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烈的心跳尚未平缓,耳际突然传来秘书的温润嗓音,吓得裸着身子的魏芙蕖蓦地由办公桌上弹坐起,羞赧满她的肌肤。
司徒隼鹰不慌不忙地按下通话钮,“我知道了。”低沉平静的嗓音,完全听不出他前一刻仍置于欢爱的剧烈喘息中。
魏芙蕖飞快地捡起掉落一地的衣物,赧着红颊一一套上。
“我……我看起来还好吧?”她不确定的问道。
都怪鹰!这下她怎么出去见人,她心虚的觉得自己脸上像被盖上了“偷尝禁果”的标志。
她黑发蓬松、双颊驼红,双唇润泽嫣红,看上去就像刚被情人热情的爱过一般,美极了。
但他当然不能这样回答她,司徒隼鹰明白他的小女人有多么害羞,若他老实的将想法道出,只怕这小女人今天都不敢踏出这个门了,更不用说以后他会少了许多爱她的机会。
“你看起来很好。”司徒隼鹰靠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生理是满足了,但心理却如压了块巨石般郁抑不已,他沉着脸将她揽入怀里,顺了顺她蓬乱的发,一双黑眸紧盯着她的水颜。
“你该去开会了。”她微微侧过头,躲开他令人不安的视线。
“嗯。”司徒隼鹰习惯性地在她颊上落下一吻,这才放开她。“下午没办法陪你,你自己去逛一逛,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他顺手抽了张金卡给她。
魏芙蕖没有伸手接下,“你不用给我卡,我自己有钱。”在她的想法里,她与司徒隼鹰皆是独立的个体,即使现在是男女朋友,她也没有权利用他的钱。
司徒草鹰不满地沉下脸,“你是我的女人,花我的钱是理所当然。”
他司徒隼鹰对女伴向来大方,更何况她是三十几年来,头一个让他挂上所有权的女人,只要她喜欢的,他巴不得都找来给她,只是他的小女人似乎天生少欲寡求,在一起这么久了,没跟他索过一物,让他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将他视为亲密爱人、有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别的女人不都会撒娇的向男人要一些小东西吗?
“鹰!”魏芙蕖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我不习惯花别人的钱。”
“你当我是别人?!”司徒隼鹰沉声一道。
他又发火了。“你当然不是别人,只是——”
“只是还不够格让你花我的钱。”他阴沉的接下话,“是不是杨魏的钱你就不在乎?”
他不愿被人说自己小心眼,偏偏却又止不住妒意,追根究底也是因为不清楚这女人的心意。
自己是爱惨她了,但她呢?交往至今,没听她说过一句在意自己的话,只要一次就好,若她能说一次爱他、在乎他,他或许就能安心。
魏芙蕖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又扯到学长。”
交往至今,她已习惯了他不是为杨学长,就是为不存在的男人发火。
“你到底——”他冲动的想直接问她爱不爱他。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什么?”
司徒隼鹰倏地低咒了声,转瞬间又恢复惯有的冷凝面孔。
妈的!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秀,爱不爱又如何,只有女人家才会将那些狗屁不通的情绪挂在嘴里!
他不在乎,见鬼的一点也不在乎!
这种小事值得他发这么大的火吗?那一张冷脸一瞧就知道他气的不轻,悄悄扯过他手上的金卡,魏芙蕖勾起小皮包就往门外移动。
“你要去哪?”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的模样令司徒隼鹰有些担心,莫名的觉得她似乎更独立,再不久就会甩开他了。
“去刷爆你的卡。”她静静的丢下一句,用力关上大门。
不是只有他会要脾气!
“你真的这么说?!”罗绮吃惊的击掌大笑。荷儿个性温婉,受了委屈也从不哭诉,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意见不合就甩门离开,莫非转性了?
魏芙蕖皱着小脸,十分惭愧的点点头。“真的,我不敢想象他气炸了的脸,他一定很生气。”她好后悔,偏偏近来情绪波动的连她也掌控不住。
“我猜一定是怀孕的关系。”白遥冷静的分析。在荷儿获知自己怀孕的隔天,一班好友一见面,就将这天大的秘密给挖了出来。
个性忠诚、柔驯的魏芙蕖,面对好朋友根本守不住这个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消息。
“会吗?难道女人一怀孕就会性情大变?!”罗绮才不相信这种没有科学根据的论调。
“有点常识好不好,不是性情大变,只是一点点情绪上难以控制的变化,而且这是有医学根据的。”白遥轻蔑的瞥了罗绮一眼。
颜法芸不理会斗嘴的两个人,径自转向魏芙蕖,“荷儿,你跟他说了吗?”
魏芙蕖摇了摇头,“我不敢。”
“拜托,你都敢甩他的门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罗绮在与白遥的唇枪舌剑中抽空回了一句,然后又飞快地回到唇枪舌剑的战场。
“不一样嘛,我怕他会叫我拿掉。”像司徒隼鹰那样的男人,怕是不喜欢孩子的吧。
“他叫你拿掉,你不会说不呀!再不然,就离开他嘛。”罗绮忍不住又回头插嘴。荷儿就是这样,才被那男人吃得死死的。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未婚妈妈不好当的,生不生可都要想清楚,我们谈的可是一条小生命。”白遥没好气道。
“荷儿,你应该跟他谈清楚。”
拿掉他?!她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她私心是想生下这个宝宝,就像绮说的,倘若司徒隼鹰不要她的宝宝,她可以选择离开他,她相信他会放她走,毕竟,当她成了大腹便便的孕妇后,相信司徒隼鹰对她也没兴趣了,但,叫她害怕的是,开口的那一刹那。
说到底,她爱他,她不知道面对那一刻他的嫌恶,自己是不是承受得了?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颜法艺拍拍她的手,“你不是说要刷爆他的卡吗?何不互惠互惠咱们姐妹,大肆狂采一番。”她朝魏芙蕖眨了眨眼。
罗绮举双手赞成,“对呀,出国前我可是有好多东西要买,托你那只老鹰的福,咱们先去凯悦吃中饭,再去百货公司血拼,下午就到天母去喝下午茶。”
两手提满了各大名店的提袋,拖着沉重的两手,魏芙蕖在下午六点钟才回到“鹰和”。
下班时间已过,大楼内的人不多,电梯在二十二层停住,魏芙蕖一出电梯,就见到尽职的柳秘书一脸的如释重负。
“好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由于魏芙蕖与司徒隼鹰交往后常往来“鹰和”,久而久之,跟柳秘书亦相当熟稔。
“怎么了?你在等我吗?”魏芙蕖奇怪的看着她的激动。
“是我的顶头上司在等你。”柳秘书小声的拉过她,“你下午到底跑到哪去了?我拨手机都找不到你的人。”打从十点时看魏芙蕖由总裁办公室神色不悦的离开后,总裁明显的神色就不佳。
一场主管会议下来,各级主管让他盯得灰头土脸,她在一旁做纪录也做得心惊胆跳,好不容易会议结束了,大老板却要求她拨手机找人。
可这小妮子不好找,不是手机不通就是好不容易通了,却没人接,偏偏大老板要求她每五分钟拨一次,她小小的秘书一整天什么事也没做,就专心拨老板爱人的电话,放着公事愈积愈多,今晚铁定又要加班了!
“我——”
魏芙蕖正要回答,内线电话便传来司徒隼鹰严厉的嗓音,“柳秘书,找到人了吗?”
“是,找到了。”终于。
“把电话接进来。”他厉声命令。
“呃……”魏芙蕖朝她摇了摇头,往这层楼惟一的办公室走去,“抱歉,总裁,魏小姐已经挂上电话了。”
司徒隼鹰明显的声音一沉,“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
办公室的门一开,他一抬头,怒声戛然而止。
将手中的负担往沙发上一丢,魏芙蕖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好累……从来不知道逛街这么累人!
司徒隼鹰阴晴不定的挂上电话,黑眸梭巡的来回扫视掉落在沙发上及地上近二十袋的购物袋。
她就一个人将这些东西给扛回来?
“帮我送杯冰凉的果汁进来。”他改口命令仍在线上的柳秘书。
挂了电话,司徒隼鹰走近魏芙蕖,一把捞起瘫软的她。
“你一整个下午都上哪了?”他不悦地沉声问道。
“你都看到了。”她纤指往一旁柔柔的一指,像首靠在他舒适的肩窝,一动也不想动。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魏芙蕖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听话的拼命的刷喔,不奖励我?”
“你就算把百货公司都搬空了,我也没意见。”司徒隼鹰揉着她僵硬的颈肩肌肉。“晚回来怎么不打通电话给我。”他有些不悦地责问。
“我不知道你会想我。”她呢哝道,叹了口气,“好舒服……”他的大掌力道适中,将她纠结的肌肉都给化开了,她懒懒地环住他的窄腰。
见鬼的他不会想她!她不知道自己早中了她的蛊,现下是一刻也不能没有她,谈情说爱他不拿手,但她还不明白他的心吗?他这双手可从没服侍过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那样不声不响的跑了出去,让我很担心?”她从来没有那样过。
她舒服的喟叹,“鹰……再下面一点,人家的腰也好酸……”
司徒隼鹰没好气地将手往下移,推揉她紧绷的腰背。“回答我。”
“我有说呀,我说了要去逛街,况且不就是你叫我去采购的吗?”她低哝道。
“那你也该接一下我的电话。”他退一步道。
“我两手都挂满了购物袋,怎么接?”
她愈来愈不怕他了,竟也懂得反驳他的话。
司徒隼鹰心喜她的转变,却也有点忧虑。老实说,下午她就这么抛下他,令他心头一紧,就好像将来有一天,她也有可能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她。
“下次再买这么多东西,请店家送就好了,别自己提。”
“才不,再也不买了,不管你高不高兴我都不买,逛街好累人呢。”
这女人抱怨的可爱模样,让他开始觉得逼她去逛街消费的自己有点可恶。
“随你。”他微微加重力道,“只要你记得……”
好舒服喔。魏芙蕖全身绵软的靠着他,鼻间盈满他身上清爽的男人味,他低沉的嗓音冷冷的,不轻不重恍若催眼曲,魏芙蕖只觉得昏昏欲睡,她闭上眼睛,放心的将全身重量交给他。
径自说了一大堆,也不见怀中的人儿给点回应,司徒隼鹰不由得低噪。
“荷儿?荷儿?”但身上规律的起伏告诉他,她已经睡着了。
无奈地扬唇,他变身拦腰抱起她。
本想今晚带她去跟阿杰及雍见见面,看来又得延期了。
关上办公室的大灯,司徒隼鹰抱着魏芙蕖走出办公室,正巧迎面上正要敲门的秘书。
“总裁?”她端着果汁连忙退向一旁。
司徒隼鹰毫无暖色的黑眸扫过她,“柳秘书,今天辛苦你了,你也早点下班吧。”
大老板的心情似乎不错?她还以为魏小姐这下肯定受不住总裁的怒火,没想到魏小姐不但没有一点损伤,还唇儿弯弯扬着漂亮的笑弧幸福的窝在大老板的怀中,至于自己,虽然获得大老板的特赦,不过她想,还是认份点,加班比较实在。
千辛万苦跑到楼下超商买来的果汁……自己喝吧!
魏芙蕖懒懒地伸展娇躯,丝被滑过她的胴体,她微微地侧过身子,却忽然猛地睁开双眸。
这是哪里?她蓦地坐起身子,惺忪的眼眸困惑的眨着,半晌才认出是司徒隼鹰的卧房。
她是怎么到这里的?印象中她似乎还在鹰的办公室,不是吗?
魏芙蕖围着丝被下床,在卧室转了一圈但到处找不到自己的衣物,不得已,只好裹着丝被走出卧房。
踏出卧室,走廊是一片阕黑,只除尽头的房间正透射出光亮。
轻巧的走了过去,她微微探出身子,不意外看见司徒隼鹰。
她站在门口犹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看他操作着电脑工作的样子似乎很忙,但是……
“你是要进来,还是要继续站在门口瞪着我?”司徒隼鹰头也不抬的问。早在魏芙蕖出现在门口,他就感受到属于她的馨香气息。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她歉然地解释道,却让他不悦地打断。
“我不需要听你解释什么。”他冷然地打断她。
他受够了这小女人老是否定两人之间的关系,将他当外人似的排除在外。
啊!她果然打扰到他了。
“对不起。”她转过身子离开。衣服的事还是自己再找仔细一点好了。
“去哪里?”他冰冷的语气中微微燃出一丝火苗。
“找……我的衣服……”她反射的回答。
“有没有想过要问我?”他的语气饱含一丝丝警告。
“有呀,可是你正在忙,我想这种小事……”
司徒隼鹰叹了口气,“过来。”语气无奈。
魏芙蕖柔顺地走了过去,“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她柔柔地抚过他纠结的眉心,相处了这么久,她发现只要他一不顺心就爱蹙眉。
对于他的情绪,这小女人永远少根筋。“我在生你的气。”
“为什么?”她一向守本份。
魏芙蕖注意过媒体对他的报导,那些他交往过的女人都说,司徒隼鹰讨厌缠人的女人,只要女人一说爱,他便头也不回地甩了对方。
她虽不缠人,但也得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太过依赖他,以避免将来分手时难过。
只是,近来她总搞不清楚鹰的态度,怕人缠的人反缠起她来,非但如此,在言行中开始逼她承诺未来以及对他的在乎。
“我说过,我绝不允许欺骗。”他注意着她的反应。
他打算在今天挖出这女人的心意。
简单的说,他就是孬,怎样!就算是顶天立地,权倾黑白两道的男人也是需要爱情的保证。
“呃……是呀。”好可怕,鹰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怀孕了吗?
“你有事瞒我。”他不怒不火,因她而染上暖色的黑眸定定地看进她眼底。
“我——”她惊疑不定。
白遥说过,男人对怀孕这种事十分迟钝,那他到底在问什么,她要怎么回答?
“鹰……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你说我想知道什么?”他反问。
魏芙蕖困惑地眨了眨眼摇头。
“我想知道,你这颗心里,究竟有没有我?”他紧盯着她的明眸,黑眸中有商人般的犀利。
这么直截了当的逼问,超出她应变的范围,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回答在她脑海中转来转去。
司徒隼鹰瞅着她多变的水颜,不疾不徐地等着她的回答。
各种答案闪过魏芙蕖的脑海,她迟疑地张口。
就告诉他吧!告诉他她爱他,事实能有多惨呢?就算是未来被他埋怨、被他甩了,自己也早已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魏芙蕖,她告诉自己,你至少该有这一点努力!
她深深吸了口气,“我——”
骤响的门铃声打断了她壮士断腕的精神。
“有人按门铃。”她无辜地眨着美眸,暗暗松了口气。
“你先回答我。”他坚定地索求她的回答。
谁能想得到,在商场中叱喀风云的司徒隼鹰竟会栽在这样一个小女人的手里。
她的回答不管是正是反,对于两人的未来都没有影响,既然认定了她,他断然不可能放手,强索一个答案,不过是情绪上的问题,这小女人过分独立的举止让他非常不快,让他不禁想起她夜晚鬼混PUB与别的男人拉扯的情景。
男女之间爱不爱的问题,司徒隼鹰向来不在乎,横竖两人是在一起了,只要她心里有他,他不在乎“爱”需不需要说出口,但这小女人偏让他掌握不住。
在他有过的女人当中,她不是最美,但却是他惟一不放心的女人。
白天清灵的模样还好,但到了夜晚,他就怕她换上冶艳的姿态到处去招蜂引蝶。
他是商人,对于想要的东西有百分之百的掠夺性,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更有绝然独占性,怪就怪她当初不该招惹他,既然惹上了他司徒隼鹰,他是绝不允许她再去招惹别的男人。
“可……门铃声按得好急,你不去看一看吗?”看他的神情好严肃,魏芙蕖心里怕怕的,什么话都吞回肚子里。
“不用管它,我——”
可来人偏不还他们一个清静,门铃声依然响个不停。
该死!司徒隼鹰脸色剧黑,脚跟一旋,气愤中仍不忘揽着魏芙蕖往书房外走去。
来的人最好有十分的好理由,否则他一定将全部的怒气一拳送过去!
揽着她的纤腰走出书房,他将她微微往卧房方向轻推,“你的衣服都在衣柜里,先去穿件衣服,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