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将庄梦梦唤醒,并亲自送她来到柳浩元工作的大楼前,瞿颢尽量委婉的说:“有我陪着你,至少能替你壮胆,这样你才什么话都能问。”
已经尽力将自己对她逐渐产生愈来愈多的关心掩饰好的瞿颢这样问着,他是真的很想与她一起进去找那位柳浩元,不为别的,他只想确认那男人究竟是不是让庄梦梦揪心的爱人?
如果是,那他还可以乘机警告柳浩元一声,要柳浩元离他老婆远一点。
可却被庄梦梦一口拒绝,“不,我想自己一个人面对他。”
昨晚想了一整夜,她发现自己确实对瞿颢有不少的好感。
就因为这样,她更不想让瞿颢知晓她的过去--她好怕万一自己有着很难堪的过往,会被他看轻。
她心底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如果她真与那个叫柳浩元的有一段情,那她也会在了解整段恋情的来龙去脉后,郑重跟他说再见的,因为,她现在心里装的竟是瞿颢多一点。
“我不会有事的。”庄梦梦有点紧张的朝他笑笑,“等我一知道始末,一定会马上跟你联络,绝不让你担心。”
“好吧!”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主意,只能放她下车,“记得打电话给我。”
庄梦梦听话的点头后,便转身往柳浩元所工作的大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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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颢一进办公室,就交代秘书,“任何时候只要我内人打电话找我,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换言之,庄梦梦的电话胜过公司所有业务。
Cherry愈来愈感觉失落,“瞿总怎么会变成这么恋家?”
难道他以后还有可能沦为妻奴吗?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始终暗恋着彷如工作狂般的瞿颢的Cherry,不禁难过的问自己,“你真的还迷恋他吗?”
她喜欢的是那个永远以工作为优先的瞿总,而非事事以老婆为主的瞿总啊!
怎么办?她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心仪的男人被一个无知的女人所改造吗?她该不该采取行动来挽救她所爱的男人?
但万一她采取了行动,瞿总会感激她吗?还是会要她回家吃自己?
她得三思而后行,毕竟,这份工作可是福利很优渥呢!
Cherry陷入天人交战的两难中。
而瞿颢则是一关上办公室的门,立刻拨打齐耀的手机。
“还没消息吗?”一接通,瞿颢就忍不住责怪他的不尽责,“怎么这么没效率?都几天了!”
齐耀还在睡梦中,被人吵醒当然不悦,“我说这位大哥、这位大爷啊!您也太强求了吧?今天才不过是我接下工作的第三天耶!”
瞿颢也知道是自己苛求,“可我真的很急……”
齐耀这才从床上坐起,“我也在努力啊!”他抓抓头,走向凌乱的办公桌前,抓起一份数据,“但这项查证的任务好像有满多的阻碍。”
“怎么说?”
“照说一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女儿,就算再滥交、再荒唐……也该很容易查到她的一切,”齐耀很不解的看着手中的资料,“但她真的很奇怪,很多事都是查到一半就查不下去,像是有人刻意在隐瞒,在遮掩什么似的。”
“为什么?”瞿颢愈听愈不懂。
“像是有人不想让人查出她的底细似的。”齐耀忍不住问:“怎么?你的老婆是个很复杂的人吗?”
“很单纯。”这是瞿颢的认知。
“那就怪了。”齐耀不解的说,“反正我跟肇与晃会再继续追踪每条线索,但绝对不会很快就是了。”
丁肇、萧晃与齐耀三人在正业之余,还利用闲暇合开了一家秘密征信社,专接那些登不上台面的私事,调查本事可是一等一。
但连他们都说很难查到庄梦梦的过去,这就有点奇怪了。
或许……他该直接上门找庄氏夫妇开门见山的问,他记得那天归宁,当庄梦梦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那张名片之际,他们夫妻俩脸上的神情就透着古怪。
“那是多久?”如果他等不及,就只能向庄梦梦的父母求助了。
“可能要一、两个月吧!”齐耀不希望信用破产,总是很保守的估计。
“那么久?”
“你知道我向来不说没把握的话。”这是齐耀的行事作风。
“好吧!”瞿颢挂断电话,知道自己该自力救济。
将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穿上,瞿颢打开门,对秘书交代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梦梦来电的话,务必通知到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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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登门拜访是怕庄氏夫妇躲他,当瞿颢驱车来到庄家,看到管家一脸惶恐的冲进屋内通报的模样,他心知,庄家应该可以替他解惑--但前提是,必须他们愿意。
“这里请。”管家领着瞿颢来到书房。
才踏进书房,瞿颢便看到庄父笑脸迎人的朝他走来,“好女婿,怎么会没通知一声就来了?”
听出庄父话语中怪责他不请自来的意思,瞿颢决定直截了当的挑明来意。
“岳父,我来是想知道有关梦梦所有的一切。”
庄父当下变了脸色,“瞿颢,我把女儿嫁给你,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带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而不是想让你挖掘她的过去。”
过去的为何不让它随风而去呢?
“可梦梦一直在为想不起的过去而烦恼。”所以他才想帮她。
却没想到庄父只回他一句,“你不也有段记不起来的过去吗?你能不追根究柢,为什么不让梦梦学学你呢?”
瞿颢看庄父的眼神顿时变得阒黑,他不喜欢有人知晓他的隐私。“我不知道岳父知道我这么多私事。”
庄父也不畏惧瞿颢难看的脸色,没正面响应他的话,“要知道你可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婿,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梦梦能摆脱过去的阴影,你不该帮着她胡搞。”
他有胡搞吗?
“梦梦她……如果能尽快怀孕生子,就不会再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东想西了,”庄父一掌拍在瞿颢的肩上,“而那,就是你的责任。”
紧接着将瞿颢往外送,似乎不想多和他说话,免得多说多错似的。“记着,别让她再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赶快生个孩子吧!”
就在这一刹那,瞿颢突然有个认知--不论是他的父母,或是庄梦梦的父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让他俩尽快生下下一代。
而只有当他俩让这群人如愿以偿后,他才有可能打探出一点蛛丝马迹。
好,那他就暂时放弃从庄父的身上探听,就等齐耀找出结果再说。
至于现在,他会先不动声色的让双方的父母尽快如愿的。
“我懂了。”瞿颢被推出庄家大门,坐上自己的车,只来得及给这么一句承诺,“我会跟梦梦一起努力的。”
庄父这才释然的笑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的用心良苦的。”
他会,才怪!
瞿颢告诉自己,他非帮梦梦找出有关她的过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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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中,他打了好几次电话询问秘书,得到的答案却都是:梦梦完全没去电找他!
难道她现在还在和柳浩元话家常吗?
莫名想着梦梦正与柳浩元谈得尽兴的画面,瞿颢心底隐隐升起一股难以忍受的情绪。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看看腕上的钻表,已是下午快三点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驱车前去柳浩元的工作地点,瞿颢直接上门找人,可得到的回复却让他讶异万分,久久无法回过神。
“很抱歉,柳先生已经离职了。”
怎么可能?他们昨天才确认柳浩元是在这里工作的!
“小姐,请问一下,是否有位小姐早上也来找过柳先生?”惊觉到久久没接到庄梦梦的电话,瞿颢心惊的思忖,她该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是的,我也已经告诉她,柳先生离职的消息。”
瞿颢几乎是立刻拔腿狂奔,飞奔进自己的车里,开车沿路找人,但当然他没找到庄梦梦,都已经过了好几个钟头,她哪会待在原地?
可她究竟去了哪里?
瞿颢惶恐的心忖,真糟!他连她可能出现在哪些地方都不清楚,该如何找她?去哪找她?
骇然中,他突然发觉此刻的自己,竟是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彷徨无依的庄梦梦的身影,他真对她产生了爱的感觉吗?
拿起手机,他打算再次找上庄父,询问梦梦可能的行踪,没想到手机在这时响起。
“喂--哪位?”
“瞿总,夫人现在正在公司等您。”Cherry在话筒那端焦急的说着:“我想--您最好尽快回来,她……看起来不大对劲!”
“知道了,记住将她留住。”瞿颢一交代完,立刻飞也似的往公司的方向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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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的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踩住煞车,是因为Cherry突然挡在瞿颢的面前。
“瞿总,您先听我说!”Cherru很紧张的说明,“我曾请她到会客室等您,可她坚持要进去您的办公室,没想到她一进去,就将门反锁。”
所以,庄梦梦在里面闯的祸可不干她的事,千万别怪到她头上。
瞿颢冷静的望了门扉一眼,“钥匙呢?”
Cherry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办公室钥匙递到他手里,“我似乎曾听到里面有碰撞声……”
瞿颢不再听,直接走到门前开锁。
他多怕庄梦梦会伤害自己!
一打开门,满眼的凌乱映入他的眼帘,可他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急着梭巡她的身影,最后,在落地窗帘的角落看到一个人影--她将自己缩成一小团。
他立刻反手关上门,几个箭步奔向庄梦梦。
蹲下身,一把将她紧拥在怀里,“梦梦啊~~你去哪了?我都担心死了!”
庄梦梦将泪湿的小脸转向他,“问不到的……问不到啊!”
“我知道。”他赶紧将手帕掏出,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决堤的泪水,“但那不重要,不重要了。”
可她抗议似的猛摇头,“可对我是重要的,我想知道、我要知道、我必须知……”
“嘘--”他轻声哄慰,“梦梦,你听我的。”
许是他说话的嗓音太温柔、许是他抚慰她的动作太轻柔,总之,她激动的情绪在他一靠近后,便逐渐和缓下来。
“我--”她强忍住无尽的失望,“我找上门,可他……不见了,离职了!但那怎么可能?他前一天还在……”
“嘘~~”他再次轻声地说:“梦梦,你不觉得这整件事透着古怪,像是有什么阴谋吗?”
她闻言怔愣了一下,抬眼看他,“阴谋?”
“嗯~~”他点头,“他们为了不想让你找回失去的记忆,甚至不惜动用所有的力量。”
她……有点听不懂。
看到她眨着不解的眸光看他,瞿颢这才将自己请朋友代查她的过往的事说出口,“……可齐耀却说他们几乎每查到一个点,紧接着线索就断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她点点头,“所以我才想自己查。”
瞿颢却不赞同的摇头,“我们自己可能查不到,因为……”他想着庄父今天告诫他的话语,“也许他们会对我们跟监,就算我们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他们也会立刻将那条线索给砍断。”
“所以呢?”难道就放弃了?
不!她抵死不从,就是急于找出属于自己生命中的一段过往,她才会答应嫁人的。
“所以,”瞿颢轻声告诉她,“交给我的朋友去查,可在他们调查的期间,我们要装出很依顺的模样,让他们对我们卸下心防。”
她……还是不懂。
瞿颢望着她,“在这段期间,我们就表现出恩爱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已经成为一对很相爱的夫妻。”
“他们要的,我们就给?”她已约略明白他的意思。
“嗯~~”瞿颢轻声说:“反正我们当初也达成协议,这桩婚事会是真的,不是吗?”
“那……”她还有疑虑。
“当找到属于你的过往线索后,我们再逐一抽丝剥茧。”瞿颢眼中闪着不服输的光芒,“没人能让我们依照他人规定的游戏规则定,既然我们参与了这场游戏,我们才是游戏中的主角,规则当然该由我们自己订。”
“就像我们先前订下的互不干涉合约一样吗?”她问。
“没错。”
“好。”她会跟他配合,“可是……”
“还有问题吗?”他问。
“嗯~~当我……找回属于我的记忆后,”她试着很平心静气的问:“我们那份互不干涉的合约还算数吗?”
基本上,她还是很想拥有属于自己的自主权,她被家里管怕了,好期望能过着自己喜欢的随性日子。
瞿颢也不知为何,此时竟很痛恨自己当初为何要自作聪明,跟她签下那份互不干涉合约。
但他不愧是个奸诈的商人,“我们可以看当时的情况而定。”
先不把话给讲死,免得万一将来自己真爱她爱到不行,她却一心不准他管她、约束她,那他哪能接受?
“可我绝对会尊重你的想法。”这样说才能表现出他泱泱大度的君子风范。
庄梦梦这才破涕为笑,“嗯~~谢谢。”
瞿颢直到此刻才确认,从现在起,她暂时会是他的了。
偎在他怀里的庄梦梦突然不好意思的说:“那个……对不起--”她指着他凌乱的办公室,“我来的时候,情绪很乱、很坏……”
“所以就拿我办公桌上的文件出气?”他倒是不甚介意,反正他有秘书帮他整理。
庄梦梦却摇头,“不~~当时我的心情很混乱,从知道又找不到人的刹那,我的心就变得很惶恐……我开始到处游荡--”
她紧抓着他的手,“可突然间,我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我心中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见你……就只想见你一个人--”
“就只有你能带给我安心的感觉……所以我拚命的跑,跑来找你……”挥泪在街上跑虽然很没气质,但当时她确实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他在她身旁,她就能找回安心。
这样就够了!
瞿颢突然以唇封住她的嘴,“没关系,以后有我帮你,你再也不必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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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个月过去,瞿颢与庄梦梦就像是一对模范夫妻一般。
他俩总是在一大早,很幸福、很亲昵的在家门口吻别,庄梦梦会离情依依的送瞿颢去上班,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许久,像是舍不得跟他分开;而傍晚时分,她会开心的迎接他回家,像是她已等他好久好久。
而以前那个视工作如性命的瞿颢,不知从何时变了性,变成个爱家、恋家的新好男人;原先那个终日无所事事,成天只会徘徊在街头,试图找回过往回忆的庄梦梦,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贤慧的学习为人妻应做的家事,再也不去外面趴趴走了。
庄家与瞿家长辈眼见到这样的发展,心底雀跃不止--
“梦梦终于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庄父欣慰的与电话另一端的瞿父述说:“颢也已恢复正常,我们的努力总算是有好的结果了。”
同样的,瞿母也经常与庄母相约逛街。
“终于--”每次瞿母都会老泪纵横的笑说,“那两个孩子终于得到幸福了。”
“可不是,”庄母也落下喜悦之泪,“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谁都没想到,幸福,其实并不是这么唾手可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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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颢将车停妥,手里拿着一把花束,今天是庄梦梦的生日,他早几天前就与她约好一起庆祝她的生日,却没想到今晚迎接他的却是一室的漆黑。
“梦梦--”瞿颢不解的将屋里每个灯都打开,“梦梦……”
却没找到人,“奇怪!”
正想拨电话找人问她的行踪,却听到浴室里传出一些声响,瞿颢讶异的打开浴室门,愕然的看着将自己淋得一身湿的庄梦梦。
“你--”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她全身穿得整齐,却让莲蓬头里的水直往身上洒?他上前想关掉水柱,更骇然的惊觉,“这种天,你怎么能用冷水冲自己?!”
她绝对会生病的!
瞿颢手忙脚乱的先将浴缸里注入热水,再赶紧替庄梦梦将身上的湿衣服剥光,以大毛巾紧紧包缚住,不断的替她揉拭,想替她温暖身体。
好不容易浴缸的热水满了,他立刻将她浸泡在微烫的热水中,“先让你的身体回暖,我去弄点热的给你喝。”
可她却伸出冰得透心凉的手,一把拉住他,那力道之大,彷佛……想把他扯坏似的。
“怎么?你想我陪你吗?”没多想其它,他担心的问。
也行!瞿颢决定先等她泡暖,再将她移到床上以棉被盖好后,再去弄热饮给她喝,“没问题,我陪你。”
“为什么……我觉得这样的情景好像发生过?”她突然问出一句莫名的话语。
“什么?”瞿颢不解的看着她,“梦梦,你的脸色好苍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她没回话,只是以大眼怔怔的瞧着他。
“怎么了?”他问,“有谁来过吗?你怎么了?”
这近两个月来,他俩的感情与日俱增,日子过得幸福甜蜜,她没道理突然又变回刚结婚时那样奇怪的行径吧!
庄梦梦任由他将自己逐渐温暖的娇躯擦干,抱到他卧室的大床上。
让她穿好睡衣,盖妥棉被,“我去帮你弄点热的喝。”
她却对着他的背影说:“我怀孕了。”
瞿颢瞬间转过身,满脸的欣喜若狂,“你……再说一次!”他要做爸爸了?
可她没再说,只是面无表情的问:“为何我觉得我曾经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瞿颢顿时怔在原地,“怎么可能?”
“对,我好像记起来,以前的你--好像也是这么问我的……”说这话的她虽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像是有着浓浓的恨意。
“梦梦--”她是把他和她过去那段感情里的男主角混为一谈了吗?
就在同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瞿颢随手取出手机,“喂?”
齐耀在话筒另一端告知,“颢,你最好来一趟,我们查到有关庄梦梦的部分过往了。”
庄梦梦却在这时突然坐起身,握紧拳头,恨恨的对瞿颢怒吼道:“我,恨、你!”紧接着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