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羽娴倏地住口,不想因为自己爱他的心而为他带来困扰,但泪水仍是不听使唤、不争气地斗大滚落自她那澄净却满是愁苦的翦水瞳眸。
唉!就差那么临门一脚,涂光杰满怀期待地等着她亲口坦诚她爱自己的心,但却在紧要关头,她竟吊他胃口地折磨他,停住不说,唉!
「傻羽娴,我心里面的『别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啊!羽娴,难道到现在,你仍质疑着我对你坚贞不渝的真心吗?」
彭羽娴虽渐渐止住了泪水,但仍凝着晶莹水气的眼眸显示着有可能再次泄洪。
「别骗我,你明明曾说过,而且……而且佩雯也证实了,你心中确实有别人。」她醋劲十足地拒绝相信,但态度却有明显的软化迹象。
「羽娴,你听我说,之前告诉你,我心中有个她,是再真实不过了,但那个她就是你啊!只不过我误导了你,虚构了个假象,所以你才会误会、曲解了。至于佩雯所给予你的讯息,只是为了更加证实你所误信的一切。」
「好,就算我相信你说的一切,那你为何要如此费心,不惜伤害我的误导我?」彭羽娴终于也恢复了思索能力,提出问题的症结来质询他。
「这个嘛,就要问你罗!」涂光杰神秘诡异地一笑,才缓缓地再丢下另一个惊撼:「你应该明白我的用心才是,小羽。」
彭羽娴怔愣地瞪大着不确信的瞳眸,久久吐不出话来。阿杰叫她小羽,那他不就……
「你刚刚喊我什么?」她想再确定一遍。
「傻小羽。」涂光杰一如在电话中宠溺地唤着她。
「Jye!?你竟然就是Jye?你瞒得我好苦,也骗得我好久,更折磨得我好惨。」彭羽娴不悦地噘起唇瓣,心中虽是雀跃的心情,但泪水竟不识相地又跑来凑热闹了。
「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小羽,所以,怪我怨我的罪名,我可拒绝背黑锅哦!」涂光杰轻柔地为她拭去纷纷坠落的泪珠,暗想:女人还真是水做的,尤其是她。怜宠之心萌然而生。
「难道……难道是星期日那天……」
「嗯,就是那天。」
「那你为何不表明身分呢?」彭羽娴不满地咕哝。
「你难道还不懂吗?」涂光杰清亮异常的深邃瞳眸炯炯地凝视着她,彷如要探入她心海深处,洞悉她的一切。
「你是为了我?」是了,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只为了助她早日跳脱情感迷障,看清自己迷惑的心究竟情归何处。原来……她懂了,好不容易厘清、看分明了。
「如果Jye是另有其人,你的选择是什么?」涂光杰虽知这是多此一问的假设,但他就是忍不住地想知道。
彭羽娴笑了,笑得释怀,也笑得神秘。「事实上,我很喜欢Jye。」见他神情有点落寞,她更是窃笑在心头。「当然我也爱阿杰。」见他倏地眉飞色舞、喜形于色,她有些羞赧,复而又慢条斯理地道:「而最最爱的是Jye与阿杰的综合体——你。」她娇羞不已地垂首,不敢直视他狂猛噬人、燃炙着激情烈爱的深挚眼眸,滚烫的火热早烧袭上她全身。
「哦,羽娴!我的羽娴,我也爱你,爱得好深好深,好久好久。」
饥渴狂索的炙唇,正欲覆盖上那娇艳欲滴的丰艳红唇时,似有预谋地,门外等待多时的不速之客杀风景地闯了进来。
「恭喜,恭喜。」
「羽娴,生日快乐!」
同时地,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游佩雯与钟焕星不识相地打断了一切,气得涂光杰牙痒痒的,羞得彭羽娴一颗头只差没贴到地板上。
「该死的你们,不是说好——」
「人多热闹嘛!你说是不是啊,羽娴?」钟焕星四两拨千斤地,将涂光杰想杀人的冲动气势给消弭得无影无踪,外加暧昧地笑得贼死了。
「羽娴,你看,我还带了蛋糕来替你庆生哦!」游佩雯也一脸贼笑地撞了撞一直不敢直视他们的彭羽娴。
迅速地,钟焕星与游佩雯交换了个搅局成功的得意眼神,继而更是毫不节制地大笑出声,根本无视于涂光杰的「咬牙切齿」和凌厉噬人的目光。
「来吧,唱首生日歌,许个愿!光是等着吃这份蛋糕,就等得令我口水直流呢!」钟焕星不怀好意地抱怨着,正想大放厥辞时,怎奈涂光杰锐利的目光正在警告着自己。嗯,还是识相点好,免得会被「秋后算帐」。
好个「毕生难忘」的「结局」!涂光杰很是无奈地自我揶揄,原本该是浪漫、感性的,岂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跑出这对欢喜冤家,搅得一团混乱不说,还外加破坏了他早已设计好的一切。唉!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
热闹、温馨的气氛一下子便充塞在这不算大的小空间里,有情、有义,更有爱。
涂光杰与彭羽娴偶尔不经意的交会眼波中,缱绻地传递着深情挚爱,不用言语交谈,一切尽在纠缠眷恋的眼光中化作一道道暖流,涓涓地漫游全身。所有的千情万爱,集聚在凝眸深处,爱早已深植,根深蒂固。
***
唉!人家是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而他钟焕星却是为了「后代」,不得不提早步入爱情的坟墓里。他会安定下来,但却不想这么早啊!简直是枉费他青春、风流不羁的随性狂放嘛!天呐!外面的「妹妹」何其多,他却无福消受。
可是一旦思及游佩雯今后将真正归属于他,还有她肚中的小Baby不知是男还是女?长得像他还是她?是帅还是漂亮?个性如何……哦!太多太多了,一种幻想初为人父的喜悦,不由得充塞满胸臆,一个传袭着他血缘的小生命即将问世。呵!一种全新、未知的真实感受暖暖地充实溢满他整个心窝,令他不禁陶醉痴迷了起来,兀自沉醉在浓浓的满足里,就算要他跳下十八层炼狱,他也甘之如饴,更何况,只是说句「我爱你」,这就跟吃饭一样简单嘛!
经过一波三折,他的岳母大人终于首肯地将女儿许配给他,其实大部分是看在未出世的孙子份上,才没多加为难。唉!可叹,他都尚未「过门」,就已经没什么地位了。眼看已拜完了堂,正当宴请宾客之际,他的准新娘竟闹起别扭来了。
原因无他,只因他从未对她说过「爱」罢了。唉!也不过是个字眼罢了,她竟计较到想悔婚。也罢,不过就「我爱你」三个字,又有何难!?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长荣桂冠酒店的六楼宴客厅正因着新娘久久不露面,而议论声此起彼落,客人们凭空杜撰着千奇百怪、无奇不有的各种假设和臆测,真可谓三人成虎啊!
为了杜绝悠悠众口,他钟焕星只得认命地往主席台走去,拿起了麦克风。顿时席下鸦雀无声,莫不屏息等待一个猜臆中,新娘可能跑了的乌龙消息。
「爱你入骨、没有你我会死的恶心肉麻话,相信你一定不爱听,听了也会嗤之以鼻。爱你一万年的不实宣言,我也没把握能做得到,还是省起来不提,省得浪费口水。」
顿时台下哄堂大笑,却也期待莫名,而在新娘休息室的游佩雯更是气得红了眼眶,委屈、不满的辛酸苦楚爆发而出。
只见休息室的门猛然被推了开来,而她满是怨怼地正欲撇下一切,逃脱而去。
全场的喧哗笑语尽归为零,众人莫不好奇地等待后续发展。这可鲜了,新娘想「临阵脱逃」,真是千百年难得一见。
「但,我可以给你的是——」钟焕星满是深情挚爱的专注凝眸深深地对上她尽是委屈的盈盈水眸,令她挪不开想愤然离去的冲动脚步。
「我可以给你今生今世永不改其志的决心,我爱你,永远守护着你与我们的子女,今生今世,你将是我最真也是最终的一切,爱你恋你、如痴如狂。」他缓缓迎向了她。「你是我的一切,我的爱全属于你。」
他敞开了双臂,等待她的真情回应。游佩雯热泪盈眶,满足地飞奔入她终其一生的避风港,但嘴边仍是咕哝不已:「花言巧语,没半点正经!」内心则是洋溢着暖烘烘的热流。
如雷的掌声彷若响彻云霄,这一段小插曲倒也无伤大雅,反倒乐了一群看好戏的亲朋好友,却苦了两家的大家长,只见他们频频拭冷汗,幸好圆满收场,不然脸可丢大了。
「是不是花言巧语,你多的是时间慢慢应证。」钟焕星炙热的唇瓣,无视众目睽睽的紧迫盯人,烙印上她欣然期待的艳唇……她是他一生的依恋。
「什么时候,你才肯嫁给我?」涂光杰满是期盼地凝睇着彭羽娴,仍是一样令人如沐春风的温煦柔情,浅浅淡淡的,却也浓烈得化不开。
但笑不语,不愿做正面回答的她,稍稍踮起足尖来,在他唇上轻点了下,快得令他无法延长加深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却也让他心荡神驰不已。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如愿以偿。
铃——
电话响起,打错了!?别急着挂断哦,也许一份未知的情缘,正等待着你。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