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今天好多了吧!”她看看晴亚,奇怪地问:“怎么了?看妳精神好像更差了,脸色也不好。”
“没什么。有些心烦的事,妳不用理我。”
“那可不行。二哥要我一有空就陪着妳,免得妳一想起那个坏女人,心里就害怕。”
“他倒是会指使妳,自己却躲得老远。”晴亚气道。
“二哥心情也不好,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吔!妳不要怪他嘛!”
晴亚不想再讨论他的事,她已经够烦乱的了,现在她想趁石永寒不在时回到秦雪如那里,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麻烦;至少石永信夫妇应该会尊重她的意愿,而永怜嘛!多花些时间也可以说服的。
“永怜,我本来就没事,又在你们家休息了好几天,我想我该回去了,或许工作有了着落也不一定。”
“妳在说什么嘛!这里就是妳的家啊!工作的事我听二哥说过,不急嘛!慢慢找。”
“不行!我已经决定搬出去,没理由为了这点小事又搬回来,妳不要为难我吧!我一定会时常来看妳。”
“不可以,二哥知道会打死我的,何况大哥大嫂也不会答应啊!”永怜急忙说。
“妳二哥已经不管我的事了,石叔叔那边我会自己告诉他,妳呢?妳答应让我走嘛!求求妳!”她又加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这样吧!我去找大嫂,妳自己和她说。”永怜将事情推给能言善道的美玉,并求她无论加何要留下晴亚。
美玉不久来到晴亚房里,笑着说:
“永怜说妳有事找我?”
“我……我想回同事那里。相信妳和叔叔都知道,我已经搬出石家了。”
“是为了永寒吗?”
“不,不是的。”地急急否认。
美玉在她身边坐下:
“妳不用骗我。一定是生他的气,才让妳非走不可。”
“我本来就不该一直住在这儿,即使妳和妈妈是好朋友,我……”
“我根本不认识妳母亲,晴亚。”美玉微笑道:“听我说完故事的后半段吧!如果到时候妳仍要走,我答应替妳说服他们。”
“妳……妳不是我妈的好朋友?但叔叔说……”
“当时妳母亲大声喊叫,要人来救妳时,正是一大清早,附近并没有多少人在;渔夫们都出海去了,妇孺们也不敢下海救妳,大家都在岸上干著急。最后终于有人跳下水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美玉看看晴亚:“他就是永寒。
又是另一个令地震惊的消息!怎么会呢?这一切听起来是那么荒谬,那么不可能发生。
“妳不用觉得奇怪,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如果老天爷注定了你们要这样相识,一定会有祂的道理在。其实,恐怕还有更让妳吃惊的呢!永寒其实不是石家的骨肉,他是个养子。”
“什么?石大哥他……”晴亚目口瞪呆。
美玉点点头:
“他在孤儿院长大,个性孤僻。我的公公在一次参观孤儿院时发现了他,欣赏他孤傲的神情,便决定收养他。他被收养后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而他也很努力用功,所以成绩很好。”
停顿了一下,美玉又继续说:“只是他的脾气和我公公很像,非常倔强,所以经常有争执发生。那天他不知是第几次离家出走,跑到南部去,而且正好地救了妳。幸好,妳醒来后忘了妳母亲所作的事,而且一直要跟着妳母亲,别人怎么拉也拉不走。”
“为什么我会忘了呢?只是一下子啊!”晴亚问。
“可能是一种保护自己的自然行为,也可能妳心里拒绝去接受这样的事。可是永寒很不放心,因为他看见了妳母亲的行为,他怕妳会再度受到伤害。当时他想带妳走,但妳不愿意,妳母亲也哭着求他不要。而他虽然作罢,心里仍念念不忘,跟着妳们回到家里,由邻居那儿知道了妳们的遭遇,内心更是同情。”
美玉的神情早已陷入了回忆中:“从此以后,他要我公公帮助妳们,交换条件是他不再搞帮派,也不乱闹脾气。就这样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他在美国的时候,也吩咐妳石叔叔要照顾妳们。这件事经常被我们拿来取笑,说他在养自己未来的老婆,他总是气愤地瞪着我们,好像在为自己解释什么。
自然而然地,妳母亲过世后,他要妳石叔叔以我们夫妇的名义接妳来住,并照顾妳。所以说,我和妳叔叔跟妳母亲从不曾见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永寒要我们做的。”
“他……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们并不认识啊!”
“这妳该去问他,因为连我们也不明白原因,而且妳也知道他的脾气,等他年纪越大就更没人敢问了。”
美玉又顿了顿:“晴亚,想想他对妳的好,不要离开他;如果他不爱妳,就不会这么痛苦。我看得出来,他始终认为他不是石家的人;他努力工作,扩展业务都只是一种回报。这样一个孤傲的人用这么深的柔情在待妳,妳真的一点也不感动吗?”
晴亚不说话,只静静地流泪。
美玉拍拍她的肩:
“我们都试看心胸宽大些吧!我要原谅妳石叔叔,妳也要原谅妳母亲,还有永寒,如果他曾经伤害妳……”
“不!他没有。”晴亚打断她:“他对我很好,始终都关心我,是我自己不应该……总要惹他生气……”她哭着说。
“这就对了!谁没有犯过错呢?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原谅的,尤其他们都是这么爱妳,妳现在可以体会吗?”
晴亚诚心地点头。
美玉笑了笑:
“永寒刚才到家了,妳不是有话想问他?我想他会在他房里。”
晴亚脸红了:
“我……我想先洗个脸,整理一下仪容。”
“好!希望妳勇敢些,别再退却了。”美玉说完便走下楼去。
石永寒坐在房间里。出去的这几天,心里还是一样无法平静,他从没想过她恨他竟会让他这么伤心。到现在他仍不敢面对她,尤其若迎接他的是一双怨恨的眼神时,他的内心真有如千刀万剐般难受。
当晴亚开门进来时,他简直是愣住了;直到晴亚哭着扑到他身上,另一波震惊不禁又袭卷了他,但他却立刻恢复了平静。
“怎么了?为什么哭?”他扶住她的肩。
“你!都是你!你去哪里了?这么久都见不到人。”她捶打着他。原本想好好和他谈一谈,谁知一看见他就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委屈和感动都令她忍不住想哭。
“我……”他叹气:“我怕妳不想看见我。”
“谁说的?你不要找借口躲看我。”她擦干眼泪,人仍待在他怀里。
“妳忘了?是妳说的,妳讨厌我!”
“我……我是讨厌你,但没说不要看见你啊!”
“我害怕妳用怨恨的眼神看我,毕竟是我害妳受了那么多苦。好了!现在告诉我吧!为什么哭?是不是作恶梦了?永怜没陪妳吗?”他柔声问。
她摇头:
“不是啦!是因为……好多好多事。”
石永寒这才想起大嫂,一定是她。
“是不是大嫂说了妳怕水的原因?”他问。
“嗯!”这只是原因之一,不过她没说出口。
“妳不是很想知道吗?现在告诉妳了,妳不能勇敢地接受?”
“我……”她吱晤着。
“想想妳印象中的母亲是什么样子?”
“她;:很好啊!每天辛苦工作,逼我念书。她虽然很会唠叨,但是对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给我买漂亮的衣服,而她自己却穿旧的。”
“是不是和正常的妈妈一样?”他问。
她点点头。
“这就对了。妳明明只记得妳妈妈的好,又为什么要在乎不记得的事呢?”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啊!她……她想……”
“那又怎么样呢?妳会立刻就忘了那件事不就是妳心里的选择吗?妳早就决定要原谅妳母亲,即使妳现在明白了真相,她为妳做那么多还是不可抹灭的啊!”
“只是……每次想起心里还是……”
“慢慢就会好的。妳真傻,为了这么久以前的事难过。”
她不晓得为什么他们现在能这么自然地抱在一块儿,彷佛那是全世界最天经地义的事般。听了美玉说的话,她忽然觉得自己执意要离开石家是毫无意义的事,如果……如果他对她不是基于责任,而是为了……爱,那么……
“石大哥!”
“嗯?”他搂看她。
“如果你在路边看见一个乞丐,你会不会给他钱?”
“不一定啊!妳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毫不犹豫地帮了我和我母亲?”
石永寒身子一僵:
“大嫂告诉妳的?”他终于问。
“嗯!”
“她为什么要说这个呢?没有必要啊!”
“谁说没必要?你不觉得至少该让我知道吗?”晴亚抬头问。
他叹气:
“是我,或是我大哥、大嫂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妳不再流离失所,我关心的只有这个。”
“是你救了我啊!”晴亚离开了身子:“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不晓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你想留住我的话,只要说出来就好,不用吼也不用叫,为什么你就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