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卡尔警方取得苏珊同意后,他们首先依照乔石的建议,让苏珊接受一个地方电视台的访谈,在访谈中极力抨击凶手,并宣称她妹妹完全是无辜的,不应该遭受如此残酷的对待。
「她坚持查莉是无辜的这一点会激怒凶手。」乔石这么告诉警方,「因为他坚决认定她有罪,这是他之所以对她下手的主因。」
在电视访谈后,警方又安排当地报纸写了一篇相关报导,特别要同情莉莉丝与查莉,说她们身为清白无辜的少女,却遭受不人道对待。
当全国舆论随著访谈与报导沸沸扬扬后,丹尼组长决定时机应当已经成熟,与苏珊约定要她在某个下午假装应付不了蜂拥而来的记者而跷课,故意一个人躲到靠近悬崖的偏僻树林里。
当苏珊一个人走进林子里,而警方也在附近严阵以待时,乔石和矢岛薰坐在警局里听著无线对讲机传来的状况报告,不由自主都有些紧张。
尤其是乔石,虽说这次圣卡尔警方的布局比几年前在中国那一次案件严谨许多,但过去的阴影仍是沈沈压著他,叫他无论如何无法平静下来。
他屏气凝神,僵直的身子不敢轻易稍稍松懈,不久,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惊呼。
「有……有个疑似目标的男人出现了,他穿著蓝色工作服,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现在正走进树林里……」
「第二小组,现在罗勃待人在哪里?」丹尼组长的嗓音扬起。
「报告长官,他还在家里。」
「很好,确认目标出现。第一、第三小组马上包围树林,第四组的人跟我一起潜进树林!」丹尼迅速下令。
接著,无线通讯陷入一阵静寂。
究竟怎么了?
几个留守警局的人都忍不住心惊胆跳,在一阵面面相觑后,圣卡尔警局局长首先拿起对讲机。
「第一小组报告目前状况。」
「报告长官,目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第一小组的组长忽地声调一变,「现在发生枪战了!」
他语音方落,对讲机里便传来几声模糊的枪响,跟著,是一阵急促且凌乱的脚步声。
乔石听著,身子紧绷,双拳紧紧握住。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对讲机里才传来丹尼组长微微仓皇的语音,「请求支援,苏珊受伤了!」
天!
警局里惊呼声此起彼落,可矢岛薰却置若罔闻,惊疑不定的眼眸立刻转向乔石。
后者苍白的脸色令她心脏一拧,紧紧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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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丹尼组长请求救护车支援后,乔石便迫不及待奔到医院门前等候,在眼看著苏珊躺在白色担架上,由医护人员一路推进手术室时,他一迳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不论一旁的矢岛薰对他说些什么,他都置若罔闻,只是木然呆立,神情像隔绝了所有外面的世界,紧紧封闭。
整整数小时,他一直站在手术室前,身子不曾移动分毫。甚至当警方对匆匆赶来的家属解释凶嫌因为遭受包围,才会狂乱地开枪,误伤了苏珊时,他仍然动也不动。
直到手术室红色的灯熄灭,负责执刀的医生笑著出来宣布一切平安时,他才缓缓转过身,带著冰封的神情,一个人默默离开医院。
矢岛薰匆匆跟上,「别这样,乔,苏珊没事的。她虽然腿部受了枪伤,可医生已经取出子弹,她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啊。」她劝慰著乔石,嗓音急迫,蕴著浓浓焦虑。
他没说话,依然默默走著。
她有些急了,某种刺痛的感觉烫上她眼眸,「你别……别这样啊。你不知道你这样一言不发地很让人担心吗?」
他仍然沉默。
「乔!」她伸手拉住他手臂,「你……说说话好吗?」
在辨认出她的嗓音似乎微微带著哽咽后,乔石终於转过头,幽微邈远的黑眸凝定她,「薰。」他低低唤著,蕴著某种化不开的惆怅。
他终於肯开口了。
矢岛薰眼眸一亮,感觉一阵欣慰,「嗯?」
「陪我去喝点酒好吗?」
「没问题。」她爽快地应道,柔唇浅浅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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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真的好怕,在手术房外等著的时候,过去的一幕幕不停在我眼前重演。」乔石哑声说道,瞪著盛著威士忌的透明玻璃杯,「我害怕,这一切终究是不可解的诅咒……」
「不是诅咒,乔。」矢岛薰一面说,一面朝壁炉里添加了些柴火,「这一次不是没事了吗?」
「可是苏珊还是受了伤……」
「那是意外。」她转过头,坚定地望他,「因为那个男人无路可退,才会疯狂地开枪。」
他摇了摇头,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应该料到的,应该事先警告圣卡尔警方有这个可能……」
「不,这不能怪你,该护好她的人是警方啊。」
「但……是我的计策,而且还徒劳无功……」
「怎么会徒劳无功呢?乔,我们毕竟引出凶嫌了啊,谁也没料到他竟会主动往悬崖下跳。」她蹙了蹙眉,「放心吧,警方已经在附近的海域开始打捞了,应该不久就有所获。」
「哦,薰,你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呢?」他凝视她,忽地伸手轻轻抚住她脸颊,「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你不是孩子。」她对他盈盈浅笑,「你是鼎鼎大名的犯罪心理学家,是我从学生时代就钦佩不已的优秀人物。」
「是吗?」方唇自嘲地一扯,「我真汗颜。」
「何必汗颜?你是很优秀啊。」
他只是摇头,举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为自己斟了一杯,顺道将她手中的酒杯也斟满。
然后,他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杯里几块未融的冰块撞击出好听的声响。
「知道吗?」他低声开口,「我本来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个性倔强,古板又严肃的女人,没想到说起甜言蜜语来,也挺有一套的。」
「我才不随便说这种话呢。」她抗议地皱皱鼻尖,「尤其对男人。」
「那么,我很荣幸罗。」
「当然。」她故意高傲地睥睨他,「要不是你是那个Frank Qiao,休想我对你说一句好话。」
「哈。」他闻言,喉间不禁滚落一阵低沉笑声。
半晌,他止住笑,意味深刻的黑眸凝定矢岛薰,「那么,如果我是乔石呢?」
「什么意思?」她不解。
「你会愿意多看你眼前这个脾气像孩子的男人一眼吗?」
「我不……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呐呐地,蓦地狠狠灌了一口威士忌,热辣的酒味烫上她喉头,呛得她不停地咳,还直冒眼泪。
乔石连忙放下酒杯,伸手替她拍著背脊,「你喝太猛了。」他说,像是责备,其实心疼。
「我……咳咳,这酒太烈了嘛。」
「别喝了。」他劫去她手中的杯子,「你不适合喝酒。」
「谁说的?」她不服气。
「我去帮你泡杯热可可吧。」说著,他就要起身。
她扯住他手臂不让他站起,「瞧这会儿是谁把谁当成孩子了啊?」
他没说话,只静静凝望她,眸光逐渐深沉──
「如果你不介意,我倒很希望把你当成个小女孩。」
「为……为什么?」她不满地蹙眉,「难道我看起来那么不像个女人吗?」
「不。」他摇摇头,伸手捧起她的脸,深深睇著,「我只是想好好宠你──」语音未落,他热烫的唇便印上她的,温柔地轻啄。
「乔……」她哑声呻吟,玉臂不觉勾住他颈项。
轻啄,在此刻转成了热烈的吸吮。
他激情地吻著她,像永远要不够似地,灼烫的唇瓣沿著她柔软的樱唇蜿蜒而下,烙上她细腻的锁骨,停留在针织衫领口处。
他轻轻地咬,拉开打了个蝴蝶结的粉色尼龙绳,接著双掌一推,粉色上衫缓缓穿过她红滟滟的颊,飘落在地。
壁炉里,火焰静静燃烧著,远处的CD音响低低传来沙哑的情歌,而他,柔柔地亲吻著眼前傲然挺立的桃色蓓蕾。
「嗯──」她难耐地轻吟,粉颊羞涩地埋入他颈窝,却抵挡不住古铜色的诱惑,探出舌尖轻轻抚弄。
「薰……」他重重喘著气,「你勾引我──」
她低低地笑,「你喜欢吗?」
「喜欢。」他坦承,蓦地紧紧抱住她,仿佛意欲将她整个人揉入体内。
「你这样……我无法呼吸──」她娇喘细细。
「别停。」他恳求著,埋入她柔软的双峰问,「你好香。」
「你……听起来像个色鬼──」她细碎著嗓音笑他。
他亦忍不住笑了,轻轻扶著她躺落在地毯上,细心地在她头后垫了个松软的抱枕。
她凝睇他,美眸因情欲而迷离。她静静看著他,看著他脱去自己全身衣物,然后轻轻褪下她的……
短暂的清醒攫住她,「不行,我们没有……」
「保险套吗?」他微笑,黑眸闪过恶作剧的辉芒,接著打开电视机下的柜子,取出某样东西在她眼前一晃。
「你怎么会有?」她微微惊异,却有更多羞涩,「你该不会一直想──」
「我是很想。」他眨眨眼,「不过这是这间旅馆事先准备好的,他们本来放在卧室,是我把它藏到这里的。」
「你什么时候藏的?」
「我们刚到这儿的第一天,你不是一进来就冲进洗手问吗?就是那时候。」
「你──居然能又藏保险套,又从冰箱里搜出那一堆零食来吃……天!才短短几分钟呢。」她说,忍不住以双手掩面,偷偷地笑。
「别笑。」乔石展臂试图拉开她的手,「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啊。」他低喃。
「不,我不要看。」她摇头,不肯放开掩面的手。
「为什么?」
「因为你──裸体啊。」
「那又怎样?」他倾下身,热烫的身躯与她窈窕的曲线密合,「该不会怕被我迷倒吧?」性感的气息抚逗著她耳畔。
「我才、不怕……」她想抗议,却语不成声。
他索性含住她的唇,让她无法再吐落任何言语,而双手,抚遍她全身上下,所到之处都像点燃了火苗,热得她把持不定。
「乔、乔……」她难受地唤著他的名,修长的腿紧紧攀住他肌肉匀称的双腿。
「嘘,别说话。」他伸出食指按住她的唇,自己的唇却不安分地往下游移,落上她在火光映衬下格外妩媚的乳峰。
「……No I can't forget this evening,Or your face as you were leaving……」
沙哑的女声开始在室内回旋,是近来很受欢迎的女歌手,正翻唱著Air Supply英文抒情老歌,「Without You」。
听著深情款款又微微悲伤的老歌,她柔软的心蓦地紧拧,直觉自己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一刻的亲密与激情。
「乔。」她沙哑轻唤著他,胸膛震荡,而眼眸,缓缓氤氲薄薄水雾。
水雾瞳眸里,映出他温柔的脸。
「我要进去了哦。」
「……嗯。」她轻轻颔首,闭眸静静等待,等待他带领她飞向天堂,最甜美而浪漫的天堂。
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到那里,明日醒来,她会发现自己躺在柔软似梦的云端,身畔,有个睡颜犹如孩子般纯真的他。
明日,她会在天堂醒来──
I can't live,if living is without you。
I can't live,I can't live any more。
Can't live,if living is without you。
Can't live,I can't live any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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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岛薰是被秋风轻轻叩击玻璃窗的声音唤醒的。
清晨七点,窗外太阳还没露脸,天色仍然一片苍灰迷蒙。
可她的心情却很好,她对自己甜甜地微笑,而这样的微笑在转头睇向身旁依然熟睡的男人时,更加清澄、甜美,动人心魂。
他仍然睡著,昨夜激情过后,他将她抱上自己的床,很快便沉沉入睡,而右手,霸道地将她锁入怀里。
到她一觉醒来,他手臂仍在她胸前徘徊,恋恋不肯离去。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伸手悄悄将他的手臂带离,接著动作轻巧地起身,裹上他挂在衣架上的深蓝色睡袍。
她系紧衣带,在转身踏出房门前最后再眷恋地望他一眼。
「你继续睡吧,懒虫。」她朝他无声地说,「我去煮咖啡。」
她走进厨房,正把水壶放上瓦斯炉时,门铃忽然响了。
叮咚。
清脆无比的铃声十分悦耳,可她听著,心脏却猛然一扯。
这么早──会是谁呢?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男性睡袍,犹豫著是否该先回房换一件衣服,但再度响起的铃声令她无法再细想。
她决定先应门,走进客厅,穿过玄关,拉开金属门扉。
清艳的雪白身影映入她眼瞳,她猝不及防,只能怔然。
「我找Frank。」门外的女人以英文说道,带著敌意的眸光直瞪著她,梭巡她全身上下。
「乔……他还在睡。」
「是吗?」女人点点头,却依然直挺挺地站著,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你是雅薇吧?」她心乱如麻,却刻意保持平静的语气,「请进,我想他等一会儿就……」
「你就是矢岛薰?」雅薇打断她,「被派来协助他的侧写官?」
「是,我是──」
「他没有告诉我你们住在一起。」雅薇语气酸涩。
「不,我们是分开住的,一人一间──」矢岛薰匆忙解释,可脑海里却掠过昨晚激情的画面,她一顿,脸颊淡淡嫣红。
雅薇注意到了,眸中闪过妒意,她恨恨地瞪著矢岛薰,好一会儿,忽地举高手中捧著的蛋糕盒,「我是来找石一起庆生的。」
「庆生?」矢岛薰闻言,一怔,「今天是乔生日吗?」
「不,是『我』的生日。」雅薇刻意强调,「自从我们认识后,每一年他都会替我过生日的,即使他人在国外念书,也不曾忘记打电话跟寄礼物给我。」话说到此,她忽然停顿下来,仿佛等待矢岛薰的反应。
她想要她说什么呢?
矢岛薰轻吐气息,嘴角拉开涩涩苦笑。
见她毫无反应,雅薇似乎有些激动,嗓音不觉高亢起来,「就连后来我们分手,他还是忘不了我,在我生日那天还特地要人送来一份礼物。」她颤著嗓音,眼眸绽出逼人火苗,跟著伸手从胸前拉出一条项练,「看,就是这个。」
这是──
虽然矢岛薰要自己不要看,眸光还是忍不住向那条璀亮的项练瞥去。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练子,坠著一个漂亮的练坠,那是只──钻戒?
「这是石向我求婚时,送我的戒指。看,」雅薇炫耀著,「很漂亮吧?」
「的确很美。」矢岛薰低低说道,胸膛像被挖开一个大洞,闇黑无底的洞,心脏,缓缓坠落洞里──
她不知道他曾经向雅薇求过婚,他从没告诉过她!
他只说雅薇是他前任女朋友,却原来还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未婚妻……
「我们分手那天,我本来将这只戒指退还给他的,可他却送还给我。」雅薇继续说道,尖锐的语音有意无意撕扯她的心,「他说,除了我,他不想再将这个戒指送给任何人了,他希望我好好保存它。除了这个,他还送了我一张CD──你知道是什么CD吗?」
「不,我不知道……」
「是Air Supply单曲,『Without you』他是暗示我,没有我他就活不下去!」
Without you。
就是昨晚他们做爱时,那个女歌手温柔诠释的英文老歌吗?
一念及此,矢岛薰面色蓦地刷白。
怎么那么巧?偏偏是Without you,偏偏是这首老歌,这首他曾经藉著它对前未婚妻诉说心曲的老歌!
这真是太讽刺了,太讽刺了──
她想,心脏紧紧绞扭,几乎无法呼吸。
她扬起眼廉,试图以平静的眸光注视眼前故意重重刺伤她的女人,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没落入她眼底。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雅薇讥讽的嗓音,依旧毫不放松地敲击著她的耳膜。
「他可能告诉过你,我特地飞来这里是要求与他破镜重圆的吧?可是他没敢立刻答应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我不……」
「因为他不想伤害你!石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男人,他说你喜欢他,所以他不想伤害你!」
心弦一绷,断了。
「他是──这么说的吗?」
「不错。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他明明还爱著我,却因为顾念你的感受不敢答应我。」
「他不必──这样的。」心脏沈入最深的闇渊,「我们什么都不是,只因为工作才在一起……」
「是啊,我也这么想,你们只是工作伙伴不是吗?」雅薇看著她,看著她脸色逐渐苍白,唇畔不觉浮起恶意的笑,「他不喜欢你,矢岛薰,只是你有点像我,他拿你来代替我而已。所以就算你们昨晚真的上了床,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在这个案子结束后也会跟著烟消云散。你明白为什么吗?因为我才是乔石真正爱的女人,我才是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那个女人。你,不过是他逢场作戏的对象!」
逢──场──作──戏。
昨晚那样美好的做爱原来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成人游戏吗?
而她,竟还傻傻地以为自己找到了天堂……
「虽然石因为工作关系暂时无法跟我一起离开这座小镇,可他却每晚都打电话给我,每晚都打哦,每晚都在电话里哄我入睡。只有昨晚──」雅薇顿了顿,射向她的眸光厌憎,「想必是你绊住了他吧?」
她接收到她的眸光,却只是默然不语。
「我警告你,矢岛薰,你不要以为……」
「你不必警告我。」她截断雅薇,一直低掩的眼睫终於扬起,绽出凌锐且傲气的光芒,「我会离开。今天这里就留给你们单独相处吧。」瑰丽的菱唇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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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在漫漫雨丝里,矢岛薰琢磨著自己行进的路线,她该往左,还是往右,或者,什么也不想,顺其自然地前行?
她要走到哪里?镇中心,教堂广场,还是找家咖啡馆打发一天的时间?
她想著,仰起秀颜,让冰沁的雨丝落上她的眉,她的鼻,她微微发颤的唇。
往哪里走,走到哪里有什么分别吗?她终究是一个人,一个人到哪里都好,没多大分别。
到哪里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於是,她幽幽叹息,双手插入风衣口袋,迈开步履踽踽独行。
她就这么走著,什么也不想,让脑海保持一片空白,除了满身满心的寒冷,她不想有任何思考,任何感觉……
石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男人,他说你喜欢他,所以他不想伤害你!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他明明还爱著我,却因为顾念你的感受不敢答应我。
是Air Supply的单曲,「Without You」,他是暗示我,没有我他就活不下去!
我才是乔石真正爱的女人,我才是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那个女人,你只是个替代品……
不,她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矢岛薰蓦地用力甩头,试图甩开脑中令她头疼心痛的回响。
她不要想,只要这么走著──走著,忘了乔石,忘了雅薇,忘了所有的一切。
她只要这么走著……
不知不觉,她愈走愈远了,雨丝沾上她的发,落上她眼睫,迷蒙了她眼前的世界。
她的世界,只是一片烟雨朦胧。
她就这么走著,浑然不觉雨愈下愈大,而单身独行的她,已成为某对狡狯的棕眸猎取的目标。
终於,她被一双健壮有力的手臂掩住了口鼻,毫不容情地拖进一座废弃的仓库。
她死命挣扎,却,终究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