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要搭电梯上楼时候,他突然说有事要处理,就丢下她一个人回房。没有多久他便回来了,可是却变得阴阳怪气,好像遭到什么打击似的。
他这么消沉难过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虽然之前自己也常常把他整得凄凄惨惨,可是他顶多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从来不会这么沮丧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楼琳真的非常好奇,她静静看着陈正皓拿好干净的衣裤走入浴室,决定等他出来,先安抚他的情绪,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该怎么安慰他呢……
她不自禁地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垃圾桶,昨天晚上那件黑色薄纱睡衣,还哀怨地躺在底部。
他说过,如果是她的话,他会非常喜欢……楼琳犹豫不决,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抛开羞耻,穿上那件几乎全裸的睡衣取悦他……
就在她烦恼得差点开始扯头发的时候,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吓了她好大一跳。
会不会是找休的电话啊?毕竟,除了在法国的好友以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一时片刻应该还不会出来,楼琳担心他可能会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只好硬着头皮接起。
「哈啰,休伯特先生目前无法接听,请问您是?」她有礼地用英文询问。
话筒另一端传来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女声,说的是中文。
「小琳。」
「大、大姊,我……」她的脸色瞬间刷白,双唇无助地颤抖,紧握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大姊怎么会知道她住这间房间?她完了,如果让家人知道她不但偷偷跑到英国来,还胆大妄为地跟陌生男人同居,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
「我人在大厅,下来聊聊吧!」楼铮的语气平静缓和,没有任何责怪。
楼琳六神无主地挂上电话,心慌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可怕,她不想下去见大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被她发现,偷偷逃走?
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外面流浪,永远不回家吧?!
她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敲了敲浴室的门,编了个自己突然想买东西的借口,便抱着必死的决心走向电梯--
浴室里的男人静静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一语不发地扭开莲蓬头,任凭冰冷的水花打在自己赤裸的身上。
来到大厅,楼琳心惊胆跳地走向那个长相和自己有七分神似的女子,一双小手紧张得不停扭绞着衣角。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真是累死人了!」楼铮朝她温柔一笑。「跟我喝一杯咖啡吧?」语毕,楼大小姐便径自走向一旁的咖啡厅。
楼琳连忙跟上去。「大姊……妳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那很重要吗?」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楼铮快速地点了咖啡,将菜单还给侍者,转向小妹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比起这个,妳应该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要说吧?」
她难得严峻的态度让楼琳喉头哽咽,羞愧地红了眼睛。「对不起,我不该让大家为我担心……」
尽管小妹眼眶含泪的模样万分楚楚可怜,教人几乎忍不住要心软地吐出安慰的话语,楼铮仍是努力硬起心肠,继续宣布残酷的事实。
「我今天特地过来,是要接妳回去的。」她啜了一口香浓的咖啡。「妳回去把行李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坐明天下午的班机回台湾!」
「大姊!我--」楼琳满脸惊慌,拚命地想着借口。「不能再多待个几天吗?我不想这么快回去……」
「妳已经离开家里快一个月了,这样还不够吗?」楼铮拉下脸来。「难道妳在这里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她坏心地故意刺探小妹的口风。
「没有!」手足无措的小鹿很快地否认,却更让人怀疑。「我只是……想再多看看一些地方……」说到最后,她难过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怎么办?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以为能再跟休相处至少一个礼拜,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找到,明天就得回台湾了!
楼铮狠心地不理会小妹微弱的抗议,她站了起来,拿起帐单,居高临下强势地命令道:「不要再说了,妳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中午我再来找妳。顺便警告妳,逃跑是没有用的。」
楼琳呆呆地愣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她不想回去、更不想离开休!如果现在将她带离休的身边,她一定会死掉的--
「妈很担心,妳知道吗?每天都烦恼妳会不会交到坏朋友、遇到坏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楼铮叹了口气,用亲情的力量感化她。「妳都这么大了,还让妈这么伤心?」
「对不起……」楼琳垂下双眸,万分艰难地道:「我知道了,我会乖乖跟妳回去的……」
楼铮拍拍小妹的头,拿着帐单径自离去,留下她一个人低着头坐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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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开了门,楼琳停在门口,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她该怎么告诉休,她明天就要回去了?他们还没有去爱丁堡,她一直很想逼他穿一次苏格兰裙的……
「苏?」男人发现她杵在门口不动,扬声唤她。「过来。」
她像是被他的声音催眠了似的,魂不守舍地走向沙发,紧挨着他坐下。
「那个……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凝聚了半天的勇气,她终于结结巴巴地对他坦承。「其、其实,我是离家出走的。」
说到这里,她不安地抬眼偷觑陈正皓的反应,却发现他依旧面无表情,像是不不太在意这种小事。
「然后呢?」久久等不到下一句,他叹了口气,开口催促。
楼琳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之所以会离家出走,是因为我妈帮我安排了个相亲对象……」深怕他有所误会,她连忙解释。「可是,我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也完全不记得他的长相。我们只不过是小时候曾经在一起玩,就号坦样……」
原来他只是个相亲的对象,连未婚夫都称不上啊……
「妳不喜欢他,所以逃到英国来?」他的语气平淡至极,像是在跟她讨论天气似的。
「其实,我想到英国游学已经很久了,只是顺便藉此逃避相亲而已。」她急着想把事情讲清楚,脑筋却一片空白。「我以为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没想到会被找到……」
楼琳低下头,焦虑地紧握双手。问啊!问他愿不愿意等她,等她回去跟家人解决那个未婚夫的事情以后,再回到这里,把还没去过的地方统统玩过一遍……
见她数度欲言又止,怎么样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他沉着嗓子替她开口。
「妳要回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的心头仍是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下。
「呃……嗯。」她讶异地抬起头,又飞快地垂下,不敢直视他的脸。「明天下午的飞机。」
接着,他们陷入一片静默,围绕在空气中的凝滞气氛沉重得几乎教人窒息。
听到她明天就要离开了,他的态度还是这么冷淡……他难道连一句想对她说的话也没有吗?她难过得心脏都快要裂开了,他难道连一丝丝舍不得她走的心情都没有吗?
楼琳泪盈于睫,努力压抑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你……没有话要说吗?」终究,她还是冲动地问了。
他嘲讽地扯唇一笑。「我该说些什么,祝妳一路顺风?」
他那无关紧要的语气让她感到万分挫败。「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回去之后,会跟他们解释清楚,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男人!只要你--」突然察觉自己将心底的话脱口说了出来,她愣了愣。「只要你说愿意等我回来,我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这里……」
「妳还是一样天真。」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冷淡的笑。「妳以为凭妳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就可以说服他们吗?如果事情这样简单,那妳何必离家出走?」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要放弃她吗?楼琳的心蓦地凉了半截。
「为什么要这么悲观?之前我逃走是我不对,你又没有试过,怎么能笃定绝对没有成功的机会?」她伸手拥住他,语气软了下来,近似哀求。「休……说你不会让我回去……」
「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想说。」他无情地拒绝。
这个男人--真的很猪脑袋!一股狂烈的怒气窜上脑门,楼琳火大地松开环在他腰际的手臂,凶巴巴地瞪着他。
「你就这么希望我回去吗?」她忿忿地威胁。「你不说的话,我很可能一去不回,就这样在台湾结婚生子了喔?」
「随便妳。」他不耐烦似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吧台坐下。
她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连这种时候也要耍冰山,不过是说一句能让她高兴的话,却活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样!
身后的女人好一会儿安静无语,陈正皓以为他们的对话已经到此为止,他苦涩地倒了杯酒,不意一道哀怨的嗓音幽幽响起。
「你讨厌我吗?希望我回去吗?」不行了,臭冰山这么冷淡,害她对他到底喜不喜爱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
楼琳沮丧地垮下双肩。她明天就要回去了耶,他就不能表现得温柔体贴一些,安慰抚平她的恐慌不安吗?
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横亘在两人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时,男人终于漠然开口。
「老实说,妳一直是个大麻烦。」他的语气冰冷,丝毫不带一点感情。「遇上妳以后,我的生活跟『平静规律』再也扯不上边,妳不会知道,妳带给我多大的困扰。我不只一百次在心里希望妳快快离开英国,怎么可能会说出留妳的话?!」
其实,他的确这么想过,但那些都是刚认识她那时的事情了……
楼琳紧握双拳,头垂得低低地,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陈正皓在心底叹了好长好长的一口气,用强硬的语调继续摧残两人的心。「妳走吧。」
她蓦地抬起头来,冲到衣柜猛力拉出自己的登机箱和衣服,像疯了似的开始打包行李。
「好啊,不用你说我也会走--」她泄恨般地,一边粗鲁地将所有的东西胡乱塞进大大的登机箱里。「我没有那么厚脸皮,别人都明说了不会留我,我还死赖着人家不放!」
他只是淡漠地冷眼看着她收拾行李的举动,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企图阻止的迹象。
楼琳又伤心又生气。好吧!是她太笨,竟然傻傻地相信那座冰山会有融解的一天!
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得不到的时候希罕宝贝得要命,到手以后,就开始想拍拍屁股把人甩开!是她太笨了,居然以为他和自己一样珍惜眷恋这份感情,所以才会拥抱她……
「这几个礼拜多谢你的善心『收容』,小女子我铭感五内无以回报,只有赶快闪人,省得你继续困扰!」她一边拉着沉重的登机箱,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么,再见了,冷血的休伯特先生!」
「砰」地一声,门被用力地甩上,她那娇小的身影便消失在厚重的门板后。
室内恢复一片寂静,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声响。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坐在吧台边的男人终于拿起手机,找到某个名字后按下拨通键--
「喂,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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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再喝一杯!」
小小的酒馆里,一个身材娇小、声音甜软的女人已经醉得开始大舌头了,却还想要再来一杯。
杰森苦着一张阳光帅脸。「这位小姐,妳喝得够多了,该回家休息了……」
今天下午,他刚刚拉下店面的铁门,正想到附近的小酒馆去喝几杯酒,慰劳慰劳自己工作了一整天的辛苦。
没想到,他才跨出个几步,便撞上这个拖着大大的登机箱,满脸怒气的东方小女生。
楼琳一见到他,就抓着他大叫「我要喝酒」,而且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异常坚持,任凭他说破嘴也不肯改变心意。
进了酒馆以后,她便一语不发,沉着一张俏脸默默地喝酒。杰森看她似乎满怀心事,应该比较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就让她坐在沙发区,自己则跑到吧台和熟识的朋友聊天。
在这期间,虽然他也曾经几次担心地观望她的情况,但是一直闷头慢慢喝酒的楼琳似乎没有什么异状,渐渐地,他也就放下心来。
等到他发现不太对劲的时候,她已经灌下好几瓶黑啤酒了。
杰森立刻抛下友人,冲过去亡羊补牢地将她手中的酒杯夺下,已然醉得意识不清的楼琳却直嚷着还要再喝。
「时间不早了,我送妳回酒店吧!」他拍拍满身酒味、瘫在桌子上的楼琳,努力劝她打道回府。「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游荡,妳男朋友不会担心吗?」
一片好意提醒的杰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踩痛了她心里的伤口。
「什么男朋友?!我才没有男朋友呢!」她猛地从桌上爬了起来,凶神恶煞地反驳。「那个没心没肝没血没眼泪的男人,才不是我的男朋友--」
一向可爱开朗的楼琳喝了酒以后,竟会突然变身成凶巴巴的母老虎,顿时让杰森看得一愣一愣,良久说不出话来。
呃,他们是闹别扭吵架,还是已经翻脸分手了?如果是分手的话那就糟了,因为他在问话的同时,就一面很顺手地拨电话到酒店,打算请那位东方帅哥来接人了耶……他呆呆地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厢,楼琳还在恨恨地痛诉男人的冷酷无情--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我!当初我还以为他不好意思、拉不下脸来说这种甜言蜜语,也就不想再逼他。」说到这里,她心里就有气!她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是结果呢?哼,他根本是只想玩玩,没兴趣了就把我一脚踢开--」
真的是这样吗?杰森怀疑地看着她。他观察过他们之间的互动,觉得那位东方帅哥是真的很宠溺任性的楼琳,不像是个只想找消遣的花花公子啊……
怔忡之间,柜台已将电话接通,话筒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哈啰?」
「我是杰森,日光花店的老板……」杰森连忙压低了音量讲话。「楼琳她喝醉了,你能到威廉酒馆来接她吗?」
语毕,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那位东方帅哥会来接她吗?他是不介意让楼琳在自己家里借宿一晚,只是……那样相配的两个人就这么分手了,还真是可惜……
话筒另一端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我五分钟之后到。」撇下这句话后,男人便径自切断了通话。
「你刚刚在跟谁讲话?」醉醺醺的楼琳蓦地停下滔滔不绝的抱怨,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瞧。
「没、没有啊!对了,我们说到哪里啦?」被她吓一跳的杰森赶紧转移话题,务必要让她忘记喝酒这件事。
提到这个,楼琳又开始骂了起来。「那个男人……实在是有够感情白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她一一细数起他的缺点。「又不会甜言蜜语,无论我说什么,他的回答绝对不会超过两句,心肠又很坏,动不动就欺负我……」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妳才气到要拿着行李跑出来?」虽然这是个人隐私,旁人实在不好过问,但是杰森还是十分好奇。
「我现在超--级火大的,先不要问我!」楼琳嘟起红润的嘴唇,那模样说有多孩子气,就有多孩子气。
「好、好,不问就不问。」他露出无奈的微笑,语重心长地劝她。「可是,不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都必须好好地沟通。如果妳先负气走开,问题永远没有解决的一天啊!」
「我明天就要回台湾了,结果……」没有酒可以灌,她抓起一旁的冰水狠狠喝了一大口,才苦涩地开口。「结果他竟然跟我说,我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大麻烦,还叫我快快走开!」
咦?!怎么会这样?杰森惊讶地张大嘴。他还以为他们是出了一点小误会,没想到问题居然这么严重。而且,他还真搞不懂那位东方帅哥在想什么,如果真的喜欢苏珊,怎么会希望她离开自己身边?!
「是啦!我既任性,又常常故意惹他生气,可是他也不必说得那么狠吧?」讲到伤心处,她的声音开始哽咽,眼里却流不出泪。「他不知道我真的很不想跟他分开吗?就算骗我也好,跟我说他很不希望我走,可是他没办法,我都会相信的!可是他却说『做不到的事情他不想说』……
那个大猪头!我那么喜欢他,他难道看不出来吗?如果要跟我分手,至少也对我温柔一点嘛……」
说着说着,她的头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模糊不清,最后终于整个人瘫在桌上睡着了。
杰森沉默了,他抬眼瞅着悄然出现在她身边的伟岸男人,彷佛在无声地质问男人。
「我很珍惜她,会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尽管不觉得自己有向外人解释的必要,但他仍旧简单地交代。「总之,我不会和她分手的。」
杰森无奈地耸耸肩。「我也没有刺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只是,苏珊是个很可爱的妹妹,我希望看到她开开心心的。」
陈正皓点点头,在醉倒了的女人身旁蹲下,深怕惊醒她,小心翼翼地将她移到自己宽阔的背上。
杰森不着痕迹地笑了。他果然还是很呵护苏珊的啊……真要跟苏珊分手的话,根本不会因为自己一通电话,就十万火急地跑来接她。酒店距离这家小酒馆虽然不远,但没有尽全力跑来的话,五分钟可是到不了的……
他连忙帮不省人事的楼琳拉来登机箱,跟着陈正皓走出小酒馆。
才刚迈出酒馆大门,陈正皓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杰森,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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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间,楼琳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她到底在哪里啊?身体下的触感硬硬的,睡起来不是很舒服,但那熟悉的热度让她觉得非常安心。
她好想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自己身在何处,眼皮却重得连一点缝隙都打不开。
不久之后,她似乎被人轻柔地放在一张软绵绵的床垫上。那里躺起来虽然舒服得多,却很冰冷,令她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那片暖烘烘的热源。
「不要走……」她迷迷糊糊地吐出梦呓,竟成功地让那片热源远离的速度骤地顿住。
陈正皓心疼地凝望着床上紧闭双眼,连在梦中也害怕他走开的人儿,忍不住坐回床沿,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那温暖的感觉就在身边,而且还非常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和脸颊,楼琳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将热源贴在脸上,又沉沉睡去。
见到她这样依赖自己,他的心蓦地通盘融化,几乎无法抑制这一瞬间,疯狂地在身体里流窜的冲动,想要对她说出一切--
「苏,对不起,我喜欢妳……」他终于能够说出口了,可惜眼前的人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轻轻地拨开碍事的头发,吻上她光洁的额、小巧的鼻及嫣红的唇。不带任何欲望,就只是柔柔地、温存地膜拜她的美丽,像是希望藉此将他最真实的心情,揉入她的梦中一样。
半晌,他依依不舍地退开,看楼琳似乎不满地皱起眉头,他又俯下身啄了啄她的唇。
好像有人在碰触她,还很温柔地对她说话--她是在作梦,还是真的有人在她身边?!
「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接妳……」那个声音越飘越远了,她却全身无力,无法从睡梦中醒过来。
是谁?那个温柔得令人心痛的声音……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