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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滟 第四章

  
  “你说什么?”卓雄的弟弟卓霸暴怒地拍击小几,质问跪在地上的管事。  

  “回……回二老……老爷的话,大老爷他……他莫名地由京城里消失,叫人找也找  不著。”管事浑身颤抖著把话说完。  

  “那么大的人怎有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你们有无派人仔细找过?”卓霸气得扬腿  将老迈的管事踢翻。  

  翻了个觔斗的管事忍著痛赶忙爬起。“有!全城上下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大老板  ,也没有人再看见他。”  

  “胡说八道!一定是你们不够尽心尽力,有没有报官?”卓霸压根儿不信管事的话  ,大声斥责。  

  “报……报了,可……可是……”管事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与否。  

  “可是什么?给我说清楚。”又是重重一喝,差点把老管事的胆给吓破。  

  “官差不太理会我们,随便敷衍就过去了。”  

  “啥?难道他们不知道,咱们卓家也算是地方上有名的人物,竟敢马虎,你说!为  何大老爷会突然消失踪影,事前有无任何征兆?”卓霸不信凭他卓家在商场上的名气,  会有人敢动卓家人。  

  “呃……”管事迟疑了。  

  “说!”卓霸再度拍击小几凶恶地下令。  

  “是!大老爷在和魏无极谈生意时,曾为了个女人得罪过魏无极。”管事浑身尽冒  冷汗,一颗老弱的心都快抖散了。  

  “你的意思是说大老爷是栽在魏无极手上?”卓霸仔细在心底反覆咀嚼魏无极的名  字,据他所知,魏无极于京城声势如日中天,得罪他的人都没好下场,大哥不会成了枉  死一员吧!  

  “是……小的……小的是这般猜想,但……但没人可证实是否属实。”每个人头一  个想到的凶手便是魏无极,但在没证据之下,当然也没人敢指证。  

  “可恶的魏无极!那批木材呢?”卓霸忽然想起要同魏无极交易的木材。  

  “卖……卖给魏无极了。”管事整个人绷得死紧,可想而知,在他把实情说出来之  后,将会遭受多大的磨难。  

  “该死!谁准许你们将木材卖给他的?”卓霸气得双手成拳,跨大步将跪著的管事  自地上揪起。  

  “小的……小的……”管事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生怕会死在卓霸的怒拳下。  

  “该死!你们全都该死!”卓霸忿恨地用力将管事掷出,大声咒骂著。  

  一想及他和大哥素来感情极好,大哥可能已死在魏无极手上,更是教他忿恨。  

  可恶!他一定要替大哥报仇!  

  哼!他不在乎魏无极在京城的势力有多庞大,他亦无所畏惧。  

  从没有上在得罪卓家之后,尚能全身而退的。  

  魏无极必须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他——卓霸对天发誓,不取得魏无极  的性命,绝不回家乡!  

  

  凤扬袖自进入魏府,和魏无极碰面的机会,用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他们连用膳  时,都是各自在各自的房内,令得她想和魏无极交谈都苦无方法。  

  白天,魏无极会带著水染滟到其他商行去巡视,或者和有生意往来的商家应酬,到  了晚上,又和水染滟关在房内,每每她想自行到魏无极的卧房内和他攀谈,却又觉得有  些不妥,生怕会撞见不该看的。  

  为此,她苦恼多日,直到一天下午,让她逮著魏无极没出门待在书斋的好机会,她  想都没多想,直接奔至书斋。  

  “表姑娘,不如我们先请人通报再去吧——”可怜的小蝶跟在她后面苦苦规劝,没  胆直闯书斋。  

  “不用了,我直接去就行,等人通报还不知要等上多久。”凤扬袖已无耐性再等待  下去,她住进魏府想的就是和表哥多培养感情,继而使表哥爱上她,而今连培养感情的  机会都没有,她怎能不再为自己多制造些机会。  

  为了使表哥喜欢上她,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是怎样看她的。  

  “表哥!”她轻敲著书斋的房门,不等里头的人回应她,便自个儿将门推开,走了  进去。  

  门方推开,她马上惊讶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她的表哥——最令她心仪的表哥,腿上居然坐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  水染滟!光看水染滟不胜娇弱地倚在表哥身上,当下令她不甘得心酸了下,再见表哥的  大掌紧搂著水染滟纤细的腰肢,几乎快令她看不下去。  

  她瞪目结舌看著两人的表情,表哥淡漠的表情好似告知她,她正打扰了他们,而水  染滟仅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向她问候,好似她根本不存在,柔若无骨的雪白小  手依然是停靠在表哥的胸膛上,她可以清楚地看见,水染滟的手穿过表哥的衣襟,直接  与他肌肤相触。  

  “有事吗?”魏无极为她没经过通报便闯了进来感到不悦,说话的语气相当冷冽陌  生。  

  “表哥……我……”他的问话让凤扬袖更加手足无措,简直不知该怎么回答,能当  面说她是特地来见他,和他培养感情的吗?  

  当然是不行!光瞧见他俩亲密的模样就足以教她大受打击,怎还说得出口。  

  “少爷,表姑娘是特地前来和您问安的。”小蝶赶忙为主子找台阶下。  

  凤扬袖饱受震惊的表情,水染滟一一看在眼里,明明她可以离开魏无极,不再和他  过于亲密相贴,可她不!她反而倚偎得更近,像是示威般看著凤扬袖。  

  “哦?”魏无极压根儿不信小蝶的说词。  

  “是……是的!表哥,我是想……我们多日不见,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今儿个  留在府里……所以……所以我特地前来向你请安。”受挫的眼儿不知该摆放在何处,游  游荡荡后定在墙上的古画上,这令她好过多了。  

  “现下你安已请过了,还有何事?”魏无极摆明了不给她好脸色看。  

  “没……没事了,那我……我先告退了,表哥。”明显的拒绝,让她难堪得步履蹒  跚地离开书斋。  

  小蝶见状,连忙向魏无极屈膝一福,跟著凤扬袖一道儿离去。  

  “你伤了表姑娘脆弱的芳心。”水染滟在她们走后,轻喃。  

  “伤了她又如何?她不是我该在意之人。”魏无极无所谓地看著她,没忽略掉在凤  扬袖闯入时,她更加偎近他的示威动作。  

  “是我忘了,在这世间没有人该是你所在乎的。”她及时忆起,倘若他的母亲尚存  人间,恐怕也不会得到他多少关注的目光,因为他最恨的人即是生他的母亲。  

  想来挺可笑,他们都曾被最亲近的人伤害过,结果两个人又凑在一块儿,这算什么  呢?难道是那番遭遇让两人贴得如此之近!  

  不!她并不这么认为。  

  “你说的没错!在这世间没有上该是我在乎的。”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摩挲她  的嫩颊,神情若有所思。  

  “她爱上你了。”她提醒他,凤扬袖的感情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  瞧得出。  

  “爱上我又如何?不代表我必须娶她吧?尤其她还姓凤,光是她的姓便足以教我对  她倒尽胃囗。”想到凤扬袖和母亲所拥有的血缘亲属关系,实在无法让他对凤扬袖有更  多的好感。  

  “如果她不姓凤,以她的外貌、家世,足以担当魏府的女主人。”虽然凤扬袖姓凤  ,可她仍旧是名门千金,非蓬户之女可以比得上。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是在嫉妒吗?他好奇地看著她。  

  是啊!她想说什么?她想表达什么?为何会觉得有满腔的话欲说出口,可当他问她  时,却又尽数吞回,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间心情烦闷、躁  郁,变得完全不像平日的她了?  

  “没。”最后,她选择回避,缩回停畔在他胸膛的小手,想离开他炽热的怀抱。  

  “不许走。”他勾住她的腰肢不让她离开。  

  因为他的命令,所以水染滟乖乖地继续坐在他的腿上,小手没有离开,停放在他的  胸膛上,只是不再穿过他的衣襟,和他肌肤相触。  

  “你在嫉妒吗?”  

  “我?怎会。”她轻笑了笑,她会是在嫉妒吗?她有可能会嫉妒凤扬袖吗?当然是  不可能!她并不觉得凤扬袖有值得她嫉妒的地方。  

  但她依然答得心虚,眼瞳逃避地放在他的衣襟上,不敢正视他。  

  魏无极给予她的回应是莫测高深的轻笑,似在嘲笑她犹做垂死挣扎。  

  “我没有嫉妒她。”嘲弄的笑声惹恼了水染滟,她抿著唇,板著脸再次声明。  

  “是!你的确是没有嫉妒她的理由,无论我怎么选择,在我身边的女人始终会是你  。”大掌扳正她的脸,与她四目相接,不让她有逃避他的机会。  

  与他四目相接,所有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明眸凝望上他的黑瞳,小手缓缓地顺著  他的大掌攀上、停息。  

  脑海中不期然滑过一道疑问——她爱上他了吗?是因为爱上他,才会对凤扬袖产生  敌意?  

  “总有一天,你会不要我的。”她非常清楚这一点,心底老有预感,他就快要不要  她了,当他不要她时,她该何去何从?  

  她会甘心如先前所言永伴青灯吗?不!她不会甘心!永远都不会。  

  “不可能会有那天到来。”魏无极充满自信,他早打定主意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又岂会让她离开?!  

  “会的。”她的脑子仍陷在有无爱上他的这个疑问里打转,心正拉扯著,陷入两难  。  

  如果她想当个聪明人,就得懂得及早跳脱情爱泥沼,不许自己陷落下去,尤其对象  是魏无极——她可以爱上世间所有男子,可就不能是他!因为他无情无爱,根本无法回  报以相同的情感。  

  “嗤!可知现下的你不再像是你。”明艳的脸蛋蒙上一抹轻愁,陌生得教他几乎抓  不住。  

  “我?”原本真实的她是怎样的,她早已遗忘,可他的话却提醒了她,不该忘的本  分——她的确是不该染上轻愁。无论发生何事,水染滟依然要是水染滟,一个淡然沉静  的女子,绝非是让情绪所能牵引的女子。  

  魏无极注视著她脸上细小的变化,如他所料,没多久,她又恢复成平常的水染滟,  未染轻愁,不带凄楚之姿,仍旧是冷得教人想将她融化。  

  啧!她总是如此,前一刻方卸下装备,下一次便又将自己武装起来,不让人窥见她  的内心。  

  “是我的错。”她自我反省认错。  

  “我不喜欢你方才所展现的模样。”太过缥缈、太过美丽,教男人见著会更想紧紧  抓住她,但那却是他所不想要的情绪。  

  他为她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例如——逼她承诺永生永世伴随在他身边。光是这点  ,便教他后悔不已,不过他却也没有要她收回承诺的意思,他仍是执著要著不该拥有的  承诺。  

  “以后我会注意。”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她会尽量让自己保持水染滟该有的模样。  

  “很好。”魏无极满意地颔首,将她搂得更紧。其实,有时他也会希望见到她出现  不同的情绪,希望瞧见她被惹恼的模样;但有时偏又不许她出现过多不该有的情绪,不  用说是她,连他本身都快弄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到底他想要她怎么做?想要她因他而笑?想要她因他而哭?抑或是想要她只是个任  他摆布的木头美人?  

  水染滟静静地任他搂抱,如同先前被凤扬袖闯入时的姿态,只是她的小掌悄悄滑落  于身侧,不再覆于大掌之上,与之相贴。  

  她的心神再度飘远、飘远,像是具缺了心魂的躯壳般。  

  魏无极不在乎她的心又神游太虚,他极有自信,无论她的心魂奔向何处,绝不会飘  往别的男人身上,他仍旧会是她唯一的选择。  

  

  凤扬袖突然由魏府消失,小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前前后后,翻遍了魏府,魏总管  甚至发动所有家丁出外寻找,也找不著凤扬袖的踪迹,待他们发觉兹事体大,魏总管只  好向魏无极禀明此事。  

  “启禀少爷,凤姑娘不见了。”魏总管领著小蝶到魏无极面前请罪。  

  “哦?”魏无极仅是挑挑眉,并无太大反应。  

  倒是在他怀中的水染滟愣了愣,凤扬袖会是因撞见她和魏无极相拥在一块儿,受到  的打击太大,心伤之下才离开魏府的吗?  

  愧疚之情悄悄袭上心头,总觉得她得为凤扬袖的出走负一半责任,如果她不是存心  向凤扬袖示威,或许凤扬袖就不会离开魏府了。  

  但天性中的淡漠又随即掩没愧疚,要她不必为此感到在意,因凤扬袖早该知晓她和  魏无极的关系,会撞见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是事情提早发生罢了。  

  “小蝶,你快跟少爷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魏总管命令躲在他身后发抖的侍女。  

  “是……是这样子的。先前……先前表姑娘离开书斋后,向奴婢说她想一个人在房  里静一静,要奴婢不许打扰她,奴婢不敢再惹得表姑娘心烦,便离开了,待过了好长一  段时间,奴婢送点心进房时,已发现表姑娘不在房里……”小蝶吓得快哭出来,惊惧魏  无极会对她发火。  

  “你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  

  “是!”魏总管低著头回道。  

  “人没在魏府找著,可能是出府了,守门的人难道都没发现?”魏无极问得极轻,  让人察觉不出半点火气。  

  唯有与他日夜相处的水染滟深知他已怒火高涨,正欲朝某个倒楣的人发泄。  

  “是……是。守门的人说没见到表姑娘外出。”魏总管亦敏感地察觉出他的火气,  硬著头皮回答。  

  “很好、很好。”魏无极连续说了两次很好。  

  小蝶顿时觉得全身发寒,身前有股寒气不断地朝她袭来,她想,她离大限不远了。  

  “把所有守门的人都给我叫到大厅。”魏无极拉起膝上的水染滟豁然站起身。  

  “是!”魏总管领命,拚了老命退出书斋赶忙唤上。  

  “你不用跟我去。”他冷著脸命水染滟,在他教训仆佣时,无须有她在场。  

  “嗯。”水染滟柔顺地应答。  

  小蝶跪在地上,没有魏无极的命令,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她瞪大眼,看著魏无极由  她身边离开。在魏无极走过她身畔时,她捏了把冷汗,心想这回非被踢飞出去不可,再  不然就是一顿饱拳,可都没有,魏无极就这么离开了,连句重话也没对她说,她简直不  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在没接到魏无极的许可,她仍是乖乖地跪著,没胆起身。  

  “你可知晓表姑娘会上哪儿去?或是她曾对你说过啥话?”水染滟轻问跪在下头的  小蝶。  

  “表姑娘她没提。”小蝶摇摇头,老老实实回答。  

  “她家乡没半个亲人,想是不会回去了,可京城里她还会有熟人吗?”水染滟想著  所有凤扬袖可能会去的地方。  

  “表姑娘她没说过京城里有熟人。”小蝶再次摇头。  

  “你起来吧!”  

  “是!”有了水染滟的许可,如同拥有魏无极的认可,小蝶这才敢安心由地上爬起  。  

  “表姑娘离开书斋后,可有异样?或是曾说过啥话,你仔细回想一下。”水染滟不  以为凤扬袖可以消失得无踪无影,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供人找寻。  

  小蝶偏著头,努力搜寻,好不容易让她寻得一线曙光。  

  “有的,表姑娘问过奴婢滕府的位置。”  

  “滕府?她问滕府做啥?”水染滟轻蹙娥眉,莫非凤扬袖认识滕驭?  

  “这……”小蝶心想不知该不该提。  

  “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染滟不容许她逃避,冷著声命令。  

  “是!奴婢曾跟表姑娘提及过少爷和滕驭两人不和的事。”都怪她多嘴,小蝶后悔  了,不该和凤扬袖提及太多有关主子的私事。  

  看!现下可闯了大祸,不知主人会如何处罚她,希望不会赶她出魏府。  

  “你跟她提起滕驭的事来!”既然凤扬袖曾问起滕府的所在位置,她几乎可确定凤  扬袖是跑到滕府去了。  

  “是!奴婢知道错了!”经水染滟一问,小蝶马上哭丧著脸跪下认罪。  

  “这下可好。”水染滟轻斥,赶忙上大厅告诉魏无极。  

  “呜……奴婢知道错了!”小蝶怕得开始啜泣,见水染滟离开,赶紧跟在水染滟身  后,不敢逃避接下来会有的责罚。  

  水染滟上尚未踏入大厅,即可听见魏无极在质问守门的守卫。  

  水染滟没闯入打扰魏无极,她静静站在大厅门外等待,跟在她身后的小蝶则小声地  啜泣,不敢大声哭出她的惊恐,深怕会招致更多的责骂。  

  魏无极瞪向跪在下面的一排守卫,状似平静,可紧握著椅臂的双掌显示他正处于狂  怒状态。  

  没人能为守卫求情,连魏总管也因管理不当而乖乖跪在下方。  

  “你们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还能做什么?”魏无极轻声地问,他的嗓音极阴极寒,  冻得所有人不住发颤,以为就要死在他冻人血脉的目光之下。  

  “是!属下知错。”守卫长勇敢认错。明明每个人都很尽责地守著门,没人敢偷懒  ,为何凤扬袖还能离开魏府?这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不管凤扬袖是以何种方法离开魏府,他们都推卸不了责任,得挺起胸膛承担  过错。  

  “倘若今日离开的人不是表姑娘,而是敌人摸进魏府,你们怎么说?”虽然他凡事  不在乎,可也不想让人血染魏府后,还被嘲笑魏府空有虚名,却无自保能力。  

  守卫长登时说不出话来,无法想像魏府血流成河的模样。  

  “既然养你们这群废物起不了作用,我还养你们做啥!”蓦地,魏无极加重语气。  

  守卫长震惊地抬首看著魏无极,这是否表示他们得面临被赶出魏府的命运?!不!  若遭到魏府驱离,他们就甭想再在京城混口饭吃,没人肯为了雇用他们而得罪魏无极,  届时,他们拿啥养家活口?  

  “少爷!我们知错了!请您惩罚我们。”守卫长立刻用力磕头,宁可接受处罚,也  不愿失去工作,所有守卫跟著守卫长一致用力磕头。  

  守在大厅外啜泣的小蝶一听,心惊,忘了哭泣,张大嘴,已无法言语,她就要被赶  出魏府了!怎么办?怎么办?  

  “少爷……”年迈的魏总管含著老泪跟著求情,想他待在魏府数十载,虽然无法讨  得少爷欢心,可对魏府以及少爷,他都是怀有深刻情感的,如今突然要他离去,他怎舍  得?  

  “水姑娘,求求你……”小蝶唯一能想到救他们的人,仅有水染滟一人而已,唯有  她能让少爷改变初衷,她赶忙跪下,求水染滟为他们求情。  

  水染滟怔了怔,瞪目望著哭著拉著她裙摆的小蝶,要她代为求情?她是谁啊?说穿  了不过也是名侍女,大不了和魏无极有肌肤之亲,但那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人会在乎的!她拿什么去替大家求情?是要她自抬身价去说项?然后招来无情  的嘲笑?  

  不!她不会那么做……决不!  

  “水姑娘,求求你!现下只有你救得了大伙儿。”小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我没有办法,你求错人了。”水染滟冷下心肠拒绝。  

  “可以的!水姑娘,你可以的。”小蝶拚命点头,极力要说服她。  

  “少爷……”魏总管语带泣意。  

  “够了!办事能力差的人是没资格留在魏府。”魏无极毫不讲情面,他这个人生来  无情,不会在乎底下这些人在魏府待了多久,他要赶上人时,他就会冷血地将人全部赶  走。  

  “少爷,那您多保重。”魏总管拭著老泪,不舍地看著从小看到大的少爷。  

  其他人听闻魏总管如是说,心知是没希望了,全都丧气地垂下双肩。  

  门外的小蝶一听,心惊地倒抽口气,揪著水染滟裙摆的双手也失去力气地垂落。  

  水染滟心房猛然一扎——魏总管要离开魏府了!那个她初到魏府最照顾她的魏总管  就要离开了!  

  不!她冲动地往前一跨,现身在大厅前,沉默不语,只是凝望著魏无极,明眸中有  著无声的请求。  

  她一出现,魏无极马上发现了她,当然,没有忽略她眼瞳中的乞求,他冷酷地回望  她,以面无表情做为拒绝。  

  “少爷,水姑娘要托您多多照顾了。”离去前,魏总管仍是关心水染滟的。  

  魏无极冷冷的哼了哼,没有任何表示。  

  魏总管抽了抽气,起身向魏无极躬身一揖,准备离去,身后的守卫们心知不再有留  下的希望,跟著魏总管起身躬身一揖。  

  “不!”水染滟掩唇轻呼,眼前的景象忽地一暗,接著她就像秋风中的红叶,飘飘  坠地,魏总管的离去实在是给了她太大的打击。  

  “啊?!水姑娘。”站在一旁的小蝶惊叫,摊开双臂正准备扶住她时,已有人快她  一步抱住水染滟。小蝶讶异地看著不知何时飞奔而来的魏无极,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  瞧见少爷坐在首座啊,怎一晃眼,少爷就来到门外接住了水姑娘?!  

  “啊?”魏总管颊边犹挂著老泪,可心底仍是为水染滟的情况忧心忡忡,然而此刻  他人已被少爷赶出魏府,哪来的立场为水染滟请大夫呢!他该怎么办?他焦急地看著魏  无极,希望魏无极能给他个答案。  

  魏无极怀抱著水染滟,瞪著她失去血色的双唇,再望向心焦的魏总管,迟疑了好一  会儿,魏无极忿怒地吼了声,咬著牙抱起水染滟轻盈的身子,命著身后的人。  

  “魏总管,快去请大夫过门问诊。”  

  “是!”听闻魏无极再叫他一声魏总管,他大喜过望,如此表示少爷是允许他继续  留下了,太好了!他宽了心,马上俐落地派人去请大夫。  

  其他人听闻,面面相觑,魏总管可以留在魏府了,那他们呢?  

  他们是否也可以继续留下?  

  “好了!大家别再发愣,快些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魏总管拍击掌心,让大家回  过神来。  

  “是!”有了魏总管的话,他们高兴地奔回自己的岗位上,不敢再有所疏失。  

  小蝶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呵!她就知道,唯有水染滟可以改变少爷的决定。瞧!  虽然害得水染滟昏倒了,对她有些惭愧,可却让大家留下来了,真是太好了!待水染滟  清醒后,得好好感谢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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