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个神情,似乎有话跟我说,对不?”何素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秦文甫慢慢走着。
“没错,我这趟来美国是要告诉你们,我要娶你们的女儿!”诗南看着对方冷傲的眼神,就知道他将开始迎战。
“哈,你别作梦了!”何素芳仍保有上流人士的风度。
“是的,我和芝菱曾有过重复又重复的梦境,现在我们找到彼此后就与梦隔绝了,因此实现我们的梦才是当务之急。”
“别和我耍嘴皮子,我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何素芳始终冷冷的语气,没有任何意愿答应诗南的要求。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答应?”诗南明知故问,他要听听对方的理由。
“我已安排芝菱接受另一名男士的求婚!”
“芝菱,她答应吗?”诗南反问她,看她有什么话好说。
“不答应也得答应。”何素芳毫不在乎芝菱感受似的,那刻薄的语调颇让诗南反感。
“未必!人总是会替自己想,不是吗?就如同你一样。”诗南毫不客气的反驳,他真的很不屑擅用母亲职权的人。
“你……你凭什么干预秦家的家务事,别忘了,芝菱还没有嫁给你。”
“可是我们已经在台湾订婚了!”诗南想起那次芝菱生日时,当着她许多好友面前,他在她右手无名指戴上了一枚戒指。
“别幼稚的可笑!订婚不具法律效用,我仍是不答应芝菱嫁给你。”何素芳高傲的态度,一点也没顾及对方的诚意。
“订婚虽不具法律效用,但是牵扯‘诚信’问题,我相信只要我在报上随便一刊登,对你们的信誉以及芝菱的名声,可不是一件好事。”诗南随口胡诌,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爱她,而不会伤害她。”哇!好厉害的女人,居然能看穿他的真心及弱点。
“狗急跳墙,你不认为也有可能吗?”诗南反驳的说着。
“哈,你仍旧不会那样做的。”何素芳很有把握的道。“反对你娶芝菱,是我相信你没办法给芝菱一个富裕的生活。”她终于说出反对的理由了。
诗南并不认为芝菱是个恃宠而骄的女孩。在台湾,她几乎花两、三个月的时间写完一本小说,在两、三个月里她必须勒紧裤带,将上本小说的稿费省吃俭用的度过那段黑暗时期。
“因爱结合的人,是幸福的;为钱结合的人,才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人。而我相信我不会让芝菱吃苦,我会让她在家专心写她的最爱——小说。”
“你的职业瞬息万变,谁能料到你明天会不会因一桩丑闻而宣布息影?”
这句话突然点醒诗南,他想到他和芝菱交往那段时间里,确实让人给陷害的制造一些假消息,造成他很大的困扰。
“虽然以你目前的知名度,可以给你带来莫大的财富,但是能常保永远吗?演艺事业是残酷的,当你不再被歌迷、影迷接受时,你必须接受的是贫穷与堕落。那时你可能老大不小了,又没有一技之长,你凭什么在社会生存?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为了你的落魄,还必须回娘家乞讨!”何素芳无情的指控颇让诗南不以为然。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照你这么说,全世界从事演艺事业的人不都成为社会寄生虫,但是你听过有这样的人吗?”诗南的话里不再有尊敬的意味。“别被你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想法愚弄,那是你不了解我的行业。就如同大多数的人批评‘无奸不成商’的道理一样,我是不是以其人之道来讥笑你们的狡诈、阴险,甚至耻笑你们以不正当的手段夺取别人的财富?”
诗南不想将气氛弄得那么僵,却听见秦文甫拍着腿直说:“好……好……”
此时的何素芳仍旧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她不甘示弱的,想再次打击眼前这名她认为油腔滑调的小子。
“别逞口舌之勇,我没办法答应你和芝菱的婚事!”
“莫非你有难言之隐?我是真心爱芝菱,相对的,我也真心诚意的希望她的家人能接纳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解决困扰。”诗南觉得没有必要再争执什么,能改变何素芳对他的看法才是上上之策。
“我们没什么困扰,有的也是希望你不要制造困扰给我们!”何素芳严肃的表情似乎说明他的不受欢迎。
诗南决定孤注一掷,引出他最想知道的林中汉这个人。
咋晚听林嫂所说之后,他回想整件事的关键全系在这个叫林中汉的人身上。诗南觉得此人一开始就有预谋的想陷害秦氏夫妇,只是那个人做人太成功了,让身经百战的秦氏夫妇如此信任他,基于这点就够让诗南称奇了!
“有件事,我希望你们能提供一些资料给我,是有关林中汉这个人在美国的一些事!”
诗南话才一说完,何素芳急促的脚步停了下来,双眼瞪大的望向他。坐在轮椅上的秦文甫也发出激动的叫声,以表心中的愤怒。
“你认识他?”何素芳找这个人已有一段时间了,她猜想他是不是已回台湾避难,然而请台湾的征信社代为调查,也没法查出他确切的地址等有关资讯。
何素芳急着找到这个人,她要他还给他们一个清白,也要问清楚他是何种居心,将他们陷入痛苦的深渊?望着丈夫激动的声音,她好心疼他的中风。然而当初秦文甫对他如此信任是其来有自,他们今天在商业上、财富上能有不错的成绩,最主要是林中汉的产品研发设计,带给他们意想不到的成果。
“我不但认识他也必须找到他,才能讨回他向我借的钱。”诗南临时自编自导自演,他要让何素芳误以为他们之间有金钱上的瓜葛。
“你怎么认为我们可能认识林中汉?”何素芳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有些细节她必须问个清楚,才能确定对她是否有利,也才能确知诗南是否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为她带来不利。
“他是我同学,在一年前他曾回台湾要我投资有关晶片的投资案,而当时我被他说服后,拿了不少钱出来,虽然有股东名册、公司登记等正常管道申请公司执照,但是当公司申请过后,却不见他的人影,留下一堆设立公司的烂帐给股东们处理。在还未发生这些事前,他曾向股东们提及他在美国的巨欣公司担任晶片研发设计等工作,并给予地址及电话要我们去查证他的话毫无虚言。当时芝菱在台湾时我问过她,有关‘巨欣’及林中汉这个人的事,因此才会顺道来美国向您们询问确切的消息,回去好和两、三名股东商讨将采取什么途径找到他,所以我才会如此一问。目前,他仍在你们公司上班吗?”诗南的演技真可以以假乱真,让人不容怀疑他所说的。
“没有,他现在已不知去向!”何素芳一脸愁容,这是诗南第一次看见她内心无奈的悲苦。
“怎么会呢?”他故作诧异状,“他怎么可能离开呢?他与巨欣合作不是有一段时间吗?”
“没错,可是……”何索芳突然话说一半竟然打住,她有她的顾虑,她无法将林中汉与他们的关系告知,一旦诗南察觉事情有异后,她的一切心血将化为乌有。
“可是什么呢?你们与他又是如何认识的?”诗南真的很想了解。
“在一次商品展示会场认识的,他很积极的将他设计的产品向我们推荐,因而就此合作,当时请人调查他所设计的东西是否有问题?结果一切OK,却没想到我们如此信任他,他竟然出卖我们!”何素芳对于人性真是寒了心。
丈夫的中风,让她突然间要承受公司内、外的压力,又要遭遇杜峰三天两头的催逼,也要瞒着芝菱整件事的原委,内外夹攻的滋味,迫使她好想立刻说服芝菱,那么她的一切烦恼就可以烟消云散。只是目前多了个展诗南,害得她的计划全砸乱了。
“出卖你们后,造成公司重大损失吗?”诗南想一步步的套出她的话,甚至有个冲动想替她说出全盘的秘密。
“没错,而且损失惨重!”何素芳神情黯然。
“芝菱知道吗?”诗南故意多此一问。
“她不晓得。”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她也是家里的一分子,她有权利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他好替芝菱抱不平。
“我会告诉她,但是你的出现,扰乱我所有的计划。”何素芳一双厌恶的眼神又再一次盯着诗南。
“哦,是这样吗?把一切过错都往我这儿丢。”诗南笑笑的回答。
“如果不是你,芝菱可能答应我帮她安排的婚姻。对方家世在美国是有钱、有名、有势富贾。”何素芳睥睨的看了诗南一眼,她一脸的不屑已说明她的势利。
“就因为对方富有,可以拯救‘巨欣’目前的劣境,所以你完全不顾芝菱的想法,一心只想牺牲她来挽回你和你先生的事业。”诗南很替芝菱悲哀,“天底下的父母对子女的爱宁可选择牺牲,而你呢,却是自私得吓人!完全不顾她往后是否幸福,只是一厢情愿的将她推向痛苦的坟场。”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谁能保证我现在替她的选择是个错误。谁又能保证你们现在的决定会不会造成以后的懊悔?”何素芳的一流口才,真让人招架不住。
“我相信当初你和你先生执意要从商时,一定没想过事业成功或者失败,你们相信有能力处理突发事件,对不?同样的,我也是如此坚决的要娶芝菱。以后若真遇到什么困难我会自行处理,绝不会像你们懦弱的不敢出面解决,需要牺牲与此事毫不相关的人替你们处理善后。”诗南对于何素芳也是一脸的不屑,话里全没晚辈对长辈应有的礼貌。
“你……你……”秦文甫激动的在轮椅上暴跳,他似乎有话要说。
何素芳赶紧在秦文甫面前蹲了下来,关怀的问道:“你怎么啦?”
“不……要……逼……芝……菱……”秦文甫很艰难的将话说完,眼神流露悔恨。
何素芳虽被诗南说得有些尴尬,但是她无法忘情她与丈夫辛苦建立的王国,她不要它的毁灭。
“不,我要她嫁给杜峰!”何素芳一脸的不妥协,她不要让诗南得逞。
“我不想与你争执什么,但是我会调查杜峰为何执意要芝菱嫁给他?我也会查出林中汉的下落,与其逃避的不敢面对问题,不如找出问题症结处理。你去用你虚伪的母爱,换回你的虚荣与势利吧!”诗南说完后,笔直的朝着前方柏油路走去。他要开始行动,为了他的所爱!
望着诗南踽踽独行的背影,何素芳竟有丝凄凉的感觉。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秦文甫,她的心抽痛得更厉害,年轻时候的他们相爱之深,是不容许别人的反对,如今在自己女儿身上,她似乎看到年轻时那感人的一幕。
事业与女儿,孰重孰轻?她不知如何抉择!
不过,芝菱是有权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而这桩婚姻的促成芝菱更是有知的权利。
事业的成败的确需要自己承担,在芝菱身上她看不到她为女儿付出什么,有的只是物质上的满足。突然间,她竟对芝菱有些歉意,如果不是诗南的点醒,她很可能固执而自私的要芝菱替她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事业权。
就算得回她的事业,那又如何呢?到头来还不是杜峰一手掌握。芝菱对商业之厌恶是她最为遗憾的。
为了他们所造成的错误而要芝菱来承担,的确是自私。再想那杜峰不仅得到“巨欣”的事业,又可以平白的得到女儿,这笔帐真不知自己是怎么算的?唉,老矣,竟然胡涂的自鸣得意!
也罢!就让丑闻事件以“巨欣”整个赔偿给杜峰吧!
杜峰要的也只是公司的股权,对于芝菱,他绝不会像诗南爱得如此真诚。
何素芳决定了,在生命不知什么时候画上句点时,她是该为芝菱做点为人母的义务。她不会再逼迫芝菱照着她所想的去做,她要让芝菱选择自己的未来与幸福,她心里想着。
趁着大伙都出去后,芝菱死缠着林嫂要她说出家里不对劲的事。只见林嫂装聋作哑的扯些“五四三”的事,气得芝菱差点跳脸盆自杀。
芝菱正想发小姐脾气时,电话响起,于是她赶紧接起电话。
林嫂也因电话来得正是时候,稍微喘了一口气,她真是服了小菱的撒娇功。她想着自己失败的婚姻,是因医生宣判她此生无法生育后,导致丈夫无情的离弃,因而来到秦家做事,所以对于小菱的百般疼爱,是她弥补此生无法做母亲的憾事。
“香宁吗,我是芝菱,诗南出去很快就回来,你找他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吗?”芝菱好担心香宁是催促诗南回台湾,不是为了下一张专辑唱片,就是讨论下一部戏。
“麻烦你告诉诗南,我查出那一阵子绯闻事件是由一位叫杜峰的人主导的,请他回来后马上与我联络,也许他还有其他事要交代我去做。”
“好,我会转告他。”芝菱想到杜峰这个名字,是昨晚母亲告诉过她的。他不是“山石”集团的少东吗?诗南是如何与他认识,又如何得罪了人家?她纳闷着。
“哦,对了。芝菱,你那部小说松宇已将剧本写好了,现在正在物色男、女主角。松宇说,如果你和诗南一起演那部戏的话,就是最好的宣传,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香宁讲归讲,其实只是一时兴起之辞。
“这个提议不错哦,我会和诗南商量看看,也许过过演戏的瘾。”
“哇,你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香宁着实吓了一跳,因为芝菱从不曾如此幽默过。
“当然是——骗你的啊!”芝菱笑得好开心,她突然好想回台北,那是她和诗南的天地。如今回到美国,一切都不对劲,她真不喜欢这种气氛。
“咦,几日不见,竟学会捉弄人,等你回到台北,我可要好好整整你了。”
“好姊姊,这等小事何足挂齿,太糟蹋你的记忆了,让我帮你记着就好。”芝菱似乎有其母的伶牙俐齿。
“算你会说话,原谅你喽!”香宁本想挂电话道再见时,仍旧不放心的道:“芝菱,你可要帮诗南注意一下,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担心对方好像有意破坏什么!”
“好,我会留意的,谢谢你,好姊姊。”芝菱也在心里揣测着,何以杜峰要找诗南麻烦,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芝菱正在想着,诗南已进了家门口。看着诗南一脸斗志高昂的样子,像是准备出场和人来一场拳击赛似的。
“你和我妈谈得还好吗?”她不抱太大希望,因为母亲希望明、后两天要她与杜峰见个面。
“我们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诗南走上前,握起芝菱的手,“我要娶你,不管你母亲如何反对!”
诗南没有被击倒的无力感,反而愈激发他要追查所有问题的干劲,他要打通电话问问事情查得如何?
“对了,刚才香宁打电话来说,你在台北那一阵子的绯闻,是一名叫杜峰的男子在幕后主导,我们都想知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他?”芝菱话一说完,诗南整个脸都讶异了起来,他也和她们一样,十分纳闷。
百思不得其解后,诗南拨了通电话回台北。
“你真的与‘山石’的少东杜峰没有瓜葛?”香宁在电话里十分意外的问。
“他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呢?”聪明如香宁的女子都无法想通,哪还有几人能够知道呢!
“我想,可能和芝菱有关吧?”诗南做了个结论,他停了一会儿道:“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如果你有认识的朋友在美国‘山石’工作的话,请帮忙查出一名叫做林中汉的人,我要知道他的下落。”
“会的,你有和诗文联络吗?”香宁问道。
“有,我想他今天应该会给我电话,或者你帮我催他快点,好吗?”
听得出事情很紧急,香宁不便在电话询问,只有等着诗南回来再详加盘问了。
“好,还有其他事吗?”香宁也被诗南紧急的气氛感染着。
“暂时没有,不过时间很紧迫,我希望你和诗文能尽快给我消息。”
“没问题!你自个儿要小心了。”
诗南挂上电话不久,电话又响了起来。
“香宁吗?”诗南原以为香宁又有其他事忘了说。
“大哥,我是诗文,你上次要我查出林中汉的事,我向你报告一下。在台湾他就读与你同一所大学,更有趣的是,他确实是你同学没错!以目前最新消息指出,他并没有回来台湾,仍留在美国一家‘山石’工作,他在美国最新住址、电话,麻烦你抄一下。”于是诗南赶紧拿了纸笔,迅速的抄了下来,才发觉这个新地址与他在美国买的那栋房子是属于同地区,可说是附近邻居呢!
“诗文,你能不能利用关系,帮我查出‘山石’这家集团的所有资料,从设立公司开始,到目前所有一切事情。”诗南以要求的口吻说着。
“好,我尽力。如果有事,你再打电话给我。”说完后,他随即挂上电话。
站在诗南身后的芝菱,她可以了解诗南对于家里的事已开始着手进行调查,他似乎已知道一些事,却没有对她说明。这个作法倒与林嫂不谋而合,莫非家里上上下下只对她个人有所隐瞒,但是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
“诗南,你可以说明,为什么你要香宁以及诗文帮你调查有关‘山石’的事?”芝菱两手交互握于胸前,双眼紧盯着诗南帅气的脸,那副不容逃开问题的眼神,似乎肯定的要他告诉她实情。
“芝菱,我需要你的谅解我,如同林嫂一样,我们无法告诉你。”诗南一副愧疚的表情,颇让芝菱有些生气。
“为什么你们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芝菱真的快气炸了,连最亲密的爱人都可以不顾她的感受,那他们之间是不是还隐藏其他无法告知的事。
“芝菱,我希望你真能谅解我,我答应林嫂不将事情告诉你,并不表示我对你不够真诚,我只是实践我对别人的承诺。”诗南太了解芝菱喜欢钻牛角尖的心思,不坦诚告诉她,还以为他欺骗她许多事呢?
“我不管,我要你对我说实话,到底杜峰为什么要在你身上制造绯闻?那个林中汉又是何许人也?需要你费那么大的心思调查他?为什么?”芝菱简直坐立难安,让她知道事情的头却不知道尾时,对她而言,有如酷刑般的难挨。
诗南正在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同时,秦氏夫妇已从外头散步回来。
何素芳推着轮椅上的秦文甫走入客厅,她望了一眼诗南,以及正在气呼呼的芝菱,她什么也不说的想往房间走去,却被芝菱拦了下来。
“妈,请你告诉我,到底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好吗?”芝菱很想了解,她决定问个清楚,“昨晚,你说要安排我和‘山石’的少东见面,我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我不懂你要我见的这个人,为什么在台湾制造莫须有的诽闻陷害诗南,他是何居心?而他又如何认识我和诗南呢?我相信我和诗南生活里,与此人没有任何交集,更没有理由得罪他,况且我和诗南并不认识他,他凭什么要破坏诗南的名誉并公然的找诗南的麻烦呢?”芝菱和诗南同样无解,她也想从何素芳的嘴里知道一些未能解开的答案。
“告……诉……她……”秦文甫努力的拼出字来,并急着握住何素芳的手,他真心希望,他们不要再做错事了。
何素芳想了想,她看见秦文甫内疚的眼神,期望她告诉芝菱真相的眼睛,她点了点头算是给他的承诺。她爱他,当她年轻时选择了他,她就告诉自己要陪着他走完这一生一世。
当初家人的反对,而让秦文甫遭受家人的殴打,他忍着痛依旧站在门外苦苦守候着她,那份挚情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如今他的中风,更激起她要好好照顾他的念头,她不能失去他,他是她的精神支柱!尤其面临家变的同时,她承认自己的脆弱。
芝菱站在父母亲的面前,她意志坚定的看着他们,她要让他们了解,她有能力应付家里突发事件。
何素芳推着轮椅转身来到客厅,她看着诗南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芝菱寸步不离的紧跟其后,她担心父母亲反悔的不说实话,等会又一个转身回房里去了。
“也罢!”何素芳叹了一口长气,对着诗南说:“诗南,麻烦你请林嫂来客厅,好吗?”
诗南点了点头,走到厨房将林嫂请了出来,何素芳仿若要宣布什么大事似的,全体总动员的召开小型会议。
等大伙坐下后,何素芳才清了清喉咙,看了看大家,缓缓的道:“现在我要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芝菱,她要如何决定,我不再给予干涉与强迫。”
林嫂和诗南很意外何素芳的转变,这在他们认为固执有余的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改变想法!然而,他们仍旧满心期待,她是真的说话算话的解开芝菱心中的疑问。
于是芝菱的母亲将公司遭受林中汉的陷害,及“山石”控诉他们仿冒窃取等违法行为一五一十的告诉芝菱,并将“山石”提出的和解方案,即是秦家若想保有清白名誉,以及拥有原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股权,唯一办法是芝菱嫁给杜峰,以两家联姻方式,则可消除外界的揣测及不利秦家的传闻。
这一听,芝菱终于可以了解父母亲为难之处,好棘手的事哦!她心里想着,她该如何选择呢?
如果不答应两家联姻,那么爸妈的一生清白以及事业都将葬送在她的手里。如果答应了杜家的提案,那么她和诗南此生依旧无缘,生生世世的梦呀,又要纠缠至下一世!然而,谁又知道下一世,他们会不会和现今一样,又是一个令人肝肠寸断的结局?她好为难,她无法做出抉择。
芝菱的困惑看在何素芳的眼里,她可以理解,曾经她也面临同样的痛苦,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深爱她的恋人,在只有一条路可选的情况下,她选择一无所有的秦文甫!
她的女儿呢,会不会和她一样,为爱而舍弃他们?
何素芳凄苦的笑着心想,天地间是再公平不过了,因果的轮回似乎仍有它的可信度,曾经她也是如此狠心离开养育她多年的父母,如今回过头,她也必须独自品尝被女儿离弃的滋味!
“可否容我说句话?”诗南不愿芝菱说出她最后的决定,也不愿看她为了两边痛苦不堪!
芝菱的眼神像是看见救兵一般,她直点着头,并看向母亲也希望她能听听诗南有什么话要说。
何素芳肯定的相信,诗南是要说服芝菱跟他走,因为诗南一直认为她是个虚伪、势利、自私的母亲。然而为了女儿,她也无力的点了点头。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就让诗南说服芝菱吧!一切可以预见的结果,她会自行收拾残局,毕竟这是她和丈夫所犯下的错,又能怪谁呢?
“芝菱,我想你还是按照你母亲原订的计划,与山石少东杜峰见面,当面了解他为什么要娶你的安排,我相信他对我所做的诽闻事件,多少与你有关。”
“诗南……你……”何素芳无法相信,诗南会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想到今早他们在小径散步时,她不时睥睨他的一切,而他,此时,居然帮她!
“诗南,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芝菱相信,诗南一定有什么锦囊妙计。
“首先,我希望你能运用智慧套出杜峰的诡计,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使用美人计诱使他上当。”诗南沉思了一会道:“我相信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在他的掌握中,而我最好离开秦家,让他误以为你母亲坚决反对我们的交往。”
说完后,诗南看着芝菱的母亲何素芳,很有礼貌的道:“伯母,我请人调查到林中汉,得知的消息是他现在在‘山石’工作。当然我会再一次的确认消息的可靠性,不过据我看,这整件事很可能是‘山石’从头到尾自导的一出戏,只是不知他的意途何在?这是我们必须想办法弄清楚的一件事,而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诗南将办法大略的讲述,但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芝菱以及何素芳的配合。
当然,芝菱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展现她另一项长才,就是侦探的角色。
“也许,我需要尽快的安排芝菱与杜峰见面,我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挑上我们这家公司下手呢?”何素芳回想数年前,也有一家中型规模的公司在不知何种情况下,被“山石”吸收。也许,她可以利用她的商业人脉,查出之前那家公司的负责人,同他问出个所以然来。
“夫人,有诗南在,我相信事情可以查出个水落石出。”林嫂绝不会看错人,她对诗南有信心。
何素芳微笑的看着诗南,并蹲下身握着秦文甫无力的左手道:“文甫,我们多了个儿子,你高兴吗?”
只见秦文甫张开了嘴,困难的道:“高……兴……”神情却是十分兴奋。
“先生,这下你可要努力的做复健啦,小菱嫁给诗南的日子可是不远喽!”秦文甫听得林嫂这么一说,很努力的点头。他心想着,他要在芝菱婚礼上,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只见芝菱羞怯的眼看着诗南,她好高兴父母亲终于肯接受他了。
而诗南却在想着,如何进行下一步骤呢?
诗南很满意这栋小屋,虽是一栋平房,隔局也很简单,两间卧室、客厅、餐厅、厨房、卫浴设备、车库。
他之所以买下这间坪数不大不小的房子,最主要是看上它的庭园,每一户门前都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他不在美国这段时间,他都花个钱请隔壁邻居汤姆夫妇代为整理屋里、屋外。这对老夫妇十分的尽责,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像许久没人住的样子。
电话铃响,诗南看了看手表,正好是上午八点。
芝菱这两天都很准时的MorningCall,其实他知道她和他一样,都舍不得离开对方。
“诗南,起床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
“还没,躺在床上想你!”
“我也是,我好想你,好想和你挤一张床。”芝菱梦呓似的说着。
诗南想着全身赤裸的芝菱,幻想着她正躺在他的臂弯里。
“我妈已约好杜峰,我们今天要和他一起吃顿午餐。”那声音里没有兴奋。
“哦,今天的希望就全系在你身上了!”诗南听得出芝菱毫无斗志的声音,又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困扰着你?”
“没有,只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我已快两天没见到你了。”芝菱真的好想诗南,想得让诗南也有默契的感受到。
“傻女孩,为了弥补我害你得了相思病,今晚我请你吃个晚饭,再请你看场电影,如何?”
诗南的建议让芝菱好开心。在台湾,他们的约会可以数得出来,他们在外吃了几次饭,看过几场电影,每次都被一群爱慕诗南的影迷、歌迷死缠得一点气氛也没。她原以为要等事件告一段落,他们才可能再见面。
“真的吗?这个邀请,又让我的心重新复活了。”芝菱在电话里开心的笑了。
“今晚,我去接你!”诗南柔情的道。
两人依恋不舍的挂了电话后,诗南起身来到厨房准备早餐,又被嘈杂的电话铃声给打断做了一半的事。
只听电话那头,急急传来迫不及待的声音,“诗南吗?我是诗文,我和美国情治单位联络,发现‘山石’已进入正派经营的公司,它的势力扩大足以吸取别家公司股权所拓展出来的。对于他们如何能在短短几年里吸收其他家公司,壮大集团局面,目前有关单位已在密切观察调查中。”
“这么说,姓杜的是个非比寻常的人物了?”诗南思忖的道。
“我看你要小心了,目前‘山石’全由杜峰一人策画、领导整个公司的运作,他的父亲已是呈半退休的了。据资料Fax过来的记载,杜峰的父亲曾在台湾是某帮派老大,因帮派间的瓜葛,全家移民美国,最先的事业是贩售毒品起家,现在以先进科技的晶片作为公司的主要产品,这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已进人正派经营。基于对杜峰家世的认知,我还是要叮咛你,小心谨慎!”
“会的!”诗南想到诗文刚才所说,以吸取别家公司的股权壮大“‘山石’”。这么说,秦氏的企业早已是在“‘山石’”筹画下的另一家牺牲品。
“诗文,你可以再帮我查看看,有哪些公司已成为‘山石’的附属公司,我要找出它们的共同点。”
“好,没问题,我会尽快和你联络。”
放下电话筒,诗南深信“巨欣”早已是“‘山石’”觊觎已久的另一家公司,只是他所不解的是,为何杜峰会仁慈的留下百分之八十的股权给秦氏夫妇,莫非是与芝菱有关?
芝菱曾告诉过诗南,她的朋友里没有一个叫杜峰的人,因此她也无从理解自己又是如何得罪这个陌生人。
也许等今晚,芝菱会告诉他,有关杜峰这个人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