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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惨兮兮 第八章

  后脑传来阵阵刺痛,穿透迷雾唤醒她,这是从船上跳下来撞到的结果,一恢复神志,就从额头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酸楚,修眉难受的哼出气,想撇头躲避,头却被外力架住转动不得。  

  “别动,再一会儿‘流金花’就种好了。”  

  男人不怀好意的诡秘音调传人修眉的耳中,莫名的惊出她一阵冷颤,努力撑开眼皮,眼前宽厚的大嘴不停开合,一股臭气袭来,差点又把她给德昏过去。  

  “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厚唇又再凑近咧嘴而笑。  

  修眉瞧见他左下巴那颗大黑病,惊讶的出声,“高顺生?”  

  他伸手触摸她的脸颊,边以哄小孩的语气说:“小娘子,我来接你了,这次千万别再胡闹、偷跑,否则‘流金花’发作起来会很痛苦的。”  

  人往后缩,边抬手阻挡,这才发觉双手被绳子绑住,额头上的酸楚又提醒了她,高顺生对她做了什么。更惨的是,她暗暗运气,却颓丧的发现真气根本无法凝聚,在武功受到禁制,无法施展的情况下.想逃脱就只能靠智取。  

  “我在哪里?”她随便问话,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看见那对龙凤烛没?这是我们的新房,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大好日子。”高顺生欺上前,得意的宣布,“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要让你当正房大太太,所以,家里那些女人都处理完我才来的。”  

  “你杀了她们?”她抖着后问出口。  

  “没有。”高硕生狞笑摇头,“看在她们伺候过我的份上,我让人剁下她们各一只手,送出高服堡。”  

  想到有三个无辜的女人,因她的无心乱语而被砍断手臂……  修眉觉得胃部一阵翻搅。眼前的男人根本就疯了!她难受的闭了闭眼睛,压下喉间想呕吐的酸意。当初只是随口说,她不给人当妾,要他摆平家里的众位妻妾再来跟她求亲,没想到他竟然当真?  

  勉强的吞了吞口水,和疯子说话绝对不能依循常理。她挤出璨笑,故意附和的说:“够俐落!真是做大事的人,说砍手就砍手,好气魄!”  

  高顺生癫狂的大笑,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兴奋的前后摇晃,“我就知道你和我是相同的人,你一定懂得欣赏我,哈哈哈。。。。。。  

  谁跟你这个疯子一样?  

  忍下到口的反驳,修眉简直快被他粗鲁的摇散了骨头,她笑容僵硬的问:  

  “可是……我害你瘸了腿,不怪我吗?”  

  “怪,怎么不怪?”冰凉汗湿的手掌抚着小脸蛋,欣赏她眼底的慌乱,阴阴的说:“所以,你要好好的伺候我,让我舍不得你。否则……”手往下,摸着她细白的颈子说:“否则……明天早上,所有的人都会看见你的脖子和头分了家。这么细小 的颈子,要拧断一点都不困难,你说是吗?”  

  “我……我相信。”从腰眼往上它起一阵寒凉,修眉皱眉忍受着冰凉发汗的手掌,心的直想吐。该死!她手腕上的武 器全被拔掉了,而且系在腰际上的荷包也不见踪影……  

  “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说话了。”高顺生俐落的脱下外 施,接着剥除剩下的衣物,路出毛茸茸的胸膛。  

  “成亲……成亲不是要喝交杯酒吗?我们怎么没喝?”她 随口胡诌眼睛四处打转,寻找能防卫的武器,“还有,我成亲 没跟家人报告,我爷爷很凶,会生气的;我还有个以杀人为兴 趣的叔叔……”她越说越结巴、越来越慌乱,越来越害怕。  

  巨大的黑影扑向她,修眉利用曲膝坐在床上的姿势,重 心往后,借势将双腿往前蹄,踢开高顺生,再顺势侧身翻倒,啪!重重的摔下地。她咬紧牙根忍住痛,奋力往门边爬,知道这是逃走的唯一机会,要是被逮住就完了。  

  心急急的鼓动,脑筋晕眩得无法思考,恐惧紧紧的扭住胸腔,浑身就像没在冰水中似的。  

  嘶——小腿肚一凉,衣裙的下摆已经被撕裂。不争气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修眉没回头检查衣服破损的情况,只管低头往前爬。  

  右脚踝卷上圈束,“不要,滚开!”她尖叫的挣动双腿,仍然无法阻止身子被拖往后。  

  “你又不听话啰…··”高顺生以身体补压着修眉,左手勒压她的咽喉,阴狠的说:“我讨厌不听话的女人。”毫不怜惜的动手甩了她一巴掌。  

  毫无防备中,脸颊受到重击,修眉不小心咬破了嘴唇,嘴角渗出血丝。  

  什么叫“眼冒金星?修眉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从小到大不曾挨过打,她愤恨倔气的说:“你真的不知道你惹上的是谁,今天你对我做的一切,日后我会拿你高眠堡所有的人来陪葬!”  

  “好,我喜欢泼辣的女人。”高顺生诞着笑睑摸着她的嘴角,鲜血助长他的兴奋.他开始去扯她的前襟。  

  “我是寒…··”  

  扑压上来的结实肉体截断她的话,遍压出胸膛里所有的空气,让她无法正常呼吸。双手被捆绑无法攻击,武功被禁,防身武器又被没收,她没有丝反抗的力量,陷入全然的无助。  

  耳边响起男人数落她的声音——  

  “你很幸运的没见过真正残忍的人,没吃过求救无门的苦头。”  

  含着泪光,她现在终于知道骆千纶的意思了。  

  男人温文的俊逸脸庞清晰地浮现脑海,修眉忍不住哭着求救,“骆大哥救我……”  

  使劲挣扎抗拒,在泪眼模糊中,突然,好像一片红雾在眼前爆开,脸颊扑上一股温热。最奇怪的是,方才还一脸疯狂的高顺生,五官瞬间恐怖的扭曲,身体抽搐的直挺倒下,空气中全是浓稠的血腥味。  

  高顺生死了!  

  “哦……”过度的惊慌,反而让喉头像塞了东西似的发不出声音,修眉只能惊骇的张着嘴。  

  “走!”陌生的声音命令着,右上臂被死扣住,蛮横的把她拖拉起来。  

  修眉生平头一次遇上人活生生被杀死在她的眼前,震惊得一时之间无法恢复,宛如梦游的被拖拉出去。等到露天的冷风一吹,突来的寒凉战栗才让她清醒过来。手摸到脸颊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擦掉脸上的血!”布迎面抛来。  

  原来高顺生的血喷在她脸上,难怪她一直闻到令人作呕的腥味。木然的听话照做,注意到一左一右挟着她的人,虽然拿黑布蒙脸,又穿着夜行衣,但是他们的身形以及动作,却给她很熟悉的感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解下布巾。  

  “威远镇局——董威远、郭绍青?”修眉惊讶的低喊,看着从黑暗中牵着马匹走出来的三、四个陌生的男人。“不对,不会这么巧,你们又来救我第二次?你们到底是谁?”她摇头往后退,当初觉得董威远体面的相貌,现在看来却显得阴森,至 于鹰鼻长脸的郭绍青,更是显得冷酷。“血手阁,我们要的是 百幅令。”  

  “令牌已不在我身上,你们抓我没用。”  

  董威远一把拽着她的发丝,强迫她仰头,冷冷的说:“我 们要拿你换令牌,你最好祈祷骆千纶会依约而来,否则,我可 以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郭绍青牵来一批马,命令着,“既然高顾生在你身上种了 ‘流金花’,倒省了我的麻烦。上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修眉合作的被推上马背,低 垂着头。表面上,她看起来垂头丧气,又惊又怕,可是瞳眸中 流转的波光却表示她正在动脑筋。  

  她握紧小拳头拚命鼓舞自己;这些人既然要拿她换令 牌,就表示他们不会杀她,顶多只是折磨她,所以,她一定能 寻隙找到逃走的机会…··  

  ***  

  七日后,马坡头五角亭,以百幅命换人。  

  素白的纸张上只写了这十五个字,下面落款的是个鲜红 的手印,代表的正是——血手阁。  

  骆千纶下颚紧绷,风暴凝聚在眼底,“现场还找到什么?”  

  站在旁近垂手而立的葛一汉.奉上一只绣功精细的荷包 及鲜红的衣料.看布边的不规则形状就知道是被硬撕开的 不难推想衣服的主人遭遇了什么情况。他的手指来回的抚 摸布料,表情冷峻阴寒。  

  “我们到达时,高眠堡的人会都死了 没留下活扣,傅姑娘也被带走了。”葛一汉惭愧的报告。  

  “行踪呢?”  

  “还在查,这些鼠辈逃窜得很快,而且擅长躲避追踪。”  

  “他们带着眉儿目标显著.为了避人耳目,应该会避开城镇,专走小道。”  

  “是,我这就吩咐弟兄加紧追查。”葛一汉抱拳应允。  

  “真没想到,我的恐吓竟然成真……”骆千纶苦涩的弯了弯薄唇,心坎却堆聚着沉沉的痛楚,就像蚂蚁啃食般的酸麻。他似乎又看见修眉呜咽哭泣的脸,大手握拳紧捏着破碎的夜料,生平第一次尝到心如刀割的凄楚滋味。  

  看着他冷沉的表情.葛一汉自责的请罪,“请公子责罚,是我办事不力,没救出傅姑姐。”  

  骆千纶单掌平伸,一股无形的劲力轻托,正好阻住葛一汉下跪的身子.“大叔不必自责,雪手阁的人肯定跟在高眠堡身后多时.只等待机会好坐收渔翁之力,真聪明。”  

  “公子,要请当地的官府协助吗?”葛一汉轻声探问。  

  “不用。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杀手组织,竟然敢胁迫百幅门……”俊目闪过锐利的棱芒,他神情淡漠的把手中的磁杯放在桌上,站到窗前。  

  葛一汉吃惊的看着杯底竟然嵌入木桌,这表示骆千纶体内压抑的火气有多惊人。  

  等属下都退出后,骆千纶将双手背放在身后,看着高挂的月亮轻声自语,“这回真的尝到苦头了吧?”不舍的凝着眉宇.摇头轻叹,“受点教训;看你会不会收敛掉一身邪胆。”  

  他担优得浑身紧绷,无法放松,只能拚命的安慰自己,命令自己朝好处想,尽量不去想像修眉会吃多少苦。  

  仰头可看见相同月色的两人,心情和处境却是完全不相同。  

  距离骆千纶百里外的一行人野地露宿,四周鸟啼虫鸣。层层的密林中,一群人围着火堆或坐或卧的休息。其中一个身影像虾子般躬身侧缩成小团,虽然穿着男人的衣袍,然而,娇小柔巧的体态,加上披散的黑发,露出女孩儿纤弱的特质。  

  她裹紧身上的毛毯御寒,垂下的眼睑在眼眶形成小阴影,也遮住她的精灵大眼。  

  修眉不停的狠狠用力掐着大腿,希望借着疼痛可以让自己维持清醒。“流金花”属于慢性毒,不会一口气要人的命,却间人不停发热、头昏,就和受了风寒的症状差不多,会快速的消蚀体力,让人神志恍惚,甚至出现幻觉,最后脱力而死。  

  她手握拳枕在颊边,泪水溢出紧闭的眼睑,滴上手腕上的伤口引起一股刺痛,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呐喊,“骆大哥  

  ***  

  “哦……”死咬嘴唇,她努力想撑住尊严,不哭喊、不求饶,一再的告诉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让那些坏蛋看扁,他们就围着她准备看好戏!  

  她全身的筋骨,就像被很用力、很用力挤压、扭曲、拉扯……巨大的疼痛、酸楚,从体内一波又一波的涌上,身体就像在热熔浆里烫着、煮着……又像被无数利刃一起刺中的椎心口痛。  

  唇死咬,连嘴里尝到血腥味,都感儿不到痛,因为和筋骨扭曲比起来,嘴上的痛一点也不算什么。尽力把身体缩成圆,希望减身体宛如被撕裂的痛苦,她冒着冷汗,满脸是泪的在泥地上萎缩打滚。  

  昏疼中,似乎听到男人巫抑怒火的冷昏…··  

  “不会只有一刀杀了你那么轻松简单的,‘受活罪’三个字你懂吗?你自私自利、可恶可厌,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弥补的。”  

  “好疼……好难过……”气若游丝的呻吟声,再也无法堵住的溢出小嘴,失去意识前,她看到头顶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四周高耸的树木,就像要罩顶压垮她似的。  

  ***  

  破旧的暗红旗子迎风飘晃,上头那个“茶”字,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僻静的小道旁,几片木板随意搭建的小茶棚,就靠几张简单的木桌、板凳做起生意来。  

  过了正午,日头慢慢往西偏,往来的商旅渐少。  

  远远一对人马挪移过来,小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马背上的人个个一脸肃杀。在这里经营茶棚久了,看多了倒也不害怕江湖人,反正是人都得喝水休息的。  

  “客信要不要歇个腿,来杯茶水?再往前就踏人山区了。”小二亮着笑容迎上前。  

  带头的董威远还在犹豫,夹在队伍中间的修眉,本来趴在马背上被驮着走,突然咕噜的摔滑下马背,甩脱了帽子,让满头青丝披散下来。  

  “小兄弟…··不,姑娘没事吧?”小二刚要伸手去搀扶,强大的劲力迎面撞来,硬把他撞退开来。  

  跟在后面的大汉跃下马,拎着修眉的后领,恶狠的摇晃威胁,“别想搞鬼!还想尝尝‘错骨手’的滋味吗?”  

  听到“错骨手”三个字,修眉不禁恐惧的轻颤。  

  几天前的清晨,她乘机偷溜,谁知浑身虚软无力,没逃多远就被逮住。为了敬告,他们对她施展专门用来逼供一一错骨手。  

  “放开脏手,你们不配碰我!”修眉无力的挥开抓住后颈的手,颠颠倒倒的走进菜棚,“我要喝茶,好热。”她瘫倒在椅子上,其他人在董威远的默许下纷纷自己找地方坐。  

  “姑娘,给您来壶上等的雨前龙井茶,再来两样小糕点好吗?”有客上门,小二被摔疼,也只有认倒楣的咬牙招呼,更何况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挺可怜的。  

  修眉鬓发凌乱,脸上沾满黄泥还泛着病态的嫣红,充满委靡的气息,尤其身穿宽大的男性衣袍,更显得纤弱不堪。  

  等给众人—一上完茶,小二搓着手,站在旁边问候着。  

  修眉吸饮茶汤和小二攀谈,“我看这里往来的人不多,你这茶亭肯定赚不了几个钱。”向来,只要她愿意,她也可以很可爱的跟人攀谈闲聊。经过这些天,吃了不少苦,她眉眼中的刁钻收敛不少,言谈中,骄蛮不再。  

  “还过得去。”小二露出殷实的笑容解释,“都是这样的,一过正午人就少了。因为我们当地人说:‘要过马坡头,趁早莫赶晚,顶阳不借月,抢晴避过雨。’再往山里去,道路崎岖难行,摸黑赶路一不小心就会跌下深谷,连尸首都找下到。等到下雨,从山头冲下黄土和岩石,可会把人给活埋。”  

  修眉吐吐小舌说:“听起来怪恐怖的。小二哥,我看起来是不是又丑又使?”她撩开额前的留海,露出额头上紫色的印记问:“像不像蘸多了的墨汁,滴上纸张渲染开的痕迹,特别吧?”拍拍小手,她兴致高昂的说:“有个坏蛋在我身上种了这种叫‘流金花’的毒。”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这毒的名字挺好听的,假如非死不可,死在好听点的毒上,传出去也有面子多。想想,我这么标致的姑娘,死在什么‘腐尸毒’、‘烂肠药’的话,那就太难听了,跟我一点都不搭配,对不对?”  

  不理会小二呆愣的表情,修眉嘻笑的继续说:“这些人和那个坏蛋不同伙,却一样坏,要抓我去换……”娇脆的嗓音赫然中断在清脆的巴掌声中。  

  修眉的脸颊捱了重重一巴掌,肿起五指掌印。  

  “闭嘴,再多话,我就拧段你的胳臂!反正可以留人一命,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法多得很。”  

  捂着热辣辣的脸颊,修眉据傲的扬起下巴,“郭绍青……不,应该叫你丑二才对。”她伸出小巧的两根手指,恨恨的说:“这是你第二次对我动粗,我记下了。”咬牙硬把泪水退回眼眶。  

  “少啰唆,上马!”  

  坐在马背上,修眉愣愣的看着手腕上淡淡的瘀血痕迹,还有绳子勒束所造成的伤口,左手轻轻圈握着右手,想起船舱上,骆千纶曾经发火的扣住她,回想起当时的争吵和酸麻痛感,心头竟然渗出苦涩的甜意。  

  从被高顺生抓住,到血手阁的人挟持着走,这一段路上,她百般受委屈,终于知道真正的坏人可以残忍到什么程度。她既年幼,力量又微弱,如果对方真要伤害她,她根本无力进过。就像骆千给所言,之前瞻闯祸的南北乱定没出事,是她幸运,而如今,所有的幸运都她挥霍光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想平抚自己激动的心情,欣喜的发现,刚刚的叹气让丹田升起一股小小的暖意。她试着小心运气,虽然还是无法凝聚内力、恢复武功,但是精神却明显好多了。  

  灵光一闪,她想起刚刚的龙井茶,除了茶香,人口后还隐隐含着药香。  

  一群人走远的背影都看不见后方才忙着递茶送水的小二,突然健步如飞的往林木深处飞掠。  

  树木巨大的阴影下,男子笔直的身影屹立着。  

  “启禀公子,‘清心丸’已经混在茶汤中让傅姑娘饮下,弟兄们也按计划慢慢缩小封锁范围。”  

  “流金花的解药有消息吗?”骆千纶出口的声音持平,毫不泄漏内心的焦虑。方才给修眉吃的“清心丸”也只能替她吃补元气,并无解毒的效用。  

  “正午接获骆将军消息,解药已由京城送出。”皇官大内什么奇珍药草皆具备,这回为了修眉,是他从拜师后,第一次要求家人协助。  

  “血手阁的援手全都给我拦下,一个都不准放。”握紧双拳,他冷酷的下令,“转告骆将军,请他找个好时机剿灭‘血手阁’。  

  “是”  

  “错骨手…··错骨手……”他轻喃自语,突然,右拳狂暴的重捶上树干。  

  他重重的喘息,感觉心口似乎正被人创挖,有着无限的痛楚。  

  ***  

  天地俱静,只剩风吹过深谷所引起的呼呼回响。  

  山崖与天幕的交接处,一抹艳红盈盈仁立,脚边裙摆飞扬,修后一副赢弱恍格的模样,就像要风吹得凌空飞去似的。  

  灿然的夕照把山壁映照的金碧辉煌,棱角分明的山岩上寸草不生,形成一副奇特绝美的风景。  

  那杯“龙井茶”的暖意撑不了十二个时辰,修眉无心欣赏风光,就连子五让她换上最喜爱的红色新衣,都无法振奋精神。发热流汗让她浑身湿透,强劲的山风一刮上身,简直就像刀锋割过似的又冷又疼。她抱着自己的臂膀不住打颤,撑着发软的双脚站着,小心不让自己跌坐在地。  

  唯一上山的小径,远远的,先是出现小小的一个黑点,随着快速挪腾的势子,身影迅速变大从点而为立体。骆千纶停在数十步外,贪婪的以眼光梭巡数天不见的佳人。  

  她颓丧的病容,让他心疼不已,急切的出声探问,“眉儿,你还好吗?”  

  “流金花”除了会耗蚀人的元气,从黄昏开始,毒性急走,会导致中毒者的脑中产生幻象。  

  修眉整个人浑浑噩目的漂浮着,喃喃自语的说:“幻象又出现了,一定不是骆大哥,不要相信,不能相信……”她恍若未闻的看着前方,两眼发热,让原本灵亮剔透的大眼就像蒙上水气,看起来好似两潭汪汪柔波。  

  “银幅公子果真情深义重。”奚落的冷声从巨石后传出。  

  骆千纶先礼后兵的朝四周拱手,借机观察地形,以耳朵静静的搜寻周围隐藏的呼吸声,“在下依约而来,咱们要怎么交换呢?”爽朗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火气。  

  “把百幅令扔过来。”董威远现出身形。  

  “我该称你为董大侠,还是子五呢?”他发现眉儿的情况不对,决定速战速决,双手负在身后给用下打暗号,略微躬身点头招呼,扬手一抛,七彩宝光以平缓的速度飞送过去,“令牌已经到手,可以放人了吧?”  

  “当然可以,不过,还要请傅姑娘送我一程……”子五检查过手中的令牌不假,意有所指的说:“谁让接应我的人一直没到呢?”  

  骆千纶早就警戒着,子五一动,他也疾掠如电地往前扑,边喝令属下,“下重手,节省时间。”  

  修眉困惑不已的看着几步外人形飞扑,过掌,不明白这么多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耳边刀剑交击声,朦朦胧胧显得不真实,直到胸前“华盖穴”和“巨闭穴”连中两掌,才捉回她的神志。  

  狠霸的气力重击上她,身体踉跄向后,脚一个踩空,人快速下坠。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一银鞭卷上攻击她的子五颈项,上官非彦斜扑而来……她突然省悟,原来方才叫她的人,真的是骆千纶而非幻象。  

  “眉儿!”男人声嘶力竭的嗓音中,透着巨大的惊慌。  

  出于人类的求生本能,她的双手开始漫无目的乱抓,两双男性大手同时探向她。  

  修眉连想也不想的伸向左边的手,可惜下坠的速度太快太猛,竟然把拉她的人一并往下扯……仰头,她望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是骆大哥……  

  耳边灌满呼呼的风声,脑子里傻傻的想:糟糕,怎么会把骆大哥给拉下来呢?  

  快速掠过的第二个想法却是:还好,和骆大哥死在一块,她就再也不寂寞…小巧的唇瓣涌现多天来不曾出现过的残笑,满足的闭上眼,无欢的迎向死亡,放心的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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