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妳别直低着头啊!撞了人怎么办?对自己有点信心行不行?”罗亚怡拉着柯文文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恰好得很,周伟民神色匆匆地朝她们走来。
“拜托!大小姐!妳可来了……”
“总经理!这位是我学妹……”
周伟民挥手打断她的话:“先别管这些了,妳老公刚才打电话来,说妳儿子下楼梯时摔伤了头,现在正在医院呢!就是妳家附近那家医院,妳快去一趟吧!”
“什么?”罗亚怡一听整个人简直要昏过去了:“怎么会这样?他……他不是要送小宾上幼儿园的吗?怎么会……”
“妳快去吧,叫辆出租车,我看妳这个样子最好别自己开车了。”周伟民说。
“可是我学妹她……”
“交给我吧!这时侯了妳还考虑这么多。”
“学姊,妳快去吧!我……我不要紧的。”柯文文心里正不安着,可是事情就这么巧,能怎么办呢?
“好,好,那我走了。”罗亚怡其实是非常着急的,话一说完,人已经毫无形象地跑开了。
周伟民这才有时间仔细看着眼前这名女子。及肩的直发,脸色有点苍白,而且很瘦,相貌非常普通。
“贵姓?”他问。
“哦?我……姓柯。”
“柯小姐!请到办公室谈谈好吗?”
她点点头,心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万事不顺的时候,连学姊都不在,看来得全靠自己了。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跟在后头往办公室走。
周伟民领着她进了办公室,示意她坐下,然后按了对讲机:“请小妹送两杯咖啡进来。”说完便转向她:“柯小姐是罗秘书的学妹?”
“是的。”
“曾经在什么公司担任过什么职务?”
她摇头。
“完全没有吗?”
他的口气是如此无法置信,这令柯文文觉得非常羞愧,明知道自己根本做不来这样的工作,为什么还要勉强?徒然自取其辱而已。
“柯小姐!我正在问妳话呢!”
“我——我毕业后曾做过一段时间的秘书工作。”她终于回答。
“一阵子?究竟是多久?”
“……两、三个月吧!”
“然后呢?”
“然后……就没再工作了。”
“哦?那都在做些什么?”
这时小妹敲了门,送进来两杯咖啡。
阿文文非常感激小妹适时的打扰。老天!她该怎么回答?说她结婚了,当了少奶奶,根本不需要抛头露脸,出外工作,只是现在又离婚了?这是她的私事啊!她根本不想说。
小妹放下咖啡,行个礼就出去了,门又被重新带上。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周伟民喝了一口咖啡。
柯文文深吸了一口气:“我……我可以不回答吗?”
周伟民皱了皱眉,然后点点头:“当然。其实妳本来该写一分履历表,一分自传的,因为妳是罗秘书介绍的才免了这道麻烦,所以我觉得问问妳的工作经历是很正常的。柯小姐!方氏企业的业务已扩展到很可观的程度,要马上当上方氏企业总经理秘书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妳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经验。老实说,妳似乎连上班该穿什么都不清楚……”
“很抱歉!周先生,我不想应征这分工作了。”柯文文打断了他,她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否则她会失去控制。这个男人是这么骄傲,这么自以为是,什么都不了解就残酷地用言语刺伤人家。
“哦?”周伟民的不悦也加深了:“就因为我说了妳不爱听的话?”
柯文文站了起来:“你说的并没有错。我是不自量力,厚颜无耻,才会想这么轻易地进入贵公司,担任这么重的职务。可是学姊告诉我,你不介意我没有实际工作经验,愿意给我时间学习,让我渐渐熟悉公司的作业情形,难道是学姊骗了我吗?周先生如果没有这个心,又何必说出那么体贴、善良的用语?至于我不合宜的服装,其实只要你给我机会,而不是妄下断语的话,我会很诚心地向你解释,并且致歉。不过,我想已经没必要了。很抱歉打扰你的时间。”她行了礼,开门出去。
几乎一走出办公室的门泪水就夺眶而出,外头的职员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更令她觉得羞愧。她掩着嘴往电梯跑去,恨不得能立刻离开这栋大楼。
周伟民仍坐在原位,动也没动一下,她那番话说得他是非常愤怒却也有点佩服,毕竟这年头没什么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连方立帆都不见得敢哪!不过他总是个总经理啊!才问她几句,说她几句,她就那个样子,这种职员以后怎么带?走了也好,虽然他满欣赏她的个性,可是管不动、说不得的属下他可不想要。
唉!罗姊回来怎么向她交代?周伟民烦恼地摇头。
“祈先生!我出的价钱已经是非常优厚的了,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方立帆正以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和祈国豪通电话。
此时周伟民走了进来,方立帆示意他在一旁先坐下。
“祈先生!我真的不希望用极端的手段,但那栋房子对我非常重要,请您务必要慎重答复我……好!好!就这么说定,三天后给我消息。”方立帆说完慢慢挂掉电话。
“怎么?和姓祈的那家伙通话,讨论房子的事?”周伟民问。
“嗯!”
“结果呢?”
“到现在还没结果,那家伙还在考虑。”
“你不是握有他的把柄吗?怎么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方立帆苦笑道:“他似乎知道我不想真用这么无耻的方式胁迫他。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否则干嘛还开这么高的价钱?”
“不是我爱说你,你装也要装一下嘛!让人看出你一点狠样也没有,难怪甩都不甩你。”
“是喔!当初该让你去的。咦?今天不是你新秘书报到吗?为什么你还有空在我这儿晃来晃去的?”
“罗姊请假,我来告诉你一声。”周伟民自顾自地说。
“哦?怎么了?”方立帆问。
“她儿子今早摔伤了,她老公打电话来,罗姊一到公司我就让她走了。”
方立帆点头:“那——你的新秘书呢?”
“也走了。”周伟民懒懒地应道。
“一起去医院?”
“不是……应该是被我气走的吧!”
“兄弟啊!究竟是怎么同事?”
周伟民于是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只是些例行的问话痲!谁知道她脾气这么大。”
“真有这么差吗?罗秘书不会胡乱推荐才对啊!而且……当初你可是很‘坚持’要她的。”方立帆若有所指地看着他。
“你这是在损我喽?”
“当然不是。”方立帆又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说兄弟啊!会不会你说话太苛薄,伤了人家自尊心?”
周伟民思索了一下,说:“会吗?我对谁都是这么说话的啊!没见谁受伤过。而且我们这种职位待久了,说话不可能低声下气嘛!难免有种……威严,对!就是威严。你知道的,那种味道。”
“那好吧!现在人跑了,你怎么对罗秘书交代?当初还说有你教导一定是个人才,现在……唉!”
“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是……是她没给我机会教她啊!”周伟民辩道。
“喂!你老实说,当你知道她的工作经历几乎等于零的时候,你心里还打算遵守对罗秘书的承诺,用她当秘书吗?”
“其实……她没什么经验这一点,罗姊是跟我提过的。”
“哦?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又问人家那么多?”
“本来就该问的嘛!不然我怎么知道她究竟懂多少?”
“你应该察言观色,或许她有不想多说的理由啊!”方立帆说。
“咦?那时侯你也不想用她,这会儿又尽替她说话,我啊——真想揍你耶!”周伟民瞪了他一眼。
方立帆耸耸眉:“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嘛!”
内线电话响起,方立帆顺手接起:“喂!我是……哦!好!”
挂上话筒后,他对周伟民暧昧地一笑:“罗秘书回来了,她说‘有事’和你讨论,如果你在这儿,问我‘可否’让你回办公室一下。”
周伟民咒骂了一句,又瞪了方立帆一眼,回办公室去了。
一开门,罗亚怡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瞪着他。
周伟民沉着地说:“妳儿子没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