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在忠诚路二段的黄金地段,空气清新,视野良好。近六十坪的高级住宅,格局方正,大片玻璃帷幕将阳明山近郊的景致尽收眼底,且阳光可透入,洒落在楼木地板上。
阿野拄着拐杖,踏进家门后,赤脚踏在地板上,一拐一拐地走到沙发旁。清风送爽,少了刺鼻的药水味,心里也跟着舒坦不少。
小杜和乔治鱼贯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几瓶沁凉的饮料,准备解渴。
心琦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进门,娇小的身子差点被压垮。
「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啊?居然不帮我!」她娇声抗议。看着三个大男人居然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大口大口地喝啤酒,心里就觉得气闷。
「男人志」的员工根本就是一群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恶霸、低等公民!她真佩服堂姊,居然能在他们的「威权」下卖命。
「妳的饮料。坐下来喘口气,歇一会儿。」阿野笑着指指对面空着的单人沙发,要她落坐。
「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她看着手中的可乐,一脸狐疑。「你该不会在饮料里下了毒吧?」
心琦总觉得他前后态度差异甚大,尤其薄唇旁的笑容和蔼可亲到令人感到诡异,好像在打什么主意似的。
「心防不要这么重好不好?简直是拿小人之心在度君子之腹嘛!」阿野摇摇头。「毒死妳对我有什么好处?还要毁尸灭迹、做伪证,很麻烦。」
「搞不好这样才能消你心头之恨。」心琦投以郁闷的瞥视。
「那我们是不是要当帮凶,配合分尸、运尸、毁尸、灭尸?」小杜唯恐天下不乱。
话毕,小杜和乔治两个跑来观戏的路人,为自己的幽默捧腹大笑,完全不理会心琦在一旁投以愤然的白眼。
「我是要妳坐下来谈谈赔偿的问题。」
听到切身问题,她连忙坐下,却看到他递出一张纸。
她疑惑地读着上头的字。「女、佣、契、约?」
阿野听到这四个字,彷佛她念出的是乐透号码,与他彩券上的数字相同,笑得颇为得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签了它,我们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阿野进一步地解说。「只要妳来当我的女佣半年,五十万的赔偿金就免了。这份契约可是花了我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呢!」
心琦瞪了他一眼,神色益发不悦。怪不得昨晚他居然特赦,叫她不用留在医院照顾他,原来就是在搞这玩意儿。
「第一条、本人同意在合约期间内,担任陆野的专属女佣,同意二十四小时被任意差遣,执行雇主所交付的任务,而雇主得支付每月一万元的零用金。」
「哇!不仅不用还钱,还有钱可拿耶!」乔治调侃道。
「第二条、本人同意在雇佣期间内,专心一意为陆野效力,绝对服从,不得有任何异议,对于雇主所下达的旨意不得反抗,并且和颜悦色地彻底执行。」
「这条赞!」小杜拍掌叫好。
「第三条、不得违逆雇主。在受雇期间不得将私人情绪带入职场中,没有雇主的允许不得任意离开工作岗位,也不得任意请假,否则形同旷职论。」
「不愧是阿野,这种条文你也想得出来!」乔治附议。
心琦读到这里,脸色愈来愈难看,而阿野脸上的笑容则愈来愈愉悦。
「你这根本就是违反人身自由!」她娇声质问,捍卫人权。「还有这一条更夸张!什么叫在雇佣期间要尽力讨好雇主,雇主说的话绝对不能反驳,不得有以下犯上的行为,雇主说往东绝不能走西……」
「我觉得很合理。」
「什么合理?这根本就是不平等合约!严苛程度不下马关条约,有违人身自由与公平交易原则,我拒绝签署!」她拉长俏脸,瞪视着在场幸灾乐祸的三人。
此刻心琦终于领悟到那堆密密麻麻条约下的深义了--就是整她。
野人先生既不要钞票,也不想告官,只是纯粹想将他个人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以报新仇旧恨罢了。
「妳可以不签,我又没有拿刀架在妳的脖子上。」阿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妳不满意我的提议,我不介意跟妳的家长商谈赔偿费用的问题。」
心琦瞇起水眸,恨不得将他万箭穿心。
她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鬼就是怕书法家老爸,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她招惹上麻烦,不单会要她禁足三年,恐怕还会天天要她罚写「兰亭序」呢!
她对那枝软绵绵的笔就是没辙。
「算你狠!」她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小美人,半年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妳牙一咬、眼一闭,忍一忍就过去了。」小杜发挥凑热闹的本事,持续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快签啊!」阿野催促着。
「不签的话,赔偿金要五十万吗?」心琦仍旧在作顽强的抵抗,倏地,她想到可以跟堂姊预借个几十万,再凑上自己的私房钱的话,也许就足够了。
「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妳已经浪费了十二分三十八秒,这就表示妳未来将再与我多相处十余分钟,」
「让我先打一通电话。」她放下笔杆,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小声地与霍梅笙取得联系。
「喂,堂姊,快点救我……」心琦压低嗓子,闪躲着他们三人投来的目光。
『发生什么事了?』梅笙故作惊讶状。
「借我一点钱,那只喷火暴龙跟我勒索五十万元,要不然就要我在他的淫威下做牛做马半年!堂姊,妳不会见死不救吧?我们是好姊妹耶--」心琦娇软软的嗓音夹着浓厚的鼻音,只差眼角没淌出两行清泪了。
『心琦,这事我听阿野说了。』在办公室另一端的梅笙,早就受到阿野的告诫了,因此不得不做出胳臂向外弯的事。
「我自己手头上有几万元,剩下的妳借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分期付款还妳的!」
『咳咳,』梅笙要讲违心之论时,习惯性会先咳两声。『心琦,阿野是我们『男人志』的精神领袖,才华洋溢、学识过人,妳能在他的身边工作,是妳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上帝,原谅我!梅笙在心里祷告。
『……总之,他宽宏大量的不跟妳计较,妳应该感谢他的大恩大德才是。再说,待在阿野的身边,妳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这一刻,心琦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他们全都是一丘之貉!
「霍梅笙,妳这个叛徒!」她气冲冲地挂掉手机。
心琦踅回屋内后,愤恨地在契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姓名,而后懊恼地垂着脸,恍若眼前几个贼笑的男人是土匪恶霸似的。
「别这么不情愿,难道妳没听到梅笙在电话里是怎么歌功颂扬我的优点吗?」想也知道她是打电话向霍梅笙求救。阿野挑了挑眉,心满意足地收下契约书,免得这小妮子反悔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见她白皙的玉肤因生气而染上一层红晕,黑白分明的眼眸更加灵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就是特别的好。
心琦投给野人先生一记大白眼,撇过俏脸不答腔。
他耸耸肩。「听梅笙说妳宿舍的租约要到期了,不如就搬进我家吧,我这里的空房间很多。」
心琦环视着屋内的装潢与摆设,象牙白的漆墙、挑高的天花扳、大萤幕的平面电视。再加上一组环绕音响,若能躺在那组法式沙发上看电影一定很舒服。
天母地区的高级地段,远离了人车拥挤的闹区,打开落地窗,青山绿景立即映入眼底,相形之下,她那间五坪大的小套房就显得很寒酸,唉。
「我不收妳房租。」
「不要。」她还是有几分志气的。
「我记得合约里好像有注明妳要二十四小时服侍我喔!」阿野坏坏地提醒。
「哼!」她嘴上虽然不领倩,但眼底却诚实地透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
「来吧!小女佣,让我带妳去佣人房看看。」小杜强忍着笑意,凉讽道。
「佣人房」这三个字让心琦的额际登时多了三条斜线。
「看到妳,我就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呢!」小杜说。
「为什么?」心琦好奇地瞇着眼看高她半颗头的小杜。
「因为我们同是哈比人家族啊!」小杜扬声大笑。可恶!居然拐着弯说她矮。
心琦拉长了俏脸。早该知道的,「男人志」里的员工全都在毒嘴阿野的训练下工作,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心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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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霍心琦正式上工的第一天。
她知道陆野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但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恶劣!
「我不要!」她恼怒地别过脸,拒绝退让。
「妳没有说不的权利。」阿野坚持着。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我没多少闲工夫跟妳鬼混!」
「哼!」她扬高傲然的鼻尖,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底。
「妳要自己脱,还是我亲自动手?」阿野瞇起眼,冷冷地问道。
「你敢?!」她拉紧衣襟,面对他的凶悍,气势不禁弱了几分。
「咱们来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
以她对这位野人先生初浅的认知,既然被冠为「野人」,就表示除了缺乏国民生活礼仪外,劣行恶状更是不在话下,他一定会用尽各种方式逼她就范的,必要时,「使强」也是有可能的。
「我是老板、是雇主、是妳的衣食父母、是可怜的受害者!」阿野一口气端出四个官威。
算你狠!她投以愤怅的眼神,认命地接过阿野递来的制服。
走回自己的房间换上乔治精心裁制的服装后,心琦再度回到客厅。
阿野、乔治和小杜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她穿着一袭粉红色的圆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滚花边围裙,柔顺的长发扎成两条长长的发辫,头上系着同色系的发带,活脱脱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娇俏得教男上们鼓掌叫好。
她扭捏地拉着圆俏的短裙,试图遮掩住露出的白皙美腿。
「好可爱喔!」乔治忘情地大喊,只差没冲上前拥住她。
自从上一回替霍梅笙做了男装俪人和运动甜心的造型之后,乔治就一直深陷在造型的瓶颈之中。没想到霍心琦又令他激起了新的灵感。
好、好想死;心琦发窘地想着。
「好适合妳喔!」小杜也爆出激赏声。要不是手上没有相机,他会忍不住按下快门,捕捉住这一刻的。
适合?难不成她天生是女佣命格吗?心琦翻了翻白眼。
阿野隔着镜片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住模样俏丽的她。
身为「男人志」的总编,他天天物色着各式各样身材窈窕、美丽妖娆的女人登上封面,刺激销售量。有惹火冷艳的模特儿、有清丽脱俗的气质女星,但就是没看过可爱到令人想掬在手心上疼惜一番的女孩。
阿野坐在沙发上,打上石膏的左腿放在茶几上,抚着刚毅的下颚,欣赏她的娇俏模样。
厚实胸膛下的心脏莫名地为她而加速跳动。失去原有的平稳规律。
「这一套就当妳的制服吧!」他忍不住逗弄她。
「我不要!」她大声抗议。
「要!」在场的三名男士异口同声地坚持着。
「你们当这是角色扮演吗?」她直挺挺的背脊泛起了怒颤,就算整人也该适可而止吧!
「我再帮妳做一套电玩美少女的服装好不好?」她完全激发了乔治造型的灵感。
「要不要连伴游女郎的衣服也顺便裁一裁?」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反讽回去。
阿野摇晃着修长的食指。「这样会让人误以为我诱拐未成年少女。」
「你们根本就是打压女性主义,违反个人衣着自由!」
乔治提出看法。「如果妳想要彰显女权的话,我不介意替妳裁一套伊莉莎白女王的礼服,就连皇冠和权杖都可以一并做好。」
「我愿意替妳拍照留念。」小杜道。
「你们这些有沙文主义的大男人!企图物化女性、矮化女权,你们限制人身自由!」她气得快跳脚了。
该死!她究竟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会惹到这种以整人为乐的粗蛮野人?
「来吧!小女佣,替我端杯人参茶来让我漱漱口。」阿野摆出大老爷的气势。
心琦怒到差点脑中风,可气归气,还是认命地进厨房准备泡茶,服侍三位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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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琦哀怨地打扫着陆野六十坪大的房子,心里想着如果阿野不是「男人志」的总编,她真会怀疑他其实是干整人专家这一行的吧!
突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她的思维,她赶紧跑到客厅接起无线电话。
「陆公馆您好,请问您找哪位?」心琦拉开细柔的嗓音回答道。
『陆公馆?』对方吓了一跳。『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
心琦瞪着被切断的电话,心里一阵低咒,踅回浴室认命地继续刷洗着马桶。
铃~~铃~~铃~~
蹬、蹬、蹬!心琦一阵小碎步,又跑回客厅,接起电话。
「陆公馆您好,请问您找哪位?」在阿野的训练下,心琦扬起礼貌又亲切的口吻。
『这里是陆公馆?』对方重复着。
「没错。」她点头。
『抱歉,那我打错了。』
……
……
电话第三次响起。
「这里是陆公馆,请问您找哪位?」心琦的嗓音隐含着怒气。
『请问这里的电话是02-8659-4XXX吗?』
「是的。」
『请问你们那里有一个叫陆野的人吗?』
「有的。」
『请问妳是他的女朋友吗?』
「我没那么倒楣!」心琦没好气地回道。
对方扬起一阵轻笑。
「要我替您接陆先生吗?」
『请问妳是他的谁?』
「员工。」虽然职业不分贵贱,但「女佣」这个名词令她开不了口,一切都是阿野强势威胁她就范的。
『我记得『男人志』并没有聘请任何女性员工,请问妳的职位是?!』
显然对方与阿野十分熟稔,并且熟悉他的工作情况。
心琦心虚地轻咳两声。「我的职位学名叫『个人全方位生活助手』。」
「……有没有俗名?』
「……俗名称之为佣仆。」
对方爆出一连串夸张的笑声。
心琦微微地胀红脸,导回正题。「请问需要我请陆先生听电话吗?」
对方笑到快岔气后,才惊觉太过失礼,连忙道歉。『妳这个小女佣好可爱,怪不得阿野会聘请妳。』
「小姐,需要我请陆先生接电话吗?」
『不需要,妳只要帮我转告阿野,说我暑假时会回台湾度假,届时会回去看他。』
「请问妳贵姓?要留电话吗?」
『我叫陆晴,是阿野的姊姊。再见了,小女佣,要多保重喔!』陆晴愉快地挂上电话。
心琦怕电话再响起,索性将话筒拿至浴室里,放置在架上,将一篮脏衣服倒进洗衣机中,准备展开一天忙碌的工作。
铃铃铃~~电话又再度响起。
「陆公馆,请问您找哪位?」这个接电话的开场白让心琦非常懊恼。
野人先生明明是个缺乏礼仪素养的人,这段文谓谓的问候语是专门用来整治她,好让她对每个人「解释」她的职位与和他的关系的。
『原来是心琦啊!早安。』梅笙一大早便朝气十足,显然感情生活十分愉悦。
「找陆先生吗?我替妳把电话转接给他,请稍候。」心琦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冷然地与她划清界线。
『不要这么说嘛,我也可以找妳啊--』梅笙干笑道。
「那妳找我有事吗?」面对「帮凶」,心琦的口气算不上太好。
『妳现在在做什么?』梅笙对迫于威胁出卖小堂妹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刷马桶。」她据实以告。
『啊?』梅笙愣了一会儿。
「就算阿野天纵英明、学识渊博、身为『男人志』的精神领袖,是现今男性杂志刊物的领导者,用尽全天下的词汇依然不能具体形容出他的多才多艺,但、是,他放的屁不是香的,拉出来的屎还是臭的,依然要请个佣仆服侍他!」
心琦毫不客气地将上回梅笙歌颂他的那一段话,原封不动地奉还回去。
『呃……』面对心琦的伶牙俐齿,她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妳找陆先生有事吗?」心琦导回正题。
显然小堂妹余怒未消,梅笙挫折地摸摸鼻子,替自己找台阶下。
『我刚请小杜把企划案送过去,如果有问题的话再请他跟我联络。』
「好的。」她收线,捏着鼻子把阿野的脏内裤、臭衣服,统统丢进洗衣机中。
心琦知道不该迁怒堂姊,但是只要一想到阿野的恶形恶状,她就一肚子气。
什么她必须负担医药费?结果野人先生有医疗保险,扫除掉保险不给付的部分俊,总共才缴了三千多块大洋罢了!
要她负担野人先生的心理谘商费用,重建他一再饱受伤害的脆弱心灵,结果呢?,她沦为他的「玩物」兼「奴隶」,穿着一身物化女性的俏女佣装,惹来大伙儿的讪笑!
还有,他小腿裹上石膏,行动不便,不能工作,她必须负担他的薪水,可拜现代科技所赐,他根本把整个办公室都移至书房了,传真机一天到晚传不停,小杜和乔治也几乎都在这里做事,完全没有影响到「男人志」的工作进度!
思及此,她有一种被恶整的感觉。
做完浴厕清洁和洗衣服的工作后,地看了墙上的钟一眼,十点半,她很准时地走到玄关前,门铃响起,小杜和乔治提着两袋食材和一迭企划案站在门口。
「早安,小女佣!」小杜一见到她俏丽的女佣装,心情就格外的雀跃飞扬。
「早安。」她拉长俏脸。
「阿野起床没?我们拿企划案来了。」乔治换上室内拖鞋,径自走入客厅。
暖暖的春阳透过玻璃帷幕轻轻洒落一室,阿野身着水蓝色的棉质上衣,配上宽松的海滩裤,安然舒适地坐在欧式沙发上,手边正捧着一杯浓郁香醇的黑咖啡。
裹上石膏的左腿搁置在小椅凳上。桌上散落着几帧照片和卷宗。
心琦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客厅,她不讳言阿野戴上眼镜专心工作时,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潇洒自如的气息,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甚至会不自觉地将目光流连在他的身上。
但这一切的好感,都仅限于他尚未开口之际。
「小女佣,替我拿块软垫过来。」野人先生开口。
「是的。」心琦认命地拿着一块垫子,卑躬屈膝地蹲在他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沉重的左腿,把软垫放在小椅凳上。
「我也好想有一个体贴入微的小女佣来服侍我喔!」小杜一脸欣羡。
心琦毫不客气地送给小杜一记白眼。
「小女佣,我替妳买来了鲑鱼、柠檬、芹菜、南瓜--」乔治念出一长串食材的名称。
「午餐我们可以做香煎鲑鱼、辣炒空心菜--」阿野将准备好的食谱递给她。
「就照我上面的步骤做,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是的。」她毕恭毕敬地接过菜单,水眸里却闪过一丝怒意。
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五星级餐厅吗?三餐绝不重复的菜色,烹饪讲究技巧与火候,用餐时还得配合轻音乐伴奏!
好几次她都想用「加料」的美食来骗他,偏偏野人先生的味蕾又特别灵敏,稍稍有异他马上能分辨出来。
不过跟在他身边的确可以学到许多品尝以及烹煮美食的技巧,害得她在不知不觉中,舌头也被养刁了。
阿野欣赏着她敢怒不能言的表情,白皙的颊畔晕起两朵红云,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模样真是俏丽极了。
心琦阴沈着俏脸,置若罔闻,走到吧台旁倒了两杯刚煮好的咖啡放在茶几上。
小杜接过咖啡,轻啜一口。「这咖啡煮得又香又浓,简直就像是在园子里植满巴西的咖啡树。」
「是不错。」阿野瞟了她一眼,就见她得意地扬高俏脸。
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她从对咖啡毫无概念,到现在学会使用滴滤式研磨咖啡机,懂得如何控制火候,煮出一手让大家颊畔生津、齿唇留香的好咖啡。
当然,这全都得归功于野人先生的调教。
「阿野,你简直可以开一家『好媳妇全能职前训练班』了!小女佣让你训练得多成功啊!」乔治道。
闻言,她的得意维持不到三秒钟。眸仁喷出两道怒火。
「阿野,我们有这个荣幸可以一起分享你的『爱妻全餐』吗?」乔治暧昧地眨眨眼。
她熟谙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只要不加理会,他们就没戏唱了。
带着漫天怒焰,她卷进厨房里。野人先生不准她口头上反抗,但可没规定地不能「使用不慎」地将锅碗瓢盆摔落一地,制造出大量的声响!
发泄过后,她听见客厅里扬起一长串男人的爽朗笑声。
她无语地望着玻璃窗外的一小片蓝天。到底要怎么做,她才可以脱离野人先生的魔掌,逃离他的荼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