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她慵懒的爬起身,原来是成昊敲门打扰了她的梦。梦?她痴傻的笑着,竟然梦见老板吻她,真是只有梦里才会发生的事。她晕头转向的跑去打开门,一头撞进成昊的怀里。
成昊对扑鼻的一股馨香楞然,下意识的搂住怀里的人。
她掠了掠披泻的长发,眨了眨迷蒙的眼,虚弱的微微笑,向后退了步。「对不起,我真是睡昏头了。」
他出神的凝望眼前的可人儿,没有虚假可笑的伪装,诚然像冬阳里一株芳香清丽的白玫瑰。
「小昊?」
他惊醒,第一次发觉她柔软的声音可以蚀人骨髓。
「这么早有事吗?」
他掩饰了他的动情,恢复他那副满不在乎的调调。「妳今天不用上班吗?都八点半了。」
「八点半?天哪!我要迟到了。」她惊叫,转身要进屋准备。
成昊拉住她手肘,她惊异回头。
「妳今天请假吧。」
「谁说我要请假?」
「妳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他拿手背放在她额上,这女人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你才病了咧!我昨天还梦见你死了呢,我还哭得要死。好了,小昊,别扯了,我真的要迟到了。」她打掉他的手,不耐的,命令的说:「你在门外等我喔,我换装一下马上好,等会儿飞车送我上班。」
「妳要去送死我不管,但我是不会送妳的。」
她瞪他,孩子气的。「不送就不送,我搭公车。」
「妳会迟到。」
「总比没到好。」朝他吐吐舌头,甩上门。
固执的女人!他掏出烟靠在墙上点燃,没察觉朝他移近的脚步。
晁子齐脸上蒙着阴鸷,他才踏出电梯就看见成昊在孟灵门外,然后是一个年轻清秀的女孩开门依偎进他怀里,那个女孩原本应该是孟灵妹妹!
成昊调转头,晁子齐定下脚步。
两个男人对望,没有礼貌的开头,成昊撇撇嘴,弹掉才抽两口的烟,朝晁子齐来的方向拖着步伐而去。
晁子齐紧握双拳,下颚缩紧,抬手敲门。
「小昊,我就知道你会良心发现,这么冷的天你不会忍心……」孟灵轻快的拉开门,一手还高举在头上固定发髻。「老……老板!怎么是你!」
他扯动嘴角,锐利的眼扫过她全身。
她不安的推推眼镜,摸摸身上粗糙的布料,应该没什么破绽吧?挤出一丝笑容。「老板不会是特地来接我上班的吧?」
他眼中有怀疑,更有恼怒,猛地把她推进屋里,用脚把门踢上。
孟灵站稳脚步,心虚的往墙角瑟缩,晁子齐的眼神让她感到诡异。
他阴沉的紧盯她一会儿,突然转向那唯一的窗口,猛力的摔开窗子,她吓了一大跳。
「孟灵,妳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他压抑怒火,低沉着嗓音。
「我……应该知道吗?」寒冷的风让她猛打冷颤。「老板……我……们还是赶紧上班去吧!」
他沉默,室内沉滞着低气压,时间随着沉默滑逝。
「老板?」她怯怯的提醒。
他倏地回身,眼里满是她不解的怒火,他像团风暴一下席卷到她面前,一把擒住她的手。「欺骗!出卖!告诉我,妳犯了哪项戒条?」
「我?我没有哇?」她吓呆了,男人都是一样的吗?都爱使用暴力,都是不讲理,都充满可怕的侵略性。
这女人,害他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公私分明……不和职员发展男女之情。他认了,经过昨夜的一吻他决定拋掉原则,决定面对自己的感情,没想到瞬间惊觉全是谎言,她是有目的的闯进他世界。
「老板……你……捏痛我了。」
他狠狠的瞪着那张伪装的脸孔,倏地将她往浴室拖去。
她瑟缩、惊恐的不敢言语,像只小鸡被他拎着。
以前的他发怒,她总觉得那是带点孩子气的,而今天他如野兽一般,毫无理性的,骇人的如恶魔。
他野蛮的摘下她的眼镜甩到地上,她惊呼,来不及抗议,他已扭开水龙头,粗暴的把她的头强按到水槽底下。
她反抗的怒骂:「晁子齐,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啊!」
水灌进她嘴里,呛住了她,使她难过的大咳起来。
他抓起她的后脑,发疯的,不理会她难过的神情,抓来一条毛巾往她涂抹着暗沉粉底的脸死命的擦抹,然后在她的挣扎中拉扯下她的发髻。
孟灵被强灌了好几口水,觉得头皮已被他扯起来了的痛,直觉的扯开喉咙:「小昊……小昊……救我……」
小昊!又是小昊!他喘着气,忿怒的把她摔开,她踉跄一下撞上墙,苍白的脸上狼狈的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泪珠连串的滚落,委屈的,抽噎的:「晁子齐,你以为你是老板就可以使用暴力欺负人吗?」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从齿缝迸出他胸口的怒火:「妳是谁?到『鸿毅』究竟有什么目的?妳这个满是心机的女人!」
她哀怨的瞪视他,泪珠滚落到他手上。
「原来妳也有这一招,泪水攻势,哼?」
晕眩像猛浪,一波一波的朝她侵袭过来。
「说,妳的目的是什么?商业间谍吗?」他不肯轻饶她的逼供。
不!她想辩解,但,眼前现出一片掩没她的白雾,双腿一软,她滑了下去。
仓卒问,晁子齐反射的揽抱住她的纤腰,没理由地,他慌了,清醒了,心抽痛了,也忘了忿怒。
他横抱起她,发现她竟然轻得可怜。
她湿漉有如黑缎般的长发披在床单上,晁子齐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湿发和泪水,她脸上有好几道他用毛巾留下的刺目伤痕,他的心揪痛了,他轻拂过她的脸庞,倏地一惊,好烫!
他摸摸她的额头、脸颊,冷汗从他的额角沁出。原来她发着高烧,所以昨天才会昏睡在办公室,而他竟然还这么折腾她。「晁子齐你该死!」他咒骂自己,急促的拿起听筒拨电话。
医生在十分钟内赶到,他给孟灵打了点滴,开了药,还提醒晁子齐她的病情很可能引发肺炎,如果烧不退可能会伤到脑子。
一直到黄昏,孟灵都还没醒来,成昊却回来了。
成昊坐在桌前猛抽着烟,晁子齐靠在窗边望着外边,两个男人守着一个昏睡的女人,时间沉滞的过去。天黑了,风更冷了,室内的气氛始终僵持着。
「你会照顾她吗?」成昊突然开口,淡然的语气。
晁子齐倏地回转身,蹙起眉,他想玩什么把戏吗?
「你突然发现她的假面具,一定有很多疑虑和忿怒吧?」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沉默。
成昊用手指拧熄烟头,轻描淡写的说:「阿灵的伪装不是为了欺骗任何人,只是她的保护色,因为家里需要一大笔钱,她因而扛下债务,为了躲避债主只有出此下策。」
「她的家人?」
「是吸血鬼。」
「只是为了躲债?」他觉得荒唐,这女人怎么永远做些没大脑的事。
「哼,因为你有的是钱,不会了解我们这些穷人的窘迫。」
他对成昊的嘲讽感到不耐。「OK,她打算躲多久呢?一辈子?你呢?你怎就能忍受她独自承担?」
「你认为我还能做什么?」成昊没好气的说。
他烦躁不已。「我不知道你能做什么,但我就是穷死也会尽全力去保护她,即使是她家人,我也不允许他们伤害他,如果做不到我就不配拥有她。」
「很动听的一段话,只要是女人都会受感动。」成昊撇撇嘴。「相信你这辈子是不会有穷死的一天的,看来阿灵的苦难可以结束了。」
「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保护她……拥有她吗?她缺的是钱与关爱,刚好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多的是无处挥霍的金钱和情爱……」
「你把她当什么?就因为你穷所以连爱情也可以廉让?」
「爱情?去你的,我跟阿灵有啥狗屁爱情!你以为她会喜欢我这穷流氓?」
「她连作梦都喊着你的名字,这还不足够证明?」
「我倒霉,她只要一落难就会想到我这帮她挡枪挡火的倒霉鬼,八成她又梦见狗追她了。何况,你太小看我了,我对她可没兴趣,迷糊又无厘头的女人!」
「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晁子齐扫去阴霾,莫名惊喜。
「什么普通不普通,我没空陪你啰嗦。」他站起来,瞥床上的娇弱身影一眼。「我把我哥儿们交给你了,记住你说过的话,保护她。」
「等一下。」
成昊不耐烦的回头。
「她欠了多少钱?以她的个性是不可能跟我开口的,何况……我不想伤她的自尊心。」
「你想怎么做?」
「我开支票给你,请你帮她把事情摆平。」
「你相信我?」他挑眉。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是她哥儿们。」他扬眉。
成昊难得的扯动嘴角微笑,看来他的赌注下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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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漫长的等待,孟灵终于在恶梦中惊醒。
「瑞泽!」她梦见护士掀起白床单盖上宋瑞泽的脸,惊呼着醒来。
「灵。」坐在床边守了一夜的晁子齐焦急的倾身。
她恍恍惚忽的看看四周,最后疑惑的望着他。「老板?」
「妳终于醒了。」他轻抚她的额头,怜惜的拉起她纤细无骨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掌中。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折腾妳,我气疯了,妳不知道妳对我的影响,妳不知道从没一个女人让我这样发了疯似的,因为我在乎妳……」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痴痴傻傻的笑,怎么还是在作梦?这回竟然梦见老板说起肉麻兮兮的琼瑶式告白。
「灵?」她发烧过度吗?怎么不生气反而笑了?他着急的摸摸她未退烧的额头、脸颊、颈项。
「呵呵……」她还是笑,老板叫她「灵」?好奇怪的梦呵!
他发疯似的焦急,她故意在折磨他吗?
「别笑了,不准笑,听到没?」他嚷,急切的摇晃她,想摇醒这个他永远弄不懂的小女人,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迷糊蛋。
他的举动让她下意识的感到害怕,不是梦吗?他曾像只野兽似的折磨着她,一切不是梦吗?
她倏地惊呼:「不要!」
他双手抓着她两只胳膊,心痛的凝视她。
「不……要。」她软弱如呓语,眼睛瞪得大大的,记忆逐渐在她脑海清晰了。
晁子齐不是一个被动等待判决的人,他是有掠夺性、掌控全局的,在商场和情感上皆然。猛然地,她被拉入他怀里,身子被他强而有力的胳膊箍住,倏地,她的唇被他占有性的缄封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她瞪着大眼望着他?猛的……狂热的……会令女人心碎的男性脸庞,没了思想,不由自主的圈住他的脖子,轻飘飘的沉浸在他那令人心悸的……梦幻的吻里。
他离开她,压抑着狂喜。「傻女人,没人教过妳吗?完美的接吻要把眼睛闭起来,妳瞪着大眼会让我对自己的功力怀疑。」
她呆楞两秒,脑海闪过宋瑞泽那蜻蜓点水、无风雨无梦幻的吻,是没人给过她这种狂喜,那狂跳的心告诉她,她喜欢晁子齐带给她的新体验;然而……她想起了自己对宋瑞泽的背叛,她痛恨自己……无法忍受晁子齐眼中带着胜利。
「啪!」扬起手,她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
他反射的擒住她打人的手,怒火瞬间在他眼中点燃了,恶狠狠的瞪着她。「从没人敢打我,妳这女人……」
「我是第一个赏你耳光的女人是吗?去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自甘作贱愿意陪你玩爱情游戏,我孟灵就是不吃你这一套,你要是再敢侵犯我,我就要把你剁成八大块丢进……」
他突然低头,强势得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眼睛盯着她,鼻子贴着鼻子。
「妳没其它的选择,不管妳愿不愿意,从这一刻开始我要妳做我的女人。」
「去你的!」她推开他,又扬起手。
晁子齐动作比她更快的擒住她的左手,顺势将那两只不安分的小手反剪在她身后,她的身子被紧扣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游戏规则之一,我不允许我的女人讲粗话,请妳把这坏习惯改掉。」他专横的说。
「去你的……去你的!我就是要讲,讲给全天下听,你这神经病谁要当你女人,不要脸……」
「除非妳能拿出三百万,否则……只能乖乖受我摆布。」他突然宣布。
「什么三百万?」
「从昨天开始妳的债主就换成是我了,也就是说妳不需再伪装自己东躲西藏,但妳得学会讨我欢心。妳的成昊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看来我还是妳的恩人呢,妳怎能忘恩负义?」
「他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没错,妳欠了高利贷三百万,为了躲债才把自己伪装成丑八怪,要找他来对质吗?你不会认为我坑妳吧?」
她忿怒的大喊:「成昊!」
而他得意的、喜上眉头的自顾说着:「除非我厌倦了妳,否则妳将没了自由,至于游戏规则我相信妳很快就会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