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平很快就发现宋凛风和邵兰心之间的「异样气氛」,虽然他们打死不承认,虽然还是时常吵嘴,可是从邵兰心动不动就脸红,以及宋凛风常会出神地凝望她这些小动作看来,他们确确实实是相恋了。
这是好事,因为在老平看来,宋凛风之前的恋情根本不算爱情,他总是冷静地谈恋爱,就像在谈生意一样,就连在疯狂追求樊若君时,看起来也像在竞标某样稀有的艺术珍品,从来都不曾黯然销魂,不曾若有所思,不曾意乱情迷。
但和邵兰心在一起时,老平发现他会焦虑,会傻笑,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搜寻着邵兰心的身影,彷佛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而邵兰心的情况更绝,平常大剌剌又动作俐落的她只要看见宋凛风盯着她瞧,就会变成木头人,不但反应慢半拍,还会变得害羞、口吃、呆滞……
总之,看他们两人谈恋爱真是件有趣的事。
不过,老平总会担心宋凛风无法摆脱他内心对樊若君的某些依恋,因为樊若君象征着他过去的荣耀和光环,他不见得爱她,却不一定输得起她,如果樊若君坚持不愿放弃他,老平不认为宋凛风真的割舍得下。
唉,到时他和邵兰心之间又该怎么办呢?
老平端着点心走向花园,独自烦恼着宋凛风和邵兰心的事,偏那两个人又像小孩子一样在花园里斗起嘴来。
「什么,你要我把花全部换掉?」邵兰心清亮高昂的声音从花园里传出。
「对,我不太喜欢这种花。」宋凛风站在她身后哼道。
「不喜欢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等我全部种完了才说?」她双手扠腰地转身,没好气地瞪着宋凛风。
「之前我又没注意到……」他耸个肩。
「没注意到?我在花园忙了快一个月了,你会没注意我在种什么花?」她气呼呼地凑近他,每说一个字声音就提高一阶。
「哎,不过是换个花而已,妳干嘛这么凶?」他蹙着眉。
「你以为种花很轻松啊?说得这么简单,那你来种啊!」她大嚷着。
「我的脚还在痛,怎么种?」
「脚在痛?我昨天明明看你走得挺顺的……」她说着用手去戳他的右腿。
「哇!妳干什么?会痛耶!」他大叫一声,闪到一旁。
「痛?会痛表示快好了,想想你之前还痲木没感觉呢!」她啐道。
「那又怎样?现在也还没完全复原,不能做些粗人做的粗活……」他故意嘲弄,然后微跛地走回藤椅坐下休息。
「你竟敢说我是粗人?你不想活了……」她瞪大眼,气炸了,抓起地上浇花的水管,打开水源,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喷去。
「哇!妳干什么……」他大惊,连忙从椅子上跳起闪躲,但身体早就被喷得湿淋淋的了。
「哈哈……行动很敏捷嘛!」她大笑。
「妳这个疯子--」他被惹火了,冲上前想抓她,却被她一溜烟逃开。
「抓不到!抓不到!」她在离他几步的距离停下来挑衅叫嚣。
他瞪她一眼,忽地瞥见地上的水管,噙着恶笑,捡起水管,把水开到最大。
「喂!你不可以--」她脸色一变,连忙大声喝止,只是一点用都没有,他已拿起水管直接喷向她。
「啊……」她一下子就全身湿透,从头到脚,无一幸免。
「哈……」他开心地大笑。
「可恶……」她没好气地冲向他,要抢他手中的水管,他不给,两人就这么拉扯成一团,和着水又打又闹,又笑又玩。
老平立在树下,不禁跟着笑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宋凛风这么敞开心胸地大笑,似乎只要和邵兰心在一起他就会这么轻松态意,此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宋凛风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痊愈中,原本麻木的右半边已经会痛会酸,邵兰心介绍的那个老医生果然医术高超,除了药下得精准,最近再辅以电疗,效果更是显著,宋凛风现在几乎已经可以不用拐杖就能自行走动了。
宋凛风和邵兰心玩开了,他忘了自己的右手和右脚曾经几近瘫痪,高举着右手,将水直接灌进邵兰心的领口,冷得她叽叽乱叫。
「喂,很冷耶!」她抖着身子大喊。
「妳还知道会冷,是妳先……」他笑着反讥,却在定眼看着她时陡地闪了神,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垂而下,白净的脸庞沾满了水珠,双颊因为打闹而染着淡淡粉红,而身上那件宽大的白衬衫则由于沾湿,正紧贴着她的身躯,意外地展现了她引人遐思的曲线……
「怎么啦?」她奇道。
两眼发直了好半晌,他吸口气,好不容易才把荡乱的心神拉回。
「冷就进去换衣服吧!」他粗声道。
「不用了啦!等一下就干了……」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我叫妳换妳就换。」他不希望别人看见她这副撩人的模样,即使是老平。
「我又没带衣服来,不需要……」她潇洒地甩着头发,毫不在意。
「我说换就换,跟我进去!」他皱着脸,拉起她的手就往屋里走。
「嗄?干嘛一定要我换衣眼……」她不解地跟着走,猛回头,还被老平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更胡涂。
他带着她进到他的房间,直接就推着她进浴室。「进去洗一下,我拿我的衣服先给妳套着。」
「我根本不想换,以前我和一群人去溪边玩,弄湿了还不就让它自然干……」她在浴室门口磨磨菇菇地道。
他一听她的话,从橱柜里拿衬衫的手不禁一僵,霍地转身,一步步走回地面前,瞪着她问:「那一群人中也有男的?」
「是啊,大部分都是男的。」她点点头。
「妳就这副模样任由他们看个过瘾?」他的眉头打结。
「我怎么了?什么看个过瘾?」她低头看看自己,没发现任何异样。
「妳……妳这个蠢蛋!」一想到她被多少男人看过她这个样子,他就气得咬牙切齿。
「干嘛骂我?不过就是把衣服弄湿了……」她不懂他干嘛一副她被别人A了什么好处似的。
「妳难道不知道男人最喜欢看妳这副模样吗?全身曲线毕露,让人心跳加速、血脉沸腾、心神不宁……」他大声说着,心跳却像在回应他的话似的跟着急飙搏动。
「什么啊?我有什么曲线?阿志他们还说我是洗衣板咧,谁会看我看得心跳加速啊?」她噗哧一笑,摆摆手,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知之明,谁会看她看得傻眼啊?谁会……
「我。」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嗄?」她呆了呆,笑容卡住了。他他他……他在说什么哦!
「我就会,这样看着妳,我的心跳正在加速,我的血脉正在沸腾,我的心神早已不宁……」他每说一句就更向她逼近。
她被他的眼神缚住了,动弹不得,他的双眼正燃着让人无法喘息的火焰,彷佛要把她焚烧殆尽,彷佛,要把她生吞活剥……
「我……我还是去换衣服好了……」她慌了,窘迫地想逃开他那灼人的目光。
他不让她逃走,扣住她的手,低咒道:「该死的,我真的要被妳搞疯了……」
说罢,他搂住她,紧攫住她的唇,把憋在胸口的那股躁动化为狂野而激昂的热吻。
她一下子就陷在他的情欲之中,他滚烫的唇,他灵活的舌尖,都让她惊慌无措,不同于之前的吻,此时的他全身涨满了能量,霸道地索求着她的每一个呼吸和喘息……
更让她无措的,是他的手,他的手隔着湿透的衣服,正摩挲着她的背,她的颈,以及她的胸口。
「唔……」迷乱中,她犹豫着该不该推开他,因为她从未允许任何人如此亲密地碰触她。
他的吻从她唇上移开,沿着她的颈侧往下,随着上衣扣子的解开,他的唇一寸寸地吻下去……
「宋凛风!」她惊颤地低呼,试着阻止他,可是平常力大无穷的她此刻竟连一点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他抬起头,以狂吻堵住她的声音。
「啊……」毫无男女经验的她很快就迷失了,迷失在这种陌生可怕却又令人兴奋的感官刺激之中。
谁说她是洗衣板的?她的身材纤细结实,盈盈可握,足以令所有男人销魂。
「啊……你怎么可以……」她身体不住地轻颤,娇喘连连。
「怎么不可以?我是妳男朋友,不是吗?」他搂住她的细腰,一把将她拉躺在地板上,然后欺压在她身上,粗喘着气息,声音早已骚动,理智早已失控。
「可是……那只是假的……」她仰头看着他俊帅的脸,喃喃地道。
「那就让它变成真的。」他说着再度俯下头,深深地吻她。
变成真的……
可以变成真的吗?和他谈恋爱,和他成为情侣?真的可以吗?
他的热吻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舌尖传来的麻酥触感清空了她的脑细胞,把她的疑虑、不安和理智全部扫光,只留下那股不断膨胀扩大的欲望。
迷蒙中,她不知道她的衣物何时已被褪尽,牛仔裤、衬衫、胸罩、底裤,早被甩到一旁,她全裸地被宋凛风拥抱着,亲吻着,只觉得像在作梦般,全身轻飘飘……
宋凛风从没看过这么匀称诱人的胴体,她的四肢修长,曲线紧实完美,腰腹间没有一丝赘肉,蜜色的肌肤平滑如丝,却又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阳光色泽,令他迷眩得无法移开视线。
相形之下,他的身体就显得太丑陋了,突然间,他感到有些自卑,迟迟不敢解开自己的衣物,只是不停地爱抚她,狂吻她。
她欲火难耐地呻念着,忍不住伸手想触碰他,却被他一手挡下。
「别碰我,也别看我,把眼睛闭上。」他拉高她的双手,深沉地道。
「为什么不能碰?不能看?」她盯着他。
「我怕妳会吓着……」他蹙眉低语。
她看出他的心理障凝,突然翻身压在他身上,主动帮他解开钮扣。
「兰心,不要!」他立刻阻止她。
「把我脱光了,自己却裹得密不透风,不公平。」她不管他的喝止,迅速解掉所有钮扣,拉开他的衬衫,然后,轻柔地抚摸着他胸膛那一大片如浮雕的疤痕。
他睁大眼睛,被她的指尖挑逗得无法喘息。
「你身上这片地图,说不定是藏宝图哦!」她微微一笑,然后俯下身,将唇印在他的胸口。
战栗地急吸一口气,这是他三十年来听过最动人的一句赞美……
体内早已澎拜的情潮瞬间淹没了他,他拉起她,给了她一记最狂野的吻,彷佛要释放监禁了一年的能量,彷佛要将她和他一起燃烧成烈焰……
浓重的喘息回荡在整个房间,邵兰心初尝云雨,难免羞怯,可是,在宋凛风的带领下,她很快就融入了他的节奏,甚至在他的挑弄下展现了摄人心魂的风情。
「天哪……妳好美……」他粗哑地叹息,在她最美的这一瞬把自己埋进她温暖的体内。
像是种子深埋进泥土,被大地紧紧包覆,他这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踏实和满足。
「啊!」她痛呼一声,不知道那股痛是不是处女膜破裂造成的,心突然慌了起来。
他有些错愕,因为他从未想过她是不是处女,毕竟以往他交往的女人从未喊痛过,就连樊若君和他在一起时似乎也不是她的第一次……
「痛吗?」他暂时停止不动,心疼地吻着她。
「唔……」她缩着身体,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他胸前。
「对不起。」他柔声道。
「没关系,这点痛不算什么。」她率真地道。
在这种罗曼蒂克的时刻听她用她惯用的口气回答,他暗笑一声,抬起她的下巴,以舌尖挑开她的双唇……
欲火终于彻底焚烧,他们紧紧相贴,在一次次的撞击中共享着剎那间的极乐,以及灵魂的契合。
事后,他们互相依偎,蜷在地板上小憩,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进了窗台,也照进了宋凛风的心。
冰封了一整年,他的心,终于盼到了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