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那件事后,江睿奇一直对她很好,而且从没有旧话重提,让她为难。鹿墨儿总觉得对他很愧疚,又不能回应他,只好对他也好一点,算是有所回报,结果两人居然成了不错的朋友。
江睿奇看着她的装束,了然地说:“你是要去打工啊?正好咱们可以一起走。”
“好啊!你是要回家吗?”鹿墨儿扭头看着他,忽然惊奇地问,
“咦,你的眼镜呢?为什么没戴?”
江睿奇得意地说:“我的眼睛很好,不用戴什么眼镜啊!”
“胡说!”鹿墨儿突然指着远处说,“咦,你看,那儿在招人加入吉他社呢!”
江睿奇仔细看了一眼,笑她:“你是什么眼神啊?明明是话剧社招人!”
鹿墨儿斜眼看着他:“原来你真的看得见了!是戴了隐形眼镜吗?”
“不是,我做了手术,我的眼睛好了!”江睿奇兴奋地说着。
“是这样啊?”鹿墨儿搔搔头,想起自己以前讽刺他的一句话,这应该跟自己没关系吧?
“现在方便多了!”江睿奇到处张望着,好像今天才开始看到这个世界一样,“以后我也不同担心了!”
“你担心什么啊?”鹿墨儿好奇地看着他,为了减少自己的罪恶感,她在心里一只念着“这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
“你说要是我找个女朋友,站在马路上,连个计程车都不能先看到招过来,那我的面子不是丢光了?别人肯定会觉得我这人不可靠!”
“就为这个?”鹿墨儿对於他的解释实在很想笑,这就是他眼睛动手术的原因?难以理解,谁看到不都一样?女生叫车又怎么了?
“嗯!”江睿奇居然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鹿墨儿听了,有种要昏倒的感觉,天啊!这都是些什么怪人啊?
鹿墨儿再去医院时,正遇上翟社略的高中同学来看他,旁边还有他寝室的一个同学在照顾他。大家友善的打个招呼,鹿墨儿给翟社略倒了一杯豆浆。
“我不喝了,没有味道。”翟社略喝了一口就停下来,豆浆里没有放糖。
“但是有营养啊!”鹿墨儿使劲瞪着他,非逼着他喝了下去。
看他老实喝完了,她才拿出娃娃和钥匙扣给他:“特意给你带来的,好不好玩啊?”
“你把我当小孩子啊?”翟社略笑了起来,手里有了东西玩,表情开心多了。
鹿墨儿掏出早上买的报纸,递给他。记得有一次看见他上课在看报纸,估计他躺在这里,也很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吧!
周围的人立刻有了事做,连别的病人也过来借了一张。鹿墨儿没事可做,就看他在那儿玩娃娃。
“昨天吃了你带来的西瓜,满好吃的!”翟社略不知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鹿墨儿愣了一下,点点头说:“哦!”
然后大家就再也没说话,鹿墨儿坐久了觉得有些困。昨天经理又留她加班,害得全寝室的人都担心她,集体去接她回来。回来以后大家说话说兴奋了,居然一直讲到2点钟。
鹿墨儿看翟社略好像睡着了,也忍不住趴在床单上,等她小睡了一下起来,翟社略早就醒了,其他人也正要去吃饭。鹿墨儿还是没参加,毕竟和他们不熟,说也说不上话,她想还是省省吧!
本来还想补补眠的,翟社略却怎么也不让她睡了:“你困了就回去睡啊,别趴在这里睡。”
鹿墨儿打起精神来,不睡就不睡嘛!趴着总可以吧?
“床单又不干净,你趴在上面干嘛?”翟社略不知道她一向软骨,熟了以后在人家面前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鹿墨儿看看雪白的床单,明明很干净嘛!哪里有脏了?不过她还是坐了起来,不想惹他生气。“你别离我这么近啊!”翟社略又提出意见来。
我哪有离你很近了?鹿墨儿觉得他像在找茬,忍!忍!忍!不要跟个病人一般见识。
她做好心理建设,把椅子拖远了一些,看他还要怎么说。
翟社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病又多,你在这里呆久了不好,还是赶快回去吧。我天天都不能起来洗澡,只能擦一擦……”他停顿了一下,总结性的说,“反正你快点回去啊!”
“不要!”鹿墨儿执拗的看着他,别的都好说,她不想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再说医院有什么病都没关系,只要他能待的地方,她一样能待!就算是更恐怖的地方,只要有他,她也愿意陪着!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话?”翟社略生起气来,“说传染病多,不安全,你也不听,要你去吃饭也不吃,我不想跟你讲话了!”
说完,他像小孩子一样,侧过头不理鹿墨儿了。
鹿墨儿也生气了,自己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好心好意的陪着他,居然换来这种对待,她的脾气也强,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心里却伤心死了。
“我要喝水!”过了一会儿,翟社略突然叫了一声,鹿墨儿翻翻白眼,不是不跟她讲话了的吗?
她憋着气站起来,帮他开了瓶水,插进弯曲的吸管,小心的伺候他喝着。翟社略一边喝,一边看着她,看她居然也板着脸,理也不理自己,本来觉得自己刚才说重了的,这下气也上来了。
鹿墨儿见他还是侧过头不理自己,也把头侧向另一边,生着闷气。她还从没这么服侍过人的,他居然连句话也不说!
等到大家吃完饭上来,鹿墨儿旁边病床的人说是打开水的时候了,她忙去提了一瓶水,提回来就打走了。
虽然生气,她还是很听翟社略的话的,想到自己一个女生在旁边,他上厕所也的确不方便,她便起身告辞。
由於有不熟的人在旁边,她不想气冲冲地就这么走了,於是她特意跟翟社略打了个招呼:“我走了啊!过两天再来看你!”
“你不用来看我了!”反正也不听我的话!翟社略咽下后半截话,显然还在赌气。
“你说不来我就不来吗?我肯定会来的!”
鹿墨儿想不到自己好心好意地低了头,他还不领情,忍不住怒从中来,非跟他拧着说了一句,又怒又伤心地跑了。
说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生争执,性质更像小孩子间的赌气。
过了两天,鹿墨儿气消了,想想自己也有不对,翟社略在医院本来就过得不舒心,自己还在那里添乱,他能不心烦吗?
再说他也是在为自己着想,不想她在那种地方待得太久,不过他就不能考虑一下她的心情吗?唉!鹿墨儿叹了口气,手里玩着新买的两个SNOOPY娃娃。每天发售一个新的,她都会去买一个,虽然生气,潜意识里她还是挂念着翟社略的。
笨蛋啊!她摔下娃娃,有点气恼自己。居然还在想着今天要不要去看他,人家可是下了逐客令的!不过,自己走的时候也说过要去的,她鹿墨儿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唉!好烦!
“小妹,你在苦恼些什么啊?要不要大哥我帮你分担分担啊?”魏扬和阿娟看她半天了,难得看她整天苦着一张脸,她应该是最没烦恼、最快乐的小鹿啊!
“没什么啊,你也不去看看翟社略,人家可是在住医院呢!”鹿墨儿没精打采的。
“你希望我去吗?那我就跟你去看看他好了!”魏扬以为她真的在烦恼这个。
“你真的要去啊?”鹿墨儿眼睛亮了起来,“那你帮我去看看他好不好,然后带点东西给他啊!”“你都不去啊?那我去干什么?”魏扬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啊……”鹿墨儿为难地说,“我不方便去啊!”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哥给你撑腰就是了!”魏扬猛地站了起来,笑嘻嘻的看着她。
“我要你撑什么腰啊?”鹿墨儿哑然失笑,怀疑地看着他,靠他还不如靠自己吧?
“走啊,免得你老在这儿愁眉苦脸的。你自己不高兴,我们也跟着不舒服。”魏扬背起包来,看来的确打算跟她一起去看翟社略。
“可是……”鹿墨儿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出了寝室,寝室里的低气压全都缘自於她,魏扬要她一起去见翟社略真是造福大家。
“有没搞错啊?”鹿墨儿把包背上肩膀,幸亏她的东西都在里面,要不,她还不手忙脚乱的。
走到门口,鹿墨儿却赖在门口不肯进去,魏扬威胁她说:“你不进去,我可就走了的啊!”
鹿墨儿见他居然这么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魏扬只好跟她打商量地说:“这样,我打头,你垫后,这总可以了吧?”
“干什么啊?又不是做贼!”鹿墨儿忍不住笑起来,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她故意靠着墙走,在翟社略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就停下来。她看见晁海站在翟社略的床边,正在帮他拿热毛巾擦拭身体,那样子又专注又认真,鹿墨儿对他的印象不免有些改观。只要他真的对翟社略很好也就罢了,自己犯不着为他说的一些话生气。
晁海看了他们一眼,翟社略似乎也知道有人进来了,他尽力转动眼珠,看到魏扬的身影。
鹿墨儿看他们打了个招呼,本来打算做隐形人的,却看见晁海拉着翟社略的裤子,准备继续帮他擦拭。
呸,没看见有女生吗?鹿墨儿瞬间红了脸,转过身去对着墙。
她听到翟社略叫晁海可以停下来了,然后晁海端着水盆从她身边走了出去,顺便打量了她一眼。
“还有一个呢?”翟社略好像是在问魏扬,鹿墨儿回头看到他极力的想往这边瞧,却因为头不能动,怎么都看不到她。
“谁啊?没有人跟我一起来啊!”魏扬装傻地看着他。
“你少骗我,我知道她来了。”翟社略根本就不为他所动,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鹿墨儿听他好像很高兴自己来看他似的,再那么一说,更是没有躲藏的必要了,她只好像蜗牛一样,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
“你还好吧?”鹿墨儿看他的脸色不错,看来也早就消了气,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因为你那天说,过两天要来看我的,我想你现在也该来了啊!”翟社略说得理所当然。
鹿墨儿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有种话叫气话的吗?再说他都叫她不要再来看他了,自己不来了也是很有可能的,难道他都忘了吗?
鹿墨儿突然觉得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有所预见似的。这种感觉真不爽!
“我想看篮球杂志,你帮我下去买一本吧!”翟社略显然是在对倒完水进来的晁海说话。
鹿墨儿想到他刚才辛苦了半天,还没坐下来又被翟社略使唤来使唤去的,不免觉得他有点可怜,忍不住出声说:“我去好了,你们坐着说说话。”
“那你快去快回啊!”魏扬嘱咐了她一句。
“好!”鹿墨儿点点头,走的时候记起自己带的娃娃,拿出来给翟社略,“你先拿着这个玩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就下楼去了,回来后没待一会儿,她不想翟社略再像上次一样发脾气,悄悄拉了拉魏扬的衣角,叫他告辞走人。
“那我们走了啊,你慢慢养病!”魏扬站起身来,鹿墨儿也连忙点头。
“嗯,我快出院了,你们就不用再来看我了!”翟社略手里拿着娃娃,高兴地看着他们。
“知道了!”鹿墨儿留下一本书给他,与魏扬一起走出医院。
“那是什么啊?”魏扬好奇地问,不知道她给翟社略的是什么书。
“书啊!”鹿墨儿才不想告诉他呢,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句。
“我又不是没看出是书……”魏扬看她明显的不想说出来,也就没问了。
其实鹿墨儿给他的是一本《诗经》,因为她答应过翟社略,会告诉他那首诗的含义,但她又实在说不出口。还是给他一本带解释的书,让他自己慢慢看吧!
翟社略出院也有三个多月了,鹿墨儿每次碰到他,都觉得他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鹿墨儿总是在猜测着,她讨厌这种犹犹豫豫的气氛,连麦当劳的考试都得强迫自己专心才看得进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鹿墨儿终有一次忍不住问出了口。
“嗯。”翟社略的语气有点沉重。
“那我正好等会儿有空听你说。”鹿墨儿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是那种遇到最坏的结果也会去承担的人,“你明天中午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好!”翟社略挂上了电话,鹿墨儿想了想,决定暂时抛下这事,考完今天的考试再说。
回到寝室,她守在电话旁,想着自己的转变,突然觉得自己丧失了好多自我。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那么任性妄为了,这种改变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我们出去的啊!”魏扬和阿娟正打算出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鹿墨儿用锐利的眼神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懒得回答,她的心情不爽透了,等了一下午,那人居然都没打电话来。他到底记不记得啊?
“哇!你可别吓人啊!干嘛用那种眼神看人,恐怖死了!”魏扬哇哇大叫了起来,这种表情好熟悉,鹿墨儿以前就老是端着这副样子吓人,太久没看到,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你走不走的啊?”鹿墨儿不耐烦地看着他。
“你没关系吧?今天心情不好?”魏扬关切地凑过去,却被阿娟拽了出去,这人懂不懂看人脸色啊?
“没什么啊!”鹿墨儿倒进被窝,不忍心对他们一直绷着脸。原来这种情绪叫不忍啊,她对谁都开始束手束脚起来。
“没事就好!”阿娟松口气,“你在寝室要乖乖的啊!晚上我们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东西!”
“哦。”鹿墨儿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却还是应了一声。
“你们可真够偏心的,没看见这儿还坐着个大活人吗?”许林可有意见了,死小子,越坏还越招人疼啊?真是不公平!
“怎么会呢?都有!都有啊!”阿娟的头开始痛起来。
要出去的两人不敢再多话,赶紧走人,寝室里只剩下鹿墨儿和许林两个人。
“你说阿敏去看她男朋友,什么时候回啊?”许林闲闲地放下书,不想看了。
“不知道啊!”鹿墨儿声音闷闷的,眼睛却瞟向钟。
“她真的很厉害哦,一个人跑那么远。”许林感叹了一句。
“是啊。”鹿墨儿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许林终於注意到她怪怪的:“你干嘛?没精打采的,一下午老看着钟,你要出去啊?”
“都已经七点了,我能去哪儿啊?”鹿墨儿“哼”了一声,现在怎么都该已经打完球了吧?就算要吃饭,也该差不多了。
她又看看时钟,好吧,就算他们吃饭吃得很慢好了,再耐心等一个小时!
“喂,你今天麦当劳的考试怎么样?”许林想起这茬事儿,有些关切。鹿墨儿很重视这次考试,认真看了两天厚厚的资料,每次下了班还留在那里看教学录像带。
“我也不知道。”鹿墨儿想了一下,“有两道题不太清楚,资料里面没看到过,我胡乱填了两个,就交卷了。”“是什么问题啊?”许林好奇地问。
“有关两个保温柜的温度。”鹿墨儿漫不经心地看着时钟,奇怪她怎么今天这么多问题。
“那你回答的是多少?”许林刨根问底起来。
鹿墨儿看着她没有回答,就这么奇怪地一直盯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她忍不住问了出来:“干什么啊?发神经啊?”
“我只是奇怪,”鹿墨儿慢吞吞的说,“没见你多长了一条舌头啊,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多嘴多舌起来了?问那么多!”
“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啊!”许林有点生气,“寝室里就我们两个,我看你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特意找你说说话,你居然这么说?”
“我……”鹿墨儿没想到她在担心自己,不好意思起来,解释说,“不好意思啊,我在等翟社略的电话,心里有点烦。”
“算了,没关系啊,难怪你老是看钟。”许林躺上床,心里有些了然,暂时不要掺和这家伙的事比较好。
鹿墨儿埋头苦思着,想到以前的种种,心里觉得又酸又涩。以前的她去哪里了?拿出点魄力来好不好?像这样整天软绵绵的性格是她吗?
突然间,她悲从中来,“呜呜”地哭了起来,许林转过头来吓了一跳。
“你干嘛啊?”许林手忙脚乱的找出纸巾,塞到她手中,“别吓人啊!”
“我好可怜啊!”鹿墨儿不知不觉中用上了阿娟的口头禅,“他都不理我,不讲信用的人,也不记得打电话。”
“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吧?”许林记得有前车之鉴,“你以往不是就算了吗?”“可是人家这次好难过,本来就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去听他讲的。”鹿墨儿一张小脸上布满了泪珠,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怜,“我受不了了,已经到极限了。”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也许他在吃饭呢!”许林极力安慰着她,以前她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哭起来,今天看起来比较严重。
“都已经八点了,至少也要跟人家说一声啊!”鹿墨儿埋着头,低声饮泣着,长久以来的委屈都爆发出来,她的不安和自我厌恶已经积累到了顶点。
世上的事总会有个结果的吧,就算是坏的,她也认了,可这算什么?自己进不得,退不得,抛也抛不开。“你的电话呢?”许林看不下去了。
“在桌上,怎么了?”鹿墨儿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嘛。
“你的电话上肯定有他的号码,我要帮你教训教训他啊!”许林气愤地打起电话来。
“不要啊。”鹿墨儿看她好像拨通了,不敢大声讲话,轻声抗议了一声。
许林没管她,刚才哭得那么伤心,现在居然还不让自己去教训那个家伙,这人脑袋里塞的是浆糊啊?
“喂,你好,我是鹿墨儿寝室的同学。”许林开门见山的通报了一声,听他也报上自己的姓名,有点想笑。当然知道他是翟社略,才会打电话给他。
“我知道你是翟社略,你不用通报姓名了。你知不知道有人等着你的电话,等了一下午啊?”许林也不客气,就那么兴师问罪去了。
翟社略的声音还是一贯的轻柔:“这个等一下再说吧,我现在有点事,过半个小时你们再打来。拜拜啊!”
许林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电话,这人蛮会自说自话的唉!就这么替别人做决定,挂了电话。
怎么办呢?鹿墨儿只顾哭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也不吭声,她只有再打一次了,不过要等半个小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