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同平日的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趁著蓝文彬到日本洽商的机会,是黎惠排朱平浚和亦筑碰面的大好时机。
“亦筑,你今天有空吗?我们去木栅猫空散散心、泡泡茶,好吗?”一大早她就将 公事办妥,打电话给亦筑。
“好呀!”亦筑心情偷悦的回答。
“那我下午两点来接你。”
黎惠挂上电话后随即又拨了另一通电话。
“朱平浚,一切照计画进行,早上我已将二十五万汇入你户头了,尾款就看你的表 现了。”
黎惠开著宾士汽车,载著亦筑往木栅山区行驶著。
山上的空气真好,阵阵花香味扑鼻而来。亦筑将车窗打开,闭著眼,吸了口气,陶 醉在这闲情时刻。
“听说猫空的茶坊很有名,连现任总统李登辉都甫来这泡茶呢!”黎惠若无其事的 闲
聊著。
“亦筑,蓝先生不在,你会不会无聊呢?”
“不会呀!有你这位好姊姊,关心我、爱护我,怎么会无聊呢?”
“你还找不找工作?”
“过一阵子吧,还没仔细想过要做什么。”
“有没有考虑到我们公司上班?这样你和蓝先生就可以更接近了。”亦筑并没听出 她吃味的语气。
“文彬有向我提过,但我并不想,我想往出版社发展。”
“哦!”黎惠止了口,因为就快到了。
关掉音响,熄掉引擎,两人双双步下车往吊著一个旗帜,及一把石壶的“茶饮居” 走去。
通常星期六、星期日假日的时间,往猫空的路上往往会挤得水泄不通,从清晨到凌 晨,满溢著来吹山风、品茗茶的各地游客。
而在非假日的时间,反而显得冷清单薄了些。
黎惠就看准了这个特色,才安排在这空旷的地方。
老板娘送来一罐乌龙茶及一壶水与开心果、牛肉干、瓜子之后,就回屋里去打盹了 ,整个露天茶坊就只有两桌客人。
整个茶坊的设计,十分古意,沿著平台的柱子各挂著灯笼,并在四周栏围著栅栏, 桌子、椅子全是大理石仿木制成。
他们坐落在最高处,远眺整个新店市和木栅市,眼前蓊郁翠绿的树群,听著大树呼 吸的声音,自然宁静得今人心旷神怡。
“亦筑!”
“什么事?”她放下手上的开心果。
“你看右边那个人。”
“哪一个?”亦筑探长了脖子往右看士。
“最右后方那桌只坐了一个人,他好像直盯著你看呢!”黎惠形容著。
“不会吧,他可能也享受沐浴山林的感受。”但那人影似乎有些熟悉。
见他们往这瞧,这就是黎惠的暗号。
朱平浚站起了身,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他低著头走,愈来愈近,亦筑眼中的影像也愈来愈清晰。
他终于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而亦筑此时终于看清他的脸了,那个梦魇””
朱平浚那个畜生不如的禽兽竟敢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惊甫未定的竟只能呆呆地看 著他。
他为什么同鬼魅般的纠缠著她,连到这都摆脱不了!
只见他“砰”一声双膝往石泥上跪下。
她真的傻了。
“亦筑!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对不起你妈妈,更对不起你,我……罪该万死,我一 直在我你,想当面向你谢罪,我无耻,我下流!”说著,说著,开始礔哩啪啦往自己脸 颊猛打。“今天见到你,一定要向你陪罪。”他面不红耳不赤的说著台词。
黎惠心想,他真的可以去演戏了,看他演得多逼真呀!
叩!叩!他又将头往石泥上磕著。
亦筑吓得弹跳起来。“你别这样!什么事你站著说,不需要这样。”
他抬起头来,煞有其事的讨著人情:“除非你原谅我以前对你的伤害。”
茶坊老板娘闻声跑出来一探究竟,并在那好奇的张望著,还用手掩住阳光,将视线 往这集中。
亦筑面红耳赤,她长这么大还没这样受人跪过,她承受不起。“你站起来吧!”
“事情已过那么多年了,只要你能省梧,改过向上,别说我原不原谅你,只要你能 原谅你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为了钱就能下跪磕头的人,哪还有良知呢?
待朱平浚站起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我妈呢?她还好吗?”
“你走后没多久,她就逃离我了。”
“她为什么要逃离你?她不是连我都可以不要,只为了要和你苟合。”她忍不住怒 言。
朱平浚终于讲了实话,但从头到尾只有这件事是真心话:“你误会她了,她所做的 一切都为了你,连和我在一起也只为了保护你。”
“哦?”她不懂。
“是我威胁她的,若她不服从我,我就要将秘密泄漏给你,因此她不得不就范就连 上次她也是害怕我真的强行玷污你,才将计就计叫你滚,这样你就会因为恨她而逃得远 远的,从此以后不必担心爱我的迫害。”
“你说的全是真的吗?”亦筑悲从中来,她竟然不相信母亲,误会她的用心良苦。 半晌,她才想起他刚才说的秘密,到底是怎样的事实呢?
“那你说的秘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平浚故意将食指指向黎惠,表示有外人在场,不方便说,也趁此表示黎惠并不知 情。
“没关系,她和我情同姊妹,你尽管说好了。”
“其实你母亲在怀了你时就嫁给了你父亲,因此你真正的父亲并不是户口名簿上登 记的人,而是现在享誉商场的企业大亨。”
“他叫什么名字?他在哪?他为什么要抛下我们母女俩?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我并不清楚,你狱中的父亲也没对我说,好像是他年轻时在乡下结 识你母亲,一夜露水所产生的结果,可能他也并不知道你母亲櫰了你。”他开始胡扯瞎 掰起来。
“那他到底是谁?”
“最近几年他的知名度很高,报纸财经版上常见到他的公司股票上市及不断投资外 贸,他的名字是蓝””文””彬。”
如雷灌耳般,亦筑顿时脑子呈现真空状态。
他的话像核子弹爆发般,侵袭破坏她全身细胞,“你骗人、骗人,你是恶魔,你为 什么要骗我?”
朱平浚马上作宣誓状,“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欺骗你,我愿遭天打雷劈,永不得 超生。”
听完他的誓言,亦筑心一绞紧,摇摇欲坠的喊著:“我要回家,回家,回家去…… ”
说完便跪倒在地上,呜咽痛哭。
此时茶坊老板娘跑过来,不明就里地陪著黎惠并挽扶著她上车。
亦筑并不知道,有人发誓就像吃饭一样的稀松平常,而她竟因单纯而显得愚蠢,竟 不经过查证就信以为真,连这么荒谬的事都能相信。
一路上””
“不可能,不可能,他胡说……”亦筑坐在后座,不斯自言自语呢喃著、啜泣著。
黎惠却乘机加以煽动、怂恿著:“我看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何况他也没有必要骗你 呀!他的态度十分悔悟,真心认错陪罪,并且他也不认识蓝先生,更不知你和他的关系 ;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记错,也或许是同名同姓吧!”黎惠怕亦筑觉得不对劲,故意 表示她只是在猜测而已。
“我知道呀!可是如果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事实的话……天啊!天啊!”亦筑有些 不知所措的歇斯底里。
“亦筑,你怎么了?”
亦筑趴往前座的背垫,手抓著椅背,以探询口气的征求黎惠的意见:“惠姊,我… …我该如何是好?文彬人现在出国去了,我又无法询问他,况且,我也不敢问,一旦他 说的成为事实,那我和文彬的关系,天啊……”她双手抓著耳旁两侧的行发,自虚的拉 扯著。
黎惠看情形不对,马上加足了油门,以时速一百公里的速度驶回亦筑的住处。
黎惠开启玄关处的壁灯,支撑著虚弱不堪的亦筑,半拖半拉的将她安抚在床上,倒 了杯水喂了她几日后,就放在床边的小矮柜上,拉起被褥盖到她的身上,就回到客厅的 沙发上坐著。
她打开香奈尔的黑色皮包,取出VIRGINIA凉烟,吸了几日,独自沉思著;她已经无 法判断,所有的事情已超出她的预料,而成为她真实生活的一部分,接下来她已无法控 制,她的行为已受挫成为大脑的奴隶,即始她已有些不忍,想草草结束这个计画,但是 大脑中枢神经却不断驱使她继续下去,其实在她内心她也满同情亦筑的,原来她比自己 还可怜,但一想到谁来怜惜自己呢?或许她的遭遇惨了些,但至少她有一个深情款款, 挚情不移的蓝文彬在爱著她,而自己呢?
遥远连接著遥远,遥远的记忆清晰的竟仿佛昨日才刚发生般,清清楚楚出现眼前, 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的,此时竟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在意,而且被伤得那么深……黎惠又 陷入精神分裂的状态中,直到香烟烧到烟屁股灼到她时才惊觉回砷。
此时她听到从房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呻吟声,吟声细弱如私语般模糊不清。
“不要,不……不行,不可能,我竟和自己父亲相恋;呀,不”””亦筑似乎作著 恶梦,双手抓著床沿的被子,用力扯著。
黎惠进房走到床边,拍著她的脸颊,呼唤著她:“亦筑!亦筑!”
“呀!惠姊!”睁开眼,看见黎惠在眼前,她情不自禁起身拥抱她,抓著她的衣袖 ,“惠姊,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天这么大,我没道理会和失散多年的父亲相恋,甚至 ……”她无法想像的又痉挛抽咽著,眼神狂乱而怪异,像失了魂般。
“亦筑,别光顾著哭,这样对身体不好,提起精神来,不管是真是假,你可别将身 体弄坏了,况且文彬也还没回来,一切等他回来再说。”看亦筑如此颠狂无神,她竟有 股兴奋,感到另一种满足的快感。
正欲开口时,香奈尔皮包传出大哥大作响的声音,她连忙对亦筑说:“别多想,先 休息,我去接个电话。”说完走出房间,并顺手带上房门。
“喂,我是黎惠!”
“黎小姐,您可不可以先回公司,郭经理和陈德生正为一份合约的事僵持不下,董 事长不在,请您来处理好吗?”特助如此说著。
“好!我马上回来,请他们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如果有任何人滋事,不管谁对谁错 ,我一定严办。请他们到会议室等我,不准影响其他同仁上班的情绪,知道吗?”
“是!”特助应允著。黎惠按下结束键后,走回房内对著亦筑说:“亦筑,公司有 重要的事,我先回去处理了,你好好休息,别多想,多想多烦恼,知道吗?我明天早上 会再来看你,一切等我来以后再帮你想想办法。”说完后,得到亦筑点头致谢,便掩门 而出,回合纵总公司去了。
黎惠一走,亦筑仍想著她刚说的事情,也不断的想寻找答案。如果文彬回来了该怎 么办?他一定会来找她,而自己却又无法若无其事的面对他,不问他;但是一旦他想起 这些无心的过错时,教他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痛苦的事实,血淋淋的剐著我的心!”亦筑自喃著。
她拖著摇摇欲坠的身子朝厨房走去,拉开柜子取出煮菜调理备用的米酒来,拿到客 厅,猛灌著自己,想让自己喝醉,一醉解千愁。
无奈愈喝就愈清醒,酒精浓度不够麻痹她的思绪,反而刺激神经,让她愈发有精神 。
“呀!我明白了,就算醉了也有清醒的一天,只有……只有一死才能一了百了。” 她突发奇想的告诉自己。
她恍恍惚惚的走进厨房拿起水果刀往浴室走去,像电影般灌注满满一浴池的水,将 血流如注的手往水里伸去,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
蓝文彬提前一天开完会,没有通知任何人,下了飞机就招来计程车往亦筑的住处飞 奔而去。
他想给她一个意外惊喜,他带了满箱的衣服,其中还包含一件他特别去订制的白纱 礼服。
他以为所有的麻烦事都已经雨过天青,烟消云散了,尤其女儿也以祝褔的方式默认 了他们的婚事,一切应该是幸褔美满的。
“叮咚!叮咚!”蓝文彬并没有向亦筑要求备用钥匙,因为他认为在无名无分的状 态下,他应该把爱情当作一件神圣的事,而不是爱来就来,爱走就走的把这当成旅馆般 看待。
按了十几次,没人应门,本想她大概逛街去了,便下意识扭著门把,发现竟没上锁 。
“咦!是不是心电感应?她知道我今天会来看她,于是故弄玄虚准备也给我个惊喜 ,还是她门忘了上锁就出去了?”蓝文彬猜测著。
他的脚不小心踩到异物,往前踉蹲了两步,一看竟是米酒瓶,心中莫名升起一股“ 不祥”的感觉,抬起头,看见浴室门半掩,而地上似乎……他来不及多想,马上往浴室 冲去,看见浴缸里被染红的血水及半倒在旁的亦筑,连忙抱起她往外冲去。
***
急诊室外亮起急诊中的灯牌。
蓝文彬来回踱步著,眼光不断往手术室张望。
没多久,蓝琳与柯帼嘉也赶来了。
妍姊坐在长椅上,惊得口里念念有词,她并不知亦筑为何做出傻事,望著眼前的每 个人似乎也没人知道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原因?”蓝文彬掩著脸,不顾旁人的伏在墙上饮泣著。
蓝琳冲到父亲面前,像个母亲般安抚著蓝文彬,她吓坏了,得到消息后她也纳闷了 许久,现在看到父亲脆弱的一面,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忍。
“爸!爸!没事的,她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不会那么残忍的。”
“小琳,医生说她是自杀的,说割得很深,血流很多,很可能……”
蓝琳真的打从心中祈梼著,她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她不愿再看见有人再从她面前 消逝。
此时,走廊传出高跟鞋急促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黎惠正向他们走近。
但她万万没想到蓝文彬竟会提前一天回来,更没想到外表坚强的亦筑竟会寻死来求 得解脱。
看著蹲踞在那的竟是她朝思暮想、痴情爱著的蓝文彬,见他一脸无助与憔悴,及嘴 唇惨如白纸的表情,虽然有些不忍,但心底却掠过一阵报复性的快感。
蓝文彬见著了黎惠,马上拉扯她的胳臂,急促地问道:“黎惠,你知道原因吗?你 知道吗?”
黎惠此时警觉事态严重,万一亦筑醒来告诉他这事,找来朱平浚对质的话,那…… 她拨开蓝文彬的手,“我不知道,我……我去打一通电话。”她的失措引起站在一旁柯 帼嘉的猜测,随口向蓝琳编了个去上厕所的理由,跟黎惠尾随而去。
黎惠拿起电话,手微微颤抖,口中笃著:“死人,还不快接。”因她太过紧张,竟 没发现此时柯帼嘉已来到她的身后,并注意著她的一举一动。
“喂!”终于有人接起电话了。
“帮我叫朱平浚,告诉他我姓黎,快一点。”
在一阵等待过后,电话另一端终于响起了朱平浚的声音。
“喂!黎小姐,戏演得很逼真吧!那丫头一定相信了,你是要拿余款给我吗?”
“朱平浚,你听好,尾款我一定会汇入你户头,但是你要弄清楚,从今天开始,这 件事纯粹是你和何亦筑的私人恩怨,和我一丝关系也没有,倘若有人找到你,问起这件 事,你一定要把我撇开,绝不能和我有瓜葛。”
朱平浚只想著钱的问题,这下子听她的口气,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连忙问:“黎 小姐,当初我只是“说几句”而已,我可没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哦!如果事后有什么差错 ,应该是不关我的事。”他害怕有事发生,连忙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事不关己的说著 。
黎惠为之气结:“朱平浚,拿钱的时候你就不会手短,现在才叫你多做一点事,你 马上像缩头乌龟一样缩头缩脑的。”
“我当然要弄清楚呀!以免什么大钱没赚到,就被嫁祸关起来,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我是不会做的,除非有这个价值,值得我去冒险!”他又盘算著要好好的捞她一笔钱 。
“你要多少?”
昨天他才把钱全领了出来,一晚豪赌之后,就又全输光了,听她的口气像是答应了 。
“这要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你要我怎么配合了。”
黎惠真想马上和这无赖结束这种形同“主雇”的关系,但事情还没结束,她还需要 他。
“现在何亦筑自杀了,性命垂危,而我要你做的事是继续演下去,如果她被救醒了 ,可能会有人来找你询问相关的事情,到时你只要一口咬定,“蓝文彬是何亦筑的亲生 父亲”
这件事,其他的就像那天你对她说的一样,一个字不许多也不许少。”
“嘻!嘻!这件事不简单哦!那个蓝文彬来头不小,你不怕我向他泄漏主谋是你, 然后好好敲他一笔,他应该比你有钱吧!”
“我谅你也不敢,整件事你也有份,何况,你以前也曾试图强暴何亦筑,我想蓝先 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我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出杀鸡取卵的笨行为才是;我 劝你别想过河拆桥,我有办法点了这个火头,也就有办法灭了它。”
“好!黎小姐,算你厉害了,我想问你,何亦筑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设计 害她呢?”他纯粹好奇的问。
“朱先生,我劝你废话不要太多,问太多我钱也不会给得比较多,你做多少事,我 给多少;现在问题是,你想要多少才肯做?不过我先告诉你,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大不 了这件事我不要你做了!”
“好!黎小姐快人快语又爽快,我要一百万,只要一百万,我就把事情办得好好的 ,让你放心。”
“好!一百万就一百万,我一样分成两次付款,事情如果办得像你说的那么好,事 成之后我会多给你十万元。”只要事情能解决,即使他开口要五百万,她也会凑来给他 ,只要有机会能让蓝文彬接纳她,一切都不是问题。
黎惠树下电话,正转身欲离去时,赫然见到柯帼嘉眯著双眼,握紧拳头,狠狠瞪视 著她。
柯帼嘉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原来正如我所想,一切全是你在搞鬼,为了目的 不择手段,你究竟良心何在?”他激动得脸部暴出青筋。
她后悔自己这么不小心,这下子柯帼嘉已经完全知道了,只有用哀兵政策。
“嘉嘉!你知道表姊现在唯一可依靠的亲人只有你了,你要相信我,这事并不像你 想的那样,冷静下来听我说好吗?”她试图去挽著他而一步步移动身体。
黎惠愈靠近,柯帼嘉就愈往后退,“表姊!为什么?你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 么要逼得人家走投无路而用死来解决?你居心何在?你为什么这么狠?”
“嘉嘉,我并没想到她这么无能这么懦弱,更没想到她会自杀,我可没拿刀给她, 你怎可以全都怪我?”
“你别解释了,你变态,你有精神病,你喜欢看别人痛苦,然后你就快乐了,就满 足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人命,一个好好的人已经被你害得进了手术室,正在急 救,而你呢!却好好地站在这等著看她一点一滴的失去性命,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根本 就是魔鬼!”
“嘉嘉……我……”
“不要叫我!难怪我从小就觉得姑姑、姑丈不可能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不 可能任你一个人举目无亲的生活著,因而对你充满了同情与尊敬。但是,我终于知道他 们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了,你就像魔鬼一样恶毒,充满心机,你居然连我都陷害,让我间 接成为共犯,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我……”黎惠哑口无言。
“不要说了,魔鬼!你是丧心病狂的魔鬼!”柯帼嘉疯狂地咆哮怒吼著,引起等候 在手术室外蓝琳等人的注意。
蓝琳及妍姊与一些病人家属皆闻声蜂拥而来;黎惠像著了魔似的害怕事情会爆发开 来,到时蓝文彬及这些人一定会交相指责她,于是疯狂地往电梯飞奔而去。
柯帼嘉来不及阻挡,电梯就已将黎惠送到B2地下室二楼的停车场,电梯门一开,黎 惠便逃命似的上了车,猛力加著油门,快速的往街上冲去。
“不要骂我,是他们不好,是他们丢下我,我没有不乖,没有不听话,不可以怪我 呀!”她已陷入精神分裂的状态,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文彬!你别恨我啊,是你 不好呀!是你让我爱上你而你却又不爱我,都是你!要不然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我只不 过要一点点的爱啊!”
“为什么都没有人爱我呢?”黎惠忘了自己正开著快车,竟失神的趴在方向盘上, 不小心打偏了方向盘,直撞向安全岛,且因车速过快,撞上后,朝右飞弹了一百多公尺 ,停下后又在原地打转;油箱因碰撞破裂漏出了汽油,飞出火花,就这样“砰”一声巨 响,车子迅速燃烧起来。
黎惠所犯下的错误及所有的是非对错皆随著这场车祸一并结束。
而黎惠的生命也随著熊熊燃烧的大火,被无情的吞噬著,她的一生被自己的过错草 草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