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室,华颛如偷了个闲将脚跷了起来,揉着早巳抗议发疼的小腿肌肉。
今早的晨会,整个流程的简报都是她负责的,所以她已经穿着高跟鞋站了一个上午,会议结束时,她累得只差没有当场把鞋脱了丢掉。
“呼!华姊,你在于嘛?上演成人秀啊?”
推门进来的文字编辑魏雅靖,一看到她穿着短裙还做出如此动作,大惊小怪的乱喊。
“少八股了,这办公室里头几乎全是女孩子,我这动作谁会介意啊?”她敲敲酸疼僵硬的脖子。
“话可不是这么说啊!难道摄影师沈大哥就不是男人啊?还有总编也是男人啊!”魏雅靖摇摇食指。
“好啦!好啦!我放下来总行了吧!”华颛如苦笑了下。
面对才刚进到公司却因为古灵精怪而成为她最得力下属的魏雅靖,她可是一点辙都没有。
“对了,沈大哥要我问你今晚有没有空出去聚个餐?”魏雅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华颛如愣了一愣,随即陪笑说:“我今天晚上有事,改天吧!”
“第十八次。”魏雅靖自顾的扳着指头说。 ?
“什么第十八次啊?”华颛如不懂她这年轻人的断章取义。
“我说这是我进公司以来,替沈大哥约你的第十八次,刚好也被拒绝第十八次。”
“真的吗?”华颛如摸摸头,尴尬的笑笑,想想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华姊,你长得这么漂亮,真的没有男朋友吗?”魏雅靖索性把资料放下,在她旁边的小沙发坐下,和她聊起来了。
她一直都很疑惑。
“漂亮?我吗?”华颛如搔了搔盘起来的发,还无法意会魏雅靖的话。
“对呀!听王姊说,以前你在采访时遇到很多想要追你的人,结果都被你的冷淡吓跑了。”
“哦!原来是办公室八卦啊!那你有听人家传我是同性恋的事吗?”
“真的吗?华姊,原来你喜欢女人呀!”魏雅靖睁大眼,一脸非常好奇的模样。
“是啊!我还特别喜欢你这种刚踏出校园的清纯小女生呢?”华颛如煞有介事的说。
“真的还假的啊?”
“你说呢?还不快点出去上班,想赖在我这儿摸鱼?门都没有。”华颛如加重口气威胁,笑着挥手赶她出去。
“我就知道是骗人的,反正话我已传到了,答案我也会帮你传给沈大哥,唉!真是可怜的痴心汉。”魏雅靖一边摇头一边说着走出去。
她离开了以后,华颛如站起身走到窗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穿流不息的车子。
又是一年的夏末,雷迅消失已经两年了。
她轻轻摸着玻璃中反映出自己的影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忽地又想起一年多前那段生不如死的悲伤。
回到台湾以后她才开始懂得哭泣,她一面告诉自己别再去想他,像失了心似的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却在每天一早下意识的翻看报纸找寻,不晓得他的名字会不会挂在某次枪击的死伤名单里头。
在一次又一次神经绷紧又放松的日子里,她几乎变得神经耗弱。
雷迅消失的那个冬天,气候宛如饮下了她满溢的泪水,变得更加萧凉。
后来,她才发现自己仿佛行尸走肉般,于是开始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不坚强不行,那就先从不哭开始做起。
所以中文系毕业的她,开始朝本科系的工作投履历,不再窝在小小外商公司里学非所用,只求糊口而已,很幸运的,她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接到现在这家杂志社的通知面试并录取,开始她新的上班族生涯。
当她开始变得坚强时,却又开始以另一种方式来思念雷迅。
她把寂寞养在咖啡里,染上一种嗜喝咖啡的病症。
每当喝咖啡时,都会想起曾有那么一个也爱喝咖啡、让她深爱到无法自己的男人,但他却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再没有一点消息。
她的初恋、她的爱情,连同他的消失也一并被埋葬了。
这两年来,她总是不停的想起他,就算他没有任何照片可供她凭吊这段感情,但记忆就像是被设定了定期插放的影牒,每每时间到了,便会自动播放起那曾有的甜蜜,让她就算是想忘也忘不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桌上摆的连动都没动过的咖啡,却突然失去啜饮它的兴致。
这两年来,她对雷迅由还有些许的期望到失望到完全的绝望,却仍然无法再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尽管这中间仍有许许多多的男人前仆后继的捧着鲜花想要掳获她的芳心。
这样的她,该不该说是一种悲哀呢?
因为在心中没有一日能忘怀曾对他的深爱,所以她始终没有办法接受其他的男人,就这样,用她对他的爱为名,将自己的心牢牢的禁锢住。
在爱极、痛极、恨极的轮回中无法脱困。
“华姊,总编找你。”外头的魏雅靖突然唤她。
“哦!好。”她匆匆忙忙的收拾起过往的回忆,朝总编辑室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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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你有事找我?”华颛如看着埋首桌前的总编问。
“哦!颛如啊?你先随便坐等我,一下就好了。”总编连头也殳抬的说。
华颛如耸耸肩,反正也习惯了,总编这工作狂的个性也不是一天两天,她早就见怪不怪。
终于,等到齐国风处理完公事以后,抬起头来看到她还吓了一大跳。
“啊!我忘记你在等我了。”
“没关系,总编找我有事吗?”华颛如看着他尴尬的神情摇摇手。
“你知道吗?我最近透过特殊管道取得一条独家专访。”齐国风一脸神秘的卖着关于。
“什么独家专访?”华颛如好奇的问。
总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不晓得有什么消息能比他如此神秘兮兮。
“你听过爱情赏金猎人吗?”
华颛如脸色刷的雪白一片。“我是听过,但总编怎么知道?”
“这你别管,我已经透过关系,和一个已退下第一线的爱情赏金猎人约好时间,你帮我去采访他。”
“我拒绝!”方才这个消息在她胸口撞击了一下,正微微疼痛着。
“为什么?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这个题材够新颖,更何况他还创立——”齐闰风不解的看着她。
“我白认为能力不够,总编还是另寻高明吧!”她委婉的打断他并推辞。
不要,她不要再和这个行业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她好怕,怕沉睡的伤痛再度被唤醒!
“但这工作非你莫属,全社就属你的文笔最洗炼,采访最精辟,这人选自然不做第二人想。”
“我不行啦!”她头摇得急又促,眉宇间不自觉的流露出为难神色。
“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齐国风一双眼锐利的跟雷达一样,他直觉这个得力的属下一定有事瞒着他。
“没有,只是我手上的case太多忙不过来,若再答应你,只怕会超出负荷。”她又换了一个理由。
“没问题,你手中所有的案子全转给王珍妮,你只要专心负责这个case便行。”齐国风慷慨的下特赦令。
华颛如却在心里哀嚎起来。救命啊!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总编,我——”
“就这样说定了,下个礼拜一以前我要见到专访稿,若这条独家被抢走,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齐国风很小人的先礼后兵,让她冷得脊椎都发凉了。
“可是我——”
“你可以先出去了。”他挥挥手示意她离开,“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华颛如只好很无力的走出总编辑室。
“华姊、华姊。”魏雅靖躲在一旁一直叫她。
“怎么了?”她现在的心情很差很差。
魏雅靖勾住她,一把把她拖回她私人办公室。“总编要你去做专访?”
“你怎么知道?”她连跟都没抬,自然是没看见魏雅靖喜上眉梢的脸庞。
“我有线报啊!”魏雅靖得意洋洋,“听说是要你去采访一个退休的爱情赏金猎人喔!”
华颛如点点头,一脸的哀怨。
“华姊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愁眉苦脸?”
我一点都不想去,干脆辞职好了。”她终于想到唯一应对的方法,虽然这很明显是下下之策。
“有那么严重?”魏雅靖不敢置信,“不如我帮你去好了。”她自告奋勇。
“真的?”华颛如眼睛一亮,“太好了!”她拉住她双手高兴极了,也懒得管她的动机到底为何。
“我去采访,再把对话录回来由你作稿,这样总编就不会发现了。”
“就这样,”华颛如猛点头,“一切就拜托你了。”
“包在我身上。”魏雅靖拍胸脯保证。
她方才听华姊的摄影搭档沈大哥说,这次采访的对象是一个好看到不行的世纪大帅哥,一颗心早就蠢蠢欲动了。
既然华姊一副宁“辞职”不屈的模样,那么这一次任务可以说是舍她其谁,她这样也算是助人为快乐之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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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雅靖发花痴般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发呆。
真是帅呆了!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有魅力的男人。
“哼,嗯,小雅!该开始采访了。”沈海刻意提醒她。
她这才如大梦初醒。
“呃,雷先生你好,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访问了吗?我先自我介绍,我是先锋杂志社派来的魏雅靖,原本这次的采访是由华颛如小姐负责——”
男人在听到“华颛如”三个字时,不自觉的挑高两道浓眉问:
“华颛如?”
“是的,华姊是我们公司里头的企划采访编辑,她今天因为有事不能前来——”
好看的男人又打断她,“你知道她几岁?”
“谁?你说华姊吗?”魏雅靖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唐突而且奇怪,却仍然照实回答,“华姊虚岁应该有26了吧!”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是她!他的直觉不会有错。
“今天的访问到此结束。”男人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李秘书,送客。”
“可是,我们都还没开始访谈啊!”啊咧~ ~魏雅靖脸都绿了,冷汗频冒。
她是做错了什么惹他不高兴吗?不然他为何下逐客令?
“雷先生,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男人扬手示意她闭嘴,“我会再和你们总编联络,约定下次访问时间,还有,记得提醒华颛如别再有事了。”
魏雅靖怀疑自己看错了,她竟然会觉得这冷峻的男人好像在微笑?
完了完了,她一定是因为太害怕而产生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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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办公室里头,齐国风发了好大的火,他用力把资料丢在华颛如桌上。
“你看看,对方都打电话过来抱怨我们没诚意了,还威胁要取消这条独家,你和雅靖、沈海是存心想气死我啊!”
“总编,我没有。”华颛如神色平静的解释。
“说,你那天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才没去?”
“我……我临时拉肚子。”她胡乱编了个理由。
“肚子可以晚点拉,要不然吃正露丸也可以,这么重要的访谈却不可以不去。”齐国风咬牙警告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早上十点半去采访雷迅,否则——”
“雷迅!你说他叫雷迅?”华颛如惊呼,差点没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可见你连我给你的资料都没看!”齐国风怒吼,整间办公室都摇晃了。
“为什么非我不行?”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两年前的伤痛又浮现上来。
“我也不知道雷迅电话中为何指名一定要你,或许是你写专栏已经写出知名度也不一定。”
“我不要。”她坚决拒绝。
“不行!”齐国风的态度也很强硬。
“那我辞职总行了吧!”她抱着宁为玉碎的决心。
“为什么你宁愿辞职也不接下这个工作?”齐国风都被搞糊涂了。
一边是他的爱将,一边是他杂志大卖的前景,要他如何取舍?
华颛如看得出他的为难,却也没有意思要让步。
“感谢总编这一年多来的栽培和照顾,很遗憾没有办法再继续为公司效力。”她恭敬的朝他鞠了个躬,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他叫住她,“难道连一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
华颛如抛给他一个谅解的微笑,摇摇头,毅然决然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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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一箱杂物站在这栋工作一年多的大楼底下,华颛如心中百感交集。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再因为雷迅的出现而改变她的生活,应该说是她早就放弃这样的幻想了。
“唉!”如今他却又毫无预警的闯人她的生活,甚至还害她失业,真是讽刺极了。
“华姊,你真的要辞职?”魏雅靖追了下来,她的眼眶都红了。
华颛如把手上的箱子放到地上,摸摸她的头笑说:“我又不是要去多远的地方,你干嘛这种表情?”
“可是,以后都看不到华姊赏心悦目的脸了啊!”魏雅靖哭丧着脸抱怨。
“你喜欢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一定随传随到。”
“真的?”她脸上的难过这才化开。
“真的。”华颛如揉揉她的头,很宠爱的推她,“好了,快回去工作,省得连你也被扫地出门就不好了。”
“好,那你要常跟我联络喔!拜拜!”魏雅靖边叮咛边跑回大楼。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华颛如这才‘转身蹲下要抱起箱子,忽然又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雅靖,你又回来——”她转过头想念魏雅靖几句,没想到却掉进一双熟悉的瞳孔之中。
是雷迅!他现在就站在她的身后。
“你——”她困难的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徒劳无功,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却是雷迅先开了口。“你好吗?”
两年不见了,她依旧是他记忆中那美丽不染尘的样子,只是比之前来得纤瘦了些。
她摇摇头,手一滑,手上的箱子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纸张,“糟糕!”她慌张的想要伸手去捡。
“我来。”雷迅蹲了下来,没多久已经将所有的杂物捡回来再依序整理好。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他很自然的替她抱起箱子,站在她旁边问她。
“不用了。”她低着头回答。
长发掩去她大半面容,让他看不见也猜不透她现在的心绪。
“别拒绝我,我的车就在附近。”
他空出一只手想去牵她,她却有如惊弓之鸟的缩回手跳开,一脸惊惶的瞪着他瞧。
“你怎么了?”他被她眼底的惧意吓到,她为什么怕他?
“你走开!”她低吼,又往后退了一步。
所有伤痛的往事卷上心头,被他抛弃的那种自我厌恶再一次苦了她的喉咙,她直觉眼前又要开始模糊。不要!她不要在他面前哭泣!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好不好?”分开那么久,他心里头有好多的话要对她说,不,应该说他有好多事要跟她解释。
“不要!你走!”她蹲下来急遽的喘气,脸色看起来好痛苦。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这时已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放下手中的箱子要来扶她。
她却用力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他为什么又要出现?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那曾经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好不容易才相信了,他为什么又要来破坏她的平静?
她的心开始绞痛。
在雷迅消失的这两年,她患上这种恼人的折磨,每当想起他残忍的抛弃她时,心就会像整个被拧扭住一样,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呼!呼!”她张大口呼吸吐纳着,可这回却一点用也没有。
“我带你去看医生。”雷迅紧张的看着像是被巨大哀伤击倒的她。
弯身想要抱起她,她软软的身子再也没力气拒绝,眼前忽然一暗,她竟昏迷在他的怀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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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颛如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雷迅,只有她一个人。
忽然,雷迅出现了,他微笑的走向她并牵起她的手跳舞,亲昵的环住她的肩头,她在他的怀里不停的转圈圈,她笑得如花灿烂,而他连眼睛也都在微笑。
接下来,整个画面却开始崩裂,就像发生大地震一样,更像原子弹轰炸长崎广岛的威力,她的世界刹那间崩毁,雷迅却冷漠看着她转身离去。
别走啊,雷迅!她颤抖着在地上匍匐着,在梦里头大声哭喊。
他还是愈走愈远。
“颛如?”一只大掌扣住她,她蓦地惊醒过来。
醒来时才知天已黑。
她茫茫然打量四周的布置,很疑惑自己到底身在什么地方。
“你醒了。”
雷迅高大威猛的身子遮住了光线,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我在哪里?”头还有点晕眩,但她仍勉力挣扎坐起。
“我住的地方。”
“什么?!”她这才发现身旁的人是雷迅,激动的整个人都弹起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她全身戒备的瞪着他。
“你晕倒了,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我只好先带你过来。”雷迅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解释,递给她一杯开水,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她疑惑的看着他把水喝光,想起他以前最爱把咖啡当成水来喝的不是吗?
他心有灵犀的看穿她,耸耸肩回答,“戒掉了。”
咖啡会使脑袋太清醒,太清醒的脑袋则会让他记挂太多事情,想念拥她在怀中的感觉,于是他日夜无法成眠。
他不想要这样空虚缥缈的自己,才戒掉了咖啡。
否则,他放不下心中的她。
“我要回去了。”华颛如冷冷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就当他是陌生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她在心里头拼命告诉自己。
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别走。”在经过雷迅身边时,她被他一手拉住,他的声音夹着浓厚沉潜的情绪。
这两年来,他一个人做了许多事情,但为了她,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现在时机已经到了,她像神迹一样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是天注暄吗?于是他急着想告诉她这两年间所有的错综曲折,并祈求她的谅解。
“放开我。”她低低的声音如蚊蚋,若不注意听很容易忽略。
“你听我说。”他隐隐使力拖住她的行动,不让她离开。
华颛如终于爆发了,她倏地转身面对他,冲动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不止他,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虚弱的跌坐在地上。
“让我走,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开始哽咽。
两年前,是他自己要消失得那样彻底,若她要怨他、要恨他,他没有办法阻止。
“你听我解释,你就能明白一切。”雷迅蹲了下来,拨开她垂落在脸前的发丝,好心疼这样的她。
脸上的麻辣热烫还在,他终于知道她是如何受伤了,到头来他选择了自以为对众人最好的方式,却害苦了她。
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相信我好吗?像你从前那样。”他想唤醒她心中一点柔情的记忆,这是个重要关键,将决定他与她的未来。
“我不听、我不听!”华颛如早已捂住耳朵疯狂的摇头,拒绝他的声音流进耳里、心里。
之前她就是太相信他了,才会落得这么惨。
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看着她像个孩子般耍赖地拒绝合作,雷迅也急了,他拉下她的双手,强迫她看他听他。
“我一定要说,那年我离开是因为——哎呀!”他痛得缩回手。
华颛如竟然咬他!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神情凄楚的瞪着他。“你还要再一次伤害我吗?”
你还要再一次伤害我吗……
这一句话像恶毒的诅咒附体,雷迅惊愕得张大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想再见到你,一点都不想——”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朝他大吼,吃力的爬起来,就往外头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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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迅真的没有再来找她!
华颛如已经连续一个礼拜赖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做。
心情已经平复不少,她不再有再见到雷迅时那样激昂冲动的情绪,也终于定下心来仔细思考。
到底她现在对雷迅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是恨,是怨,还是爱?她很想厘清,却发现总是有一团迷雾挡在前头,若不拨开它,就无法再往前进。
“唉——”长长的又叹一口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的第十一次叹息。
“叮咚!”有人接门铃。
她走去开门。
“快递,请签收。”快递小弟递给了她一只精致的信封。
是谁寄给她的?她好奇的赶紧拆开来。
里头没有只字片语,只有一张飞往北海道的机票,她把机票拿着来来回回的看了不下十余回,终于颓然的放下。
一定是雷迅寄给她的,她很肯定。可是,她该怎么处置这张机票?而他寄给她的用意又是什么?
脑海中对于樱川汤的记忆一下子又浮现脑海,那样美不胜收的一个美丽境地啊!可惜她便是在那儿被人给无情的抛弃,所以,她下意识的对那个地方产生严重的排斥感。
就连去年的年终旅游选在那个地方,她都忍痛的托病没有参加,跟白花花的公司全额补助过不去,真惨!
“唉!”再叹气。
拉开抽屉,她把这张会害她神经分裂的机票丢了进去,顺便伸了一个好大的懒腰。
“别再伤脑筋了,华颛如!”她对着桌前的镜子揉揉额头再拍拍脸颊,想振奋一下因为这张机票而又下沉的心情。
“没有男人又不会死!”
的确,这两年来,再痛苦不都熬了过来,这回怎能轻易又被他左右?
首要之务,她得先找个好工作,否则依她这样坐吃山空下去,没几个月,可能得去申请政府发放的甲级贫户补助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