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突然,一声强有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想也没想的就快步走去。
一出去,可是别有洞天。
「万虚堂?」她喃喃念着这座园林的名字,一听里面又传来呼呼作响的怪声音,她看了看,怎么这儿连个佣人丫鬟也没? 算了,进去再说。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乍见人影晃动,连忙闪身在花丛後,探身偷偷一瞄,果见一名男子正在练功,瞧他掌影飞旋,掌势虎虎生风,看来还挺有英雄气概的,而除了威仪逼人外,还是个美男子——
等等,她柳眉一蹙,他不会就是傅汉东吧?
就她得到的情报,王府里除了恒南王爷外,就只有一名冷峻的小贝勒,其他皆为女眷,只是——这样的男人会没有女人哈?他若生在她的年代,肯定是个黄金单身汉、万人迷。
傅汉东专心练武,一回身怱地发现半人高的花丛问有一颗小头钻动,鬼鬼祟祟,定是鸡鸣狗盗之类。
他黑眸半眯,身形迅速的飞掠欺近,掌势同时推出——
天!童清凉是怎么也没料到他会一掌打向她,她惊愕的瞪大眼睛,急着想逃,奈何浑身僵硬,她害怕的闭上眼睛,所以没瞧见傅汉东在惊见她是一名姑娘时,面色一惊,但掌势已不及收回,他只得惊险的转身劈向一株茂盛的松树,刹那间,飞沙走石、枝叶纷飞,童清凉尖叫出声,感觉纤细的自己也被强风吹着跑。
傅汉东纵身上前,一手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後拉,一旋身,人已伫立在亭台,同时发现这姑娘将自己抱得紧紧的。
好险!好险!童清凉紧紧的抱住「柱子」,她猛喘着气,仍下敢张眼,只是——怎么她身上没个地方是痛的?相反的,这倚靠的柱子还挺温暖的,碰碰看,不太软也不太硬,还真舒服……
傅汉东眉头一揪,低头看着在他的胸膛摸来摸去的女人,敢情是个女淫贼?!
怪了,怎么柱子还会有怦怦怦的心跳声?童清凉先是小心的睁开一只眼,咦?另一只眼倏地睁开,再飞快的抬头,果然!映入眼帘的是傅汉东那张俊美迷人的脸。
她松了口气也笑开了嘴。嗯,瞧他一身淡紫衬白的丝绸长衣,气宇轩昂,龙眉凤目,果真是俊伟不凡,难怪那一票长辈把他赞得口沫横飞,尤其这双瞪着她看的黑眸,流转着令人心折的深幽眸光,真的美得不像话。
傅汉东凝睇着身前这个淡抹困脂、明眸皓齿的美女,黑眸闪过一道疑惑,怎会有此等娇柔女子胆敢进入王府?就连一些皇亲国戚的闺女也不愿进府,就怕被他给看上……
「你是谁?」
「你就是贝勒爷吧?我是童清凉,职业是红娘,专为你而来的。」她边说边退开他的怀中,清澈的眸子、微笑的小脸不见一丝扭捏,仿佛刚刚那个意外的拥抱对她没啥意义。
莫名的,这让他有些不快。「红娘?!你。」一个黄毛丫头?!
她点点头,看了看,迳自在凉亭的椅子坐下,却见他杵立原地,她朝他挥挥手,「你过来坐啊。」
叫狗似的,他黑眸微眯,「是你过来!」
又是有钱人可笑的优越感在作祟!她耸肩,无所谓的又走过来,看着这个表情变得冷傲的美男子,「刚刚真够吓人的,不过,你的功夫真的很好,虽然我吓得把你当柱子,下过,看你挺好心的,就让我——」
「我没空听你罗唆。」他不悦的打断她的话。
看来美男子耐性欠佳,「好吧,言归正传,我做这行是没多久,但以前在读书的时候就很厉害,可以看得出来谁对谁有好感,还有啊,我们帮里的一些兄弟也是,他们对喜欢的女人都不好意思说,也是我——」
「你很烦!」他再次不耐的打断她的话。
童清凉一翻白眼,耸肩,「那好吧,重点是你,你说吧,你的理想伴侣,就是你喜欢的女孩类型——」
「你就是听不懂?我没兴趣听你废话。」
意思是他什么都不想听?
她受不了的瞟他一眼,「你们这儿的人十六,七岁就当爹、当娘了,你二十又六,已经是卖不出去的存货了,还拽个二五八——」
发现他的黑眸闪烁着危险寒芒,她连忙噤口,但念头一转,又忍不住开口,
「不过,你放心啦,你家世一流,年纪虽然大了点也还算可以——」
她突然被他点了一下,这嘴巴张张阖阖的,居然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冷飕飕的瞪着她,「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一解开你的穴道後,你马上安静的离开,消失在我的面前。」
她点点头,原来是点穴那玩意儿,这种东西失传真可惜,要是可以学回现代使用多好!
傅汉东随即解了她的穴,却见她那双明亮眸子还鬼灵精的转了又转,就是不动。
「你该走了。」他冷冷的再提醒她。
「我话说完一定走,所以你还是别点我的穴,让我一吐为快,你不烦,我也不烦,好不——」
一见他的手又指了过来,她连忙护住自己的脖子,但他却改点了她身上好几个穴道,这一次,她是动弹不得了。
「喂,你都是这样对待要帮你牵线的善心人士?!」童清凉气呼呼的大声抗议。
「对一些不识相的人全是如此,穴道一刻钟後会自动解除。」语毕,他扔下她,定进前方那栋看来极为精细典雅的万虚堂後,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呵呵呵……」两道熟悉的嘲笑声突地在她後方响起。
她一愣,本想回头,却连转头也不行,不久,便看到白媒婆跟乌媒婆眉开眼笑的跟着王爷及那些小妾们一起走到她面前。
「啧啧,动不了?!你的遭遇可比几年前的我们还惨。」
「是啊,至少我们还能走出去,你却成了雕像。」
两个媒婆你一言我一句,笑得好开心,走这一趟还真对,当然,也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知道媒婆这行业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两个幸灾乐祸的老媒婆!」她瞪了她们一眼,「我还没投降呢,」她看向频频摇头的王爷,「你会武功吧,王爷,请帮我解个穴,我再去找小贝勒谈谈。」
「这——」傅达迟疑着,儿子脾气倔强,对她又如此的不友善,她还要去谈?
「打铁要趁热,我再多说一些,他会心动的。」
他看着一脸积极的俏红娘,扪心自问,他对她的确有很大的期待,尤其是她都能让那一票他搞不定的娘子军闭嘴了,光这一点,他就对她刮目相看。
「好。」他上前很快的解了她的穴道,「就让你再试试。」毕竟傅家的香火还是要靠儿子。
恢复自由的童清凉看着贼兮兮的两个媒婆,再看看那些以嘲弄目光瞄她的多名小妾,目光又回到王爷身上,「我想这种婚姻大事也算是隐私事儿,就请王爷等人都回大厅吧!」
「我想还是甭吧,我担心你待会儿又要王爷解救呢。」白媒婆马上泼她冷水。
「就是。」乌媒婆也讪笑附和。
她受不了的瞪她们一眼,「我不会那么惨的,倒是你们,我在办事时不想见到你们这两张唱衰的脸。」
两人脸色一变,「你你你……敬老尊贤这四个字你懂不懂?」
「敬『鬼』神而远之,我懂。」她煞有其事的朝她们膜拜後,这才晃进万虚堂里,让两媒婆是好气又……好笑?!
两人连忙收起脸上的笑意,却也纳闷,她们怎么会觉得这娃儿好笑?
但说是要走,一群人实在太好奇她要谈什么?因而,大夥儿全躲在外头,还很有默契的蹲下,贴靠着窗户偷看。
屋内的傅汉东一见童清凉又走进来,表情没有太大的意外,他耳朵没聋,外面的吵声又是一个比一个大。
只是小红娘的胆子不小,不仅走近他,还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朝他打量,而他当然也没有错失爹亲及一些姨字辈、甚至那两个不敢再帮他牵红线的白、乌媒婆全无声无息的栘到窗边探头探脑,看来他们对她的期望颇高。
黑眸闪过一道嘲讽,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贝勒爷,你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寡人有疾啊?」
冷不防地,童清凉没头没脑的进出这话,害他猛地被呛着了,一边咳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她。
而在窗外的几人更是瞠目结舌,虽然……虽然他们也曾想过他可能有这方面难以启齿的问题,但谁敢问?没想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娃儿竟然……
「你是不是想死?!」
傅汉东被一口茶呛得俊脸涨红,一双深邃黑眸布满怒火。
「当然不是,只是我看上看下也看不出你哪里有问题,所以,这问题自然就出在看不到的地方啦。」
这什么话?!他怒不可遏的起身,这才突地意识到她有多娇小,个头居然只到他胸口而已,而那张精致脱俗的小脸不见惧意,倒有一抹动人的调皮。
头一次,他居然语塞。
见他不语,童清凉变得一脸认真,「其实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床上那件事,尤其是你们这时代的姑娘,性教育方面——算了,这你听不懂的,总之,我先前凑合过好几对,她们都挺怕洞房的,所以,你要是不行也没关系,我也可以找那些害怕那事儿的姑娘,你说这不是刚刚好——」
「你给我闭嘴!」他火大的怒声咆哮,一个小姑娘居然当他的面说他不行!
「我是认真的,反正,在这儿我什么也不会做,当媒婆是很意外,但也挺上手的,只是有些条件、隐疾或残缺一定要在事先说清楚,这样才——」
「你要我再点了你的哑穴?!」他咬牙进射。
「那也没关系,只是你得先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隐疾?」她也很坚持。
窗外的人听到这几句话後,几乎都为她的愚昧捏了把冷汗。
她眼瞎了?没看见傅汉东杀气腾腾的目光?!他可以二十又六没有娶妻,还不是因为他那双冷眼一射,什么王爷、大娘、二娘……谁也不敢吭上一声!
他死瞪着她,猛吸一口气後,咬牙切齿的道:「你再不给我闭嘴——」
「我可以闭嘴,但前提是请你快点给我答案。」
说来还是他的错?!他气炸心肺,霍然转身就要回房,但童清凉却不怕死的上前挡住他的路,还双手环胸的瞪着他。
「可不可以请你合作一点,让我把事情做完,把问题问完,我就不当个讨厌鬼走人,好不好?」
看来他要不给个答案,这个倔强的女人是不会放弃的。
他臭着一张俊脸回答,「我不想娶妻。」光看家里几个女人争宠时的乌烟瘴气,他对女人就没好感。
「不娶?『不孝有三,无後为大』,你就勉强娶几个,播种几次,让她们大肚子不就没你的事了?」她说得好干脆。
不过外面的女人们可全听得吓傻了眼。这娃儿说话怎么如此口无遮拦、百无禁忌。
虽然她们从没想过跟男人洞房的事可以以「播种」来形容。
「童清凉,你——你知不知道你很——」傅汉东怒视着她,女子的矜持、羞怯在她身上竞寻不到丝毫。
「你很不干脆耶!」她也一副很受不了他的表情,「你长得这么俊,家世好,武功盖世,要讨个老婆应该不困难嘛,虽然平心而论,一个好姑娘家嫁到你家是挺受苦受累的……」
傅汉东灼灼的目光已见怒涛汹涌。
「所以,我真的觉得,是不是该认真思考一下,找个目瞎耳聋的姑娘会比较适合你?」童清凉还煞有其事、一脸认真的思考着。
「你——再——说——一——次!」他的下颚肌肉危险的扭曲,一字一字的从齿缝间进出来。
偏偏小红娘长得不高,眼睛只与他的胸口平行,没见到那张俊脸已经气得扭曲变形,还自顾自的道:「我是心地好,王爷那么风流,给你讨了那么多的娘,又生了那么多的姊姊,光想就好难伺候,因此要是找个看不见、听不到的姑娘,她在这儿就能好好生活,一旦她能好好生活,也就能好好的伺候你。」这是有相关性的。
「你的意思是贝勒爷我只能配一个目瞎耳聋的女子?」
「也不是这么说,如果你够强势、有能力保护你的妻子不受外面那几张嘴欺凌,成为她的支柱,那当然可以有另外的选择,」她想了想,又煞有其事的摇头,
「不过,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想我还是得摸着良心建议你——」
「找个目瞎耳聋的姑娘!」他眸中的冰寒又增加一层。
窗外已传来阵阵倒抽凉气声,没想到童清凉又点头附和。
此时,丫鬟们全上前扶住快要晕厥的众夫人,只有王爷的眸中出现一抹兴致勃勃的光芒,独子个性沉默,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跟一个姑娘家说得这么多,还吼得这么起劲。
思走至此,却见儿子气冲冲的走来开门,他们几人闪躲不及,只得尴尬的看着脸色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儿子。
「这就是你们找来的好红娘,她刚刚说的话,你们全听见了?!」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她们当然听见了,也看见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了,所以她们更觉得童清凉就是那个目瞎耳聋的姑娘,因为傅汉东吼她、冷冷瞪她,她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咦,怎么你们全没走?」
众人眼中的白目红娘俏盈盈的走出来,却发现侧福晋们个个脸色发白,身後的丫鬟们急着端茶来给她们喝,一边还不忘振风,而白、乌媒婆早已一脸虚脱的搀扶着彼此,她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了?」
两媒婆连话都说不出来,真的是长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蓝更胜於蓝。
童清凉再看向怒气腾腾的傅汉东,然後看看努力憋住笑意的王爷,「呃,王爷,你在这儿也好,贝勒爷的条件是先天失调,後天又不足,各部份都得加强,所以,我想请你先付个银两,请我当他的夫子——」
「夫子?!你是眼瞎?还是脑袋坏了?!你教他什么?你是什么东西……」
众夫人眼中完美的儿于被娃儿这么说,立即生龙活虎的指着她的鼻子批评。
傅汉东只是冷冷的瞪着她,却也好奇她那异於常人的熊心豹于胆,是否能抵挡得住这群中年娘子军的尖酸狂批……
「咳咳!」童清凉先清清喉咙後,突地大吼一声,「安静!」
众女先是一愣,又莫名其妙的安静了。
她开心一笑,「我当然不是教他四书五经,也不是教他飞檐走壁,就教他一些礼貌、仪态,如何赢得美人心、抱得美人归那一类的嘛。」
「这你行?」白、乌媒婆嗤之以鼻,瞧她那副纯纯的样子,她懂?
「行,我是女生嘛,每个女生都喜欢男人温柔多情,哪像小王爷,浑身硬邦邦的——」
「噗!」一些才接过茶水喝的夫人一连又喷出几道水箭,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你——你——」怎么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说起这话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傅汉东这辈子二十六年来就数今天最生气,他咬牙迸射,「我受够了!」他施展轻功,带着一肚子怒火纵身飞掠到马厩,策马离开王府。
童清凉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也不觉得说错了什么,她一耸肩,转身笑看也微笑看着她的王爷,「你怎么说?王爷。」
「行,我就请你这个女夫子。」
傅达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众多夫人怒言挞伐,只见童清凉又吼了一声,「安静!」
众夫人全又闷闷的住了口,傅达低头窃笑,若可以,他也想向这名女夫子学学这一记吼声,只可惜明日他就要陪皇上微服出巡,王府里的精彩事儿他就无缘参与了,不过对他而言,图个耳根清静还是比较吸引他。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夕阳西下,傅汉东才策马回府,但随即发现府里的气氛透着抹古怪。
小厮丫鬟见到他,全慌张的行礼闪人,整座亭园更是空荡荡的,不见往常父亲的小妾们各占亭台乘凉用膳的情景。
「贝勒爷,今晚,王爷跟多位侧福晋前往杜亲王府用膳,所以只准备您的晚膳,也将晚膳送至万虚堂了。」
他点点头,却也敏锐的注意到涂总管那略显不安的眼神。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立即浮现童清凉那张脱俗绝丽又略带调皮的面容,他有预感今晚的诡异气氛绝对与她有关。
果不其然,一过中庭的林立假山,就见她俏盈盈的站立在万虚堂前,一双熠熠发亮的黑眸正笑咪咪的看着他。
「谁准你在这里的?」他以一副她很碍眼的嫌恶表情看着她。
「我在这里很久了,从你骑马外出後,我只出去一趟就又回来了。」
「滚!」
「滚?尊师重道一下吧,我现在可是你的老师呢!」
他懒得理她,大步就往屋里去,但一进屋又乍然止步,黑眸一眯,冷冷的看着这一桌坐了五、六名穿着肚兜、外衬红色薄衣、环肥燕瘦的姑娘。
童清凉也踱了进来,满意的看着这一室春色,「我想过了,要上课前,要先确定你的『性向』,这美人环绕,若是正常男人就不会拒绝。」
她朝她们眨眨眼,几个百花院的姑娘立即娇滴滴的贴身黏向他,嗲声嗲气的道:「贝勒爷——」
砰地一声,傅汉东一拍桌子,桌上的佳肴仅仅腾空一下,但桌面却出现一个旁晰的掌印。
「滚!」
雷吼一劈,几个花容失色的姑娘们哪敢再卖弄风情,个个拔腿就跑。
她们早跟老鸨说了,要她们进府伺候冷冰冰的贝勒爷是不成的,可老鸨见钱眼开,硬要她们跟着童姑娘走一趟。
「喂,不能走啊,你们收了我的钱的!喂!」童清凉还追上前去想逮回几个,但她们真的如一句形容词所说的——飞也似的逃了。
她气呼呼的跑回来,瞪着那个还敢狠狠瞪她的男人,「傅汉东,我是自掏腰包请那堆莺莺燕燕进府的,结果你——」
她倏地住了口,不对,他赶她们走了,这不试验出他一点都不好色,难道,他是个Gay——不,希望他只是看不上眼。
「食色性也,那些女子是有风尘味,不过姿色还不错,你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直接上前,一边查看他的脸色一边伸手欲碰他的胸口,看他是否真的没有脸红心跳?但傅汉东的动作更快,他迅速後退一步。
「对这些庸脂俗粉,我该有反应?」
她柳眉一拧,「听起来很难下咽?那你也说说你喜欢哪一种的。」
「不是你就行,罗唆又讨人厌!」
「当然不是我,你要是喜欢我,我还会害怕。」
「你!」他阴沉的怒视着她。
「我是不怕看你这种凶脸或僵尸脸,告诉你,我老爹是个黑道大亨,我从小就看多了角头老大、狠角色——呃,就是流氓混混、强盗土匪那一类的。」
傅汉东虽不是很明白这一席话,但凝睇着这张无畏的美丽脸蛋,一股怒火却在他的胸口闷闷的燃烧起来,而且他很清楚从何而来。
他气,气她那清澈而不见倾慕的眼神。
回想过往,一开始时,那些黄花大闺女见到他本是脸红心跳、含情脉脉的,因而,一些皇亲国戚甚至托付多名媒婆上门,希望凑合一桩姻缘。
只是七位姨娘及多位姊妹们二提出既严又苛的条件,表现出傲慢薄刻的一面後,日复一日,传言渐多,情形也大为改观,众闺女们视嫁入傅家为畏途,再见他时,反而担心受怕,只想走得远远的,数年过来,他也已然习惯。
只是,为何在今日,他却特别在乎她的反应,希望她看他的眼神能有所不同?
「对了,我童家的宗旨就是打抱不平、济弱扶倾及维持正义,也就是看不顺眼的事都可以管,这当然也包括你的终身大事——」她突地顿了一下,大刺刺的坐在椅上,拿起筷子笑看着他,「不过,天大的事都比不上吃饭这档子事。」说着,她笑咪咪的坐下就吃起来了,她对美食一向没有抵抗力的。
傅汉东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他气到脸色发青,她还有胃口吃饭?
「吃啊,吃完了,我们再上课。」
她招呼他一声又继续吃着,一边还想着要怎么教他。
她其实没谈过几次恋爱,但听过的爱情故事不少,加上韩、日偶像剧每一出都赚人热泪,要找些浪漫事教导他,应该不难。
他直勾勾的瞪着她,瞧她边吃还边晃脑,一双水灵眸子更是骨碌碌的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这么容易的就被忽略,一把无明火再次在他胸口点燃,他凝聚掌力,往桌上用力一击,砰地一声,童清凉猛地从沉思中惊醒,一抬头,才发现傅汉东那张俊颜充满阴惊之气,黑眸不见一丝波纹,有如噬人猛兽,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我不就先吃个饭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接着,她突然听到一个怪声音,再眨眨眼,她难以置信的发现桌上的山珍海味正朝中央倾斜,然後桌子怱地裂成两半,一些碗盘全乒乒乓乓的摔落一地,一片狼藉。
她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天,果真是个练家子,他要是拿捏个不好,她会不会被劈成两半?!
傅汉东冷冷的睨视着她,一见粉脸上有一丝惧意,他竟然感到不悦,他忽然意识到他并不希望她怕他?!
「怎么了、怎么了?」
在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後,几位提前从杜亲王府回来想看好戏的侧福晋们,可是逮着了机会偕同丫鬟冲进来,瞧童清凉一张小脸吓得发白後,倒是冷笑出声,其中一人更是开口道——
「早说了,这里不是妓院,是王爷府。」
「但王爷还任由她去胡闹,说什么她是夫子,夫子又怎么样?!」
几个女人叽哩呱啦的开始批评着,可令她们不解的是童清凉那双黑白明眸又恢复笑意了。
童清凉是真的松了口气,有这些人在这儿,傅汉东总下可能宰了她嘛,不过这会儿是见好就收,见下好也得收,还是到此为止。
只是,她们真的很吵,也难怪他——她怜悯的看着拧眉的傅汉东,「这里都是些余韵犹存的老女人,偏偏她们个个又张牙舞爪的,也难怪你对女人兴趣缺缺。」
众夫人倒抽了口凉气,怒气冲冲的指着她,「你你你……」
傅汉东更是一愣,而一抹来不及掩饰的笑意随即浮上眼眸。
她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小东西,这些话他已放在心中多年,只是一直没说出来,没想到她竟——
他笑了!童清凉眼睛一亮,阿弥陀佛,这可是两人见面以来,他第一次笑,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只是——她看着那些仍然气到语塞的侧福晋,「天都暗了,要不然,我真希望丫鬟们可以带你们到池边去照照水面,看看你们是不是像我说的张牙舞爪?」
闻言,傅汉东再也忍俊不住了,他猝然转身,背对众人抿唇而笑。
「你你你——」众侧福晋指着她的鼻子,第二次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又说了一大串要她们改进的话後,才率性的拍了傅汉东的肩膀一下。
他转身过来,眸中虽不见笑意,却也没了先前的怒火。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为止,我先回家了。」
童清凉很快的溜了,虽然,莫名的,她一直感觉到有一双灼人心神的黑眸尾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