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你让老三和小四去吧。”冷御风白白净净的脸上,斯文的唇角总有著最完美的弧度。他摇起了骨扇,扇柄是象牙制成,缀著银色柳絮,扇面是一幅桃花舞春风,落款风字。
“一个是永远都搞不清楚状况,”冷然用手指比了比冷拓海,“一个是还没长大的小孩。”他再比了下冷浪雨,“我不放心他们押这趟镖,只有你这个满脑子贼心思的才有办法顺利完成。”
冷拓海和冷浪前面面相觑,这趟镖千里路遥,他们也不愿意走,爹爹骂得还真是英明。
“爹,您这是褒还是贬?”冷御风疑惑的挑了挑眉。他哪里贼了?他可是聪明机智外加反应灵敏。
“都有。要不是你大哥现在正抱著美娇娘在享受新婚之乐,我会找你这个贼小子去吗?”
“爹,只不过送个新娘到铜林县,这么简单的任务,需要动用到我这二堂主出门吗?”他从来不做赔钱生意,这趟路得跋山涉水──走了官道,换走山路,还得渡河,若错过宿头,说不定还得夜宿荒野,这么劳苦的工作,只不过为了护送个新娘,却得浪费他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冷然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管老爷子答应给我们一千两银子当谢礼,如果你不愿意,我看这个谢礼就让老三和小四赚好了。”
冷拓海和冷浪雨年纪还小,若要走镖,也是和堂内的大老一起行动,冷然还不放心让他们单独负起镖物的责任。
冷御风眼睛一亮,收起扇面,不疾不徐的走近爹爹身边,“爹,我们商量商量,我可以分多少?”
“就知道你这小子见钱眼开。”冷然摸了摸他有些稀疏的头顶,故作思考状。
“有钱好办事嘛!”冷御风笑起来如沐春风、齿白唇红,比起扇面上的桃花丝毫不逊色。
冷然挑了挑眉,唇角扬起的笑和儿子的浅笑如出一辙。
“事成后,二一添作五,你看怎么样?”
冷御风也在心里打著算盘,“五百两?”
见爹爹点了头,他右手的扇子敲了自己左手的掌心一下。“成交!不过我得先拿二百两当订金。”吃了爹爹太多次闷亏,为免爹爹事后又翻脸不认帐,他决定这次要让钱两先入袋,免得事成后不但一毛钱都拿不到,还赔了本。
“我养你这么大,父兼母职,付出这么多心血,你还为这一点点小钱跟爹斤斤
计较?”冷然一副痛心模样。
冷浪雨欺到爹爹耳边,小小声的提醒:“爹,您这招已经用过很多次了,可以换点新鲜的词。”
冷然意会了小儿子的话,说变脸就变脸,指著二儿子的鼻子,“你这个不孝子,火龙堂是我创立的,你吃我的用我的,事情都还没办,就想先拿银两,你想都别想!”他振振有词的数落著。
“爹,出门在外,食衣住行样样都要花钱,况且路途遥遥,难保不会出什么事,不多带点银子在身边,怎么行呢?”
这小子完全学到了他的精明。冷然摆了摆手,“好啦好啦!就五十两给你当前订。”
“那我不去了,你让老三和小四去,这笔生意我不接了。”冷御风扇面唰的一声打了开来,凉凉的又摇起扇子。
“不接?那怎么行!”冷然好不容易才接到这么大宗的生意,管老爷子给的谢礼又这么高,他怎能看著快要入袋的一千两白白从眼前飞过?
上次帮老大接的镖物,害他不但收不到谢礼,还差点把火龙堂给赔掉;这次无论如何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否则火龙堂上下百来人,不就要喝西北风?
冷御风双肩一耸,给了爹爹一个比女人还媚的笑。
冷然只好又退一步,“一百两,多一毛都下行。”
“谁让您是我亲爱的爹爹,一百两就一百两。”冷御风故意将订金提高,因为知道爹爹一定会讨价还价。他一副认栽样,其实心里乐得很。
冷然双手负在背后,踱起步子,“只要你把管家小姐安全送到铜林县,送进赵家大门,就算功成身退,可以回来领五百两。”
“没问题,只是送个姑娘去成亲。”
“听说管家小姐美若天仙、才德兼备,你可不要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冷然丑话说在前头,警告著儿子。
“爹,您放心好了,看在五百两的份上,我是连正眼都不会去瞧管家小姐一眼
的。”要什么美人没有?这些银子够他享乐好一阵子了,他才不会傻傻的跟银子过不去。
“那样最好!”冷然摸了摸山羊胡,“老二,你明天就和剑晨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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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连一丝风都没有。
冷御风一向笑脸迎人,但在看到眼前这等阵仗时,也不免皱起眉头,心烦加上气燥,他摇起扇子,躲到屋檐下的阴暗处,纳著凉。
“剑晨,你看管家的这群人是要去成亲还是去逃难?”他不耐的对著贴身护卫──火龙堂里的首席镖客狄剑晨说话。
“逃难。”狄剑晨不离身的长剑斜背在身后,他一向沉默少语,配合著二爷的话多,刚好是天生一对。
“跟我想的恰巧一样。”
看著那浩浩荡荡的六辆马车,冷御风的头开始发疼。虽说管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但只不过是嫁个女儿而已,需要用到这种排场吗?
更有甚者,此刻还有一箱箱的东西正从屋里往外搬!这趟路跋山涉水的,带这么多东西,他怎么有办法把人早早送到、早早交差了事?
终于,他按捺不住喊了老总管一声:“管总管,管总管!”
管总管用袖口擦了擦满额的汗水,连忙走到屋子下。
“冷二爷,有什么事?”知道冷二爷是要护送小姐的镖客,管总管因而对他特别的礼貌,不敢有所得罪。
“管总管,这此去路途遥远,不用二十来天也得半个月,带这么多东西,实在不适合远行。”冷御风迷人的笑脸展露无遗,再加上他彬彬有礼的俊秀模样,一向能博得人好感。
“冷二爷,这些都是小姐陪嫁的嫁妆,不带不行呀!”在管总管印象里,镖客不都是虎背熊腰、威猛高大的?像冷二爷这样斯文的书生,不知道保护得了小姐吗?倒是一旁的狄爷,看起来比较有镖客的架势。
他只答应将人带到,可没答应要护送这一大堆物品;这样拖拖拉拉的,另外的四百两他什么时候才能入袋?!
“管总管,嫁妆可以事后再请火龙堂派车队运送,才不致延误了管小姐成亲的佳期,更不会因为庞大的嫁妆而引起歹徒觊觎。”
“这……”管总管一时决定不了,犹豫著。
冷御风继续游说:“为了确保管小姐的安全,我们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尽量轻车简从。况且,路途遥远,我们还得翻山越岭,我看只需带轻便的衣衫及能够服侍小姐的丫鬟,这样就够了。”他语气轻缓,却是不容置喙的坚持。
能偷懒,他就绝不多出力,押送物品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还可能引来盗匪山贼的,他可不想一路上打打杀杀,把自己累得半死。
“好吧!冷二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老管事年纪大了,也不太懂得这个。”管总管笑得很见腆。
于是管总管指挥家丁们将嫁妆又搬回府里。
“那是不是可以请管小姐准备出发了?”他气定神闲的摇著扇,扇柄是上好的杉木制成,扇面是鸳鸯戏水图。
“是的,我马上去请小姐出来。”
冷御风纳著凉。怎么日头还是这么赤炎?此刻他全身上下一点劲都没,如果能躺在大树下小睡一下,那该有多好……
他的白日梦还没来得及做,就因为眼前出现的两个娉婷姑娘而为之一振!
紫衫少女眨著灵动的眼,眼珠滴溜溜转,对四周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蓝衫少女依偎在紫衫少女身旁,含羞中带著娇俏,不若紫衫少女的大方自信。不过两位少女在十七岁的花样年华中同样有著倾城的花容月貌。
冷御风收了扇子,将折扇插于腰带之中,迎上前去,在蓝衫少女前拱手颔首:“姑娘,在下火龙堂冷御风。”
蓝衫少女羞赧的动了动唇,微低著头,拉了拉一旁的紫衫少女;“二爷,奴婢是芬芳,不是小姐,她才是。”从管总管口中,她们已经知道要保护她们前去铜林县的是火龙堂里的冷二爷和狄爷。
冷御风原本优雅的笑脸变成了尴尬的扯动唇角,他再跨一步,转而面向紫衫少女。
管红月兴味的看著他出糗。她挑了挑细细的柳眉,扬起小巧的瓜子脸,仔细品量著他。好一个相貌俊秀的男子!
名为芬芳的丫鬟,有股闭月羞花的气质;而管家小姐,则美得火红。怎么看,那丫鬟都比较有小姐该有的神韵和气质,而这个管小姐,这么挑衅的看著一个男人,不怕惹来非议吗?
他与她的眼光对峙了下,突然记起了自己对爹爹说的话──他是连正眼都不会瞧管姑娘一眼的。于是,他退了一步的颔首拱手──
“管姑娘,在下冷御风,真是有眼无珠,错认了小姐。”看来又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
“冷二爷,你别这么说,本来芬芳就比较有小姐的样子。”管红月又不是第一次被错认,反正谁当小姐、谁当丫鬟对她而言根本没差,她就是喜欢和芬芳穿一模一样的衣衫,不但好玩,还有种黏腻的亲密戚。
余芬芳急了,“小姐,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管红月牵起芬芳的手,嘟了嘴微斥:“我一向都这么说的,我们是好姊妹,还分什么小姐奴婢的。”
芬芳是管家奶娘的女儿,只比管红月晚半个月出生,两人可说是喝同一奶水长大的,当然也成就了情比姊妹的感情。
“管姑娘,芬芳姑娘,这是我的好兄弟狄剑晨,他会和我一起护送两位到铜林县。”冷御风的举手投足充满文人的翩翩风度。
狄剑晨走近,一样颔首拱手。
相对于冷御风的温文尔雅、满身的书卷味,狄剑晨风吹日晒下的五官,在刚毅中有股令人心疼的沧桑。
“二爷、狄爷,奴婢承受不起,以后请直接喊我芬芳就行了。”芬芳依旧垂著
头,不敢看著他们说话。
“两位姑娘,大热天的,请先上马车吧。”冷御风最难忍受这种大日头,他拿下背在身后的大圆盘草帽,往头上一戴!这一戴,脸被遮去了大半,他这才舒坦的吁了口气。
草帽是冷却风特地请人用稻草编织而成,不但防晒,也能防雨淋。
两个姑娘互看了一眼。她们从没看过这样的帽子,戴在冷御风头上更显得怪异。看著新鲜,芬芳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管红月却已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管红月偷偷瞄了一下冷御风的反应。冷御风正等著她们上马车,看到她们的笑容,也浅浅回笑。管红月按捺不住,差点又爆笑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失态,她赶紧拉著芬芳快步躲进马车里,顺便也躲躲恶毒的阳光。
“二爷,这趟路程就麻烦您照顾我们家小姐了。”管总管忧心忡忡的交代。
“管总管放心,只不过是送管小姐到铜林去成亲,这事儿简单,我一定平平安安将她们送达。”冷御风保证。
管总管看著小姐进入马车里,才又解释著说:“二爷,我家老爷已经出远门去洽商,一个月后会直接去铜林为小姐主持婚事。”
难怪不见管老爷,也不见其他眷属出来相送,这管家还真有点奇怪。
“我明白,管总管您辛苦了。”冷御风温文又多礼。
马车从六辆减为一辆,除了管家的家丁兼车夫外,管红月和芬芳就只带著一箱随身衣物。
冷御风和狄剑晨身手俐落的各自跃上座骑,挥别管总管。两匹骏马,一辆马车,缓缓往铜林县前进。
待马车走远,管家大门内陆续走出了管老爷、管夫人、管二夫人、管家的十多位子女,大伙看著马蹄扬起的尘埃,个个面露哀容。
管夫人忧心的问:“老爷,您看红月会安然到达吗?”
管老爷答:“有火龙堂出面,一定可以的。”不然他千两银子不就白花?
二夫人不以为然的说:“难说哦,凭红月的鬼灵精怪,恐怕还没出长安城就给跑了。”
管老爷叹了口气,“不会的,冷老爷子说,冷二爷聪明无比,心思转得比贼
还快,红月逃不出他手掌心的。”
管大少爷说:“可怜的冷二爷,和三妹斗下来,不知谁胜谁负?”他倒很想亲眼瞧瞧。
管二少爷说:“冷二爷一定要胜,不然三妹逃走了,谁去铜林县和赵家和亲?”
和亲不成,管家落魄,他不就没有少爷可当?
管老爷纠正的说:“说和亲多么难听,这是利益共享,”
管四小姐说:“三姊只不过被赵少爷瞧到那么一眼,就得千山万水的去嫁给他,真是没道理。”她为三姊抱不平。
管夫人说:“珍珠,你还小,等你大了,就会明白。”明白:贫贱能移,威武能屈。
全家人都乐意红月去和亲,就只有她自己死也不愿意。
管红月已经逃过一次,幸好被管家的人眼明手快的给抓回来,从此牢牢看紧。
管家已经奄奄一息的事业得要靠赵家来拯救,赵家唯一的要求就是让红月嫁给赵家的长子赵群。
一来赵群被管红月娇美的容貌摄去了魂魄,自从上回来长安城见过她一面后,就害起了相思:二来管家虽然落魄了,但还是长安城里最大的丝绸盘商,有了管家的通路,赵家将可宏图大展。
管四小姐疑惑的问:“可是三姊不愿嫁给赵少爷。”
管六少爷嫩嫩的童音说:“娘说,三姊要是没有出嫁,我就再也吃不到人参鸡汤了。”
管老爷最后下了结论:“只要红月平平安安抵达铜林县,我们以后就能衣食无虞,继续过著锦衣玉食的生活。”
一家子十余口全点了头。不出来相送不是他们无情,而是怕刁钻的红月会使出非常手段。
全家人看著马蹄扬起的风飞沙,心里都吁出了一口闷气,总算把红月交到了火龙堂手上。反正出了管家的门,责任就是火龙堂要承担,日后若有什么差池,也不关管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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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在干什么?!”芬芳惊呼。
管红月在摇晃的马车中将那一箱装衣物的箱子拖到自己脚边。
马车正走在官道上,她打算一出长安城,就找机会逃走。
“收拾衣服。”她打开箱子,好几次稳不住身子,必须一手扶著芬芳的手,一手打开衣箱。
“小姐,你还要逃啊?”芬芳小脸皱成一团,想起小姐坚定的意志,她就烦恼。
“不逃,难道真的被送去嫁人?我不能坐以待毙。”管红月说得气呼呼的,往箱子里翻找,想找一些朴素衣衫。
“小姐,赵公子不好吗?女人该遵守三从四德,在家得要从父,你就听老爷的安排,安心的嫁给赵少爷。”芬芳苦口婆心的劝。
管红月不管芬芳的碎碎杂念,这些话她已经听了不下百次,都能倒背如流了。
“可恶!”奶娘帮她准备的衣衫不是红就是紫,全是喜气洋洋的颜色,这要她怎么穿嘛!
听说赵群风流成性,还未娶妻就先娶了一堆小妾。
听说赵群的脾气火爆,动不动就以拳头解决事情。
听说赵群小眼睛小鼻子,一身的肥肉可以和大猪公媲美。
听说赵群满嘴口水,脑子还有点痴呆。
听说……
打从赵家上门提亲后,有关赵群的传言,就不停的在她耳边进进出出;可惜她没见过他本人,到是听说他偷偷在花园里瞧过她。
“小姐!”芬芳捉著管红月那只在箱中翻动的小手,“听说冷二爷不是简单的人物,你要逃没那么容易,况且,你人生地不熟的,能逃到哪里去?”
管红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提到冷御风,她倒是兴致来了。
“听说,又是听说。好呀,把你听说的事都说来听听。”
芬芳露出崇拜的眸光,“听说,他是火龙堂的二堂主。”
“这不是听说,是事实。芬芳,你说重点嘛!”
“哦!”说到一个近在身边的男人,芬芳脸色上有了娇态,“听说,他很聪明,光用计谋就把一干山贼给吓走了。”
管红月点头,拉开马车上的布廉,看著外头的景色;从出管家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走过朱雀大街后,繁华的街景慢慢的已不复见,眼前尽是绿意盎然的田地和一间间农户。
“听说,他武功高强,能以一抵百。”
青山绿水、小桥人家,管红月看著景色,脸上净是满足的笑容。待在家里当千金大小姐,最远只去过观音庙里进香,根本没机会出远门,更别说能见到这等农村景致了。
“听说,他读很多书,既会写诗又出口成章。”
前头的骏马放慢了速度,与马车并齐。她看著马背上他的背影,心中升一股怒意。哼!美丽的风景都被他给破坏了!
他是爹爹请来的镖客,说保护她是好听,其实是要押著她到铜林县去成亲。听说,把她送到铜林县,他就有千两银子可拿。
“听说……”芬芳还要说听来的消息,却被管红月给打断。
“够了,别再听说了,再听下去,我心都烦了!”她唰一声的拉回了布廉。
“小姐……”芬芳看著小姐的表情,揣测著小姐的心思。她知道小姐不是在对她生气,可是一定有某件事引起了小姐的不快。
“芬芳,我问你。”管红月显得很慎重其事。
“小姐,你问。”
“我是绝不会嫁给那个赵少爷的,外头那个冷二爷和狄爷也绝不会放我走,我
想偷偷溜走,你跟下跟?”她的脾气是所有兄弟姊妹中最强也最固执的,若打定了主意,千军万马也改变不了。
芬芳秀丽的脸布满了阴霾。看小姐这样的坚决,她只能鼓起勇气说:“小姐,我跟你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过,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有我在身边,多少也可以照顾你一些。”
“好姊妹,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可是有冷二爷和狄爷在,我们要怎么逃?”
“见机行事,反正时间还长得很,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管红月弯下腰,既然说服了芬芳,她就继续整理衣衫,把一些较贴身的里衣先收进随身包袱里,这样要逃的话随时可逃。
突地碰的一声,传来马儿对空嘶鸣的叫声,接著车辆一个剧烈晃动,管红月和芬芳紧急抓住车窗边的横木,而被掀了盖子的箱子,就在摇晃的车厢里左右滑动,最后撞出了车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