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雨裳看著屋内的两人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望著她,就算她再机灵、再聪敏,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还有,他竟然要拿她的马克杯给莎莎用……
“你回来了?正好,我找不到奶精和糖。”余若栩处之泰然,似乎很常处理这种状况。
“你、你们真的同居?”莎莎再笨,听到余若栩这么说,也一定明白了。
“我们是住在一起,而且好几个月了。”
“你。你……哦—我的天……”莎莎夸张的捂著脸,慌忙离开。
“你让她知道,明天我怎么去公司见人?”符雨裳目光移向他,眼中写著质问。
“让他们知道也好,省得整天有人对你有非分之想……而且,你不是和她不和吗?我只是替你出气。”
余若栩走近她,硕长的身躯贴在她身后,温热暧昧的气息覆在她的四周,她一窒,频频深呼吸。
“告诉我,我错了吗?”他环住她。
她呼吸非但紊乱,脑子还差点无法思考。
“做都做了,现在要收拾善后也太晚了。”
“何必收拾善后?难道你不愿意让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跟我在一起很丢脸?”松开手,他察觉到自己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他都已经试著学习爱她了,她还想怎么样?
爱她而起的嫉妒、在意,几乎噬掉他的心,她还要他怎么做才够?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想让人联想楚风和初生的合约,你难道要听到他们说我跟你陪睡才换得一纸合约?”符雨裳火气街上喉间,语调不禁冷了。
这个男人怎么说不通?
他看不出来她有顾虑吗?
“那好,明天我就解除合约,违约金我会自己承担。”余若栩说得决绝。
“不行!不能现在解除……你替我挫了莎莎的锐气我很感谢,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插手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就这样,我很累,不想说了。”她推开他,转身上楼。
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那一幕——莎莎已经登堂入室了,他是不是想换掉她?
她更无法教自己不去理会那妒意,在她住进天母的这段日子,这屋子里从来没有第二个女人,今天,他却为莎莎破了例。
若是别的女人,她或许可以不在意,可那人是从小就敌对的莎莎呀!
莎莎若是赢了,她成了他的下堂情妇,该怎么办?她已经先爱上他了呀!
她不敢想像自己会变得怎样可怜……
“慢著!把话说清楚,你不高兴我这么做?还是你在意我把莎莎带回来?”余若栩精明的间,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
“都没有,若栩,我真的很累。”
符雨裳没回头去看他,知道他跟著走进房门,觉得更累了。
“那你趴下,我替你按摩。”
此言一出,换来符雨裳的痴愣。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缠人了?
不,应该说他何时这么在意她的感受了?
“干什么这样看我?”余若栩微笑道,眼里的锐利敛了去,只留下她弄不清楚的玩味。“我多了一个鼻子?”
“对!”
“嗯哼卜”他自信自大到不可能相信她的话,而跑去照镜子确认。
他将她的身子翻转过去,让她的背面向自己,慢慢的按了起来。
“席莎莎说LK03的企画案她需要资料,我才带她回来拿,”不擅于解释的他,在此时,竟学著向她交代。
符雨裳除了痴愣还是痴愣,大概是习惯下令的他,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那咖啡是因为她说口渴。”
八成也察觉到口渴的人未免太有耐性了,竟要他慢慢泡,然后再耐心的等咖啡凉了……他注意到莎莎的目的。
“原来,她是借故留下来。”
“哼!要是我没回来,说不定你们已经在床上了。”符雨裳冲口道,没注意这段话有多么露骨、暧昧。
“所以你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吃醋?”
“我哪有那个权利?别忘了我只是情妇。”她把头埋在枕里,闷闷的说。
“你可以有那个权利,我特准的。”余若栩似真似假的说。
以往,他讨厌女人无理取闹、醋意满天飞,可现在,他觉得那是种幸福。
不吃醋,怎知对方在不在意自己?
男女朋友没有某些权利,怎么和普通朋友作区隔?
“哼!谁希罕?谁都知道你的风流史上写著的是你见一个骗一个,我才不上当。”
“你真的不希罕?”他的唇办贴近她的耳畔。
“嗯。”别这么追问她,否则难保她佯装出来的坚强会崩塌,她闭上眼,这才发觉眼睛好酸,是想哭泣的酸疼……
“爱上我,这么难受吗?这么不愿意承认?”
“是你说不可以的,我只不过是遵守罢了,这里空间大又整齐,我还想待下来。”符雨裳顾左右而言他,不想提承诺,不能妄想结婚的事。
“如果我说可以呢?”抱起她,他探手抬起她的下巴,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使她不得回避和抗拒,今天,也许是个转折。
“我是说过那些话,但不保证我不会改变主意,不可否认的,我爱上你了,若说那些在意和嫉妒都是因为我爱你,这一点我绝不会怀疑。”
符雨裳被他的话惊骇了,一对眸子倏地瞠大,紊乱的脑子全然抹去了莎莎和他在一起的景象;只剩下他所说的三个字——我爱你。
“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应该不是梦吧?”她傻傻的问,那天她昏沉沉的,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可今日她脑子清醒得很,应该不会错了,但,这是真的吗?
“要不要我捏你?”余若栩又笑了,为她的傻言。
今晚的他笑得比平常时候还乡,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是你捏我,不是我捏你?”哪有这种事?他捏她,疼的是她耶!但若是疼,就是真的罗?
符雨裳不确定自己要把他的话当成梦,还是要自己疼。
“你想捏我也行哪!来,就从这边捏下去……”余若栩抓住她的手,往颊边的肉探去。
“等……你真的没骗我?”
“我今天才知道,我的话那么没有公信力。”
“天哪!你再说一遁。”符雨裳惊呼,像中了头彩一般,乐过头反而变成傻瓜。
余若栩知道她心里想的,之前他确实对她很苛刻,要胁她和他住在一起,都是为了要征服一个女人,他不相信自己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他爱她。
“说几次都可以,我、爱、你。”余若栩说完,将她吓得呆愣之后,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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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人抢先在莎莎八卦小道消息之前,公开恋情,气得莎莎只能整天关在会议室里,假藉工作之名,行咒骂之实。
“你说要把楚风网站的广告企画交给我?不行啦!这样会引起误会,案子本来就是莎莎的,就交给她,拜托你不要再下指示了,不然我怎么在初生生存下去啊?”
符雨裳讲著电话,听到这个消息,忙不迭的反对,目的就是希望电话那头的他打消这念头。
“哈罗!”左昀的头闯进她的视线里,吓得她差点跌下座位。
“我、我现在有事,晚点再说,就这样,拜!”匆匆挂上线,符雨裳慌乱的看著左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案子已经结束了,虽然在广告界不算引起很大的回响,但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该出现在初生。
“你来找我的?”
“当然啦!今天是情人节,我不找你找谁?”
看来,他并没有放弃。
“左昀,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符雨裳叹了口气,付度著要不要把全公司都知道的事实转述给他听。
“火星都可能住人了,我们怎么不可能在一起?”左昀的话,让坐在符雨裳附近的同事们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听起来好像是宣战喔!
谁会赢呢?要不要来盘赌注?
“当然不可能,你不知道吗?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们已经住在一起。”看样子,不把话说清楚,左昀是不会放弃的,符雨裳只能将私事摊在阳光下说了。
“那又怎么样?我知道你们不相爱,你们在一起就是为了该死的合约。”
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哪!才平息不久的揣测,又因左昀的话重新回到众人的脑中,这下子,办公室的噪音全止,安静得吓人。
“不,你错了,我们相爱,过不久就会结婚,也许他就是要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跟我求婚哩!”她只是想逼退他,要他不要将心思放在她身上,若栩会不会跟她求婚,她哪里知道?
“怎么可能?”
“火星能住人,他怎么可能不跟我求婚?”她拿方才他的话回击。
“你……你休想骗我,你们明明就不爱对方。”他脸色苍白,其实也不是这么确定。
符雨裳一副随便他怎么想的模样。
“好,如果他今夜没向你求婚,你就必须答应我的追求。”
“什么?你、你凭什么?”她脸色一变,后悔放话。
“凭我要追求你,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会再来。”
左昀撂下话,潇洒的离开,留她一人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
怎么办?她对若栩心里的盘算一点底都没有,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在今天向她求婚?
虽说,他说过他爱她,但那并不表示他已经准备好要与她共度一生,她也未必准备好……
“雨裳,你确定余若栩会向你求婚吗?”李育菁也听到左昀的话,尽管并不赞同,但若是余若栩不爱雨裳,那么,这是雨裳离开他的最好时机。
多个人加入,雨裳就不会为失去的爱恋这般难过了,失恋的人不都这么为自己疗伤的吗?
“我不知道。”对育菁,她不会说谎充面子,她突然觉得沮丧。
“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余若栩那儿探口风啊!要是他没有和你结婚的打算,你还跟他耗下去干嘛?越早离开越好!”
“探口风?”她才刚跟他挂完电话,再说这种事他连提都不曾提……
“嗯!去探口风,若是他无意跟你结婚,只想拖住你,你还真的会让他耗掉青春哪!要知道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
剩下的话符雨裳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本来嘛!他今晚不向她求婚也无妨,反正左昀那个小弟弟的话,她不曾当真,他要喜欢碰壁就让他碰,但是,育菁的话却提醒了她,若栩要是一直不提,她真的要跟他耗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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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件结尾处签下大名和日期后,余若栩怔愣了下,二月十四日……
不是西洋情人节吗?
雨裳过不过这种洋人的节日?
她常写出风花雪月的词句,这样的日子应是过的吧?可按她自主俐落的性子,对这罗曼蒂克的玩意儿恐怕是不屑的吧!何况,早上出门前她也没提。
过节?还是不过?
念及此,他才惊觉自己对她的了解,竟是这般的少!
“副理,是文件有问题吗?”
何苔萱在旁等候,本以为他是重看内容,可仔细一瞧,他的视线根本不是在文件上,这才出声问道。
“没有。”他的思绪被何苔萱的声音拉回。
“那我下去了。”何苔萱收起文件。
“等等,你办公室有没有什么时尚杂志?”
“时尚杂志?有呀!”要干嘛?
“拿过来我看看。”
不论她过去过不过这个节日,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他决定送她礼物。
何苔萱被他这道指示弄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依令行事。
“全在这里了……呃,副理,你可别觉得我上班在打混摸鱼喔!我都是把事情做好才看的……”
余若栩才不管何苔萱说什么,拿起杂志翻阅了起来。
“你过来帮我看看,女人喜欢什么东西。”
“啥?”她瞪大眼,第一次看到副理为女人如此费神。“要、要送人?”
“当然,不然要你帮忙干嘛?”
“哦!”她踱到桌边,两个人便这么在上班时间公开打混摸鱼。
余若栩的这个第一次,全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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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台湾的餐厅都因为情人节这天而早早满席。
纵然余若栩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到一间餐厅,与符雨裳共进晚餐。
除非那个地方叫路边摊。
“没想到台湾竟然创造了另一个经济奇迹,外国人在过的情人节我们也凑了个热闹,搞得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余若栩边开车边说,他还在沿途寻找有空间的餐厅。
“你也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啊!”符雨裳笑道,这样是不是能更进一步联想呢?
他若愿意求婚,在车子里也无所谓,她心付。
“我当然知道,别小看我,我也是谈过恋爱的。”
“哦!?那个女人是谁?”
“过去的事还问什么?你是吃醋还是找话题?”分神睨了她一眼,余若栩可没忘记保持以往的相处模式。
“不是吃醋就对了……我看我们到夜市去吃吧!反正都是吃,不一定要上餐厅。”她转移话题,想尽快找地方坐下来暗示他结婚的事。
“你确定?”他误会了,他不该以为雨裳是那种爱慕虚荣、讲究浪漫不求实际的人。
“当然,有得吃就好了,想我们的爸妈以前没有西洋情人节,还不是这样过了三、四十年?看看现在年轻人,就算过了情人节,也未必相守到老呀!”她提了两次结婚相关字眼,期望他联想得到。
“说的也是。”余若栩点头,完全接受她的说法,不过没往结婚上头想去,他专注的开车,想找个地方回转,绕到夜市去。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在一间海产店找到位子,大概是“有情人”全往罗曼蒂克的餐厅去了,这种乡土味浓厚兼没气氛的店反倒没什么人。
“先生小姐吃什么?”老板娘拿著白纸和一支笔过来。
“没菜单哪!”符雨裳纳闷的东张西望,连墙壁也没有贴菜单。
“我们这里什么都有,你点的我们都可以炒得出来。”老板娘说道。
“真的吗?那……若栩,你要点什么?”
他耸肩,从来没进过这种店,平空想像平常吃的菜色,反而很困难。
“这样好了,老板娘,呵鸳鸯乙火锅有没有?”
“火锅料是有,但是……”
“那就好啦!麻烦你了”符雨裳截断老板娘的话,坐在位子上显得很舆奋。
“你今晚很开心,是因为情人节吗?”余若栩注意到她异于平常的雀跃心情。
也许她说不在意有没有过情人节是个谎话,女人都在意这种纪念日。
“嗯……也是啦!以前没有情人的时候,这种日子根本不敢出门,现在让人家看到我有伴,感觉很不一样。”她实话实说。
虽然自己不是那么在意情人节,但是,以往到这一天,电视、广播、平面媒体,甚至是办公室都是浓浓的情人节浪漫味道,教她想不提都不行。
“你们女人真是奇怪,不过就是一个日子罢了。”他下了结论。
“你真是不浪漫。”
她责难似的瞥了他一眼,老板娘正好拿了锅子和火锅料过来。
“来来来,我说吃火锅就吃火锅嘛!还加个鸳鸯两个字做啥?我那老头说今天是情人节,原来是这样。”
“老板娘,鸳鸯火锅不是因为情人节,是一边是辣的材料,一边不辣的材料,要吃哪种任君选择……”符雨裳解释,“刚才你不是说我们点得出来,你们就炒得出来吗?原来店里头没这样菜呀!”
“是是是……”老板娘红著脸,一副受教的模样,“那你们要我拿另一个锅子来吗?”
“不必了,这样就行了。”余若栩伸手帮忙,把菜全放上桌后,老板娘离开了,两人七手八脚的将菜全送进锅里。
“你明知道这种店没那种玩意,做什么这样为难人家?”
那还不是因为要你联想……
符雨裳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装了个笑脸娇嗔道:“你看人家老板都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他就比你浪漫多了。”
他蹙了眉,“今天一定要不断的谈论浪漫吗?”
“也没有啦!”她吐了吐舌,知道惹他反感了,而他,还是没有半丝迹象显示,他要跟她求婚。
接著,两人愉快的吃着火锅。
“我问你一个问题喔!你觉得我们适合吗?”吃到中途,她忍不住问道。
“不适合我会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吗?”余若栩反问,这也是他高招的地方,任由她想像,就算是错了,也是她想歪了。
“哦!那你觉得我是不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人?”
“大概是吧!”
他敷衍的回答,教符雨裳没了问题,她不想得到一个没经大脑便说出来的回答。
“哦!对了……这送你。”余若栩放下筷子,想到外套口袋里的礼物。
本想回家再拿给她,可她说了一连串怪异的话,恐怕就是为了讨情人节礼物吧?他是这么想,遂将礼物先曝光。
“送我?”她抬头看著可疑的绒盒,盒子大小像是盛装戒指,心口一阵怦然,紧张著眼前的时刻。
“嗯!你看看喜不喜欢?”他将绒盒打开来,一只镶了钻石的白金戒指出现在她的眼前。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一句广告词窜入她的脑中,心怦跳得更厉害了。
“你在跟我求婚吗?”符雨裳傻问,原来这就是被求婚者的感觉,有点飘飘然、难以置信,好似爱恋终于走到目的地,得以享受永恒幸福的起点……莫怪乎,女人喜欢这种被爱的滋味。
他的感觉呢?
应该也和她一样吧!两人既然相爱,那么结婚应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他选择在今夜求婚了……她的心是慌乱的,可表情却是喜悦。
“你说什么?”
四周的空气顿时凝滞,外头的嘈杂声响再也纳不进两人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