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简餐店里霎时鸦雀无声。
又来了。店老板暗暗呻吟一声,无奈地准备收拾残局。
原本呆若木鸡的客人在听到窃笑声后,恼羞成怒地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们这家店是怎么回事?这是对待客人的态度吗?」
「客人在哪里?」女服务生冷冷反问,「我只看到一头猪穿得人模人样的,学人坐着吃饭。」
「妳……老板咧?叫老板给我出来!」
「是是是。」老板叹了一口气,「茗袖,妳怎么可以对客人做这种事?快点道歉。」
盛茗袖皱起眉,「道歉?」
「废话,妳要叫客人跟妳道歉吗?」老板又急又气。
他当然知道是客人毛手毛脚不对在先,但他们是服务业啊!如果没太过分,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吧!再不然就四两拨千金避开,怎么可以这么下不客人台阶下。
盛茗袖看了眼男人不知羞耻的面孔,低哼一声,遂脱下身上的制服塞到老板手上。
「多谢照顾,这几天的薪水就当是赔那头猪的洗衣费吧!」
她说完话掉头就走,帅气的举动惹得其它客人大声鼓掌叫好。
走出简餐店,看着灯光闪烁的夜晚街景,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后悔的情绪,但她又立刻甩甩头,将之拋到九霄云外。
她卖的是劳力,可不包括给客人吃豆腐,否则她大可去酒店当公主。
只不过……这是第几个工作了?
她低叹口气,已经数不清自己一怒求去的戏码是第几次上演了,而这下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单调规律的旋律倏地响起,惊醒沉浸在思绪中的盛茗袖,她接起手机。
「茗柔,什么事?」她按捺下微微浮上心头的烦躁,听着另一头胞妹的交代,点头应道:「知道了,我会买回家的。」
按下通话结束键,她朝看不到星光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吐出。
街道的另一边,一辆不起眼的轿车里,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是她?」车上的男人对着甫上车的人问道。
「没错。」邵曼点点头,脸上有着大大的笑容,「你不知道刚刚在店里面的情形,你的未婚妻真是帅呆了,一点都不像养在温室里的千金小姐啊!」
刚刚那一幕真是太快人心,连他这个只是进去监视的人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我还没承认她是我的未婚妻,况且……」男子微微笑了笑,「她也已经不是千金小姐。」
不理会男子有些剌耳的话,邵曼继续说:「就因为已经不是,所以我才对伯父坚持定下这桩婚事感到奇怪。伯父该不会有把柄落在盛家母女手上吧?」
男子厉眼一闪,「不要说无聊的笑话。」
「是是。」邵曼举起双手表示不敢再犯。
不再是千金小姐哪……这么说也对啦!
不过,当原本高高在上的凤凰变成乌鸦时,有谁能像盛茗袖这般迅速的接受事实?虽然傲气不减、身段强硬,但好歹也接受摔落云端的事实,努力自食其力。
男子看了一眼街那头逐渐远去的瘦弱身影,收回视线。
「够了,开车。」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阿姨,我买两颗白菜算我二十五吧?」
「不行不行,不够本。」菜贩摇头道,「三十块,不能更便宜了。妳可以去打听看看,菜市场里谁不知道我卖的菜新鲜、好吃,价钱又公道。」
站在菜摊前的便装女子沉吟了会儿,「那我再买一根萝卜,送我一支葱。」
「小姐,葱现在不便宜欸。」眼前女子看来不过二十出头,讨价还价的功力却显得熟练,眼眨都不眨一下。
她笑笑,「那……换成一支芹菜好了?」
「芹菜喔……」菜贩迟疑着。
女子却不给她迟疑的时间,笑道:「帮我包起来。」
于是,一根萝卜、两颗白菜加上一支芹菜,以四十元成交。
传统市场的好处就是可以讨价还价,嘴巴甜一些还可以拗到不少好东西。
偶尔她也会去超市捡捡快到期的便宜货--通常是肉类,回家马上煮。
难得的好天气啊!盛茗袖抬头望向蓝天,艳阳高照,不出来走一走都觉得亏待自己。
看看购物袋里所添购的食材,逛够了的她打算回去料理一家老小的午餐,不料眼前却出现一个讨厌鬼,破坏她的好心情,看来下午要变天了。
盛茗袖装作没看到正一脸嫌恶躲避周围婆婆、妈妈们的醒目男子--竟然穿西装到菜市场,要不醒目也难,她可不想被误以为跟这种没常识的人是朋友,丢脸。
「茗袖。」男子顾不得推挤的人潮一把拉住她。
情况不容她再假装下认识,她抬眼,「是你啊,林胜阳。」
林胜阳皱鼻忍受传统市场里的异味,拉着她欲快步离开这个冠地方。
换作平常,给他一千万都绝不会来这种脏乱恶心的地方。
她微微抗拒的想抽回手,「林胜阳,你干么?」
「这里真是脏死了。」他厌恶地蹙起眉,「妳竟然可以忍受。」
没人请你来。她直觉想回嘴,却咽不到了嘴边的话,只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来邀请妳共进午餐。」
待走到市场外面的马路上,松了一口气的林胜阳才放开她的手,觉得自己总算又可以正常呼吸了。
「抱歉,我必须回去煮午餐了。」一得到自由,盛茗袖丢下话,转身往栖身的公寓方向前进。
就算给她全世界,她也不想跟一个眼高手低的低级男同桌用餐,破坏食欲。
「伯母跟茗柔已经在餐厅等妳了。」整整衣服,林胜阳好整以暇地等她回头。
盛茗袖是瘦了些,不够丰满,而且容貌也不够成熟艳丽,但身材高挑,眉目之间富有生命力且隐隐带抹高傲,吸引人目光留连,而她那老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更令他想征服。
若非如此,他何必去对一个欠下大笔债务的女人献殷勤?虽说他们两家以前交情不错,不过那也仅止于盛家破产之前。
没令林胜阳失望,她陡地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不耐烦地问。
从以前她就看他不顺眼。或许父亲破产是好事,至少让两家本来谈到一半的婚事因此而告吹。
她根本不相信林胜阳是喜爱自己才穷追不舍,只是征服与占有欲罢了。
「想请妳一起吃午饭。」他补了句,「还有伯母与令妹。」
盛茗袖眼神带着厌恶,抿了抿唇。
扬起胜利的笑容,他伸手拉她往停在马路边的轿车走去。再在这里多待一刻,无疑是对他品味的戕害。
但出乎意料的,她忽然甩开他的手,「放开!」
「茗袖?」林胜阳微微瞇起眼,看她揉了揉手,「还是妳不喜欢那家餐厅,那我们换一家吧!妳喜欢去哪里?」
猪头!他有说她要和她一起吃饭吗?
「我妈跟我妹麻烦你招待了,我回家吃自己。」她转身离开。
反正母亲跟妹妹到哪里都可以自得其乐,不需要她作陪也可以吃得很开心。
想拿家人要胁她?作梦!
「茗袖,妳不用不好意思……」他再次抓住她。
林胜阳没有自恋到看不出她的拒绝,但是从来只有他拒绝女人,没有女人可以拒绝他。
「我不是不好意思。」盛茗袖皱眉与他拉扯,「我不想去吃。」
「如果是怕服装下适当,我们可以先去买衣服。」他自顾自的说着,「我想妳现在也没有钱可以买些象样点的衣服穿吧?」
盛茗袖闻言气怒,他当她是乞丐吗?
「不需要,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放手!」她盛怒之下猛力抽手,没料到他会忽然松手,整个人便往后倒去。
「妳没事吧?」一双手适时接住了她。
盛茗袖仰头看到一个男人的下巴,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沁入鼻端。
男人望向林胜阳,眉微蹙,「你不该对女孩子这么粗鲁。」
打量突然杀出的程咬金,林胜阳倨傲地道:「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
才站稳的盛茗袖一听,立刻反驳,「我跟你并没熟悉到可以称我们,不要把我跟你扯在一起。」
「茗袖,妳怎么这么说?」林胜阳只差没拔尖声音质问了。
盛茗袖撇撇嘴,转身跟出手相救的路人道声谢便欲离开。
「茗袖!」林胜阳不死心的追上,再次上演当街拉扯的戏码,让她烦不胜烦。
她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林胜阳会做出这种当街出丑的举动,直想一脚踹开他,但又担心伤到他的自尊,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
「这样很难看耶,你快放手。」
「除非妳跟我一起走。」
「林胜阳,我再说一次,放手。」
「只是吃一顿饭,妳究竟是哪里不满?」
对象是你就不满。盛茗袖真想放声尖叫,可是她的教养不允许。
「我相信只要你开口,有很多女人会愿意陪你吃饭。」
「但她们都不是妳。」
「我说过,我不想去。请你尊重我的意愿。」她捺着性子说。
「那家餐厅气氛很好,妳只要踏进一步就会改变……」
蓦地,一双手拉开了两人的纠缠,那人把她拉到身后,朝林胜阳开口,「我想小姐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她不愿意。」
又是刚刚那个程咬金,林胜阳不悦地与他对峙。
他身穿休闲眼,外套一件毛背心,身高约一百九十公分,几乎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自己,处于劣势令林胜阳感到非常不舒服。
「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他抬高下巴虚张声势,「未婚夫妻有小口角是很正常的事。」
被陌生男人拉到身后的盛茗袖闻言立即否认,「那件婚事早就吹了。」
「那是妳认为的,我今天正是要跟伯母确定婚事。」
彷若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盛茗袖觉得透体冰凉。
这下她更是死也不会去赴那场鸿门宴了,母亲若是敢趁她不在场订下婚事,她就离家出走让妹妹去嫁。
「未婚妻?」见义勇为的男人饶有兴味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对,她是我的未婚妻。」林胜阳得意地道,「所以你快滚。」
「我不是!」
「我相信她不是你的未婚妻。」男人微笑道。他身后的盛茗袖闻言猛点头,但他接下去的话却像一颗炸弹,让刚从冰水中爬起来的她,再次被炸到九霄云外去。「因为,我才是她的未婚夫。」
她睁大了眼,瞪着男人的侧脸。
「请容我自我介绍,盛小姐。」男人转头看向她,缓缓道,「敝姓李,松柏长青的柏青,是妳的未婚夫。」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妈,这是怎么回事?!」
盛茗袖从不知道因父亲破产又躲得不见踪影,而必须一肩扛起所有债务的自己,行情会这么好,一下子冒出两个男人自称是她的未婚夫……更正,是抢着做她的未婚夫。
该不会其实是父亲留下了什么珠宝、金块的锁在瑞士银行里,而她不知道吧?
场景换到盛家如今的栖身之所--破旧的公寓四楼,而那个引起混乱的李柏青则大剌剌地坐在地上,丝毫不觉得别扭。
盛母笑嘻嘻地就着小小客厅里唯一的和式桌喝茶。
「没想到我的女儿理解力这么差,李先生说得这么清楚,妳仍听不懂吗?」
「那是因为妳和他同是外星人,我这个地球人当然不懂。」
「嘻嘻。」旁听的盛茗柔笑了出声,伸手搭上姊姊的肩膀,「姊,妳只要懂一件事,就是妳有选择未婚夫的权利。看是要林胜阳当我的姊夫,还是由这位李先生当我的姊夫。」
两个她都不想要!
盛茗袖的眉头蹙起,似打了七八个结。如今生活虽然落拓,但却是她第一次尝到自由的滋味,她不管也不想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柏青打什么主意。
不过情况由不得她,只见盛母啜口茶,挑了挑眉,「茗柔说得没错,以前妳总嚷着没有选择,如今妳还有什么意见?」
虽已年过五十,但盛母的眉眼之间仍风韵犹存。躲债的生活并没有磨去她的贵气,举手投足依然从容优雅,眼神更是犀利。而此刻,她锐利的眼神藏在笑容之下,朝大女儿射出。
盛茗袖当然懂得母亲的意思,就是要她非得挑个人赔上自己的婚事不可。
李柏青旁观许久,终于开口道:「这件婚事是由目前失踪的盛先生与家父定下的,我想,盛小姐应该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黝黑的眼眸迸射出不容拒绝的坚持,令盛茗袖极度反感。
虽说破产后的生活磨去她尖锐的棱角,但自小养成的傲气仍潜藏在骨子里,哪容得了他人以上对下的态度对她,更何况还是这么不讲理的事情。
她当下认定这男人的讨厌程度只比林胜阳低一级。
「既是我父亲与令尊定下,那就让我父亲去嫁好了,如果我母亲没意见的话。」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还有奉父母之命这种事!
李柏青看来也不像是会让父母压苦自己完成婚姻大事的人,怎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盛茗袖几乎真相信父亲在瑞士银行藏有巨款、珠宝这回事了。但若真有这笔钱财,父亲何必躲得不见踪影?
盛母闻言呵呵笑道:「茗袖真爱说笑,你说是吗,柏青?」
「是。」
盛茗袖瞪了附和的李柏青一眼,抗议地叫出声,「妈!」
「都多大年纪了,还妈呀妈的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妳还没断奶呢!」盛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李柏青这个女婿越有趣,「柏青啊,让你见笑了。」
「不会的,伯母。」
「该改口叫妈了。」盛母热切的说。
从那双带着精锐的高雅笑容里,李柏青看不见丝毫伪装,却也看不出心思,这让他意识到眼前的妇人并非自己所想的简单,至少她绝对不是因为穷怕了而把女儿随便往一个有钱男人的怀里塞。
他不晓得盛母知道了多少,但他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要留意这个未来的岳母。
他扫了一眼脸带不悦之色的盛茗袖,相较之下,她的心思就此她的母亲要来得简单多了。
「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会拨出时间与茗袖培养感情。」
「好好。」盛母欣慰的笑着。
「那也就是说,我的未来姊夫是你喽?」盛茗柔鬼灵精怪的瞄了眼俊雅含笑的李柏青,决定倒戈到他那边去,开心的嚷道:「那我算是你未来的小姨子,你要怎么巴结我?」
她摇别有所求的模样可爱极了,令李柏青想起自己妹妹小时的逗人模样。
这盛家两姊妹,予人的感觉真是大不相同啊!
「茗柔!」盛茗袖受不了妹妹当着她的面向别人输诚,而拉下了脸。
早知道姊姊是只纸老虎的盛茗柔,朝她扮了个鬼脸,「我比较喜欢李大哥当我的姊夫。还是……姊姊妳比较喜欢林胜阳?那我只好牺牲自己的喜好了,毕竟要嫁的是姊嘛!」说到后来,她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盛茗袖很想发飘,但碍于有外人在场,她只能忍下,却还是忍不住讽道:「妳还记得要嫁的人是我?」
「哎呀,姊问这话好奇怪,我又没有老人痴呆症,怎么会不记得要嫁的人是姊呢?」
「盛茗柔……」她沉下脸。
听到姊姊低八度的嗓音,盛茗柔知道她真的动气下,吐吐舌乖乖的闭上嘴。
李柏青见状笑了笑,「茗柔没有恶意。」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与外人无关。」盛茗袖横了他一眼。
「哎呀,姊,李大哥怎么会是外人呢?他是未来的姊夫啊!」
「盛、茗、柔!」
呀,她又嘴快了。盛茗柔伸出两手食指在自己嘴巴前打个叉,表示闭嘴。
她知道姊要负担家计很辛苦,不过越是辛苦就越要懂得笑看人生嘛!整天绷得紧紧的,会把好运都吓跑的。
「李先生,如果没其它事,你可以离开了。」盛茗袖转向李柏青下逐客令。
她对有目的而来的男人没什么好感,他基本上跟林胜阳是一丘之貉,一样肚子里装着坏水。
「别理茗袖。」盛母开口,「她是害臊。」
不能开口的盛茗柔猛点头表示同意母亲所言。
「我不是害臊!」
如果不是太了解自己的母亲,盛茗袖真要把电视上卖女求荣的坏女人形象套到母亲身上了。
姓李的到底有什么通天本领,见面没多久就把她家人唬得服服帖帖的?
「没关系的,伯母。」李柏青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任何不悦,「我下午也还有事,是该离开了。」
目的既然已经达成,就该见好就收。
至于盛茗袖……他望了一眼别扭心情全写在脸上的女人,或许她没他想象中无趣。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柏青,事情办得如何?」
或许该问婚事谈得如何,不过邵曼相信,少有女人不会被李柏青的外表给收服。
他们两人是外人口中的死党,但事实上,一直都是他死巴着李柏青不放,厚着脸皮跑到他家的公司应征,非要跟他黏在一块儿不可。
他向来认为,自己若不死巴着李柏青,那他就太可怜了--因为再也没人敢跟他一样对这个冷面独行侠没大没小了。
人嘛,哪能老是高高在上一点趣味都没有,若想摆架子,自个儿到神桌上蹲着不就成了,反正再没什么比神明更崇高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友情是他一头热,不过他知道,这家伙外冷内热,若真不喜欢一个人,不会让他巴这么长一段时间,早使尽手段撵开他了。
这点认知,让他有点小小的虚荣感。
「那个可怜的女孩是不是已经让你骗上手了?」邵曼自动自发地把秘书为好友泡的咖啡挪为己用。
对于他随便的举动,李柏青没啥反应,或许该说,他已经习惯了。
「你认为盛茗袖是个好骗的女人吗?」
她拿碗盘砸毛手毛脚的客人时,他可是在场的,事后还兴致勃勃的转述给他听,完全不管他要不要听、想不想听。
「嘿嘿,难说。」三两口把咖啡灌下,邵曼努嘴道:「女人一遇上爱情就容易昏了头。」
「爱情?」没在盛家母女面前显露过的冷笑浮上李柏青的唇角。
「我知道你不屑,不过你的外表就像会吸引苍蝇,呃……会吸引蜜蜂的上好花蜜,令女人前仆后继。」
邵曼说这话一点也没夸张,不提他的外表,光是家世就足以让女人闻香而来。
只不过不是古龙水香味,是钞票香。
「肤浅。」李柏青冷哼一声,表现出自己浓浓的不屑之意。
「是,这世上要找出可以让少爷你认为是不肤浅的女人,我想,大概只有刚出生的女娃娃。」
邵曼懒得同他辩,免得把一天的心情都搞坏。
当然,心情坏的不会是他,而是李柏青。
他可是相当懂得调适自己情绪的人,在他的办公桌上还有一则标语--不跟猪吵架。
「回到正事上,伯父为何坚持要你履行婚约?」这是让他怎么都想不透的。
「不知道。」李柏青简单俐落的回答,而这三个字,也显示出他漠不关心的程度。
既然父亲坚持要他娶盛茗袖,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不想为了这无关紧要的小事与父亲起龃龉,反正横竖都得结婚,她在这时候送上门来,也算有缘。
闻言,邵曼一愣,「你没有意见?」
「没有。」
「你喜欢盛茗袖?」或着在征信社成篇的报告中,好友看见了自己与盛茗袖之间存在着红线。
「目前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
「那你为何会照伯父的意思去做?」邵曼不相信他会如此乖顺听话。
「不为什么。」李柏青对这个话题感到厌烦,「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对好友的无所谓,邵曼感到匪夷所思。
在这桩婚姻里,他找不到任何成立的要件,没有利害关系,也没有感情。
瞠目结舌的同时,他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没有确认。
「盛茗袖……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