筱蔷而去的人。”蒋以礼对着他冷哼一声。
“当年……我的确是错了,但……”他的解释只讲到一半,飘远的眼神显示他已沉浸在昔日时光中,眸中闪过懊悔、自责、痛苦等复杂情绪,“我最不愿的就是伤害她啊!”他沉痛地说,双眼没有一刻自丁筱蔷娟秀的脸庞上移开。
“只是不愿就造成她无数的痛苦,假若你是故意的,那筱蔷不就死无全尸了。”蒋以礼讥嘲,在夏宣豪开口之前,她继而又说:“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而且我自忖没此资格,你还是留待筱蔷清醒后再说给她听,如果她想见你的话。现在,请你离开!”蒋以礼小手一挥指着门口下逐客令,她脸上的神情是不容贵喙的坚决。
“不,我不离开。”夏宣豪也笃定地回答,他站得僵直挺立,动也不动一下。
“你!你根本没权利说这种话。”蒋以礼忿忿地朝他咆哮,这时,杜维伦走过去轻拍着她气得发抖的双肩,“维伦……”她的眼神请求他帮忙,她不要再见筱蔷受到任何伤害了。
“在筱蔷清醒之前,”他一字一字清楚的说道,“我哪里也不去。”
“你凭什么!”蒋以礼这下真的被夏宣豪目中无人的口吻激怒了,她一脸激动,“这里又不是你家!”
“冷静点,以礼,别吵到筱蔷。”杜维伦的话立刻收到效果,转眼间她的怒气敛去许多。
毫无预警地,夏宣豪突然转过头来,审视的眸子分别停驻在他们脸上,良久才说道:“请你们让我留在她身边,我只是想特在她身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他转而注视着丁筱蔷,几近自言自语,瘠症低沉的声音,仿佛充满无数的痛苦。
蒋以礼闻言一颗心好像被人紧揪住般地苦涩,她退至杜维伦怀中寻求他的支撑,“你为什么求我?又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
“我不会再伤害她的,这是我的保证。”他慢慢地又开口说道。
“你为何以为我们可能答应?”这次说话的人换成杜维伦,他平静的语气令人无从听出他的打算。
“基于……同样的心境,对筱蔷的同样心境。”
“我明白了。”约莫两、三分钟的沉寂后,杜维伦如此说道。“好一句同样的心境,希望你清楚自己说了什么,筱蔷暂且就交给你。”
对于他堪称大胆的决定,蒋以礼并没有加以反对,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也多少为夏宣豪流露出的情感动摇,她盯着他的背影,希望自己没有做错。
“谢谢你们。”在杜维伦和蒋以礼相偕离去的前一刻,夏宣豪再次出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