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这样查下去不是办法,搞得大家一团乱,帮务都不用运作了嘛。”烙桐的三叔——颜海生不满的说。
“三叔的意思是,要我弃皎桐于不顾?”
烙桐顿时有气,皎桐失踪,她这些叔父们非但不帮忙,还一直抱怨连连,她更不知道如果是他们的女儿失踪,他们还可以那么若无其事吗?
瞥了眼那位心宽体胖的发言者,她打定主意若她三叔敢说是,她就把他赶出议事厅,这种冷血人渣没资格参加议事。
“你别赖我,我可没那个意思哟。”颜海生见风转舵,纵然不服一个黄毛丫头当帮主,他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三叔,我认为你就是那个意思。”烙桐也不客气了。
“烙桐,你那是什么语气,你三叔只不过关心关心你都不行吗?”颜淮生开口了,他自恃是烙桐叔父中最长的,因此姿态也最高,常动不动就为小事发飙,还硬要每个人都尊敬他。
“这种关心我担当不起。”烙桐冷言道,他们这种无情的表现让她更加怀疑他们就是绑走皎桐的凶手,若非如此,为何一直要她不要再追查?
“你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脾气硬邦邦的,难怪帮里有人会不服你,你该检讨检讨!”颜海生气急败坏的说。
“这么看我不顺眼,是否也要绑架我?”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程皓炜既忧心又不认同的看着她。“少主!”
烙桐手一挥。“我自有分寸。”
她知道皓炜担心什么,他怕她的叔父们已经收买了部份帮众准备一举谋夺她的帮主之位,他不希望她在此时与他们撕破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颜淮生眉一挑,对烙桐的意有所指感到刺耳。
“二叔,你心里应当明白吧。”她干脆挑明了讲,若是谋反成功,最有可能当上铁烙帮帮主的便是二叔,他一定是策划者。
“我心里明白?”颜淮生指着自己鼻子,问得七窍生烟。
“不是吗?”烙桐异常冷静的反问,她已经豁出去了,这是最后一步险棋,因为她没有耐心再等,皎桐失踪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这么久的时间足够凶手毁尸灭迹。
“你最好说清楚!”颜淮生因那句反问气上加气,两颊涨得通红。
烙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二叔不介意的话,可否把皎桐失踪那日你的行踪交代清楚。”
“什么,你竟然怀疑我?”颜淮生终于拍桌站起,他怒瞪着烙桐,大感受到严重污辱。
“你们别吵了。”烙桐的四叔颜河生皱了皱眉,瘦小干扁的他撇了撇唇。“这有什么好吵的,干脆报警处理不就好了,让警方去伤脑筋,省得大伙像无头苍蝇找个不停。”
“报警?”颜海生嗤之以鼻。“你有没有搞错啊四弟,我们是黑道耶,黑道去报警,你这不是要我们铁烙帮在江湖上从此无立足之地,太可笑了。”
“四叔所言一点都不可笑。”烙桐冷淡的眸光扫过几位叔父的脸,冷冷的逐字道:“如果情况需要的话,我会报警。”
“你疯啦,烙桐!”颜淮生两眼喷出火炬,这丫头不可理喻,太不可理喻了!
烙桐眸光倏冷。“我没有疯,疯的是你们,竟然串谋绑架自己侄女,枉我爸爸一直待你们几个弟弟不薄,你们竟是如此回报他……”
“少主,东方盟的东方盟主求见。”一名部属进来禀告,打断烙桐的咄声逼人,也暂时浇熄颜淮生等人高炽的怒气。
“不见。”烙桐蹙着眉心,东方妄二又来找她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她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吗?如果他很闲的话,他可以回新加坡去看看对他一片痴心的雪桐,别来打扰她。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妄二跨进厅内,深黑色西装衬托着他修长结实的身躯,份外光彩夺人。
烙桐瞪着妄二身后那怯怯的人儿。“晓卫!”
“东方盟主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他说可以救皎桐小姐,所以我……”晓卫缩着身子,声如蚊蜗。
“所以你就带他进来了?”烙桐深感无奈,这丫头还真好骗,人家随便说两句就信。
“别难过。”妄二拍拍晓卫纤弱的细肩。“这个家伙很快就会发现你带我进来有多么英明睿智。”
“烙桐,你是什么时候和东方盟的东方盟主结识的?还不快介绍我们几位叔父给东方盟主认识。”颜海生又吃味又急着讨好的嘴脸表露无遗,谁不知道东方盟在亚洲黑道的份量呀。
“不必了。”妄二眯起眼。“我对认识闲杂人等没有兴趣。”
“你——”颜海生吃瘪的闭嘴,莽撞的行径招来他其余两个兄弟的白眼。
“东方盟主,请问你究竟有什么事?”烙桐尽量以冷淡又公式化的口吻问,不希望她与妄二的关系被她的叔父们识穿,落他们口实。
“我已经找到令妹了。”他知道她的忧心,也不想拿这种事情吊她胃口,很直接的告诉她。
“真的?!”她又惊又喜,她从不怀疑他的能力,虽然他非常邪恶,但她相信他不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人。
“她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正在回来的途中。”
为了她眼中那满溢的感激,毅七彻夜的奋斗是值得的。
“哈哈,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东方盟主!”颜海生还不死心的插嘴。“敝帮上下对盟主您的义举都铭感五内,若贵帮将来有什么需要,敝帮愿效犬马之劳,请东方盟主您千万不要客……”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烙桐打断她三叔的谄媚,此刻,她眼中真的只有他了。
立于烙桐身侧的辛仲丞绷紧了下巴,他将一切都看得清楚,看来她已经心有所属。
她一直是他望之弥高的对象,从她少女时期在台湾第一女中就读开始,他就一直暗自仰慕穿着绿制服、清清短发、一派悠然灵秀的她。
原以为她赴美求学后他就没希望了,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个黑帮保镖,直到她迫不得已回台接了代帮主之位,两人朝夕相处,他成了她的贴身保镖,于是他再度燃起希望……而今,这份怀抱中的希望算是破灭了。
妄二慢条斯理的道:“我想这件事情的始末,贵帮的程军师最清楚了,由他来说明再妥当不过。”
程皓炜俊逸的脸孔登时一怔。“东方盟主说笑了,程某人怎么会清楚呢。”
“哦,不清楚?”妄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么或许我请‘耀天帮’的阎帮主来说明会清楚一点。”
程皓炜蹙起眉心。“你在说什么?东方盟主,驽钝如我,真的不懂。”
妄二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最近的事情失忆了,那么,你总记得青云帮吧?那位逐你出帮的马帮主,至今你仍怀恨在心,与阎帮主合作的条件之一就是将铁烙帮并吞后,要他助你整垮青云帮在海外所有的走私毒品,狠狠的报一箭之仇。”
“这是怎么一回事?”烙桐注视着程皓炜,眼中的询问之意很清楚,隐约之间有些什么渐渐清晰了,但她还不愿相信。
程皓炜文风不动,淡淡地道:“东方盟主,你所言荒诞得令人难以想象,少主,此人所言无的放矢,万不可信。”
“那么这个人说的话总可以相信了吧。”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毅七伴随着一名美丽纤细的长辫子少女而来。
“少主姊姊!”小皎桐立即扑到烙桐怀中。
“皎桐!”烙桐欣喜若狂,她急急抚慰着怀中的小人儿,心疼她受的苦。“别怕,小皎桐,告诉姊姊,是谁抓走你?”皎桐清亮有神的大眼瞪向程皓炜,她还未遗忘那日早晨的恐惧,他夺走她向她的少主姊姊报讯的电话,掐住她的颈子,欲置她于死地。
“是他!他是坏人!我听到他的秘密,他就要杀我……”
“四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要杀你呢?”程皓炜犹自镇定。
“别再装了,狐狸尾巴跑出来了就很难再藏回去。”毅七把一叠资料丢在会议桌上。“这是你和阎帮主合作的计划书,里面还包括这两年来你从铁烙帮神不知鬼不觉弄出去的大笔资金,以及你在耀天帮投资的酒廊、赌场股份。”程皓炜难以置信的瞪着那份计划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很难相信阎帮主居然出卖你了吧?”妄二勾起一抹淡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只不过答应阎啸天,日后东方盟将与耀天帮无限期合作,好处将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他就轻易降服了,很后悔跟这么没种的家伙合作是不是呢?嗯。”
“姓程的,原来你是内奸……”颜淮生等人都不可思议的猛摇头。
“哈,看来是天要亡我了。”程皓炜露出狠戾的眼神,温文儒雅不复见,取而代之是阴绝残酷。
“皓炜,枉我父亲与我都对你厚爱重用,你居然想毁我铁烙帮。”烙桐心痛的指控,同时她也感到惭愧不已,她居然还怀疑绑架皎桐的是她的叔父们,唉,就算他们几个再坏,也只是口头上逞恶而已,她真不该误解他们。
“重用有什么用?厚爱能当饭吃吗?这一切最终也不会属于我,我要创造属于我自己的荣华富贵!”程皓炜一点悔悟也没有,说得理直气壮。
妄二淡淡地提起,“对了,颜少主,忘了告诉你,他原想用美男计诱你上勾,幸而你没有上当,否则成了铁烙帮驸马爷的他,要毁掉你铁烙帮就更容易了。”
烙桐忽地心跳了一下,再次暗叫惭愧,她确实曾以为程皓炜对她有爱慕之心,也因为这份以为,所以她从未对他起过疑心。
“烙桐,这个人不能再留在我帮里,驱逐他出帮,或者将他交给警方,他绑架皎桐,证据确凿,检方可以起诉他,将他终生监禁……”颜淮生突然以他最长长辈的身份严肃的开口,完全把黑帮最好不要与警方沾上边的禁忌给抛到九霄云外。
“你们休想!”程皓炜跳了起来,瞬间拔出左轮手枪,枪口对准烙桐,己是末路狂徒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颜烙桐,我要你陪葬!”
“小心!”妄二纵身护住烙桐,他比程皓炜更快开枪,枪法狠绝的他,准确无误的打中程皓炜的右膝,不取他的命,但让他无法再逃。
“啊……”程皓炜痛苦的扭倒在地上,腥红的血触目心惊。
辛仲丞迅捷的将他押起,让他无法再作怪。
“你不是说你不带枪这种俗气的东西出门吗?”烙桐奇怪的仰视着护在自己身前的挺拔背影。
妄二没有回头,但声音不满的传来——
“颜少主,每次我为你受伤,你的反应都让我深感不值。”
***
在妄二的护盘下,烙桐铲除了帮中和程皓炜勾结的部众,他并命东方盟台湾分舵的李铭舵主协助骏桐,训练他武术、射击及一切黑帮运作与规矩,为他日后接掌帮主之位铺路。
“我真的很感谢你做的这一切。”
这日妄二要回新加坡之前,颜夫人特意宴请他,席上除了他这个主客外,还有烙桐三名急欲讨好东方盟的叔父及骏桐、皎桐。
皎桐感谢他及时救了她,骏桐则对李铭的教导心悦诚服,他们都对妄二的离去依依不舍。
餐后,烙桐伴他漫步于庭园间,并首次对他表达谢意。
“要道谢不是只说说就算。”他意有所指。
她睨视他一眼。“我不可能答应你的任何非份之想。”
他忽地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只要求你跟我回新加坡培养培养感情罢了,这不算非份之想吧?”
“不行,我是铁烙帮的代帮主,我不在,群龙无首。”虽一下子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还是勉为其难将理智抓回。
他好整以暇的笑了。“依我看来,令弟器宇轩昂、少年英睿,不久便可独当一面,你留在这里也是多余。”
烙桐微蹙眉心,他夸赞骏桐她很安慰,但说她是多余她就不能苟同,好歹她一直对铁烙帮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要带领好一个帮派,光靠苦劳是不够的。”他看穿了她的不以为然。“说穿了,你是女子,女子难以服众,骏桐便不同,即便是少年,因他的男子性别就得以服众,这点你不服输也不行。”
烙桐无言了。
确实,身为女子总有诸多不便,夹在以男性挂帅的黑帮里,她必须付出更多才能获得认同。
近日她已可以感觉骏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那慑人的气质令她几个叔父都为之惧怕三分,东方妄二说得没错,假以时日,骏桐一定可以成大器。
想到此,她全身火热激动了起来,她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将骏桐栽培成材才可告慰此时了无知觉的父亲。
“想通了吗?明天东方家的专机会预留你的位子。”甚至他的私人岛屿里也已经预留了她的位置,他说过,他俩下次的结合将会是两情相悦的结合,东方妄二没有做不到的事。
烙桐沉思着。
事实上,就算他没要求她去新市,她也要走一趟,高赐通知她,雪桐的病情很不稳定,时好时坏,天天吵着要见东方妄二,几度上演休克昏厥。
就答应他的要求到新加坡走一趟吧,到时候可能变成她有求于他呢。
烙桐终于点头了。
“很好。”他满意了。“不过回到新加坡之后,别对我有任何非份之想,我不会答应你。”
妄二邪肆的一笑,以子之矛,攻子之后的感觉还真不错。
他真的该死的看透了她,烙桐无奈的说:“你该知道雪桐还没有对你死心。”
“久了她自然会死心。”他纵身情海多年,世故的心早已无情到底,为他伤心的名花绿不介意多添颜雪桐一名。她摇了摇头。“好残酷。”
爱上他的女人注定要伤心,为了全身而退,她不想变成伤心的女人,她负过人,深体个中苦味。
“我对没兴趣的女人向来如此。”
“你也吻没兴趣的女人,抚摸没兴趣的女人吗?”他让她更加肯定男人果然是为性而性的低等动物。
“雪桐告诉你的?”他玩味一笑。“嫉妒吗?无论辛仲丞或高赐你都不放在心上,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那个鬼遇到。”
“喻韬。”她指正他,并不介意谈论自己过去的情史。“我的初恋情人,第一个男朋友,以及,第一个男人。”
“我以为你会否认。”他端详着月下她极美的容颜,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没谈过恋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他嫉妒那个比他早占有她的男人,更见鬼的是,那个幸运的男人显然还住在她心里。
“是事实何必否认。”她淡淡一笑。“都已经过去了,分手一年,像是分手了一辈子。”
“既然爱得这么深,为什么分手?”不能参与她的过去,也要了解她的过去。
“他不能接受我要成为黑帮帮主。”事过境迁,她云淡风轻的说:“在我父亲没有倒下之前,他一直不知道我出身黑道世家,我们在维吉尼亚州的理工研究所相识,他功课优秀,潇洒不羁,相识五年,我们计划在西元两千年走进结婚教堂。
但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当我收拾行囊要回台湾承接帮里的混乱,他气得跳脚,要我在铁烙帮与他之间作选择,他无法接受他的妻子是黑帮帮主,因为他来自一个单纯的上流社会世家。”
他微一撇唇。“你选择了铁烙帮。”她还真舍得下,女人通常不都是感情的动物,而非理性的动物吗?
她吸了口气,旧伤痕依稀还在。“对,因此深深伤了他的心。”
负人使她夜夜难以成眠,在得知喻韬在她离开之后的一个月内,闪电娶了教授的女儿之后,她知道彼此的情缘已随风而去,她的决定改变了他们两人后半生的命运。
“他一定很恨你。”妄二还是紧盯着她,不放过任何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听说他快做爸爸了。”她淡淡的提起。
“听说——”他脸色一沉,置啄着,“也就是说,你还在偷偷打听他的消息。”
“算是愧疚吧,我希望他过得幸福。”她总认为是自己毁了喻韬的幸福,如果他过得不快乐,她会更加愧疚。
“除了愧疚之外,一点都不后悔?”他推敲着她话中有几分真意,要是她对那个男人留恋太多,他也不愿巴着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
“如果我选择跟他在一起,丢下母亲和幼弟幼妹,我会更加后悔。”她仰头与他对视。“我早明白有得便有失,得失之间很难计量,我只能说,我无愧于心,至于后不后悔,我现在无法评断,或者日后会有个更爱我的男人出现在我生命中,愈合我的缺憾。”
他轻哼一声,收臂将她搂紧了些。“你不觉得那个负责缝补的男人已经出现了吗?”
两人贴得无比接近,她扬睫,故意用一脸不解的表情看他。“你是说女性关系很复杂的你?”
她的心在跳,她竟然会为东方妄二心跳?即使是前两次在激情高潮时,她都没为他心跳过,而现在她竟会为他一个深长的注视而感到脉搏加速,难道原本令她憎恶的他,已在不知不觉中驻进了她的心?
他挑挑眉。“你还记得那名与我共效于飞的火辣泰女?”
他该为她的记忆愉悦吗?起码表示她有点在意他了。
“那种身材要忘记也很难。”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其实她并不介意他的风流情史,每个人都会有过去。
“烙桐,别妄自菲薄,你的身材不比她差呵。”
他嘎哑的声音传来,她忽然脸红。
她难得脸红的样子让他情不自禁攫住她的红唇,温热的舌探进她口中,轻轻的纠缠她的舌,舌尖逗弄着她,渐渐的,转变为激切的索吻,绵密的吻湿润的揉过她细致的唇瓣,她不由自主搂住他腰际,反应着他的吻。
他沉醉其中,激烈得几乎想将她揉进他怀中……天,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动情吻一个女人,而没有将她给带上床。
***
专机抵达新加坡之后,妄二立即被东方龙腾召回,他与烙桐约好隔天由她到东方家做客,于是两人便率性地在机场分手。
烙桐直接趋车回颜宅,雪桐已经回家静养,为了防止她出意外,高赐请了两名特别护士二十四小时看护她。
见到烙桐回来,高赐与岫儿都深感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真的无法继续招架雪桐日益严重的阴阳怪气。
高赐无言的守在一旁,但岫儿却是满睑的忧心忡忡。“少主,大小姐她……”
“我知道,我去看看她。”她拍拍岫儿的手,很快上楼。
她没有把握雪桐对她的那口怨气是否消失,但她十分肯定雪桐还深恋着妄二,高赐在电话中对她说过,雪桐每天除了疯狂的要求要见妄二之外,不肯开口说第二句话。
她叩门,轻转动门把,进入雪桐的卧室。
卧室里充斥着刺鼻的药水味,而雪桐显然消瘦多了,她无神的望向房门口,看见烙桐时,她死灰的眼眸瞬间燃起一丝激越。
“你终于敢来见我了。”雪桐恨恨的迸声。
没有人知道她暗地里收买了一名护士做内探,从高赐的电话中,她知道她的妄二在台湾,且和烙桐在一起为铁烙帮处理程皓炜的内叛事件,烙桐还将他介绍给母亲和那些叔父们认识……该死的,该死的烙桐,已经完全从她手中将妄二夺走,她恨极了,恨极了!
烙桐清了清喉咙,雪桐眼中那股恨意真教人不寒而栗啊。“雪桐,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雪桐断然拒绝。“一句话,把妄二还给我!你把妄二还给我!”
他们都说她有潜在的疯狂因子,她确实快疯了,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她投注全心全意,一心一意的讨好,可是现在那个男人却对她不屑一顾,怎不教她几欲疯狂?
烙桐润了润唇,艰难的道:“雪桐,你听我说,东方妄二从来没有爱过你。”
“你胡说!”雪桐激动的掀被跳下床,她拿出预藏的利刀,对着自己纤细苍白的皓腕,眼看就要刺下。
“你别做傻事!”烙桐浑身血液都凝结了,雪桐居然想寻死……她从来没想过雪桐的爱会如此激越。
雪桐冷冷的说:“要我不做傻事可以,你把我的妄二还给我。”
她要当东方夫人,如果没有烙桐的出现。她一定就是东方家的二少奶奶,她要为心爱的妄二生儿育女,她要与他相守一辈子……她知道妄二也深爱她,只是现在一时鬼迷了心窍而已,而烙桐,就是那只恶鬼。
烙桐挣扎的看着雪桐,把妄二还给雪桐——老天,她要怎么还?妄二根本从不曾属于雪桐,为什么雪桐到这个地步还不肯面对自己,不敢承认事实的真相?
“你居然还犹豫?”雪桐冷笑一声。“好,那我就刺死我自己,让你内疚一辈子——”
现在的她只要夺回心爱的人,不计任何手段,即使以死威胁自己的亲妹妹也在所不惜。
“住手!我答应你!”
烙桐阻止了她,她的心脏狂跳不已,想到妄二惯常的残绝作风,她忽然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昨夜缠绵缱绻的吻掠过她脑海……她得承认,她已经爱上东方妄二,由一只猫的死亡作为开端,他们之间的煞火便开始延烧,他的邪佞令她唾弃,他的存在却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我知道现在你已经勾去妄二的整颗心,你要设法让他对你死心,也要设法让他回到我身边。”
说完,雪桐丢下刀器,疲倦的卧回床上,冷淡的下逐客令。“你出去吧,我要休息。”
烙桐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门外,高赐静候着她。
“少主——”
烙桐摇摇头,短短的几分钟,她像从地狱走了一遭回来。
“高赐,你明天晚上有空吗?”面对高赐欲吐的千言万语,她只反问了这么一句。
明天,她与妄二有约,约在东方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