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小舞看起来好高兴,她是真的相信杰利。
“是啊。”子鸢吃力的坐到租来的厢型车后座,因为他那只反了石膏的腿无法顺利的放人他自己那辆小车中,也因为小舞去租车耗了点时间,不然他们本来可以更早就去找杰利的。
两个人拖拖拉拉的到达老乔的五金行那儿,子鸢虽然在后座,却一直注意着窗外有设有不寻常的动静,今天的天气好得异常,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蓝得统一的天空,反而产生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迫力。
在转角处看到老乔的店面,子鸢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那个坐在窗前的男子,明明白白就是杰利,不知足不是心理作用,他看到在杰利那商标般的十加仑牛仔帽下,蓝色的眼珠闪着不寻常的光芒。
“小舞,停车!”子鸢想要叫小舞停下车来,但她并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她一边催动着油门,一边反问,由于目标已经就在眼前,她的心情急躁了些。
“我是说……”通过这个转角,小舞已经驶进车道了,子鸢想,这时再叫她停车也没有用。本来他瞥见杰利时认为杰利应该也看到他了,如果杰利发现小舞不是一个人来的,会不会对两人做出什么计划外的行为?他们两个就这样贸然的闯进去,好像不怎么明智。
但小舞的动用实在太快,他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想起一句中国古老的谚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小舞很快的下了车,绕到后面子鸢坐的车厢,想帮他打开门,门却已经打开了,阳光下,杰利蓝蓝的眼珠戏谑的看着子鸢,“小鸢,好久不见啊。”
子鸢瞪了他一眼,但没有阻止他将自己扶出车子,“老乔呢?”
“噢,那个老黑人啊。”杰利语气中的明显的不屑,出身于保守南方古老家族的他,对于的有色人种还是无法心无芥蒂。
“嗯,你把他怎么了?”听到杰利这种语气,子鸢就觉得心里有气。
“我把他怎么了?子鸢,我想你误会了,老乔是真的的回老家了,他现在在他儿子那儿,我把他的店顶下来的时候,他还惦着你呢,一直交代着要我不要忘了帮你看家。”杰利一边说,一边轻浮的噘起下唇,学着老黑人说话的模样。
子鸢厌恶的皱着眉,他与杰利仅有数面之缘,两人也说不上认识,但每次见面杰利都维持着老派的礼貌,从来没有见过杰利这么失礼。
“你放心吧,我给了那个老黑一大笔钱,他的生活不于有问题的。”看出子鸢脸上的表情不对,杰利好心解释着。
“哼。”子茑没理他,拄着拐杖站挺了些。
“杰利叔叔,你没中风?”小舞对杰利的确关心。这句话里充满厂喜悦之情。
“是啊。”杰利对小舞的态度也非寻常,硬汉的面孔在她面前突然软化许多,他揉着她的脑袋,“让你担心了。”
“嗯,你没事就好了。”小舞安心的笑着,子鸢冷眼旁观,只觉得见着一副亲子行乐图,就算是他对杰利有着先人为主的厌恶,但也可以感到杰利对于小舞的那种关爱。
“杰利叔叔,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是老乔?”小舞嘟起嘴,脸上的表情好像年龄一下子又回到十岁,是那个正在向父亲讨糖吃的小女生。
杰利溺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不舍的移开目光,对着子鸢说:“这些我们进去再说吧。”
子鸢朝杰利点点头,小舞也学着样儿点点头,子鸢明显的感觉到在杰利身边,小舞好像自在活泼了许多许多,她一手挽着杰利,一手挽着他,几乎是跳带着两个人进入老乔的五金行。
老乔的五金行和两年前子鸢最后一次到这儿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杰利并没有多加一点东西,也没有减少一点,杰利拍拍子鸢的肩,“我等着老乔把身体养好,再把店还给他。”
“啊?”想不到杰利地这为老乔着想,子鸢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谢谢。”
杰利也想不到子鸢会向他道谢,呆怔了会儿,便哈哈大笑,“你比你哥哥坦率多了。”
“鹰哥哥是鹰哥哥,我是我,为什么我们两个要比呢?”
子鸢不以为然的说着。
杰利又愣了一下,“说得也是啊,哈哈哈。”
子鸢有点不喜欢他这样的笑,但是,笑毕竟要比别的表情好,小舞虽然不明白两人之究竟在于什么,但看到这么开心的杰利,也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我想,我大概可以明白你们过来的目的。”姜是老的辣,杰利自己把话给挑开了讲。
“喔?”
“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我有点东西给你们看。”杰利话锋一转,右手指柜台里面,只要是常客都知道,那里是店里的禁地,老乔从来不让人进去的,就算是往里面多看一眼,老乔也会生气。
照子鸢的个性,他是怎么样也会往里面瞧一睢的,只是,老乔实在厉害,两百磅的身体往里面一占,只要他不离开,旁人想要看到什么都难。
“要到这里面吗?”子鸢有点兴奋,好像可以看到一些老乔的秘密。
“你别这么高兴,我要带你看的跟老乔无关,那老黑不让你们这些小鬼进去只是因为他在柜台里放了他全家福的照片,还有他几个儿子、孙子的照片罢了,他怕你们这些小鬼看到了捉弄他,你也晓得他这个人,死要面子。”
杰利说得没有错,如果老乔真的在里面放了他家人的照片,他是会拼了命不让他们看到,只是,杰利怎么了解他?
“你跟他很熟?”
“还好啦 ,当年他跟我们是一路的,只是后来他脱离王朝了。”杰利轻轻一笔带过他与老乔的关系,然后再度指指柜台,“现在这里面让我小小改动了点。”
“喔?”
“嗯。”跟着杰利,三个人鱼贯挤进小小的柜台中,杰利拉起一扇小门,里面出现了一道楼梯。
子鸢惊讶的看着这个与他那栋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楼梯,小舞像是识途老马般的介绍着,“子鸢,手术室就在这里面喔。”
“噢。”看着窄的楼梯,子鸢不知自己要怎么下去。
杰利对小舞轻快的答应着,伸手架着子鸢的腋下。
子鸢觉得不好意思,正想拒绝,她竟然把他整个人举起,轻轻的扛在肩上,他一惊,吓得想要跳下她的背,却被她小小的手按得动弹不得。
“子鸢,你不要乱动嘛,这样我也会摔下去的。”
小舞娇涩的语调与那一身怪力适成反比,略暗的光线下,子鸢觉得这一切怪极了。
“小舞,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子鸢的喉咙紧紧的声音也很难听。
“啊?小舞好像并不觉得,”会吗?也对噢……“
“小舞,不要想别的,先下去再说!”
杰利的声音比平常还要柔上好几倍,子鸢从心底升起一种暖暖的感觉,好想要沉沉的睡去。
小舞扛着子鸢,很快就落了地,她小心的把他放下,他慢慢站稳后,杰利才下来。
“小舞,你挺厉害的嘛,力气这么大?”子鸢有点悻然。
“你不喜欢?”小舞怯生生的,他不喜欢她的部分好像愈来愈多了。
“也不是啦。”不想看到她脸上受了伤的表情,子鸢快快的否认。
“你们在聊什么?”杰利脸上带着笑容问。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小舞的力气有这么大。”子鸢觉得没理由隐瞒这段对话。
“子鸢好像不太高兴我有这么大的力气。”小舞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虽然她把子鸢搬进搬出也好几次了,可是每次她都没有深思过,这次被子鸢一点,她才发现自己的气力确实是大得不寻常。
“没什么啊,这是你与生俱来的。”杰利说到与生俱来四个字的时候,特别加重语气。
子鸢眼中闪过一丝了解,是了,这是小舞的能力。
读出子鸢的想法,杰利点点头,不再多作说明,倒是小舞咀嚼着与生俱来这四个字,一脸茫然。
“好啦,不要在这里说话,我们到里面去吧。”杰利轻轻推着两个年轻人的背,三人各依着自己的步调往前走。
五金行的底下没有多大,到处都是积放的货物,子鸢不明白为什么杰利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在柜台底下又开一个入口,不久,三人便走到尽头,他正想开口询问,尽头的墙壁自动弹开了,墙外紧紧接着一辆医疗车。
“咦?”小舞发出奇怪的声音,“杰利叔叔,这里怎么跟我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前两次她一到地下室便被带到一间大大的,像医院手术室的房间里,不像这次,还经过一堆五金杂货。
“噢,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所以就做了整理,本来如果今天你们不来的话,我也会过去把你们带走的。”杰利拉着小舞上车,又和她两人一起扶着子鸢上了对他而言过高的车门。
三人坐定之后,车子便开始移动,这下不仅是子鸢,就连小舞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
“你要带我们到哪里去?”她不安的问。
杰利扬眉,“我要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喔?”子鸢警戒的看看四周,这是辆普通的救护车,不知道杰利从哪里开的,也不知道杰利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你们不要紧张,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睡一觉?”
杰利的手往两人眼前一晃,小舞与子鸢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失去意识了,因为杰利会用幻术,让他们暂时昏睡。
一觉醒来,子鸢觉得好恶心,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转转还不怎么灵动的眼珠,他打量着周围 ,这里是……他在洛杉机的地下室?
记忆的片段一件一件慢慢回到他的脑中,难道说,小舞抢银行、老乔就是杰利这些事情统统只是一场梦吗?
晃晃兀自混沌的脑袋,子鸢再次观察四周,他现在是坐在电脑椅里,身旁熟悉的实验器材都一样,不多不少,外型已经大致确定的成品也放在一样的地方。
可是。还是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他轻叫一声,打开面前的电脑,终端机上显现出的时间是……一星期后了……七天?那么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舞呢?杰利呢?这里是哪里呢?
旋转着椅子,子鸢撑着电脑桌要站起来,但无力的两腿虚弱得挑拨不住身体的重量,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腿,石膏还是好端端的上着。只是没有力气了。
陷在椅子中,他吃力的喘着,正在思索如何走出这间房间时,大门“呀!”一声打开了,杰利光鲜亮丽的走进来。
他的脸色好得不得了,银灰的发丝也一根一根的发亮,“小鸢。”他很有精神的唤着子鸢。
子鸢瞥见他,心里一颗大石顿时放了下来,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作梦,刚刚有一瞬间,他好怕这一切只是一场大梦,没有小舞、没有杰利、没有群英乱舞,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鸢少爷在实验室里的南柯一梦。
“这是怎么回事?”调整好心情,子鸢的力气好像也多了一些。
杰利笑笑,用力的击掌,跟在他身后好几个大汉手端着几盘食物,“你应该饿了。”
“饿?是了,原来是这样,子鸢真是饿了,看着满桌的食物,样式虽然多,但都是相当清淡的小菜。
口味很重的子鸢皱眉瞪着杰利,“你好像没什么诚意请客啊。”
杰利有趣的看着他,又是一阵大笑,“修家除了大鹰,每个人都挺可爱的啊。”
不知道杰利为什么要提到子鹰,子鸢哼了一声,“我好像跟你说过,不要拿我们随便比较,我们每个人都是各有特色的。”他一边说,一边吃力的撑起身体,杰利扶了他一把。
“你坐过来吧,那里空间比较大。”他把虚弱的子鸢扶到另一张桌子前坐下,刚刚那些大汉已经把那张摆着仪器的桌子清出来了,还把那些食物统统摆上,“一个星期没有吃东西,刚开始还吃清淡一些的好。”
“我真的睡了一个礼拜”子鸢坐走后,接过大汉帮他盛好的一碗清粥,很快的吞了一口,冷热适中的清粥顺顺的滑过咽喉,却呛了他好大一口。
“吃慢点。”像在哄小孩,杰利拖过另一张椅子,也坐到他身边跟着一起吃。
“小舞呢?”咳了一会儿,顺利吞下两口粥后,子鸢这么问、“怎么没看到她?还有你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醒来……
我想,这应该是我在洛杉叽那栋房子里吧?“
“嗯。”杰利朝他竖拇指,“这里是南极,我想你应该比较喜欢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醒来,所以就帮你把东西统统搬来了。”
“南极”“他说的是真的假的?子鸢脑中灵光一闪,”挪威的领土?“
子鸢哼了一声,继续吃粥。
南极洲现在由英、法、澳洲、纽西兰、智利、阿根廷、挪威七企个国共同分割占有——虽然其他国家的均不承认这种占有。刚刚杰利一提到现在是在南极的,他便想起子鹰最近到北欧去,还说明是为了他的事。这七国占有南极的国家里面,只有挪威是北欧国家,因此,他便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子鸢不解,为什么要到南极呢?还有……“小舞呢?”
“你真的会惦着她嘛。”杰利温柔的说,好像很高兴他想起小舞。
“什么话,她到底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杰利皱着眉,“唉,这孩子的身体比较弱,所以我现在让她躺在无菌室里休养,大概再过两天才可以出来吧。”
“哼,说得好像很关心她,如果真那么关心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整她?”子鸢不屑的说,吃了点东西,现在他又是一尾活龙了。
“就是因为关心她,所以我才要把她带走,你应该知道,她在美国已经待不住了。”
“你指的是你让她去抢银行这件事吗?”子鸢的语气很不客气。
“可以这么说啦。”杰利虽然有点被激怒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笑。“如果不是那些钱的话,我们就到不了这里了。”
“你……”想不到杰利会坦言不讳,子鸢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但小舞和自己都在杰利的掌握之中,而且这里又是南极,他就算是逃也去也到不了美洲大陆。“你想怎么样呢?”
杰利看出他已经明白了目前的处境,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许多,“我想让你们两个开开心心的回美国。”
“啊?”这是子鸢怎么都想不到的答案。
杰利用力拍着他的肩,“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伤害小舞的,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你要相信我。”
子鸢朝杰利看了一眼,问道:“我可以联络我哥吗?”他是相信杰利为的是小舞,可是,总得让鹰哥哥知道他没事吧?
一听到子鹰,杰利的脸色马上变了,“不行!他武断的拒绝了子鸢的要求,”如果让大鹰知道了,你和小舞之间绝对没有幸福可言。“
现在这样躲在南极就是幸福了吗?子鸢皱着眉在心里想。
“你不要急,相信我,至多一年,你们就可以永永远远快快乐乐的了。”杰利说得虽然高兴,但语气相当沉重,让人直觉将要发生一些事情。
子鸢冷冷的看着他,“也就是说,这一年我都不可以跟我家人联络?”
“是。”
杰利一点也不留余地的回答方式,让子鸢有点寒意,赌气喝干碗里最后一口粥,他将碗伸到杰利鼻前,大喝一声,“再来一碗!”
杰利虽然有些惊讶,但没有不高兴,他点头接下子鸢的碗,盛了一些粥,交还给子鸢。
子鸢接过,不再说话,专心的把归前的食物一扫而空。
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子鸢提议要看小舞,杰利没有理由反对,便差人把轮椅推过来,“你现在身体还挺弱的,坐着吧。”他不给子鸢逞能的机会,便把子鸢推到椅子里。
子鸢扭了扭身子,不习惯的坐着,“喂,杰利,你是怎么弄到这个地方的啊?”一出房门,他才发现这是一栋四面均是玻璃墙的大建筑物,“这里应该是挪威的气象观测站吧?”
杰利点点头,干脆的回了他两个字,“花钱。”
“你知不知道现在全球还有多少个国家是不靠外锾的?”
“嗯。”子鸢沉吟了一会儿,多少有点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我借给挪威政府一笔钱,同他们借用这间观测站二十年。”杰利挥手支开了。
本来帮子鸢推轮椅的年轻人,自己握着把手,“更何况我并没有使用这间观测站全部的空间,只借了几个房间而已。”
子鸢将双掌合十,以指尖轻抵着下巴,“这些是属于王朝的吗?”
杰利沉默了许久,久到子鸢自己体会到答案,“杰利,愿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弄个秘密基地?”
杰利还地沉默着,就在子鸢以为两人的对话就这样终结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为了小舞。”
“为了小舞?”其实从小舞第一次跟他说杰利在她年纪尚幼时,就出现在她身边时,子鸢便对杰利与她之间的关系起丁怀疑,杰利不是那种随兴之所至胡乱行事的人,“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杰利推着子鸢停在电梯门口,等待了一会儿,进入电梯中,杰利按了地下三楼的按键,电梯的速度有点慢,但还算平稳,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子鸢快被他的沉默压得喘不过气了。
电梯到达地下三楼,杰利慢慢的推着子鸢出去,一出电梯,子鸢便看到了小舞,她被大片玻璃区隔在另外一间房里,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承载了部分洒落在她身上的暗黄色光线。
“她病了吗?”两掌贴着玻璃,子鸢把额头也靠在玻璃上,这样方可以把小舞看得更清楚一点。
“没有。”杰利闷声回答他,“现在还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说?”子鸢转头问他。 .杰利走近窗边,大大的肩膀靠着玻璃,“她身上少掉太多东西了,生重病是迟早的事。”
子鸢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但又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上次我问她到底生的是什么病,她说她不知道,你告诉我,她是癌症吗?”除了癌症末期,不然应该不会有什么疾病的牵连会那么样广……嗯,应该说除了癌症,其他那些会蔓延至全身的疾病都不是这样只要将器官割掉就可以痊愈的。
“不是,她没有生病。”杰利否定了他的臆测。
“没生病?不可能,没有生病干么要把那些健康的器官割掉?”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充当病房的地下室,子鸢觉得身体愈来愈冷了。
杰利深深吸进一口气,看来抑郁而优伤,“因为她太重了。 ”
“什么?”他说的话子鸢听得清楚,但,子鸢却不能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她太重了?体重太重?”
“嗯,她太重了。”杰利刻意加重语气,好像小舞真的太重了。
“不可能的,小舞是我见过最瘦的女生了,身高一米七,体重还不及八十五磅,怎么可能重呢?”子鸢觉得脑袋里面乱糟糟的。话也说得没什么条理,“再说,就算是太重了,也用不着把她体内的器官割掉吧?”
“她本来不会这么瘦的。”杰利冷冷的说。
子鸢愣了会儿,然后听明白了,如果一任小舞这么发展下去,她会长成和一般女孩一样的体型,但,基于某种要求,她必须是很瘦的,所以在她还没发育的时候,便在她身上动了些手脚,让她这辈子都胖不起来。
想通了这一点,子鸢耳边突然好像又听到小舞的话,她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在她十岁以前她的身体非常好,但是十岁之后。她便不停出入医院,每次出来就少了一些东西……
而这些……竟然只是因为怕她太胖?
“小舞的体型有这么重要吗?”子鸢想得头好痛,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嗯。”杰利虚晃了下脑袋,“你也知道,王朝做出他们四个人,本来就是各有用途的,这些年只有小舞在他们身边,当然要试试这女孩了。”
“可是、可是小舞不是有爸、妈……的……”子鸢这句话并没有问完,想也知道,那对姓花月的日本父母一定是王朝的人嘛。
杰利扬扬眉,无奈的看着他,“小舞离开王朝那年才三岁,普罗把她送到她户籍上的叔叔,也就是花月的弟弟家,王朝给了他们一点钱,让他们养着小舞,直到她八岁那年,王朝发现普罗的实验有些奇怪的地方,便想起身边还有小舞,那时候,她是学校的体育健将,没有任何运动难得倒她。”
背靠着玻璃墙,杰利缓缓坐在地上,他将两臂搭在屈起的两条长腿上,“王朝暗地里对小舞做了一系列的调查,发现这女孩的肌力是成年男子的二十倍,而且最奇怪的是她肌肉发达的程度与体重成反比。”
“所以他们就要让小舞很瘦很瘦,看看她究竟能够发展到什么地步?”子鸢不可置信的叫道,“这算什么啊?她是个人嗳!”
杰利抬起眉毛,慢慢的看了他一眼,不怎么理他,“小舞慢慢长大,在她十三岁那年初经之后,王朝在她体内发现了另一项能力,她可以有限度的控制身高,当她强烈的想要长高的时候,她可以将血液中游离的钙离子吸附在长骨上,也可以将长骨中的钙离子释放到血液里,这项功能可以让她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改变体型的目的。”
小舞在杰利的说明下,愈来愈厉害,子鸢不禁想着,她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在要到美国前,小舞想要长高,短短两个月之内,她足足长高了十公分,到了这里之后,她爱上了你,但是你并不喜欢她那么高,所以,在这段时间中,她矮了五公分。杰利将脑袋抑着,目光并没有落在子鸢身上,口中不断的说话,像是在独白。
“这……”
“这是真的,你们相处的那几天,你不觉得小舞愈来愈可爱了吗?”
“这……”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舞,子鸢无法否定他的话。
她的脸丰润了一些,尖锐的下巴形状也在改变中。
“不要害怕,她的一切改变都是为了取悦你。”杰利瞥了他一眼。
听到杰利这么说,子鸢可以想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吞了口唾沫,他还是不知道在这项“实验”中,杰利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你是谁?你跟小舞……是什么关系?你绝对不止是王朝派来监督这项实验的人!”他声严色厉的问着。
杰利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这与平时的他有着相当的差别,他沉沉的吁出一口长气,然后说道:“我是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