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
约莫五、六十坪的空间内,摆放着二十来张桌椅,上头全是堆积如山的资料与手稿、列印稿,电话声、传真机声此起彼落着,其中穿梭的身影更是频繁流动,抢新闻的气氛极其热络。
“娴玲,这张稿子赶紧拿去发,追上今晚的晚报。”副社长将一张稿子丢在娴玲桌上。
“真是的,每次都来这招,也要我追得上呀!”娴玲碎念了一堆话,跟着拿起话筒联络制版厂做最后的确定。
见她挂了电话,隔壁桌的杨湘吟才问:“来得及吗?”
“还好,如果再晚上五分钟,他们就要开始制版了。”娴玲边说边开始挤版,“这么大的篇幅该放在哪儿呢?”
“将八卦新闻拿掉好了。”杨湘吟建议道。
“不行,老板说现在只能拿掉国家大事,不能拿掉八卦新闻。”娴玲摇摇头,看了半天,“这篇学术报导是谁放的?”
“我看看。”杨湘吟挪动了下椅子,滑到她身边,“陈凯的,他下午正好出国,你就拿掉吧!”
“OK。”娴玲对她眨眨眼。
湘吟撇嘴一笑,滑回座位上继续写她的稿子。
“你在忙什么?”娴玲一边换版,一边问着湘吟。这阵子她老觉得她神秘兮兮的,像是暗地里在进行某种调查。
“最近私娼与援交极度泛滥,我怀疑有人操控这一切。”湘吟说完后居然引起娴玲的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湘吟眉一蹙。
“等等,我正忙着发稿,待会儿再说。”她忙着把新稿的资料用网路传到制版厂的电脑里,接着又继续说:“我笑是因为你不像记者,倒干起警察的活儿了。”
“我认为我们做记者的和警察所关心的事本来就是一体的,只不过是职位、身分不同,何况咱们还相互提供线索呢!”湘吟写着写着,似乎写到了瓶颈,紧紧地皱起眉。
“又怎么了?”娴玲瞧着她。
“我告诉社长,这件事非常值得探索,可他居然笑我无端生事,还要我找出证据,我该怎么找呢?”湘吟抓抓自己的及肩长发。
娴玲本想学社长的口气笑她,但见她这么难过,只好换句话问:“你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当然。”湘吟眉峰一耸。
“快说说看嘛!”娴玲可好奇了。
“我猜测这其中跟贩卖少女有关。”杨湘吟可是看在与她交情不错的份上,才将这个小发现偷偷告诉她。
“什么?”倘若如此,就真的事关重大了。
“对,就是贩卖少女,而且我已经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了。”湘吟的眸子一亮。
“谁?”娴玲放下手上的事,认真等待着答案。
“何骏。”
“哪个何骏?”娴玲桌上电脑收到传讯,她边收讯边问着。
“乔立汽车集团的何骏。”她这句话才刚说出口,正拿起杯子喝茶的娴玲差点儿被茶水给呛到!
“咳……咳咳……”娴玲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我的天呀!你……你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怀疑到何骏身上?”
“乔立”虽是国产车集团,在老总裁掌理时期也的确不被看好,更曾降为二流车系,但自从他放手让独子何骏承接这个烂摊子开始,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乔立”近几年来不停开发新科技,加强外观的现代感,以及各式主体零件的效能,新车款的价格也因此而飙涨,如今已有不少车款有凌驾双B名车的趋势。尤其这阵子休旅车市场看好,“乔立”的绅士型高价休旅车更缔造了不错的佳绩。
如果说“乔立”的总裁涉嫌贩卖少女,谁会相信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不相信我。”娴玲这种表情,湘吟早就看太多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说了。”
看湘吟这副气愤的模样,娴玲知道自己得罪她了,“别气了好不好,你说的这一切,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
“我知道,你可以当我是疯子没关系。”湘吟抱着脑袋叹口气,“我也是接获人家的密报,这才着手调查,查过之后还真有点可疑,只是证据不全。”
“杨湘吟,我上午跟你说过的东西,你做好了没?”总编辑经过她身边时,突然间道。
“东西?”她瞪大眼。
“你又忘了?”总编辑抚额大叹,“我要刊登纪录表。”
“好,我马上做。”湘吟收起桌上的东西,赶紧拿出纪录表开始计算。
“你……”总编辑望了她一眼,没辙地说:“下次你再这么心不在焉的,小心我得放狠话了。”
“你呀!讨骂了吧?不要再作梦了,我真是服了你。”总编辑离开后,娴玲转过头来窃笑,随即走近她,“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湘吟对她吐吐舌,“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的。”
“好好好,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工作吧!”既然湘吟不领情,她还是安分点做好自己的事喽!不过,她由衷希望湘吟的白日梦能够早日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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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湘吟独自一人搭车回去,在经过“乔立”时,她忍不住朝那儿多望了几眼,就这一眼让她看见有好几个少女待在那栋气派雄伟的大楼外,行踪鬼祟不已。
“司机停车。”她赶紧朝前头喊了声。
司机立即停下车,湘吟看了下跳表价,付了车钱后便立刻下车离开。
可当她走到“乔立”大楼底下,竟已不见她们的踪影,该不会是自己这阵子太过钻研“乔立”与何骏这个人,才会出现不该有的幻觉?
“唉……”轻叹了口气,湘吟只好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她突然听见耳畔有个声音响起,“小姐,你的鞋带松了。”
“啊!”她低头一看,果真,她的白色小牛皮鞋的鞋带已落在地上,沾了污渍几乎变成全黑了。
“谢谢。”赶紧系好鞋带,她抬头向对方道谢的那一刹那,竟然傻住了。
是他!那个涉嫌诱拐贩卖少女的家伙!
虽然她调查他很久了,但以往从没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如今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迷惑少女芳心的本钱,就连她的视线也无可避免地被他所吸引!
“不客气。”何骏点点头,越过她便要离开。
“等等。”她情不自禁地喊住他。
“还有事吗?”他挑层。
“呃……没、没事。”天呀!她要说什么呢?总不能一开口就问他贩卖少女的事吧?湘吟真想砍了自己的嘴巴,她怎么会这么笨,在他面前竟连句试探性的话都说不出口。
尤其看见他那张干净又俊朗的笑脸,她更是乱了心!
他不再说话,只是笑容中添了抹谑意,望着她一会儿之后便继续朝前走。
湘吟傻站在那儿目送着他,见他走到路边,正好一个女人开车过来,媚笑地拉下车窗示意他上车。
何骏毫不考虑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由于他背对着她,她并没看见他的表情,倒是看见那女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湘吟叹口气,气自己居然白白浪费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她懂得追根究柢,是不是僵凝的局面就会有了转机?如今这样的机会一流逝,想要再遇上不知要等几辈子了!
沿着位于路口的“乔立”大楼转了个弯,湘吟这才发现要与他再度见面似乎不用等到下辈子。因为她就看见他站在路边,皱着眉看着刚刚那女人所开的车子。
湘吟将视线调到车上……啊!它正冒着烟,苟延残喘地喘息着。
“这款车的性能向来不错,在我们公司一向排在销售榜前几名,才买给你不过半年,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耐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因为她根本没依照里程数进行保养,但是这话怎么能够告诉他呢!
“你不知道的事还真多。”他看看表,眉心不禁紧紧锁住,“雅雅,你该知道我在赶时间。”
“我知道、我知道。”坐在驾驶座上的美女这下可是汗流浃背,一点都不美了,她不会修车,只能随便转动着仪表板上的一些按钮。
“雅雅,修车不是这么修的,你该先将引擎盖打开。”何骏不耐地等她。
“可我不会修。”她哭了,还哭花了脸。
“难不成你要我修?算了,我另外叫车吧!”他看看表,已不想再跟她继续耗下去。
湘吟站在不远的地方,偷听着他们之间交谈的内容。眼看他就要离开,她赶紧插了嘴,“我可以帮你们修车。”
“你!”何骏噙着抹怪笑望着她,虽然他从不会去刻意记住一个女人的长相,可偏偏就是对她们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更不可能忘了她就是刚刚那位莫名喊住他的女人,只不过她老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周围,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对,我会修,我老家就是开汽车保养厂的。”说着,她便走过去卷起袖子,俐落地打开引擎盖,用目视的方式做粗略的检查。
何骏双臂抱胸,打算留下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可突然,他听见她问:
“有没有工具箱?”
“有。”雅雅立刻走到后头拿出一个箱子递给她。
她打开工具箱,找出她要的东西,先剪断某条已烧焦的线,又将它接起,然后说道:“现在可以了,但你的车况很差,若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很久没有做检查或保养了,水箱也几乎要没水了。”湘吟合上车盖,掏出面纸拭了拭手。
“哇!你还真厉害。”雅雅开心不已,坐回车上试了试,果真发动了,“何骏,上车了。”
何骏眯起眸,暗中对湘吟多看了几眼,毕竟现在这社会要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动手修车似乎不太可能,不论她是否对他安了什么心眼,光这点就足以让他另眼相看了。
虽然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印象,但他依旧没有多话,对她抿嘴一笑后便坐进车内,再一次从她面前消失了。
湘吟叹口气,虽然他们之间的交集总是如此短暂,但毕竟都是机会,而她却放任一个个机会从眼前消失!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会被老板炒鱿鱼也说不定。”她垂着脑袋,喃喃自语着。
“湘吟……”娴玲突然在她后头喊遭。
“咦,你怎么会来这儿?”湘吟回头问道。
“我想去找志光,捷运站就在前面,我刚走过来就看见你了。”瞧她笑得可甜了,“今天他升主任,我当然得去为他庆祝一下喽!”
“真的?那恭喜了。”湘吟也为他们开心。
“要不要一块儿过来?”娴玲客气地邀约。
“算了吧!我再怎么不识相,也不会去当电灯泡的。”湘吟开她的玩笑,“喂!晚上还有没有节目呀?”
“去你的。”娴玲推了她一下。
“那你快去约会吧!换我去搭捷运喽!”湘吟不想耽误她约会,便朝她摆摆手,转身走向捷运站。
一路上她嘴角挂着甜笑,由衷地为这位好友献上满满的祝福,似乎忘了自己刚才正在懊恼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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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湘吟,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要什么你没什么呢?连总编辑都不想为你说话了。”三天后在一次检讨会议结束后,副社长将她叫进办公室狠狠念了一顿。
“副社长,我已经很用心了。”湘吟皱着眉,十分委屈地说。
“用心,这礼拜的新闻稿呢?”他朝她伸出手。
“没空去追新闻。”她低着头,双手大拇指无聊地绕呀绕的。
“没空?”副社长一笑,“请问你是干了什么大事?”
“我在查——”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查贩卖少女的大事,可是我能不能拜托你,这种没根据的事请你先摆一边,我现在影剧版很空,你去给我追明星可以吗?我特别给你别人没有的福利,就是哪个明星都可以,OK?”
副社长若不是见她容貌纤丽、身材匀称,站出去不会丢他们报社的脸,早就赶她回老家修车了。
“只报导明星八卦,不是很空泛吗?”这是她的想法。
“空泛是没错,可是读者爱看,没办法。”他朝她摊摊手,“要不你有哪些实质不空泛的东西,交上来呀!”
“还没有。”她咬唇。
“那我就不得不对你强制规定了,你要调查的事全部给我搁下,现在就出去挖新闻,以前的懒散我可以不予追究。”9这已经是给她很大的面子了。
“可是我——”她不想挖那种新闻。
“如果你再自认清高伟大,我也管不了你了,你就自己离开吧!”副社长虽然有意为她说话,可是这丫头也太过分了,如果给社长知情,连他都会被数落得很惨。
湘吟细层轻轻一蹙,果真,她的预感灵验了,非但灵验,还非常迅速。
难道老天真要她回老家修车吗?父母一脉单传,就只生她一个女儿,她就是不想当“黑手”这才逃到北部工作,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逃不了被撵出去的命运。
“如果我可以挖到何骏的消息呢?”她问。
“天!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什么贩卖少女的事了?这阵子我光听到这几个字,脑袋就发疼。”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是说真的呀!如果我真找到了呢?”为什么每个人都拿她当疯子和傻瓜看呢?湘吟越想越气,忍不住将双手重重抓住桌缘,近距离瞪着他。
“好好好,如果你真找到证据,我一定让你回来。”副社长往后一退,躲过她那犀利的眼神。
没想到这丫头平常看来迷迷糊糊,固执起来还挺吓人的呢!
“这可是你说的?”她眯起一双晶亮的大眼。
“没错,是我说的。”
“那好,你可别忘了。”杨湘吟站直身子,跟着抬头挺胸的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了?副社长叫你进去有什么事?”娴玲赶紧采过头问。
“没事,只是以后不用来了。”她故作轻描淡写。“什么?”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
“嗯,就是这样。”湘吟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将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努力成果装箱准备打包回去,就算今后已不是记者身分,但为了铲奸除恶,她依旧要调查到底。
“天……以后就没人跟我闲聊鬼扯了。”娴玲伤心地噘起红唇。
“总会有新人进来的,希望对方是个好相处的人0。”9还好她东西不多……平常她又不爱带私人用品来,要收拾还挺快的。
“你要走了?”看着湘吟抱起一箱杂物就要离开,娴玲紧紧握住她的手。
“别那么依依不舍的,你知道我住哪儿,可以来找我。”对娴玲露出她的招牌粲笑后,湘吟这才抱着东西离开了。
走出报社外头,她拦了辆计程车,准备直接回住处。
坐在车里,她无神地看着外面……由于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路上难得地没塞车,她可以恣意浏览周遭的环境事物,倒也别具一番风情。
事实上,湘吟并不愁吃穿,每个月母亲都会汇一笔生活费给她,就怕向来迷糊的她会饿死在外面。所以她可以搭计程车上下班,偶尔搭捷运看看人潮,并在租金高昂的华厦内租了一间房子,报社的微薄薪水或许连房子的租金都不够付呢!
所以,有没有这份工作她并不在意,在意的只是自己辛苦了好久的东西,如今只剩下一堆废纸。
一路上她胡思乱想的,才发现时间过得真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她租赁的大楼外。付了车钱后,她抱着东西上楼进入屋里,便用力将纸箱往地毯上一扔,望着从里头倾倒而出的资料,她越想是越不甘心。
“我一定要让副社长和报社里的每个人都对我刮目相看。”她蹲下身慢慢抬起一份文件,翻开的页面上正端正地印着“何骏”两个大字。
问题是,她该用什么方法接近他呢?
此时电话声响起,她赶紧接了起来。“喂?”
“湘吟吗?”彼端传来一位妇人的嗓音。
“妈,您怎么有空打电话来?”她笑着问道,事实上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像是同龄的姐妹般亲密,经常三不五时以电话联络。
“我有的是时间,倒是怕你在忙呢!”杨母又道:“对了,刚刚打电话去报社,他们怎么说你不做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她垂下脸,叹了口气,“我离职了。”
“那就回家吧!”杨母并不过问她离职的理由,甚至巴不得她早点对台北的工作死心,回家帮忙。
“我才不要呢!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跟计划。”
“好好好,不催你,不过真想回来的话,可别客气喔!”说到这儿,杨母停顿了一下,“对了,打这通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我跟你爸决走到日本玩几天,再过两三天就要出发了。”
“那好耶!你和爸也辛苦了大半辈子,是该出去走走。”她老早就劝他们该懂得享受人生,可偏偏他们放不下事业、放不下她。
“要不要妈带什么东西回来?”
“嗯……只要是您们买的,我都喜欢。”她弯起嘴角一笑。
“你哟!嘴巴真甜,那好,我就随意买,你也随意收喽!待会儿还得把工作交代一下,就不多说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杨母不放心地叮咛着。
湘吟由衷地说:“放心,我会的。祝你和爸旅途愉快,临行前记得再给我一通电话喔!”
杨母点点头,道了声再见后便挂上电话。
“咕噜!”湘吟抬头看向墙上时钟,眼看现在已过正午,她还没吃半点东西,难怪肚子会饿得叫了起来。
看来她还是得吃点东西才行,毕竟有了好体力,才有更充沛的脑力来思考问题。
想到这儿,她立即换了套轻便的运动服,打算去附近的商店街吃点东西,顺便拎着垃圾下楼丢弃。
途经一条狭窄的巷子口时,突然,一个男人从巷内疾步走了出来,没料到会有个女人站在巷口,脚步没来得及收起,便往她身上撞过去。
“啊……”湘吟身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差点弹向马路中央,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她的腰被一股力量给拉了回来,猛然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她猛地抬起头,当下愣住。“是你!”
“你……”何骏剑眉一扬,“我们认识?”
“呃——”湘吟顿时傻住,想想他们不过三天前才见过面,他居然已经忘了她?是她长得太平凡还是太不起眼,所以他没兴趣记得她?
“三天前……修车……”湘吟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不但修车,还没事在路上乱晃?”何骏撇嘴一笑。
“原来你记得?”她恍然大悟是自己受骗了。
“怎么?你好像真的很闲,不管去哪儿都看得到你。”他看看表,“现在才两点,你没工作吗?”
他的话未免太直接了吧?
湘吟不满地随便应了声,“我失业了。”
“哦!”何骏点点头,“怎么不回去修车?”
“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不修车。”如果她真的愿意做“黑手”,何苦跑到北部来仰人鼻息过日子。
“你似乎挺有骨气的。”从她微仰着下巴的模样,便可看出她的傲气。
“应该说我有自己的想法。”就是因为太有想法,才会丢了工作嘛!
“那很好。”何骏点点头,本想就此离开的他突然定住脚步,“对了,你除了修车,还会些什么?”
“什么意思?”湘吟提防地问。
“你有其他技能吗?”他难得有耐性地再问一遍。
“呃……该会的应该都会吧?”
“哈!很妙的回答。”何骏双手抱胸,饶富兴味地一笑,“这样吧!如果你三天内还找不到工作,就来找我。”
说完,他便从口袋的名片夹内掏出一张名片。“但别误会,不是在我公司上班,而是在我住的地方。”
湘吟迟疑地接过手,紧皱起一对娟秀的眉。“你住的地方?”
“对,那就这样了。”何骏对她勾唇一笑。
其实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会挑上她,只是觉得这女人满有意思的,不太像他身边围绕的那些女孩一样虚伪造作。如果她的天真坦率也是伪装出来的,那他也只能甘拜下风。
再来,她长得也还算不错,向来喜欢周旋情场的他倒是不介意与她玩一场短暂的爱情游戏。
更何况在他平常工作忙碌之余,回到家能有个赏心悦目的女人陪伴,也挺不赖的。
“你考虑一下,我等你消息。”说完,他便跟上次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她的目光还是凝注在那张名片上,想着他言下之意——不是在我公司上班,而是在我住的地方。
“这代表什么意思?莫非他也想打我的主意?”湘吟惊疑地看着何骏远去的背影,“他想把我卖了吗?
“我该怎么办?答应他?”不人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她因而却步,可能真的会变得一无所有。
紧紧捏着名片,她立刻朝他的背影疾奔过去,“喂……等等我……等一下……”
何骏在自己的爱车旁停下脚步,回头眯起眸望着她由远而近奔来的身影,当他的目光凝上她随着奔跑而上下弹跳的酥胸时,嘴角不禁冷冷勾起。
“你又有什么事了?”他依稀记得她上回也喊住他一次。
“我……我答应你了。”她鼓起勇气,大声说着。
“答应什么?”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决定了。
“答应你去你住的地方工作。”湘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来的勇气,居然敢深入敌窟。
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当真可以拿“风流”当三餐,乐此不疲?
“你还真爽快。”他淡淡一笑,仔细想了想,“那么你……明天晚上八点过来一趟,嗯?”
“好,我一定准时。”湘吟朝他点点头。
他微扬下颚,瞧她那张义无反顾的脸孔,“你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很害怕来这儿工作?”
“我!”她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只好说:“我当然害怕了,毕竟我与你不熟,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
“的确,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就算要对你怎么样,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诱惑我。”何骏朝她冷谑地勾起唇,跟着坐进车内,迅速离开。
而她却没看见坐在车里的他,脸上那充满了期待笑意的表情。
直到他的车子消失了踪影,湘吟还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手抚在胸口,感受着自己狂跃的心跳声,就连肚子饿的事都给忘了。
“他刚刚说什么?他不会把我给卖了?”这么说他真的有在做那种事了?
还说她没有本事诱惑他?看看她,到底有哪儿不好了?女人该有的地方她都有,而且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绝不比模特儿逊色。听他那口气,好像她是女人中的劣等货似的,真是可恶!
好,等我找到你的罪证后,就得让你明白我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女人,可是最、最不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