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正弯着腰在她刚整理出来的小花圃里拔草,一个黑影突然笼罩在她身上,跟着响起她熟悉的声音和语气。
她抬起头来,接触到一双热切的眸子,她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这双眸子的主人了!
她欢呼一声,投入他的怀中,“你终于来啦!”
奉仅言反手将她抱住,“我来了。”
他一定得来见她一面,当这股冲动越来越压抑不住时,他轻率的骑了一匹马,狂奔六十里回似水看她,放下他运筹帷幄的一切,将大军放到脑后去。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得去见点点一面,所以他来了。
“我很高兴。”点点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欣喜的灿烂光芒。
“我也很高兴我来了。”唇边噙着一抹微笑,有一股暖暖的柔情在他心底流动着。
他可以感受到点点那股单纯的欣喜,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只是因为见到他,便可以开心成这样。
点点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一股柔和、平静的力量,这是他所渴望的、他所追寻的。
命运实在是神奇而难以预测,他从来没想过他的生命中会出现这么重大的转折,他没想过他会在领着大军征战之时,遇见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件事。
他遇见了点点。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她轻轻的说,然后抬起了头,“我很难过。”
“我知道。”他凝视着她,以前人家说心意相通、心有灵犀他从没信过,但是现在他相信了。
“我感觉得到。”
他们相识而笑,语言已经变成多余的累赘。
这世上似乎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看着对方的微笑、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点点将头倚在他的胸膛,然后惊奇的睁大眼睛,“你的心偏右。”
她听见他的心跳,稳稳的在右边胸膛传了出来。
他微微一笑,“是的,我偏心。”
“偏得相当厉害。”点点掩着嘴,笑了。
他用汉语说道:“偏心或许有理由。“或是因为偏爱。
“我听不懂。”
“没关系,我慢慢教你。”握着她的手,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教她汉语。
“不能慢慢教,要快快教。”
从阿爹那天跟她说她只有三月之命时,日子已经过了一半,很多事情她是没有时间慢慢来了。
蛊族里一直有个美丽的传说,蛊族的少女是受到神的眷顾的,她们美丽的眼眸是澄净神圣的,当她们见到命中注定的人时,能够一眼就看到对方的内心去。
第一眼,她就知道奉仅言是她的那个人,因为她感受到了他的孤单和寂寞。她知道,他相当相当的孤寂。
点点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们要在一起,不管有多久,他们都要在一起。
***邾淮看着桌上放了两个锦囊,囊口用了火漆密封,漆上盖上六军统帅的大印,心里虽然犯疑,但元帅一直不吭声,他也就没问,免得又被骂鲁莽。
“这两个锦囊你随身带着,遇有紧急而无法解决的事才能拆阅。”
“怎么才算紧急而无法解决?”这种说法大笼统了吧?他常常遇到这种事呀!
“由你决定。但是,要是错估了形势,延误了军机,可是要军法处治的。”他说的相当严厉,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最近奉元帅怪怪的,他不但下令夜晚每队士兵生火时,一队要生满五堆,还规定他们说话得扯开喉用吼的,更离谱的是命他们白天睡大头觉,傍晚蚊蝇毒虫正多之时,命他们列队攀山涉水操练,现在居然又来了这两个怪锦囊,他真的猜不透他呀!
若是雷榭在这,他应该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偏偏被贬职的雷榭够倒楣,被奉仅言派去护送已经归顺的遥族族长上京,为了怕应其对遥族下毒手,还分出了兵力前去保护那个族长。
至于李博,那就更神奇了,他已经没踪影一段时间了,似乎在应其说要议和之前,他就已经不见了,偏偏元帅印一口咬定,说命李博回京将献降书交给皇上定夺。
“收起来吧,你的脑袋安不安稳,就靠这两个锦囊了。”
他小心的问道:“如果我觉得情况已经紧急到非拆不可的地步,所以拆了。但事后你认为并没到达拆锦囊的标准,那这事怎么算?”
“那表示你错估情势,照办。”
“那不公平!”若不是他知道元帅仁义待人,绝对会以为他是故意要找理由陷害他,要砍他的脑袋的。
“这是军令,本来就不公平。”奉仅言冷冷的说:“我言出必行,你应该明白。”
明白,军令如山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属下知道了。”
看样子他麻烦大了,元帅最近都在找大家麻烦,现在终于轮到他啦!
一定是那个女刺客,她不是应其派来的谁相信哪?看样子元帅中了人家的美文兼反间计而不自觉,这下他得去跟督军那个老家伙商量了。
谁来阻止元帅这样恶搞呀。
***点点坐在城头上,雪白的裸足一前一后的在半空中虚晃,她依旧穿着盎族的服饰,依然没沾染上汉人穿鞋的习惯。
赤着脚让她更接近这片土地,让她感觉更加的自由。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城里的炊烟已经袅袅的升起,悠悠的飘向苍茫的天际。
她看着那被暮色所笼罩的山谷、丛林,觉得有些可惜。一旦被夜色所占掳,她所贪恋的这些美景就会消失。
因为知道自己随时会狂乱而死,因此更加的珍惜清醒的时间。
她喜欢看潺潺的流水、看滂论的大雨,看天空的飞鸟、水里的游鱼,她贪心而固执的吸收一切世间的美好,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而现在,她贪恋的美好又增加了一项。
她和奉仅言的黄昏之约,从那日起一直没有间断过。
他总是在夕阳西下时陪她一起在城头吹风、看风景,他们彼此都没问过对方多余的话。
她不明白汉苗的战争,她也不知道为了这一趟,奉仅言要富多大的生命危险,她只知道他会准时出现在这里,而她将早他一步登上城头,看着他骑着马进城,然后用微笑迎接他。
终于。她看见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她站起身来极目远眺,带着满心的欢喜和期待,她已经可以看见他的身影。
突然,他身后又出现数骑,将他团团围住,因为相隔太远所以她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她心里一紧,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连忙转身下城,咬牙狠命的奔出城去。
奉仅言知道他被盯上了,从刚刚转过那个山拗时,他就注意到了。
当他放不下点点时,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遇到这事——半路伏击。
他会有两种下场,被生擒或是立即击毙,以应其对他忌惮的程度来看,他不太可能要生擒他。
他在思索着,他奋力突围的成功率有多少,这些人看来武艺并不低,再加上那名神秘的老人,若他猜的没错的话,应其已经跟蛊族接上线,这名老人应该是使蛊的高手。
奉仅言遥遥的看着眼前的似水城,点点已经在等他了吧?
他慢条斯理的拔出长剑,神色始终自若。
克猛看着这个凛然无惧的年轻人,他从容的态度令他大感佩服。
若不是为了点点,他也不会插手这汉苗相争。苗人统领要借助他蛊族之能,除去这名年轻人。
但是为了点点,就算应其不拿误放汉人统帅的事情威胁族长,他也会来杀了这名汉人,他要保住点点的命就得这么做。
在他一生中,他从没杀害过一条生命。他教点点爱护生命、尊重生命,可是到头来他得亲手夺去一条人命。
他要对这人下盎,所以得见到他的人近到他的身。
“抱歉,我是不得已的。”他低低的用蛊语说道。
“我也是不得已的。”听到克猛这一句话,他也以蛊语回应他。
他居然精通蛊语!“你会说蛊语!”他一边纳闷着,一边拔出腰间的弯刀。
其他人见状,纷纷拔刀在手,全神贯注的准备应战。
“奇怪吗?你不也会?”
“也对。”克猛点点头,提刀纵马向前,凌厉的向他劈去一刀。
奉仅言举剑相迎,四面八方的刀风已经逼近,克猛左手一翻,一只斑斓的蜘蛛已经爬上他的手背。
他立即弃刀改抓,迅速绝伦的扣住他的手腕,手一扬那只蜘蛛轻轻的落到奉仅言身上,并且迅速的向他颈边移动。
奉仅言虽然应变快速,但腹面受敌难免顾此失彼,所以才会让克猛如此轻易便得手。
克猛正要发出嘘声,命蛊蛛噬他时,突然在一瞥眼间见到了他最熟悉的东西。
点点的金锁片!
“点点……”他失声一喊,左手一抚便又将蛊蛛收了回来,颤声道:“旧事又重演了吗?”
点点步上了蓝珠的后路吗?她爱上了这个汉人吗?她为何把她爱逾性命的金锁挂到他脖子上?
看到那片金锁,他仿佛听见了点点说:阿爹,别杀他!
他陡然泄了气,仿佛老了数十岁,“你走吧。”
“克猛……”随他而来的苗人一见他居然要放这个大元帅离开,个个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是已经稳操胜券了吗?
“让他走。”克猛叹道:“我没本事杀他。”
苗人们面面相觑,善于使盗的蛊族怎么会没能力杀他?他刚刚不是已经把蛊蛛放到他身上了吗?
为什么会没本事杀他?
其实他们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奉仅言,而是克猛说他要先找到他女儿,才要去杀他。
所以应其才会派了几个人跟着克猛出来寻找他女儿,若是他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而他们没杀了奉仅言,一定会气到发疯!
“不行!”一名苗人道:“你得杀他!”
克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说让他走。”
他转而大声的对奉仅言道:“还不走,真的想死吗?”
他也只能做到这里,点点已经选择了,他只能顺着她的心意,但是应其非要他的命不可,下次……他能不能逃过就难说了。
这些苗人对他蛊族的手法相当的害怕,他们不敢阻止他将人放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功劳飞了。
他策马经过他身边时,克猛用蛊语道:“好好待点点。”
果然,他就是点点的爹。
点点又救了他一次。
“我会的。”
他朝着似水城飞奔,在路上遇到了赶出城的点点,他放开疆绳飞身而起,落地后朝点点急奔而去。
他们越奔越近,终于拉到了对方的手,紧紧的相拥着,一句话都没说。
克猛隐在一旁浓密的树林里,看着他们这样珍惜的拥着对方,长叹一声,掉转马头孤单的往反方向走去。
点点长得酷似蓝珠,却也做了跟蓝珠一样的事,走上了跟蓝珠一样的路,她们都爱上了汉人。
族里那么多优秀的年轻小伙子,为什么她们都不爱呢?
或许就像蓝珠当年说的: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可是我就是不爱。
是的,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但是除了蓝珠……他的亲妹妹,他谁都不爱。
眼泪滑下他苍老的脸颊。汉人有一句话说的相当好,造化弄人。
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什么,再说一次!”应其激动的捏住双拳,浑身微微的发颤。
“属下该死!”一排人膝一屈,惭愧的垂下头。
他用力的闭上眼睛,居然连天都不助他!
“阿其!怎么办?蛊族居然如此没有信义!”苗人一向把承诺和信义看得很重,克猛身为蛊族族长之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背信。
“奉仅言!’他咬牙道:“连贼老天都站在你那一边!”
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消失了!如果克猛遵守承诺,那他们早就已经得手了,而且会比预料中的还早。
“探子马都是饭桶!奉仅言每日孤身回似水,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居然都查不到,简直饭桶!”
“可是……”天成想说话,但盛怒中的应其可听不进去。
奉仅言日落操兵,是他觉得相当古怪派人严加监视,并且要探子马专心盯住汉军的一举一动,不得擅离岗位,谁会知道奉仅言会冒这种险孤身到似水去?
这有违常理呀!所以探子马没注意到单骑进出也是合理的,就连应其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都给我闭嘴。”他愤怒的失去理智,居然对着他最好的朋友、最忠心的部下吼。
天成呆了一会,用很沉痛的眼神看着他,“阿其,你变了,以前阿真在的时候,你不会这样。”
“已经没办法跟以前一样了,阿真已经死了!”
应真一走,将他的信心和精力都带走了一半!
一切怎么会跟以前一样?不会了,不会一样了!
“他走了,可是你还在。这里是你的责任了!阿其,你忘了当初我们为什么四处奔走结盟,你忘了我们为什么群起反抗?你忘了为什么大伙宁愿跟着你饿肚子也不愿意投降吗?”
那是因为相信他呀,相信他能够领着他们守护家园、捍卫自己生长的地方呀!
天成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涕泪纵而下,“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一番话说的他惭愧不已,他是怎么了?他不应该因为应真的死而乱了分寸。
没有了应真,他应该更坚强更谨慎才对呀!
“天成!好兄弟!是我糊涂了,多谢你点醒我!”
他伸出右手来,天成也伸出左手来两人用力的击掌相握,“阿其,我相信你。”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应其一笑,豪情陡起,推门而出对着四散的兵上说道:“兄弟们!准备再战了吗?”
回应他的是满山满谷的欢呼声,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开始另一个漫长的抗战。
***“女…女的……”邾淮揉了操眼睛,还以为他看错了。
这里是军营不是吗?为什么他刚刚看到的那个背影像是女人?
他拉住了经过的一名小兵,“刚刚那个是女的吧?”
“没错呀,是点点姑娘!医馆那个姑娘!”小兵兴高采烈的说。
“我知道!”他敲了他的头一下,“谁带她进来的?”
“是元帅。”他老实的说:“我不知道为什么。”
“废话!我都不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他可是阵锋将军,怎么可能有这个小兵知沉而他不知道的事?
那个苗女果然登堂入室,进驻中军帐了!
看样子大家好像都故意装作不知道女子不得人营这条规矩!偏偏这条规矩还是元帅自己定的,坏了规矩的人也是元帅!唉……
他放开了那名小兵,往孔文郃的营帐走去,才走到一半就看见传今往他这边过来。
“邾将军,元帅有请。”
一听见奉仅言传他,他连忙掉头往中军帐去,一到那边才发现旁边又新架了一座营帐,刚好点点掀帘出来,看见他似乎是吓了一跳,连忙又躲回营帐里去。
她果然在这里!元帅还替她新搭了营帐,敢情是要将她久留?
邾淮站定在她营帐前,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发什么呆,还不进去?元帅不是传你?”
“雷榭!”一看见久违的他,邾淮马上高兴起来,“你回来啦!谢天谢地,元帅这阵子怪怪的!我怕被降级都不敢劝他,简直快闷坏了。”
“你还是少说几句话,办好元帅交代的事就好。”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这么说!”他不服气似的说。
“相信我,我比你还清楚。”
奉仅言等他们都到齐了,这才一身戎装的升帐,两旁的武将罗列雄赳赳气昂昂,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栋梁。
“各位,近来辛苦了。”奉仅言一摆手,“都坐吧。”
“谢元帅。”大家一起落了坐,但还是弄不清楚元帅葫芦里卖什么药。
“雷榭,你的进度如何了?”
“禀元帅,属下日夜赶工。遇河架桥建山开道,每日约推进一里,总算不负元帅期望,赶在秋霖之前打通了子午谷。”
雷榭这话一说完,大家议论四起纷纷交头接耳,原来雷榭并不是护送还放上京,而是带了工兵前往子午谷去。
子午谷之险是众人皆知,高山峡谷峭壁直立,到处都是悬崖深沟,就连谷底也没有路,干旱时是杂草丛生乱石堆积,坑坑洞洞人马根本无法通行,若是遇到八月的秋霖,山洪汇成了巨流总是将谷底淹没。
雷榭虽然将开路说的轻描淡写,但子午谷乃是童山,根本没有树木整座山都是坚硬的石头,要在山腰开凿栈道也绝非易事。
“雷将军辛苦了。”奉仅言这句话一出口,代表雷村又从行参军回复到他镇武将军之职了。
他大喜道:“多谢元帅。”
“元帅要打通子午谷,莫非是要……是要围困苗军。”一名武将提出了疑问。
“说的没错。”
他慢慢的跟诸将解释,当初他移师六十里为的就是让应其起疑心,他会怀疑他移师的目的是要诱他人城而不断然入城,坚守都郢苗人大军的根据地。
他退师六十里,冒着失去似水城的风险,为的就是要将应其和他的两万兵马留在都郢。
都郢地势险峻,苗军坚守于内采野战的方式与他对峙,将他们的伤亡减到最低,人数始终维持在两万左右。
应其太过狡猾,他知道汉军的缺点就是军源庞大、军辎厚重,因此在移动的速度上相当的缓慢而冗长,所以他挑单薄的头、尾打,打了就跑、跑了再来打,始终没有跟主力军正面交锋。
曾经有人献计将兵力分散成小股,和苗军打游击战,当时奉仅言没有答应,但是孔文郃联合了几名年纪大的武将力争,说得面红耳赤,他就点头答应了。
而接受的结果就如他当初所料想的那样。对地形的不熟以及将、兵们应变能力不足,吃几场败战是一定的。
应其敢再三玩这种大军留于都郢,小队人写出击的把戏,就是仗了都郢的地利之便。
都郢与子午谷相连接,有这个无坚不摧的天险,他自然可以高枕无优,没有兵马能过子午谷直取都郢。
若要正面将大军推进都郢,也是件难事。都郢地形较高,前有山壁相夹,又似深谷的地形,上方有沧澜江流过,若要击退进犯的大军,只需筑堤引沧澜江之水入谷,便能将百万大军全葬身于谷底。
要破疆就得先取都郢!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元帅明知应其是用拖延战术,却仍是赠粮给他们,想必也是要将大军留在都郢。”
“没错,这也是我们的拖延战术。”
邾淮一拍自己的头,“那么贬雷榭也只为掩人耳目喽?”
夜晚生火五堆、大声交谈都是为了掩应其的耳目,令他以为大军都在此处.其实奉仅言早就把兵力分散出去做了许多重要的大事。
现在想起来,夜晚操兵攀山涉水也是为了让兵士们早日习惯暗夜行军,以便快速通过子午谷那恶劣的地势。
原来一切都是元帅精心策划!
“元帅神机妙算,我直到现在才完全明白!”邾淮佩服不已的说。
难怪雷榭会说元帅一点都不怪,被他贬了之后还兴匆匆的替他办事,原来里面的玄机是这样的!
“如今子午谷已打通,便可以直取都郢了。”
战争,也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