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颢私人办公室的门被突兀的打开,一名看似年轻不羁的男子探进一颗头,状似没啥兴趣的问。
瞿颢连头都末抬,只冷冷回道:“进来前请先敲门!”
年轻男子闻言,立刻摆出一脸受不了的模样,却还是无奈的遵旨照办。
“叩叩--”
“进来。”瞿颢这才好整以暇的从堆满公文卷宗的桌前抬起头,看向来人,“耀,你总算是肯来了!”
齐耀满脸的不可思议,“喂,兄弟,你刚才才把小弟我给赶出去耶!”
可瞿颢没时间跟他瞎扯,“我找你是有正事。”
齐耀深知他这个拜把好兄弟的脾性,只能没辙的耸耸肩,手一摊,“那好吧!有事请吩咐。”
“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瞿颢思索着,面有难色的问:“我好像有段失去的记忆。”
“记得啊!”齐耀不解的问:“可你也说过不只一万次,说那只是一小段回忆而已,应该无关紧要。”
“以前确实是无关紧要,”瞿颢紧皱着浓眉,“可现在……好像有点重要了。”
齐耀则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只能自顾自的做下结论,“嗯~~结婚果然是会让人的性情大变。”
打从认识瞿颢开始,他就一直是个头脑冷静、办事能力一等一的男人,从没像现在这样,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
而这样的变化只有一个解释说得通:那就是他刚踏进那座叫作婚姻的坟墓。
“走人了。”齐耀没打算跟头脑不清楚的人废话,起身想打道回府。
却被瞿颢接下来所说的话语给顿住脚步。
“想不到……我老婆竟然跟我有一样的际遇!”
“她也有段失去的记忆?!”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
“嗯~~”瞿颢点头,“可她比我更奇怪,我是在未遇见她之前,什么都不复记忆;可她,好像隐隐记得些什么,却又像是很模糊……我弄不懂她。”
“可你想弄懂她?”如果是这样,那瞿颢可能就有危险了--就要掉进那个叫作“爱情”的漩涡了。
瞿颢闻言一怔,立时否认,“没有……我只是很想帮帮她。”
看到齐耀一脸怀疑的样子,瞿颢赶紧再补充说明,“她……她说我让她产生了安心的感觉,所以我才想拉她一把。”
之后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加上一句,“此事无关感情。”
“最好是,”齐耀很不给面子的嘲讽一句,“那你是希望我只查她的部分啰?”
其实,他们几个哥儿们一直都很想替瞿颢找出他当年丧失的片段回忆,但瞿颢本人却始终敬谢不敏。
“那对我又没任何意义。”这是瞿颢拒绝的唯一答案。
但他们其它人却都投下反对票,觉得一个人会莫名失去部分记忆绝对是有内情,而既然他们兄弟们有本事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何乐而不为?
可瞿颢永远只给他们一个否定的结论,“我拒绝。”
所以,他们几个人没事就爱调侃瞿颢,“你该不会是担心万一被我们查出来,你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偷生了一个私生子的事吧?!”
而那,当然只是玩笑话。
“当然。”瞿颢答得很理所当然。
齐耀却忍不住再次提出心底的疑惑,“要不要顺便把你的部分一起查查?”
“不用你鸡婆!”瞿颢不由得怒吼。
可当齐耀领命而去,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的瞿颢却禁不住思忖起来,为何他不肯让好友一并将自己失去的记忆补齐呢?
他总觉得冥冥中自己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事,而那件事确实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可他……却是不敢去剥开隐藏在失忆外衣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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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梦梦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她什么家事也没做,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整装完毕,一刻不停歇的出了门。
在她的心底,只有一件事是她十足确定的--她是自由身,从此她可以为所欲为了。
即使昨晚曾被那个名分上是她另一半的瞿颢质问了一下,但她一点都不心虚,这桩婚事对于他俩而言,本就是各取所需,谁都无权干涉对方。
再加上,她后来不是还对他推心置腹的说了些心事吗?
她知道瞿颢对她算是关心的,从他肯用心聆听她诉说那些事,她就对他满感激的;所以她打算从今天起,即使她再不想回到他俩的新家、再怎么想在外面寻找属于自己失去的记忆,她也不让他再找到责备自己的机会。
不知为何,她竟然很想跟瞿颢做个谈得来的朋友。
“我会尽责的。”她这么告诉自己,“凡是在婚姻里,该我尽的本分,我全都不会少做。”
这样该算对得起瞿颢了。
开着小march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庄梦梦一再告诫自己,“我已经结婚了,该有点分寸。”
可是,当她无意间将车开进一条小巷道的当下,她的心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下,霎时让她的心跳都乱了序。
她立刻踩煞车,车子“吱--”的发出长长的刺耳噪音。
周遭的人都好奇的注目。
庄梦梦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将车任意的停靠在路边,推开车门走出来,左右张望。
“这里是哪里?”为何她感觉她曾来过?
“喂--小姐!”一旁的商家开始抗议,“你车不能停这里,我都不能做生意了呀!”
“小姐,你这样是违规停车耶!”
可庄梦梦全都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瞪视着前方一间小小的咖啡厅。
“我来过吗?”她轻声问自己。
商店老板见她置若罔闻,怒气十足的警告她,“喂,你再不把车移走,我就要报警啰!”
庄梦梦依然像是没听到似的,开始往小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喂,小姐!我是说真的……”
依稀感觉有人在跟她说话,庄梦梦却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进去、进去,进去就会看到!
可会看到什么,她却完全不知道。
可她心底真有一股强烈的渴求,逼着她只想快快踏进那间小咖啡厅。
就快走近小咖啡厅了,庄梦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紧了。奇怪?她是在期待什么吗?
在她踏进小咖啡厅前,咖啡厅的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身材高大、长相不差的年轻男子。
庄梦梦只觉得心一紧,“我……”却说不出完整的话语,但她很清楚--眼前的男人,她是认识的。
那男子像是压根没料到会看到熟人似的,也是满脸的惊诧,“你--”
庄梦梦既叫不出男子的名,也无法确认自己与那男子的关系,可她就是隐约觉得自己跟他很熟,熟到她乍见到他,竟然热泪盈眶。
但就在此时,又有一名妙龄女郎从咖啡厅里出来,嘴里还娇呼道:“讨厌,干嘛不等人家?”
急急走到年轻男子的身畔,伸手挽住那男子。
庄梦梦只觉得一阵心痛--这情形她好像也经历过!
“等等……”眼看那对男女就要从她面前走远,庄梦梦终于忍不住出声叫唤,她想问清楚自己为何会对那男子产生这么强烈的熟悉感,“别走!”
见到那男子脸上惊疑的表情,她更加确定,那个男人也认识她!
可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男性的嗓音,“这位小姐,请你把车移走。”
庄梦梦不予理会,继续瞅望着那对渐行渐远的年轻男女,“你们别走~~”
可她身后的男性嗓音仍不放弃,“小姐,麻烦你……”
“闭嘴啊!”庄梦梦在心底狂喊,她好想拉住那名男子,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突然拉着身旁的女伴拔腿狂奔?
可她不能追上去,虽然她很想跟在他们的身后跑……
“你想干嘛?”庄梦梦突然火气大冒的转头质询。
谁教那个人一直试图阻挠她寻求失去记忆的线索!
回头却看到一名身穿交通警察制服的人,他一脸的不悦,“小姐,我再说最后一次,请立刻把你的车移开,你妨碍到人家做生意了。”
“我--”庄梦梦这才回过神,发现交通警察身旁还站着几个看似不悦的人,“你们干嘛瞪我?”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谁教你把车挡在我们的店门口!”
她这才有如大梦初醒般,“啊!对不起……”赶紧跑回车里,发动引擎逃离现场……不,是向前冲,看能否追上刚才那对男女。
只是,无论她怎么找,却再没看到刚才那对男女的身影。
庄梦梦觉得好失望,心情低落的一路驾车在市区里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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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色降临,瞿颢莫名的停下手边的工作,来到大片落地窗前,凝望夜晚的街景沉思。
他也不知自己是在想些什么,但思绪就像是脱缰野马般的奔腾不已,直到他的私人秘书Cherry前来敲门,才将他唤醒。
“进来。”瞿颢并未回到座位,只是继续盯着窗外。
“瞿总,”Cheny将手中的卷宗放到瞿颢桌上的公文柜里,轻声报告,“这里有一份业务部门的营业企画案,要请您先裁示。”
“知道了。”瞿颢依然没回过身的说。
“那……今晚您想吃什么?”身为他私人的秘书,除了公事外,每晚还要负责替他张罗晚餐及消夜。
吃什么啊?瞿颢在听到这样的问话时,竟意外的想到庄梦梦,不知她今晚会不会回家吃晚餐?
多奇怪!他可是人尽皆知的工作狂,每天工作不超过二十小时誓不罢休,却在才结婚两天,没事就想回家吃晚饭!
唉~~他真是有点被婚姻给搞昏了头。
摇摇头,瞿颢硬是将庄梦梦的影像从脑海中甩掉,“跟以前一样。”
说完,走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先前未完的工作。
可Cherry却没像往日般应声“是”后,立即有效率的替他办事,反而有点疑惑的问:“哦~~可是瞿总……”
瞿颢没听清楚秘书在嘟喽什么,抬起头不解的问:“还有事吗?”
Cherry这才赶紧摇头,“不,没事。”连忙走人。
一离开瞿颢的办公室,几名身穿秘书制服的小女生立刻一拥而上,围住Cherry叽叽喳喳的问--
“怎样?瞿总不回家陪老婆吗?”
“他有没露出很想家的样子?有没有很想念他新婚妻子的猴急样?”
“瞿总有没……”几个小女生七嘴八舌的。
Cherry一脸的严肃,“很抱歉,完全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瞿总一点也没将他才新婚的事挂在心上。”
故意将话说得义正辞严,Cherry的内心其实是沾沾自喜的,她一直暗恋着自己的上司,在知晓瞿颢并没将心思放在新婚妻子身上后,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她一点都不相信随随便便的一场相亲,瞿总就会将那个女人摆进心里。
她追随瞿总这么多年,心知自己在他心里占有多重要的分量,她才不认为自己会输给那个庄梦梦呢!
Cherry不再理会其它同事,面无表情的走回自己的位子,打电话订购她和瞿总的晚餐。
“咦?他真不在乎他的新婚妻子啊?”
“那他为何一相亲后就同意结婚?”
“难道真的不是一见钟情吗?”
几名对瞿颢心仪的小秘书们议论纷纷的,让Cherry原本已平静的心又再次波动起来。
是啊!瞿总为何才刚相完亲,立刻就同意迈入礼堂,害她根本措手不及,没机会先跟他表白。
哪天如果有适当时机,她非问个清楚不可。
Cherry尚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铃~~”她立刻接起,“喂,瞿氏企业……”
瞿颢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居然在秘书离开这么久后,还是脑中一片空白的呆坐在位子上,这要是被人发现,绝对会以为他生病了!
不然,向来认为工作比性命还来得重要的他,怎么会放着公事,陷入无意义的发呆之中呢?
敲敲头,瞿颢命令自己,“快点恢复正常。”
可就在此时,桌上的内线响起。
“喂,”他沉声问,“什么事?”
Cherry的嗓音由话筒里传出,约略带着一丝丝的幸灾乐祸,“瞿总,警察局来电通知您……去接您的夫人。”
瞿颢连问原因都没,只“嗯”了一声,下一秒钟,已动作迅速的自办公室飞奔而出。
Cherry看了心底好不失落,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他……真有那么关心他的新婚妻子吗?”
但怎么可能?他明明是个冷情之人,怎么会那么快就爱上相处不久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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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颢在开车的同时,顺道通知他的律师一起到警局碰面。
一进到警察局,即使里面有一些人,但他第一眼就立刻被庄梦梦的身影所吸引。
“梦梦--”他直朝她的方向走去。
庄梦梦一见到他,开口就说:“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即使已回家许久,即使已梳洗完毕,甚至吃过桌上早已备妥的晚餐,庄梦梦还是不发一语。
事实上,从她乍见他到警局接她,开心的说了那句话后,她就再没开过口。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将律师一起请至派出所,在明白庄梦梦何以被带到警局后,便将所有闲杂事等全都交由律师处理。
而他,则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带回他俩的家。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不小心瞄到,她竟然在颤抖。
瞿颢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惊怕成这样,而莫名的,他就是觉得自己有保护她不受惊吓的责任。
所以回到家后,他什么话都不问,让她将自己的心情整理好。
现在已是夜深人静,他看她的情绪像是已略微恢复,终于开口问:“愿意谈吗?”却忍不住加上一句,“我没打探你隐私的意思,纯粹只是关心。”
他怕她会看出,自己对她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怀。
庄梦梦知道自己一定会对他倾吐心声的,因为她只要一偎在他身边,心底莫名就会感到安心。
所以,她点点头,“如果你肯听的话。”
瞿颢与她肩并肩的坐在长沙发上,避免让她从他脸上窥视到自己过分关心的表情,“你慢慢说。”
庄梦梦边啜饮着手中的红酒,边轻声述说今天的际遇,“我看到他了……”
他?!
谁?那个与她有过一段情的男人吗?
不知为何,瞿颢的心一窒,心底莫名窜升一股浓浓的醋意。
“可他……不理我!”
算那个男人识相,知道别人妻、不可戏的道理,不然,他绝对会给那个男人好看!瞿颢止不住嫉妒的思忖着。
“我追他……”
她就这么喜欢那个男人吗?她不是已嫁给他了吗?难道他没那个男人好吗?种种不满的情绪袭向他。
“可他……一下子就跑不见人影--”
太好了,最好每次他们相见,那男人都会识趣的自动走人。
“我心情低落、情绪很坏……便开着车一路找他--”
“你找了多久?”
“从下午一点,直到刚才快十点……”
“所以才会不小心把车开进大水沟里?”他了然的问:“是因为开太久,太累了吗?”
庄梦梦无意识的摇头,“不可能太累,我记得我常像这样,开一整天的车找人……我从不觉得我的体力有这么差啊!”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听她如此说,瞿颢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硬是被她勾起了想做的欲望。
他转身扳过她的肩,让她与他面对面,“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啊!”
“没什么不同,”庄梦梦回道,“我的生活还是一样……”
“但我们必须做到一件事……”瞿颢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会这么想跟她做“传宗接代”的事,绝对只是想让他家人如愿,让他们尽快看到他的下一代诞生。
其它……什么都没有。
但他的确是克制不住想跟她亲密的念头,“毕竟,我们都知道你我家人的期望,不是吗?”
庄梦梦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失神,禁不住喃语,“是啊~~那我们就乖点,尽快让他们如愿吧!”
她不懂,为何先前一路在街上开车驰骋时,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年轻男子惊讶的脸,而现在一跟瞿颢在一起,她就满心只能想着他?
但那不重要,她现在的义务就是听从他的话。
毕竟,她完全不排斥跟他一直做,因为那让她感觉好安心……
瞿颢很高兴她竟如此上道,完全不再坚持要谈些什么,“那……去你的房间还是我的?”
“你决定就好。”庄梦梦不介意的说。
于是,瞿颢直接将庄梦梦抱回自己的卧室,与她一起做着夫妻问很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