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们不要管我,这纯属个人私事!”巩群翰费尽唇舌解释,明眼人也看得出来他是在向女人示爱。
片刻之间,大楼外立刻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一直到天黑人群才渐渐散去。
入夜之后,满天的星光穿透窗户射进屋内。如此浪漫的情景却丝毫未令唐欢动心。巩群翰依然被狠心地拒于“窗”外,他只好无奈地望“星”兴叹。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告诉自己不能陷进去,他不能和女病人纠缠不清;但另一方面他又为唐欢深深陷入情网而无法自拔。
他等着唐欢开窗,可是她依然没有动静,他眼巴巴地望着,天都黑了,星星都出来了……
我是黎明前最后升起的一颗星
唐欢的声音在窗帘后响起,飘忽而悠远。
“天啊!黎明前……”唐欢又念了句诗,巩群翰叫苦连天。
都怪他记不住那些札记上的诗句,否则他早擒获美人芳心了。饶了他吧!天都要亮了,他等不了那么久——
“唐欢!快开窗!”隔着窗户仍可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唐欢沉浸在诗词之中,谁教他接不下去呢?
在天空各自一方
巩群翰受着煎熬,原来世上有女人是这么难追的。
是你太早还是我太迟
一夕复一夕
愿将我星换你星
让我知道你的寂寞
和哀愁
唐欢一字不漏地将诗句念完,突然“锵”的一声——
等不及了!巩群翰竟一脚踢破玻璃,破窗而入。幸好窗口够大,他方能如愿以偿。
碎了一地的玻璃仿佛天上的星星,他不小心踩到碎片,发出细微的哀嚎声。他挪动了脚步,轻轻缓缓地走向唐欢。
唐欢被这举动吓坏了,一步步向后退。女佣听到碎玻璃声响跑来敲门,却让巩群翰粗声地赶跑了。女佣也识趣,知道两人关系正处于有点暧昧的情况……此刻,巩群翰已把唐欢逼到了床边——
唐欢已无路可退,再退就要倒向粉红色的床了。
可是巩群翰不打算放过她,这残忍的小东西硬是要折磨他。如果当年他辅导的对象是她,可能情况就不一样了,当年就不会发生那件憾事,也省去今日这许多纠缠。
只是当年他竟没有“发现”到她的存在!
女人真是女大十八变,转眼间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由当年的丑小鸭摇身一变,成为今日亮眼的天鹅!
巩群翰的目光放肆而贪婪地扫遍唐欢全身。那雪白的肌肤好比月光,那窕窈的曲线宛如星河,任他在上头徜徉……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向她靠了过去。
别推开他,千万不要。他在心底祈祷着。
他注视着她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仿佛看见自己的心急速加快,鼓动着自己向她示爱……
他终于和她面对面地靠近,天可怜见,她没有抗拒。他伸出手轻托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发丝。最后,两只手掌捧住那张绝美的脸,那微张的唇仿佛正在呼唤着他……
“为何不让我早点认识你!”他爱不释手地轻触她的耳垂、香腮、额头,这是一张他再也不会忘记的脸。
他忍不住吻了下去。他以厚实的唇瓣覆住了唐欢那红艳如花瓣的芳唇,缠绵地吸吮着那取之不竭的唇汁。而后他伸出舌尖轻启花心,舌尖与舌尖立刻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般交缠在一起……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两人顺势倒向她的床。柔软的棉絮上,成熟的躯体正在释放热情。巩群翰轻咬着她的衣裳肩带,如此浪漫佳人,他必要好好疼爱……
他将头埋入她极富弹性的双峰,来回的磨蹭。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他的手继续往下探去,他要寻找她身上最敏感的地带,带她进入川合的境界。
他一面吻着唐欢,手一面在娇躯上游移着。唐欢的娇躯是如此挑动他的情欲,令他血脉喷张。
他迅速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他感到自己体内那股热力已直线上升,上升到他无法再忍耐的地步……
唐欢没有回应他的热情,不过那不打紧,一定是她害羞的缘故,他可以理解。巩群翰自行脱下外衣、外裤,只剩下贴身的BVD小内裤。
“我爱你!”
他继续吻着唐欢,同时伸手欲解除她的衣物。没想到,始终处于被动的唐欢此刻竟然有了反应——她推开了巩群翰,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衫,径自走向窗口。
“小心玻璃碎片——”巩群翰见状连忙喊道。他刚刚才踩到的,怎么忍心让冰肌玉肤的木美人受伤?
唐欢避开了碎片,凝视窗外的满天星光。她又诗兴大发起来,她再次喃喃自语。
最恨没有星星的夜晚
因为那让我找不到你的方向
最爱没有星星的夜晚
因为可以不和别的星星追逐你
巩群翰也下床走到她身边,而且意外地,他竟接了腔。
最恨又最爱没有星星的夜晚
因为它老是让我感觉到你的存在
这首诗他记得,因为她曾念过……“欢!我爱你——”他从她身后拥住她。“你爱我的什么?”唐欢对着星星问。
“你的一切,我都爱。”巩群翰意乱情迷了。
“可是……我不爱你啊!”唐欢轻轻吐出这句话,巩群翰不禁愣住。他没料到唐欢竟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
“没关系,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巩群翰立即恢复自信,沉稳地道。
“之前我也是这么想,而且我做到了。”唐欢娇笑一声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巩群翰。巩群翰只感到脚底一阵冰凉,这话是……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脸色渐渐苍白。
“我说了,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你爱上我。”她坦言。
“那你呢?你不必爱上我吗?”他的声音微带沙哑。
“那是两回事!”她的声音冷若冰霜。
“唐欢,你在搞什么把戏?”
“我早说过,我们唐家五兄妹全不是好人,我是荒唐家族的木二姊,自然也不是好东西。虽然我们五个兄弟姊妹各散东西,不过有志一同……别用常理来判断我们。”唐欢露出了“真面目”来,巩群翰的心如同被推入了万丈谷底般。
“你……你所为何来?”巩群翰厉声道。
“报复!你欠明旋一份爱,你知道不知道,对一个女孩说对不起是很残酷的事。她都已经决定为你献身了,你居然还拒她于千里之外!还用花言巧语欺骗她等你——”唐欢一字一句都像针般刺入巩群翰的心窝。
“我……我……”巩群翰不知能说什么。
“我不想再听到什么对不起、很抱歉的话,总之我代替她得到她想要的三个字!”唐欢目光闪烁,掩藏了她自己的心事。
“就这样?你对我就是这样?”巩群翰显得有气无力,他觉得有些心痛。
“你还想怎样?你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医师罢了!幸好明旋没看到你今日对女病人死缠烂打的德性!”唐欢一把推开了他,留下他一人独自面对星空的嘲讽。
他一个踉跄,赤脚踩到了碎玻璃,扎伤了他的脚趾头。鲜血渐渐流了出来,他的心也仿佛在淌着血。他默默无语地穿回衣裳。他不打算从消防梯再爬下去了,唐欢的这番告白深深地让他看清了现实。
他的脚趾一直淌着血,他提着鞋却没穿上。他刻意让血迹流满地毯。
出了房门,不见唐欢,她人已在书房。女佣在客厅等着送他走,她看见地上的斑斑血迹,忍不住惊呼:“你要不要包扎止血,先生?”
“不用了!是我自作自受。”
他想,这是最后一次到唐欢家来了。这是一次非常失败的辅导案例,他不仅爱上个案主,还被她骗了。其实他也可以推翻自己,说他只是向她开玩笑而已,他根本没有爱上她!
“我爱的只是你的脸蛋和身材!”可是他不能,因为他不是如此的肤浅。一开始或许是,甚至现在也有一点。但除此之外,她仍吸引着他。他无法否认,他是真的对她动心。
被拒绝了,知道她“复仇”的真相也好,原来被拒绝的滋味如此难受。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血迹为证,他是爱过唐欢的。但出了这个门口,一切都结束了。
他再也不会心存妄想,他错得一塌糊涂了。
巩群翰回过身,唐欢一直待在书房没有现身。这样也好,彼此划清界线,他不会再辅导她,他根本治不好她的。一直到门关上了,他才感到“痛”——脚趾头流着血,隐隐作痛。
好悲哀,好凄凉,他无力去回避满天星斗。他头一次那么在乎一个女人,可是她却玩弄他于股掌之间。
她不只偷了他的表、他的金笔、他的绿色札记,连他的心都偷了。他心里不禁泛起些微恨意,也想报复她一下。
冤冤相报何时了,做医生要仁心仁术的,他不可以!
但他又放不下!
他呐喊一声抬头望天……他是不是眼花了?
连星星都在为他流泪吗?他竟然见到星星一闪而逝!
也许他真的是黎明前最后升起的一颗星,和她一夕复一夕地遥遥相望,二者可望而不可及。他们是永远不会相交集的。去吧!我的爱。
他强打起精神一路行去,在黎明到来前,巩群翰的心情终于渐渐平复。
唐欢一直坐在长背椅上没有起来,她忽然有一股很深很深的失落感。
这算是报复吗?如果是的话,她为何没有强烈的痛快感?反而平添几许惆怅。为什么说不出真话?
当年的情诗其实全出自她的笔下,但她为何不敢说?因为她早就喜欢上他了,否则她哪写得出那些相思情意浓的字句、诗词?那其实正是她的心声啊!她当时发育不良,面黄肌瘦的,任谁也会先注意到亮丽动人的叶明旋,而不会注意到她的,所以她才不敢对他告白,怕自取其辱……
或许巩群翰正是她的“初恋情人”吧!只是他不知道。而今事过境迁了,现在的唐欢不怕没有男人追逐。游戏结束了,一阵阵疲惫袭了上来。她在累什么?空虚落寞不断冲击而来,她无力阻挡。
没事的!她告诉自己,她可以继续游戏人间,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她无力地闭上眼。
“你要辞职!”院长很惊讶,但不打算批准。
“嗯!我觉得我不能胜任,也不适任目前的工作。”巩群翰斩钉截铁地说。他不只辞去唐欢的私人心理咨询师的职务,连疗养院的工作也一并辞去了。他想换个工作环境。
“你考虑清楚了?”院长无奈地问道。
巩群翰点头,毅然绝然的。
“是因为唐欢吗?”
院长的揣测很正确。巩群翰沉默了,这种事该如何启齿?
院长想了想,希望巩群翰再考虑,他可以先休假。
“不用了!院长,我不想闲着。”
“那你有地方去吗?”院长关心地问道。
“我正在找!”巩群翰已经寄出了好几份履历表。
“我可以帮你介绍,别推辞我的好意好吗?”院长真是个好人。巩群翰铭感在心,有机会他会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离开了院长室,离开了疗养院,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拥抱朝阳。他会有个全新的开始的。他走在阳光下,把阴影抛在身后,大步向前迈去。
巩群翰没告知老友江凯他离职之事,他想过一阵子再提。他知道以江凯这种八卦性格,一定会追问到底的。
院长给巩群翰介绍的是一家私人财团机构的心理咨询师。现在的大老板都很有钱,也很有远见,在公司内设有咨询室,可以为全体员工解答一些心理困惑。
总经理今天接见了巩群翰。这位年轻有为的总经理姓范名亚韩,不过才三十五岁,就已经坐到总经理的职位,而且长得高大威猛,和巩群翰相比毫不逊色。更难得的是他待人很客气。
“以后多辛苦你了!巩医师。”范亚韩双手按住巩群翰的手,热情地欢迎他。且不说他是董事长那边介绍过来的,范亚韩光是瞧他第一眼就投缘,他很欢迎巩群翰的加入。
由于他年少得志,所以四周的人对他总有着距离感。嫉妒、羡慕、巴结,林林总总的,所以他的知心朋友不多。
范亚韩很想有谈心的对象,而巩群翰的挺拔出众再合适不过了。他为巩群翰举办了欢迎会,会后还邀他小叙一杯。
“不瞒你说,我常常感到寂寞!”范亚韩打开话匣子。他很少有机会向人吐露心事,所以一开口就说个不停。
两人有说有笑,巩群翰也耐心地听着。日子久了,范亚韩更是把他当成最佳听众。
某日范亚韩语带暧昧、神情腼腆的欲言又止。
巩群翰一见他如此,即知八成和“女人”有关。虽说在公司不宜谈私事,不过范亚韩是经理,他自然有这个“特权”。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女人,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很多男人都是情人眼中出西施,范亚韩也不例外。
“你别不信,她的美是与众不同的,她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她的那张樱桃小口。她的两片樱唇总是微张,等待男人去发掘、灌溉似的。而且她美得有些憨,让人忍不住想上前调戏她一番!”范亚韩一副沉醉其中的姿态。
巩群翰越听越感到不对劲,这不是很像“某人”吗?
微张的双唇,让人忍不住想上前调戏?
“她叫什么名字?”巩群翰紧张地询问。
“木美人。这当然不是真名,不过她不肯说也无妨。她说是木美人就木美人,而且她像极了完美的木美人。”范亚韩完全拜倒在“木美人”的风采之下。
是她没错,肯定是唐欢!他的内心一阵刺痛。
“总经理!你和她相谈之后……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巩群翰提醒他,他当然不能明讲她是女扒手。
“你怎么会知道?不傀是心理咨询师!”范亚韩大喜。
“什么不见了?”这个本性难移的唐欢,他在内心暗咒。
“魂啊!我的魂全被她勾走了!”范亚韩如痴如醉地道。
原来如此,哼!唐欢是有这种本事。
而且范亚韩是个“钱”途无限的男人,唐欢可以好好地“痛宰”他,不急于一时要他的身外之物啊!
“我不能没有她,我已经爱上她了!”范亚韩低吼了一声。
巩群翰没有想到会再和唐欢相逢,而且他也以为自己不再爱她了。
这天,他正要下班,一辆宾士车和他这辆国产车擦身而过,对方向他招手。
是总经理的车,范亚韩热情地向他比了个举杯的姿势。
“七点——老地方。”范亚韩真有精神。
巩群翰觉得自己已累垮了,不得不打心底佩服总经理。
好吧!舍命陪君子。他先回家一趟换个轻便衣裳!
当他来到“老地方”时,钢琴声正流泻着。他寻找着范亚韩,他并不在座位上。他问了侍者才找到了他订的位。
巩群翰坐了下来,先点了杯餐前酒。
他闭目养神,直到感觉有人接近,他张开眼来,倏地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一定是在作梦,要不然他是不想再见到唐欢的。
“阿翰!她就是我说的’木美人’。”原来范亚韩去接这个木美人,所以迟到了。范亚韩为唐欢拉开了座椅,她翩然坐下。
而她竟装作“不认识”巩群翰,她永远如此“迷糊”吗?
“这位小姐!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他心情不佳,这个女人太过份了!
“这位先生长得很像我十七岁时隔壁班的’实习老师’。当时我们班都好希望给那位帅帅的‘大哥哥’教到,结果我们班的实习老师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之乎者也的古董哥哥!”唐欢语意深长,就是不知眼前这只呆头鹅听不听得懂。
“怎么你们两个好像在拍电视广告似的!”范亚韩插嘴道,他是专程找巩群翰来鉴定唐欢的。
“有教无类,当老师和当医师一样,医生和老师都不该挑病人和学生,相对的亦然。”巩群翰心平气和道。
“难道你不会偏爱貌美的女病人?一个丑小鸭和一个美天鹅,你会挑谁当你的辅导个案?”唐欢冷嘲热讽起来。
“怎么了,你们一见面就抬起杠来。”范亚韩打圆场。
唐欢啊唐欢,我已经把你逐出我的世界,你为何还如此咄咄逼人呢?山水有相逢,两人难道缘起缘未灭?巩群翰一想就头痛,好几个无眠的夜,他甚至不敢走到窗口看星星。
原来男人的坚强只有在人前时,就像是现在。他立即武装自己。
“这位小姐,幸会!”巩群翰客气地邀杯。
“我叫唐欢!这个名字不难记。”唐欢玉手托杯,她的话永远有着另一层深意在。
唐欢也乱了,她只是想……想重新来过。
当这个念头闯进她脑中时,她有片刻的失神……
再见到巩群翰的时候,他身形依旧只是眼神憔悴了些。他受的打击还没恢复吗?也许他们可以做“朋友”。说实话唐欢也没什么朋友,她只有一大堆盲目的追逐者。
包括在座的范亚韩。
“唐欢,好名字。欢欢,我这样喊你喽!”范亚韩完全不知道两人是“旧识”,两人也没说破。
“总经理——”巩群翰口干舌燥,有些坐不住了。
“阿翰,在公司外头叫我亚韩就可以了!”
“我不太舒服,想先告退。”巩群翰急忙称病。
“医师也会生病,人毕竟不是铁打的,不如明天也告假一天好了。”范亚韩当下批准了假单。
“哪里不舒服?”唐欢立刻接了腔。
巩群翰苦笑,她何必关心他?何必如此虚情假意呢?
“阿翰你就说嘛!别不好意思。”范亚韩在一旁帮腔。
“痛——”巩群翰简单说了一个字。
“是头痛吧?天天帮人解答困惑在所难免。”范亚韩是“状况外”的人,只有唐欢听得出弦外之音。
自从和他“摊牌”之后,她也想了很久。狠心地拒绝他虽是计划中的事,但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她也有感觉,也会心痛啊……
“听说有一种痛是无药可医的!”她喃喃自语。
“阿翰!你得了绝症?”范亚韩粗枝大叶,说的全搭不上边。
“原来你也懂……难道你痛过吗?”巩群翰反问。
“当然,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尝过了!”唐欢面无表情地道。
两人目光时而凝视时而回避,有情还似无情。
“谁这么荣幸,让你十七岁就心痛了?”巩群翰犹不知那人就是他自己,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点。
他为何听不出来呢?唐欢重重地叹了口气。
“阿翰!你不是不舒服吗?别再喝酒了。”范亚韩阻止巩群翰倒酒,他招了侍者拿来热茶和热毛巾。
为何还要再相逢?你到底想怎样?为何不放过我?巩群翰痛苦地凝视唐欢,举起手中的热茶。
“亚韩,祝你抱得美人归!”巩群翰以茶代酒。
“八字还没一撇呢?”范亚韩痴痴地望着唐欢。
唐欢摇晃着酒杯,她心里想,也许还能做“朋友”。
“我先走了!”巩群翰站起身来。
唐欢注视着酒杯,欲言又止。
“我曾经被偷了很多东西,其中有一样东西我希望能找回来……那就是我的心。如果谁捡到了我的心,请好心还给我吧!如果它是被遗弃在心门之外,也请别将它伤得更重。那是我的心,心中包藏了爱,即便没人珍惜,我仍要找回它!”巩群翰絮絮叨叨地念着,一字一句敲打着唐欢的心,她只能强忍住悲凄。
“阿翰,你是不是醉了?喝茶也能醉!”范亚韩上前想扶他,却被他推了开。
他太失败了,原来他尚未忘记她,他别有深意地望向唐欢。
因为爱她所以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他没了心却还感到痛,这种无心之痛太莫名了,他陷入一片混沌。
“亚韩,你送这位先生回家吧!”唐欢无奈地道,其实她的内心波涛汹涌。
“这位先生?我有名有姓,我叫巩群翰,当然你要喊我傻蛋也可以!”巩群翰激动地近乎咆哮起来。
范亚韩见状立刻拉着他要走,可别闹出笑话来才好。
“欢欢!我去去就来。”范亚韩匆匆交待唐欢,便急忙拉着巩群翰离开了。
唐欢呆坐片刻之后也离开了,她并没有等范亚韩回来,她根本不喜欢他,她只是要一个陪她说话解闷的对象而已。
她走着走着,穿梭在大台北的夜色当中。人群接踵而过,唐欢从位在“中山区”的“老地方”走到了麦帅二桥。天哪!她走得够远了,她舍弃了小跑车,她想接近人群。
站在桥上,她手一挥,无数的金银珠宝全撒落至水中。她可以把一路扒来的东西全扔弃。
除了那颗纠缠不清、偷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