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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心缘 第六章

  世纪婚礼定再东京最著名也最古老伊势神社。

  沈凝音与黑川十夜的典礼,让复古风暴彻底席卷了整个东京。大街上随处可见身穿和服的日本女性。而且,几乎所有在和他们撞日结婚的新人都选择了延期。因为,谁也不可能动摇沈凝音最佳新娘的位置。

  日本人有伊势神宫的信仰,俗称“伊势信仰”、“神明信仰”。这也是神明的统称。取意为“天地神明”。

  伊势神宫是祭奠皇祖神天照大神的皇大神宫,和祭奠丰宇思壳神的丰受大神宫的统称。

  古时,伊势斋宫年年由未婚的皇女仕奉,这也由于这是皇室氏神的缘故。在当时,伊势神宫是禁止平民祭祀和进入的。祭祀仅限制与皇室成员。平安时代,庶民才允许入神宫参诣。明治维新以后,每年参拜的人数更是可观。

  在伊势神宫举行婚礼,不仅仅是花费的金钱如流水,在礼仪和婚礼的进行式也是对新娘很严格的考验。

  在壮观宏伟的伊势神宫内,云集了各界的名流。他们不约而同的以能在现场观礼而沾沾自喜。黑川家不惜巨资,专门从日本各地聘请了一百位当地最红的艺伎,分别请她们接待宾朋好友,和收客人带来的礼金与礼品。这可谓是独树一帜的创举。

  吉日吉辰

  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的大殿上,宾客在瞬间停止了谈话。静静的注视着从大殿两侧缓缓而出的神女。数千人的大殿,安静的只有祈福的声音。

  黑川十夜和沈凝音分别走在款步而行的两列神女队尾。他们身穿着传统的礼服,黑川十夜的武道服,沈凝音的“十二单”和服。出自名家服饰价钱自然不菲,只此一套和服,就要花费四万美金,这件和服不仅是价值非凡,新娘就等于一共要穿十二件衣服,就像背了一袋米那么重。

  神女是神明的侍者,站在主持婚礼的巫女的身后。向新人行祝福礼。在此之间,新人是不能说话的,否则就会让恶魔缠身,得不到神明的眷顾。

  日本人行礼是十分有讲究的。这也就有礼分九品的说法。

  所谓九品礼,包括目首、首礼、指建礼、爪甲礼、折手礼、招手礼、双手礼、合手礼、合掌礼。

  第一礼,新人先是向神行大礼——屈体礼,这种礼节分力礼与跪拜礼。新人行的是后者,而跪拜礼格外讲究三口气,即是施礼过程以吸、呼吸为适宜。

  第二礼,新人向父母行大礼--折手礼。因情况的不同也可行跪拜礼。新人站在神女事先铺好的喜席旁一步的距离,然后双双跪在席上,屈体至两手掌平贴两膝为止。

  第三礼,新人向来宾行礼——立礼。这可不仅仅是简单的鞠躬,要将身体屈至45度角。如果身体屈至50度,那将视为拓手礼。

  三礼过后,即是行三三九度杯的夫妻礼。

  由盛装的神女献上三三九度杯内的神酒。在日本蛾是象征这繁衍的动物,举行神前婚礼的时使用的长把酒壶上画着雄蛾,短把酒壶上画着雌蛾。

  黑川十夜恭敬的走到神坛的供桌上,左手抓着右手,拿起长把的酒壶往短把的酒壶内注酒,接着由沈凝音拿起短把的酒壶,将酒注入杯中。相顾匆匆,两人脸上写满幸福和紧张。这种种的礼节,仿佛是他们走向未来幸福的信道。他们将此视为一种结合,便没有任何抱怨。

  神女庄重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神职人员是不允许有大喜大悲的表情,这视为对神明的敬仰和崇拜。两神社神女肃穆的交替使用酒杯,为新郎、新娘祝酒,这就是传统的三三九度杯。神酒必须喝得干干净净,否则是不吉利的象征。

  到此为止,神前婚礼酒告一段落。沈凝音也褪下父姓冠上夫姓。在古代,女性的名字后带“子”是贵族的权利,虽然现在已经废除了这种禁令,但是加“子”也是取名的习惯。所以,凝音更名为黑川音子。

  神女退出布置为礼堂的大殿,走进内殿。根据传统,神的侍者是不允许参加接下来的宴席。

  在不断的祝福声中,黑川十夜终于可以和音子讲话了。

  “夫人!高兴吗?”十夜故做庄重的低声询问。颤抖的声音是怎么也无法掩饰他心中澎湃的激动。他简直想大吼三声,向全世界宣告,沈凝音变成黑川音子了!在他的一生里,今天是最幸福的时刻了。这点,凝音亦是相同。她笑靥如花,在宾客祝酒的同时回答:“十夜,不对,应该是夫君,我太高兴了,简直想哭。神明在上,庄严洗涤我的灵魂和身躯。”

  “即便是幸福的泪,也只能流给我一个人看。今生今世,你,包括你的泪,统统都是我黑川十夜的私有物。”黑川十夜极其大男子主义的说道。他的出发点不是占有,而是绝对的宠爱,仅此,凝音就感动的要命了。

  “夫君大人,您的占有欲可不是普通的旺盛啊!小心……”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前来祝酒的两个“功臣”打断了。

  “大嫂,喝我一杯酒,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最重要的是,最好在明年给我添一个小侄儿,后年添一个小侄女。”夕舞喜气洋洋的将杯中的酒灌进凝音嘴里。她得意的样子好像是她结婚而不是凝音结婚。

  “你当你大嫂是母猪啊!”藤野秀一差点就要撬开她的头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糨糊。

  “要你管。”她倔强的瞪了他一眼。

  “十夜,我祝你们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我不象某人那么贪心,我只要做你们宝宝的干爹就好。”藤野秀一不经意的瞟了夕舞一眼。仿佛在说,那个某人就是你。

  “喂——你看我做什么!”夕舞不悦的挑起眉毛。

  天雷引动地火。黑川夫妇很识相的给他们腾出吵架的地方和空间。好让他俩随心所欲吵个够本。十夜凝音相互对视一眼,双双笑的很无奈。

  日渐黄昏,夕阳情炙。

  这场可媲美于戴安娜和查尔斯的世纪婚礼,气氛也已经达到了最高潮。数千来宾共同举杯,为新人祝福。

  就在这华宴鼎盛之际,在伊势神宫的宫门口,由两列劲衣少年开辟出一条路来。

  “让开。”

  “滚来。”

  宾客纷纷扰扰的与其争执起来,他们二话不说,皆以利落的身手将阻挠他们开路的人打倒在地。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十夜与藤野秀一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他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由一个共同的念头。谜底就要揭开,该来的总会来的。黑暗的神秘的力量现身于光明了!对于他们,事态的发展将是有利还是有弊?谁也无从知晓。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凝音惶恐不安的看着这队人马冲撞搅扰了她的婚礼,内心升起一种可怕的幻念。一言不发的看着十夜。能给她安慰的只有他了。

  “放心。”十夜将她搂进怀里。他的不安只在心中,表面上仍是一贯的冷酷。他又回到“黑面神”的面具下了!这是否也代表着他也在害怕,也在恐惧,更有着深深的不安。因为,他要掩饰这种情绪,才冰封了他的热情。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没看见这里在举行婚礼?”沈威良沉不住气的说到。

  “你闭嘴。我家主人参拜神社,谁敢阻拦!”一名穿著与别人不同的男子,或许是头目的人冷冷的说道。

  “摆明是来闹场的,太可恶了!”夕舞气愤冲上去的指着他们叫道。她可不是欺善怕恶的人,生平最爱打抱不平,最恨仗势欺人。

  藤野秀一拉住火冒三丈的夕舞,低声道:“别逞一时之气,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再说。”

  “哼。”夕舞不甘心的白这些人一眼。

  在另一头的凝音,不禁双手捂住面孔。这简直成了一场闹剧。再不停止,她们明天一定会成为最大的笑柄。她约定三生的婚礼,倾注一腔热情的婚礼,美满的因缘盛事,竟会成为笑柄?这太伤害她的感情了。

  “如果想要平静的未来。音,你要承受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我们一起忍耐吧!”十夜怎么会不懂她的心呢,此时此刻,唯一能体味她心情的人只有他了。

  “十夜,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蓄意破坏我们的婚礼?我们做错了是?他们要这样折磨我们的……”

  “音。”十夜制止了她越说越激动的话。

  想知道为什么的人不只有她。他更想知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与他作对,勇气可嘉啊。他冷冷的笑了。

  “喵——”一只纯种的西玛拉雅猫慵懒的踩着纯正的毛步走,在专人开路的空地踱着,那不可一世的得意劲,恐怕尽得主人的真传。猫声之后,紧接着有一辆奔驰车停在神宫的门口。车门慢慢打开,车上的人似乎不急于下车,也好像在等什么。

  接着,一个人居然匍匐在车门前的地面上。这时,车上的竟坦然的踩在那人身上,七寸的高跟鞋晃着最优雅不过的淑女步,一步一步走的毫不马虎,她又很无聊似的在神宫里外转悠。毫不以为这是在破坏别人的幸福。

  她一身银灰色的披风,在和风的忽闪下偶然露出一双纤纤玉臂。那贴身的旗袍更显得无比优雅,从肩膀到裙裾蜿蜒盘旋着一条银灰色的绣龙。粉颈上带着令王后也为之逊色的钻石项链,雍容华贵。那双眼,不必再此形容!依旧是一只黑,一只乌紫。像午夜梦寐里恶魔的邪咒。除此,她的相貌实在难以详细的描述,因为她以无限幻想的面具,遮盖了或美或丑的脸。

  就在她走进神殿的一刹那。凝音从心底里涌起一股熟悉的电流。她几乎确定,在某天、某时、某刻。这个女人,像幽灵一样闯如了她的生命,她的生活。这种感觉强烈的驱策着她的心和她的目光。而十夜,他仍然是静静如雕塑一般。目光一刻也未曾从来者的身上移开。他有一种很坏的预感。这个人——一个优雅的闯入者。她有着比他更强大的魔力。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这位不速之客而神魂颠倒。有一种人,她即使是不开口说话,不与人交往,也有一种天然的魅力,让人在不知不觉见为之倾倒。这种巨星也无可比拟的风采,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神。这个女人就属于这一类的人。

  “这,这……”沈夫人无奈的摇头。

  那人环游神殿,那名打倒夕舞的属下恭手递上喜钱。

  “既然你已经参拜过了,那就请吧!”藤野秀一摆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你……”那名属下正要发作,却被他主人拦下。

  那人缓缓的转了个身,扫了藤野一眼,“请神容易送神难。藤野君难道不知道吗?”

  这个声音,婉转低回若出谷黄莺,一字一顿美妙如仙乐。让人陶醉于她的声音,而忘却了她所说的话。

  “你不要太过分!”藤野秀一有些沉不住气的道。

  “摆明了是来闹场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黑川家办喜事,谁敢如此肆无忌惮。把她给我请出去。”黑川夕舞得意的招出四周早已经埋伏好了的阻击手。

  霎时间,几名持枪的人将枪口对准前来闹场的主谋。黑川十夜和藤野秀一暗叫糟糕。这个夕舞也太冲动了。而凝音和沈氏夫妇已经傻眼了!顶多是比较镇定罢了。全场一片哗然。

  “哼。”她冷笑一声。“原来,黑川家的人,真的很蠢啊。”她双手举至耳畔“啪、啪”拍了两掌。只见从下面的人群中冲出两个人,冷酷不苟言笑。撕开各自的衣衫,他们身上缠满了炸药。

  “啊——”凝音差点昏厥过去,战战兢兢的退后一步。

  “天!”十夜低呼一声,扶住摇摇欲坠的凝音,他显然也受了不小的刺激。而其他人更是乱做一团。

  “呵呵,只要谁敢开枪,我保证大家一起死。砰的一下。谁都跑不了。想试试吗?”她轻柔无助的诉说,那语气仿佛在讲一个美丽的童话。染着黑与紫纠缠之色的指甲,划过夕舞的脸颊。

  “你真是个魔鬼。你到底想干什么?”十夜试图抓住她的胳膊,可惜就在一秒之内,那人已在两步之外冷笑了。

  “沈凝音,哦!对不起。应该是新黑川夫人。我要送一份大礼给两位贺喜。”那人边说边笑,一切尽在其掌握中。

  “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要你送什么礼。如果你是来喝喜酒的,那就请回吧。不要再破坏我们眼前的幸福了。或许你不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凝音甩开十夜的胳膊,站在那人面前,鼓起全部的勇气说道。

  在她的心目中,任何一个女子都是可以体会她现在喜悦的人。她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不渴望一段美满的婚姻,那么在走上礼堂的这一刻的激动,也是任何人都可以分享的快乐。将心比心,这个人应该了解吧。

  “啧、啧、啧。”那人连连咋舌。半晌说道:“我要让你从幸福的顶端狠狠的跌向地狱的深渊。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你……”凝音愣在原地。惊愕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那个面具,几乎要把面具看穿,那张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为什么?”十夜冷冷的问。

  “问你亲爱的父母大人吧!”她用更冷冽的声音回答。

  “我们?”沈氏夫妇相对望着,仍是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

  下面的人更是切切私语,相互猜测。只有十夜仍是冷静的盯着那些人,他知道,这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清场。”那个女人像总司令一样发号施令。

  各界来宾不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数分钟,偌大的伊势神宫里,只剩下黑川家与沈家人,外加一个藤野秀一。

  “好了。看看我的礼物吧。”她走到凝音身边,低声说道:“这会是让你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哈哈……哈哈……”然后她张狂放肆的大笑,声音尖锐的像鬼叫。让人毛骨悚然的直起鸡皮疙瘩。

  “我敢说,她一定是严重的心理扭曲。”夕舞在藤野耳边说道。

  “你现在还有心开玩笑。先看看她要干什么。必要的时候,你掩护凝音先走。”藤野也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知道。”夕舞点头。

  事到如今,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他们的控制了。这个不速之客想干什么他们一点也不晓得。她是谁、目的何在更不清楚。一切,陷入焦灼。

  十夜开始深思,凝音完全愣了。婚礼?像是个早已经安排好了的圈套。

  几个人利落的安置好一台播放机,相信视觉效果可以媲美与正规的电影院。那个女人从属下手里拿过一张VCD的影碟,放进播放机内。

  “好戏开场,给点掌声怎么样。哈哈……”她揶揄的笑着。

  大家除了瞪她,在心里骂她之外,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听凭她的摆布。

  “看你猖狂到几时。”夕舞小声的道。

  在一瞬间,所有人都忘却了诅咒,愣愣的盯着偌大的屏幕。在脑海里唯一浮现的画面就是,黑川十夜与黑川樱子在床上,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凝音打着哆嗦,刹那间面如死灰,颤抖的抬起手臂又无力的垂下,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她的声音含糊不清,眼前更是一片雾水,对着十夜的方向说道:“告诉我,这个人不是你。”

  那两个人分明是黑川樱子和黑川十夜。那种肉欲的纠缠,完全倾向变态的动作,胃里的食物一阵翻涌让人作呕。

  大家都惊呆了,说不出话,咽不下气。只有黑川一郎还在那里傻笑。整个大殿上只听得见凝音那痛彻心扉的绝望的吼声。

  “不——”她泪流满面的倒在地上。

  黑川十夜无语问青天。一切都完了,结束了。闭上眼睛,死吧,现在让他死比让他活着更好受。他曾经对未来怀着无限的期望,一想到能和凝音走完人生他就忍不住想笑。那种快活的感觉现在仍保留在他心上,只是,变成那么深的伤痕和讽刺。这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他只是没有想到,这段惨痛又龌龊的回忆,会在他的婚礼上被公诸于世,他太小看他的对手了。

  以为,傻傻的以为,凝音会成为他的天使,用她纯洁的心灵净化他的肮脏。一切都是奢望,幻想如如闪亮的水晶。陶醉之后,才发现,不过是七彩的泡沫。人能有多坚强,就会有多脆弱,一个转身的刹那,碎了,幻灭了。只有空气中那残存的香味,诉说着这个故事的过往曾经——繁华如梦。

  真与幻的界限,不容任何人逾越。

  “该死的,你怎么会有这段录像!一定是你捏造的!”夕舞冲了上去。正好又被人反剪双臂押在一旁。

  “哼。这个礼物喜欢吗?”那个女人快活的问。

  若非有这张光盘,任谁也不会留意,黑川樱子今天并没有参加这场婚礼。

  “在找什么?她吗?”那人“啪啪”两声,手下的人抬出一个矩形的檀香盒子。

  所有人几乎预见到这个檀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只是,没有人敢去想。

  那人冷笑着打开盒子,一颗无血的人头。安闲端庄,没有一丝犹豫与挣扎。仿佛是预知了命运。不错,那正是黑川樱子。

  “哇……”

  胃翻涌的更厉害了,沈氏夫妇承受不住吐了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你……”藤野秀一傻了,他已经找不出可以形容的字眼了。

  “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直指十夜。

  “什么?”

  “你以为你有资格降伏魔鬼吗?你以为正义纯洁的她就可以洗掉你满身的肮脏吗?你错了!”她玩弄着手上的猫。看也不看他一眼,声调却突然尖锐了起来。“她比你更邪恶,无形中对另一个灵魂的毁灭。”

  十夜闭上眼睛。

  “黑川樱子,她的脸是我一手制造的,也是我命令她折磨你。哈哈,你恨我吗?”

  “我恨不得杀了你。”十夜骤然挣开眼,血丝一瞬间布满整个眼球。

  “你没有这个资格。”她鄙夷的嗤笑。

  “等到你最幸福的时刻,我要让你慢慢品尝痛苦。让梦魇,一寸一寸侵蚀你的心灵,让痛苦,紧紧跟随你每走出的一步。让我,像毒藤般缠绕你的生命。死亡,只会是弱者的选择。”

  凝音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的,优雅的说着。她记起来了!这个女人,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凝音,你……”夕舞诧异的瞪着眼。

  凝音柔美似天使的面孔上,看不见一丝表情。仿佛是一尊优美的雕塑。她唤起了那被尘封的记忆。

  婚礼,像是葬礼的序曲。一切才刚刚开始。谁都有了解事实真相的权利。她,亦是如此。

  “很好。”那人优雅的颔首赞叹。

  “为什么?告诉我答案。”凝音冷冷的傲视那双鬼魅的眼眸。她的心,已经随刚才那一幕而碎了。

  她一生礼最美最庄严的时刻,已经,晃若隔世……

  痴情,唤也不回。一步一步,逼自己走向绝望的决裂。她在一夕拥有了整个世界,却也在一瞬间变得一无所有。碎了,心真的碎了。

  擦干泪,她只想要一个答案。又甚至答案也是多余,何去何从啊……

  “答案,我也想要一个答案。去问你的父母吧。”那人一瞬间变的冷血无情,残忍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我们?”

  “这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凝音看着父母,试图理出一个线索。沈氏夫妇感到莫名其妙。

  “没关系是吗?”那人从容的摘下面具。

  “啊——凝悦。我的……”沈夫人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天那,上帝。”其他人的惊讶不亚与看见外星人。这一天里带给他们的惊讶比一辈子的还多。

  两个人,一副面孔。除了那眸子中色泽的差异,根本无从分辨谁是凝音。不,转瞬间遍已经知晓。她们一个纯洁的像天使,一个邪恶的胜似恶魔。这一正一邪的两张脸,各自凝视着对方眼睛,揣测着对方的心意。难怪似曾相识。

  “报应啊,真是报应!老天,你要怎么惩罚我们都无所谓。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孩子们承受这样的打击啊……”沈威良抱着老伴儿的身子,禁不住老泪纵横。他问天天不语,倍受打击的跪倒在地。

  “爸,你怎么样?”凝音跑上前守在两位老人身边。

  沈凝悦静静的观望着,她,到底是一个闯入者,还是一个受害者?她,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家人的重逢?她,已经彻底的撕裂粉碎了双胞胎姊妹的婚礼和那可悲的爱情。她,望不穿的眼眸里到底有没有一丝的怜悯?她怎么可以这样冷酷的看待这一切,而最终都无动于衷?而她,也不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她,在想什么?

  “凝悦,你不要怪凝音,她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吧!让我死,就让我死吧。”沈夫人从丈夫的怀里幽幽醒来。

  她只是挑眉,微笑的模样仿佛在说,谁也逃不掉。

  是谁,用他儿戏的心拨乱了轮回的絮?又是谁?让命运,安排了这场对决,退却与犹豫都只会被更紧的纠缠。

  她轻轻的微笑……

  “伯母,她破坏了凝音的婚礼耶!甚至毁灭了她和我哥的爱情。难道你们都不恨她吗?为什么还要请求她的原谅!”黑川夕舞倍受伤害。她是那么深切的爱着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所以她最不能原谅有人这样的伤害哥哥。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就更不能饶恕了。

  “凝音,你们并不只是双胞胎那么简单。”沈夫人推开夕舞,绝望的呻吟。

  “妈?你在说什么?”凝音愣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们是联体婴。双胞胎中的联体婴。”沈夫人唇边挂着凄婉的笑容。回忆起分娩之后的情形,她是多么的无奈,作为一个母亲,让她割舍任何一个骨肉都是最痛苦的选择。

  凝悦唇边绽放一朵可以媲美于罂粟花的笑容,她赢了。这就足够了。

  谁又能料倒,十九年前,本该死掉的女儿竟从坟墓中走了出来。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呢?谁也不知道。她会罢手吗?这也只有她清楚。

  “你满意了吗?”凝音空洞的呻吟响彻伊势神宫。

  “还早得很。”沉凝悦转眼间又变的优雅而从容。

  “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的感情呢?你不是恨我吗?”凝音拖着很累很累的声调问道。现在,她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因为,伤害你所爱的人,比伤害你更痛快。”

  “呵,很好。”她沙沙的卸下沉重的和服。

  “看过猫捉老鼠吗?你--逃不掉的!今生今世,你休想解脱……”

  “什么时候会结束呢?”她打断她的话。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掉。一切,刚刚开始。不是吗?我要让你在痛苦的边缘一再挣扎,死不了,更活不成!用你的青春,你的美貌,自我毁灭!我发誓,我决不说谎。”沈凝悦把手举在耳畔。脸庞那优美的轮廓,更像一尊美神。庄严,冷酷,神圣,优雅,集一切优点于一身。只是漏了一颗温柔的心罢了。然而,她要心又什么用?来证明她的软弱吗?不,她不屑的挑眉。

  语毕,她头也不回的昂首而去。

  一阵香风,影影绰绰,她来时去时皆惊天动地。没有人可以抗拒,她与生具来的魔力,臣服只是最完美的下场,或者也可以用另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死亡。没有人可以逃脱,没有人……

  待沈凝悦离去,在场的所以人不禁后知后觉的打了一个冷战,这是诅咒。从地狱爬出来的恶灵的诅咒。她有着神的力量,恶魔的性情。

  黑川十夜回忆起黑川樱子的话,他笑了,苍白无力,一夕憔悴的脸上像刀刻的笑容。黑川樱子漏了一句话,只有两个字: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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