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感情上所受到的挫折,即使让酒精麻痹了神智还是不能忘怀,她将一杯杯浓烈的酒往嘴里倒,完全不在乎明天起床所会感觉到的宿醉痛苦。
她恨,为什么余嘉琛会那么狠心,连见她一面让她质问的机会都不给,而想到他正和楚月涵那狐狸精搂在一块儿跳舞的影像,她气愤地握住酒杯,力道强劲得几乎要捏碎玻璃杯。
酒保送上新酒,她迅速地一把抓过来一口饮尽,反手以手背抹去嘴角残留的水滴。
「让这样的美女独饮真是罪过。」一个长相不俗的男人说道。
被酒精模糊了神智的林郁鹃,还能看出他全身名牌下所散发出的邪恶气质,她不在意,只要他别来烦她就行,管他是天使还是恶魔。
「滚。」她口齿清晰地出声。
她向酒保摇摇手中的空杯,示意他再来一杯。
男子伸手握住她执杯的手,制止她的愚行。「小酌怡情,猛饮伤身。」他说这话并非真心,只是知道她必然会反驳。
酒醉的人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他们只会更加的无理取闹。
在平日他对这种女人根本不屑一顾,但她在他的计划中是可利用的棋子,因而他才勉为其难地和她纠缠下去。
「敢情是教官来了。」林郁鹃对他嗤之以鼻。「关你什么鸟事,我是个成年人,不是你的学生。」
她再次无声地向酒保讨酒,脸上表现出不满。
洪文定真不敢相信他的运气会这么好,本想到PUB来发泄一下见到余嘉琛的愤怒,没想到会让他捞到个宝。
他知道这妞儿的身分,在和林郁鷃暗通款曲之际,他早把她家里仔仔细细地调查过,将林家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连她死后也不例外。
他知道这丫头为了追求余嘉琛,进入了远见集团做事,可笑的是她以为一个小小的职员能有多大的能耐,况且还被外放在子公司里,一辈子都别想要麻雀变凤凰。
「是谁那么不识相,惹得大美女不悦。」洪文定这是明知故问。
今天发生在远见的事,早有人对他通报,详细内情都让他摸透了。
「是个狐媚下贱的女人,都是她在从中作梗。」林郁鹃口齿不清地说了一长串话。
酒精已经在她的身上造成影响,让她的语言能力减弱,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
思及今晚陪伴在余嘉琛身旁的女子,洪文定明白她所指何人。
「你想不想把她一脚踢开取而代之?」他俯首在她耳畔低喃道。
「好呀,踢……踢……」林郁鹃已经完全醉了,根本无法反应,全是凭藉潜意识说出这几个字,可见她的意念有多强。
望着她瘫软无力地伏在吧台上,洪文定丢了数张千元大钞在吧台上,便将林郁鹃扶出PUB。
在见到林郁鹃的第一时间,一条狠毒的计谋便在他的心头浮现。
他要报复余嘉琛,若非他的存在,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和女儿意外身亡。
他们早计划好要远走高飞,他让林郁鷃带着女儿到国外藏匿,等到风头稍歇再另做打算。
等他自任家捞到了一笔钱后,他们下半辈子便不用愁,那时他们会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可是他后来接到林郁鷃的电话,说余嘉琛已经知道了所有事,连女儿不是他的骨肉都知道了,吓得她带着孩子要逃离余家。
心急的她无法集中心神,和迎面而来的货柜车对撞而发生惨剧,让他饱尝椎心之痛。
现在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让他了解他是在什么痛苦中度日的。
而他怀中的女人正是计划中的关键人物。
瞧着林郁鹃和心爱女人神似的五官、面孔,他不禁一阵心荡神驰。
年过四十的他身边从没少过女人,他也一向抱持着游戏人间的心态在女人间穿梭,这是他给自己的慰藉。任羽铃的外貌虽然美丽,但就是少了些风情,像白开水般平淡无味,让人提不起兴致。
若非她是任家的公主,他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连怀中的林郁鹃她都比不上。
让她与外界隔绝是他的报复,也是他的手段,这样任家的老头才会继续将钱财大把大把地送上来。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洪文定诱哄地在林郁鹃的耳畔轻喃。
林郁鹃让他呵气呵得全身发痒,不住地吃吃笑着。
在她的眼里,洪文定的面容幻化成了余嘉琛,他脸上邪佞的讪笑亦化成了深情笑容。
「我爱你。」她仰着脸对着心爱的人示爱。「真的,好爱、好爱你。」
洪文定知道她的脑子发昏,将他当成了余嘉琛,这一次他不以为意,相反地还觉得这样挺好的,让他接下来的工作能够更容易上手。
「我知道,我也好爱、好爱你。」他若无其事地送给她甜言蜜语。
即使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林郁鹃还是听见了他的话,那声声的爱语让她的心随着酒精的催化轻飘飘的飞扬,即使要她跟他到天涯海角,她都愿舍命相随。
因为他是自己心爱的人哪!
这一夜,每个人都像工蜂般忙碌着,余柔珊也不例外。
她窝在房间里打电话,玩起了夺命连环Call的把戏,让对方大呼吃不消猛挥白旗。
产期迫在眉睫,等她忙起来便分身乏术,没心多管闲事了。
「记住别忘罗。」她殷殷提醒着对方,生怕所交代的事被忽略。
跟在她身边戒备的顾学维忍不住蹙眉以对,瞧着她挂上电话便开始抱怨。
「你有时间也多关心一下你可怜的老公,我都已经好几天没能和你说说话了。」语气中浓浓的酸意令人无法忽视。
他忙于公事,而她又让余家人保护得滴水不漏,防范的对象就是他,这怎不教他无奈。
余柔珊笑容满面地抚着他冒着胡渣的脸颊,在她略显丰润的脸上有着捉弄人的兴味。
「怕什么,以后还怕没说话的机会?等我将那些滞销品销出去后,会缠着你不放的。」她为未来的日子警告未来的老公。
想到她还是将自己放在第一顺位以外,顾学维却是无可奈何。坐到她身边头枕着她的膝,将脸凑到她挺起的肚子对着腹中胎儿抱怨。
「宝贝,你看爹地又让妈咪欺负了。」他满腔的委屈无人可诉。
这时腹中的胎儿使劲地朝他脸部的方向一踢,力道之大都让他倍感讶异。
「天哪,这不疼吗?」他一方面惊异于生命的奥妙,却又为余柔珊的身体忧虑。
余柔珊脸上有着母性的光辉,令人无法忽视。
「不会,他只是在伸懒腰罢了。」
在顾学维看来这哪里是伸懒腰,简直是要造反了。
「或许她也是在抗议你不理他。」扯来扯去他又扯回了这一点。
重重地叹了口气,余柔珊正视着他的眼眸。
「我可是在为你铺路,你难道不想得到家人的支持,早早将我娶进门吗?」她的目光如炬,只要他敢有悖逆之意,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顾学维不笨,岂敢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忙把脑袋摇得快形成一道龙卷风出来。
「那就乖乖的别闹事,把琛给搞定了他便欠你一个人情,未来你不就增加一个生力军?」她把饼画得好大。
她可没有这种慈悲之心,表面上是做个人情给余嘉琛没错,但是他所要回报的恩人是她。
若非她从中穿针引线,等到她头发花白当了奶奶,那两个人还在含情脉脉大演连续剧,戏码好看当然得见好就收。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她这个导演一声令下,好戏便要开场,令她兴奋得直想搓手窃笑。
一抹贼笑闪过她的双眸,顾学维并未错过,现下天大地大都没有孕妇伟大,所以余嘉琛得自求多福,他是个以妻为尊的妻奴,自然不可能违逆未来老婆的意思。
男人,他在心中悲哀地叹了口气,可真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