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在妳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左青纱吸着自个儿从外头买来的珍珠奶茶,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长裤套装,内搭了一件粉红色衬衫,却大剌剌地盘腿坐在平明镜私人书房里那张茶几上。她的视线低低地垂落在这个老是喜欢趴在地板上的女人身上。
书房里铺着深色原木地板,周围四散着许多纸张,纸上几乎画的都是白纱礼服,偶有几张乱七八糟的涂鸦,全是出自平明镜手上那枝笔。
她们两个女人的认识说起来就像这天气一样诡异。她也曾经是延续炎家香火的候补女子之一,同样是在十六岁那年进入炎家,在炎总思还未见到平明镜之前,许多女孩都抱着无穷希望。就算只能当炎家的地下夫人,只要能够生下一个孩子,未来也是一片光明,所以能够进来的女孩们无不费心打扮。当时的情况,俨然是古时候太子选妃的小型翻版。
不过并不是所有女孩都是自愿进来的,她和平明镜就不是。两个人在炎家认识,在其他女孩们忙着争抢炎总思的目光时,她们两人坐在角落开心地聊天喝茶,畅谈未来。
她没有平明镜的美貌和脱俗气质,没有她的一头飘逸柔亮长发,她只有中长的鬈发,和一副像夏日阳光热力四射的真性情,及一双灵活的双眸,还有底子里爱恶作剧的个性。
当时目空一切的炎总思和生性淡然的平明镜能够兜在一块儿,多亏了背后有她这只推手。她提早结束了一群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孩的梦想,让自己自由,也让平明镜从此走不出炎家……只是看不惯那群花技招展的女孩自以为是的傲慢,只是为了睹一口气而已,她没有想到无心的一个小小的伎俩,却绑住了自己好朋友的一生。
过轻的年纪没能想到长远的未来,以至于到现在她仍然抱着遗憾和后悔。
知道炎总思即将娶妻,对象却不是平明镜时,她内心里的自责更深更重,但是却不能在平明镜面前表现出来。她的心情已经比她更加沉重,她的自责和歉意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与其为了自己良心上的好过而声声歉,还不如实质上协叻她脱离困境。这是她的想法,也一直努力朝目标前进中。
其实一直以来,左青纱的开朗和笑声,确实给了平明镜不少鼓励和帮助。如果说近朱者赤,平明镜也确实是从左青纱那儿学到了不少恶作剧的伎俩,而让炎总思吃到苦头。
「我倒是希望他能多表现出一些平常的成熟和稳重来,我也会比较好对付。」炎总思在她以外的人面前总是一副明理冷静、斯文正经的模样,让她老觉得很滑稽,所以她就故意也在外人面前扮演一个三从四德的古代小女人来讽刺他。
她柔亮长发披散在地板上,仰起脸儿望着精致的水晶灯,不小心压到几张纸,小脸儿贴到喝了一半的珍珠奶茶。
「对付啊……」左青纱偷偷吐舌。不管是过去的平明镜还是在人前的平明镜,都绝对不可能使用这两个字,这倒是她常用的字眼。如果让炎总思知道一直都是她教坏了平明镜,她早就被列为拒绝往来户了。还好他把她看作是两人的红娘,也是因为爱屋及乌,还有她刻意在他面前示好,才能够顺利在炎家出入这么多年。
「算了,不想谈他。」平明镜爬起来,从身边一堆纸里面找到了她要的那一张设计图递给她,「既然沟通无效,这张妳先做出来给陈小姐试穿,已经有依她要求加了荷叶边。不过就她的身材而言真的不适合,我想她在试穿过后应该会死心了,最后可能还是会拿掉,所以妳请裁缝师在缝制时注意一下。」
「我知道了。真是的,还让妳这么多费心思,真是难缠,这笔浪费时间的手续费我肯定要多收一点,反正有钱人家就是钱多。」
「谁都想穿着自己梦想中的婚纱当一个幸福的新娘子,要求自然会多一些啊。」她浅浅一笑。只要能够让每一位新娘穿上满意的婚纱,她也能够从喜悦的笑容中分到一些幸福。
左青纱望着她。自从她不能出门以后,就只能透过视讯和电话了解公司里的动静。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开的婚纱公司,在外面却只能说是她一人独资的。明明婚纱设计师是她,却只能用左青纱这个名字来顶替。
有时候她真的想大骂炎总思的自私和独裁。他不许平明镜在外抛头露面,不许她有自己的生活圈,不许她拥有自己的事业。他用宠爱和保护做借口,表面上给平明镜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事实上他真正的用心只是想把平明镜给宠坏,要她毫无谋生能力,她不得不依附他过生活,这么一来一辈子都只能依赖他。许是给不起她一纸婚书,才只好用这种方式来绑住她。
可惜有她在,她绝对不会让炎总思的奸计得逞。再说,平明镜也不是可以任意摆布的女人,炎总思太小看了她。
就因为这件事,有过几次争辩不赢的经验以后,平明镜才开始学会阳奉阴违,背着炎总思和她偷偷在外创业。
青青婚纱公司,如今正迈向第二家分店的目标,这里所有的礼服都由平明镜设计,公司也接受个人婚纱设计的订单,而且还不在少数,很多新娘喜欢平明镜的设计,也介绍了不少朋友过来。
她们两人都很努力积极的赚钱,为的是还清平家对炎家的欠债,走出自己的未来。
这件事情如果被炎总思给知道,可就事态严重,所以连婚纱公司的名字,她都不敢让平明镜沾上边。
「那妳呢,妳梦想中的婚纱是什么样子?」是她提起,她才顺势接话。
平明镜又倒向地板,一副装死的模样。
左青纱一脚下滑,刚好踩在她腰际。脚丫子来回踩她,「说啦,我不会笑妳的。」
「……老实说,我想都不敢想。」她望着左青纱淡淡一笑,「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可能还得和总思大战好几回合,就觉得好无力。」不管是吵架、打架,她都提不起兴致来。要叫她做一个任性妄为、会令炎总思讨厌的女人,她都觉得好费力气。
「镜,我在想,我们先把开分店的计画廷后,用手上这笔资金,我再向几个朋友调钱,我们先把欠债还清好吗?」其实她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跟她商量这件事情。
平明镜趴在地板上动也不动,定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爬起来。她对左青纱笑着摇摇头,「我手上能还的钱只有一点点,就算再加上妳的部分,也连一半都不到。我知道妳人缘好,但我不要妳为了我四处欠人情,」
「但是炎总思就要结婚了,我不希望看妳继续留在他身边。」她渴望赶紧筹到钱,然后拿大把的纸钞丢向炎总思那张错愕的脸,当着他的面把平明镜带走。
「青青……我和总思之间不是拿钱出来就能够解决得了问题。我相信妳也是知道的。」的确还了钱,她心里会比较好过,但是还钱就能走人纯粹只是她们的想法。再说也不能让她的好友为钱奔波。
「但是起码妳就可以和他平起平坐,有资格和他谈条件。除非他娶妳,不然他就死心放手。妳又不是没有人要,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望着她不由自主说得义愤填膺,平明镜忍不住笑出来。「妳不要生气。总思他也没有欺负我,他会娶妻生子,也是早已经知道的事实,而且我又不想嫁给他。」
左青纱淡扫了她一眼。是炎总思没有求婚,她才不想嫁吧?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她这么一点心思以为能够瞒得了她吗?算了,让她留一点尊严。
「镜,妳看干跪妳假装『外遇』如何?就算他还不肯放了妳,也肯定会气到爆。」无论如何,炎总思放着平明镜不娶,决定要娶别人,小整整他,这口气她咽不下!
一双大眼瞪圆了,粉红唇瓣微张。
「青青,这真是个好办法……但是外遇也要有对象,我连门都出不去,难道要去勾引外面那群保镖吗?」
「那不是一举两得吗?到时候串通保镖,妳还可以随时自由出入。炎总思要是知道他养的狗反咬了主人一口,我看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到时候妳就自由了。」左青纱一想到那情境,便哈哈大笑。
「真是太好了。那妳到外面去帮我拉一个比较好骗的保镖进来。」平明镜赞扬地拍了拍手。
左青纱马上停了得意的笑,平板着一张脸。「我都看过了,每一只都是忠狗,没有一只是好骗的。」
平明镜噗哧一笑,「我想也是。」
想要恶整炎总思的对话经常在上演。恶整的方法是想了不下几百个,要说真正能用的,确实没有几个。两人都习惯拿炎总思来说笑,就算是只能发泄一下情绪也好。
「镜……妳到底有什么打算,连我都不能说吗?」她一个人真的有办法可以脱离得了炎总思吗?
「不行,说了就不灵了。」她很坚决地摇头。
「那我可不可以猜?……关键在那位冯家小姐身上?」她说不定可以先帮得了她。
「不是。青青,妳不可以去煽动她来找我,甚至打我,给我下马威。」她眼珠子一溜转,她就看出她想做什么了。
「反正有一群保镖保护妳,谁也动不了妳。倒是如此一来,炎总思就会重新考虑和这位千金大小姐的婚事了。」
「青青,两年前一场意外,总思到现在还不放心让我出门。如果再有事情发生,我要走出去就更困难了。」
左青纱忽然正色凝视她。「……妳真的有决心要离开炎总思?」
「嗯,再拖下去也不会有改变。我不再犹豫了。」平明镜神色平静,清澄眼神里不见动摇。
左青纱欲言又止,一些话到了喉咙口又吞回去。虽然全世界人口男人占一半,可是平明镜所爱的炎总思只有一个。过去平明镜嘴里虽然说要离开他,但是显然连认真思考都不曾,更别说有所行动了。
毕竟,如果不相爱,两人也不会在一起这么多年,如果炎总思不是一直都只深爱她一个人,也不会教平明镜有这么多挣扎和犹豫。真要说她对炎总思有什么不满,就是他永远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虽然她一直赞成平明镜离开炎总思,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又不免为她担心。到底,曾经沧海难为水啊……果真离开了炎总思,她还能接受别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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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几天了,说要陪她,结果他还不是没空。
不过也好,她最近也很忙,最好他不要有空。
平明镜闭着眼睛躺在地板上,脑袋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白色婚纱,只偶尔窜进炎总思的身影。
有灵感,她就爬起身子在纸上画几笔,脑袋空空的时候,她就在笔记型电脑的键盘上敲几下,把一封封的简讯传出去。
每一封,都传到炎总思的手机上。
第一封内容--养在笼里的鸟儿萎缩了翅膀,失去了笑颜,食欲不振。
收到的回复是--开会中,晚一点回家喂鸟。
第二封内容--鱼缸太小,鱼翻白肚,快死了。
回复--还能翻身,鱼缸不小了。还在开会。
第三封--笼中鸟,缸中鱼,何时能飞在蓝天白云,悠游广阔大海中?
回复--外面阴天,海水太冷。开会。
第四封--纵是给雨淋。被水冻,自由自在的鱼和鸟甘之如饴。
回复--去睡觉,不要作梦。我关机了。
平明镜从地板上爬起来,讶异地瞪着最后一封回复许久,才忍不住笑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关机,看来干扰奏效。
她望着垂落长发,若有所思,忽然灵机一动,翻出李琰的电话,又开始传简讯。
内容是--给炎总思。受冷落的鱼和鸟,伤心欲绝,打算落青丝。
这回不再收到文字回复,没有多久,电话就响了,传来炎总思刻意压低和压抑的恼火的声音。
「镜儿,妳别再胡闹了!」
「总思,我只是说要剪头发,又不是出家当尼姑。」粉舌轻轻一吐,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他工作忙碌时太胡闹。
「妳要是敢随便玩剪刀,妳的后果自己负责。」听起来威力十足的胁迫。
「哦……你要放生,任我自生自灭吗?」那倒是得偿所愿了。
「倒还不至于如此残忍。我顶多只会把不乖的鸟儿上手铐,锁在床上。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
嚓!平明镜挂断了电话,一张薄脸皮已经盖红。
不久,她收到炎总思传来的简讯。
内容是--我可是认真的,妳要是敢动妳的头发,看我晚上回家怎么修理妳!
关掉手机,关掉电脑,她缓缓叹了口气,整个人顿时消成没了气的皮球,动都不想动了。
过去的她,不会在他忙于工作的时候闹他,更不会拿剪掉自己的头发来气他。……只是,这样的无理取闹,会有效果吗?
等他烦了、累了、倦了要放开她时,恐怕她也是又烦、又累。又倦了吧?不然就是已经变成一个无理取闹、任性的女人了。……不行、不行,她不能这么轻易就投降,要对付炎总思,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许现在就沮丧。
平明镜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脸颊,强打起精神,重新振作。……但还是先把工作做完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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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燕微微揽眉,心中有不悦,火气在上扬。
难得的约会,炎总思不但把助理带在身边,一连传了好几封简讯,甚至还离席去打电话,把她丢在饭店大楼的咖啡厅里和他的助理四目相望,太瞧不起人了!
「冯小姐,总裁工作忙碌,他一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今天也是好不容易特别抽出时间,就为了和妳约会,所以有失礼之处,请妳见谅。」李琰端着一张笑容,又为她点了一杯咖啡。
冯玉燕扫他一眼。这个和炎总思年纪相当的助理真奇怪,穿着一身古装,笑得怪兮兮,就连说话也在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他天天这么忙,他的情妇不抗议吗?」说起来也好笑,她居然要嫁给一个有情妇的男人,而且结婚还有两个条件,第一,不准去欺负他的情妇。第二,最少要生四个小孩。哼,反正结婚前规则由他订,结婚以后的游戏规则就看她怎么玩了。
「镜夫人温柔贤淑,与世无争。」
「哦?这样的女人真是难得,我应该好好跟她学习了。听说她一直住在炎家,你可以安排我们先见一面吗?我想以后要做姊妹,为了一个家庭的融合,是应该先熟识彼此的。」
「冯小姐心肠真好,相信镜夫人会相当高兴。」李琰笑瞇了眼。
明明是一张无害的笑脸,为什么他说的话听在她耳里显得特别讽刺?冯玉燕忍不住狐疑又小心地多看了他好几眼。
「那么,就有劳你安排了。」
「不、不,冯小姐客气了。我很乐意为妳效劳,等一会儿马上为您禀报总裁。」
没料到他来这一招,冯玉燕一阵错愕愣住,随即瞪眼,「放肆!你敢耍我?」
「不不,我怎么敢呢?冯小姐人美心肠好,我尊敬妳、推崇妳都来不及了。不然这会儿马上为妳去通报?」笑容堆得满满,热心且热情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不!……不用了。」冯玉燕变了脸色,紧紧咬着嘴唇,忍气吞声,在心里怒骂。炎总思怎么会用这种助理的!到底是跟她装傻,还是真白痴啊?「我想,还是我自己跟他说好了。」
「是吗?其实一点都不麻烦--」
「我说不用了!」她想拿刀划花这张笑脸!
「怎么了?」
炎总思低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冯玉燕身后。她全身一僵,脸色苍白。
「李琰,怎么回事?」炎总思坐回位子,温冷的眼光来回扫向两人。
「啊……因为刚才忽然聊到镜夫人,李特助对她相当尊崇,让我也觉得很仰慕呢。」不知道这名白痴助理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她赶紧抢一步笑着说:「李特助真是很热心的人。虽然我也很想跟镜夫人先见面,只是……我想了想,还是怕给镜夫人添麻烦,所以才说不用了。」
总而言之,她的主动要求,到了她嘴里,变成是李琰有心要促成。
李琰倒是不多嘴,相当配合地点了点头,还是那一脸笑,「听到冯小姐喜欢一家和乐的气氛,我相当感动呢。」
为什么他的话听在她耳里总是特别刺耳呢?冯玉燕忍不住隐隐皱眉。
炎总思端起咖啡浅尝一口,一副斯文而优雅的模样,微微一笑,对着冯玉燕展现他无害的一面,「那真是太好了。玉燕,我很高兴未来能有一位贤内助。那么,有件事情我就可以放心跟妳商量了。」
「总思,我们都快结婚了,你不用这么客气。」他温稚的笑容和高贵气质,总令她难掩脸红心跳。要不是这张斯文俊美的脸庞深溧吸引了她,再加上他的财富和地位,她怎么可能愿意和另一个女人分享!真是可恶,等她进门,非想办法把多余的狐狸精赶走不可!
「我想买别墅送给妳,当作我们的结婚新居。当然地段、房子都由妳来选,妳觉得如何呢?」
口气相当阔气,任何人听了,想必都相当欣羡这位新嫁娘,能得一个如此疼爱的好丈夫。冯玉燕乍听之下本来也相当惊喜,但是深入一想就发现不太对劲了。
「结婚新居……总思,你是说……我们结婚以后不回祖屋住吗?可是总思,我们应该要住在祖屋的不是吗?」狐狸精住在家里,她这个正妻却必须另外置屋,炎总思应该不会这样对待她吧?再怎么说,她也是冯家的掌上明珠,他们炎家准备正式了聘,明媒正娶的对象!……很可能是她误会了?
「妳想嫁的是我,不是房子吧?所以结婚以后住在哪里应该都无所谓,不是吗?」
「这……可是……这样……恐怕不好吧?」老天!炎总思在打什么主意?他居然真的打算如此羞辱她吗?
「这样啊……如果妳认为不好,那么……」炎总思微微攒眉,状似困扰。
冯玉燕松了口气,她当然不可能会让步,只是还好没有当场发睥气。
「我想,妳要考虑解除婚约吗?」戴着眼镜,一副斯文模样,就连语气也是不愠不火,却一出口就把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他持稳冷静的声音,还有那双看似无害,却相当精悍的眼神,把冯玉燕的身体给定住,魂魄四散!
等她回神,全身抖颤,说不出话来,瞪着他还优闲地端起咖啡来喝,她嘴巴一颤动,眼泪便掉了下来!
「呜……呜--」她掩住嘴巴,匆忙拿起皮包转身离开。真是混帐的炎总思,他把她冯玉燕当成什么啊!冯家可也不是好惹的,她非要他给个交代不可!
眼望着人跑走,他大总裁还一杯咖啡端在手,李琰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抖……「总裁,除了镜夫人以外的女人,好歹也是女人啊,何况还是您的结婚对象,您不肯细心呵护这不要紧,但是也不要太狠啊。」这善后的工作谁来做啊。
「李琰,我结婚是为了什么?」
「为了香火……啊,特别也是为了镜夫人。」
「我还以为你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冷冷一睇,他起身,「不能配合的女人,不要也罢。」
说得简单,可是这善后的工作,还不是得他来做。唉。李琰站了起来,跟在身后。
要找到一个炎家能够看得上眼的名门小姐,愿意接受丈夫另外有女人的事实,愿意婚后生四个小孩,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如今又加一条婚后不能住进祖屋的规定……这不是存心给他找麻烦吗?有哪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肯接受这样的羞辱啊!
……咱们这位炎大总裁,是真心要结婚吗?该不会是耍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