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哥来了?”喃喃地低语,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心头雀跃地跳动着,她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在期待着他能来看她。
在她急着下床想出去看他之际,房门已被推开,一个巨大的身躯,在暗黑的门口处跌了一跤。
怒咆声响起,她摸黑走向他,试着想扶起他,可是,一阵冲天酒气,熏得她忍不住捂着鼻。
“哥……你喝酒了?”
“把……把灯打开……为什么不开灯?”跌跌撞撞的走进来,还摔倒在地,心头怒气陡升,铁擎军发出狮吼般的怒咆。
从来没有听哥这么凶过,翎莙吓得退了一步,怯怯地道:“我……我去开灯。”
沿着墙壁走,摸到了电灯开关,啪的一声,强力的光源,迅速取代了黑暗的帷幕。
“哥,我扶你起来。”
翎莙弯身想扶起酒味浓重的铁擎军,未料,她的好心,换来的却是他狠心的推离--
“走开!你这个凶手!”
“哥,我不是……”
“别以为你离开了监狱,你就没罪了。”坐起身,铁擎军怒红的双眼里,释出满满的怨恨。“我不会放过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翎莙直望着他,突然觉得他变得好陌生。
以往那个疼她、爱她的哥哥,此刻像个冷血无情的人,那双充满怨恨的眼,似乎恨不得把她这个罪人给吞噬。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他和那个曾经为了满足她小小心愿,不顾联考在即,还偷偷带她去偷摘水果的哥哥,联想在一起。
“为什么你要害妈?为什么?”铁擎军突然扑向她,两手掐着她的脖子。“我不是说了,我会娶你、我会娶你的……为什么你还要害死妈?”
强劲的力道锁住她的咽喉,翎莙没有办法出声,只能吃力的摇摇头。
看见她脸色渐渐苍白,铁擎军顿时松开了手,颓丧的坐在一旁,布满血丝的双眼,瞅着她失血的容颜。
“哥……”深吸了几口气,翎莙发出虚弱的喊声。
“不准你再叫我哥!从你害死妈那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妹妹,也不再是铁家的孩子。”狂咆的怒气已然消褪,铁擎军冷冷的瞪视着她。
“我没有害死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他狠狠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冷冽地道:“除非妈能活过来,我就可以相信你!”
翎莙黯然的垂眼。妈妈死了,如何能再活过来?这辈子,难道她注定得活在这个罪恶的深渊中?
“不要装出一脸的无辜。”虎口叉住她的下颚,他把她的小脸抬起,对着他。
水眸幽幽的望着他,她缄默不语,泪水如细丝滑下两颊。
涓流的泪水,拨弄着他的心,她幽怨凄楚的表情,徐徐地引导出他压在心底对她的呵护之情--
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想伸手抹去她的泪水……但一想到他对她二十年的呵护之情,换来的却是她狠心的害死他妈,怒意登时排山倒海的再度涌出。
“不准哭!我叫你不准哭,你听见了没有!”她的泪,令他心烦。
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着了她,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止不住。
“不准你哭!”
更大的怒吼声,让她更害怕,怯怯地嘤咛低声啜泣着,斗大的泪珠不停地涌出眼眶,带出两道伤心痛楚的泪痕
烦闷的情绪鼓噪着胃里的酒液,翻腾的酒液冲击着胃壁,灼热的感觉,沸腾了体内的每一条神经--
俯首,他狠狠地咬着她微微颤抖的红唇,粗暴的吻着她,不让她发出扰乱他心绪的哭声。
但粗狂的吻,没让他的心获得宁静,反倒在他心湖,激起了另一波更大的巨浪--
粗糙的大手,霸道的探索着她身上每一吋光滑雪白的肌肤,黎明到来之前,他的身、他的心,一直没有和她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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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莙、翎莙……”
“擎军哥哥,你醒醒啊,擎军哥哥--”
“翎莙……翎莙--”
“我不是翎莙,我是amanda。”站在床边的邱雅珊,气腾腾地甩开铁擎军的手。
感觉有人在他的床边,铁擎军倏地睁开眼,一看到邱雅珊,他的眉头紧蹙起。
“你在我房间做什么?”他坐起身,头疼欲裂。
“我……我妈要我过来告诉你,你爸住在我们的枫叶酒店,他心情不太好,一直喝酒,喝了醉,醉了睡,醒了又喝,喝了又醉……”
“我会付钱的。”揉揉太阳穴,他的头好痛。昨晚,他去了翎莙那儿,对她做了……
“我妈不是要跟你讨钱的。”邱雅珊坐到他身边,勾住他的手。“她是怕你担心,特地要我来告诉你,她会照顾你爸的,等过两天你爸心情平静了点,如果那时你很忙,我可以载他回来的。”
“出去。”他斜眼睨视着她。他的头快爆炸了,她还在他耳边说那些他一点都不想听的话。令他生气的是,究竟是谁准她进他房间的?“我叫你出去,你听见没有?”
被他的怒吼声吓着,邱雅珊站起身,嘟嚷着:“擎军哥哥,你干吗对我那么凶!”转身走出去,邱雅珊喃喃低语:“我可是好心来告诉你铁伯伯的情况的,好心没好报,哼!”
她大步的走过去,重重的关上房门,头痛欲裂的铁擎军,砸毁了门边的一座立灯。
昨晚他做的事,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一大早他丢下甫睡着的她,离开那地方--因为他更清楚的知道,他是那么地爱她,即使她害死了妈妈,他还是控制不了想爱她的念头……
“翎莙,我爱你--”两手按住快爆炸的头,他闷声低咆着。
头痛,他的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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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铁擎军赶出房间的邱雅珊,气嘟着嘴。
她可是好心来向他报告他父亲的消息,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才不会愿意再来铁家。
想到铁伯母的死,她吓的好几日都不敢出门,还好先前她的朋友因为失恋求助于一位催眠治疗师,她心想,也许可以找那位催眠治疗师帮她。
果然,在催眠治疗师的帮助下,她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况且现在又是白天,只要她不去后院,她才不怕什么鬼魂呢!
走到翎莙房间前,邱雅珊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看四下无人,瞬间溜进房去。
外界一直以来,都认为铁翎莙是铁家最宠爱的小公主,不管实情如何,至少以铁伯伯爱面子的程度来看,物质方面,绝对不会亏待铁翎莙。
和铁翎莙年纪相仿的邱雅珊,虽然也是从小过惯富裕的生活,但难免也会想和翎莙比较一番。
房内的摆设,其实和她的也相差无几,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看她的衣柜。
邱雅珊怀着一种兴奋的情绪,缓缓地走向衣柜。
反正,铁翎莙已经被赶出铁家门了,这些衣物,与其留着被仆人偷光拿去变卖,还不如她挑一些回去穿,那衣服的价值,才不会让没品味的人给糟蹋了。
怀着占有的亢奋情绪,邱雅珊急急的将衣柜给拉开。
“哇--”
衣柜里塞满衣服的情景,和她想象中的画面相去不远,在她想拉出一件白色小礼服之际,衣柜下方突然掉出一大束花来。
把礼服挂回,弯身细看,赫然发现从衣柜里掉出来的这束花,正是她托花店人员送来给擎军哥哥的那束花。那日,她可是为了擎军哥哥,破例特地到花店去亲自挑选花的--
拿起上头的小卡片,果然是她亲手写的卡片。
“铁翎莙!”捏皱了小卡片,看着枯萎的花束,邱雅珊气得牙痒痒的。
原来是铁翎莙把她要送给擎军哥哥的花束给藏起来了,难怪那天擎军哥哥看到她在厅里,什么话也没和她说,就马上叫仆人请她走。
“铁翎莙,你这个小贱人!好哇,你不让我约擎军哥哥,改明儿个我成了你的大嫂,你永远都别想踏进铁家一步,走着瞧你!”
愤怒的拉出衣柜里的好几件衣服,把衣服放在地上踩,邱雅珊暗暗的立誓,她和铁翎莙这辈子誓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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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这栋高级小区内,一转眼已过了五个多月。
五个多月,一百五十多个日子,对翎莙而言,她的人生,慢慢地重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走在中庭的原石步道,注视着矗立在步道旁的石雕艺术品,她的心头,平静而喜悦。
也许感受到她没有逃跑的念头,一个月前,他开始答应让她能在小区内自由活动。
眼光柔和的往下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的嘴角噙着期盼小生命到来的喜悦光芒。
她不恨他对她做了什么,他曾说过,他会娶她,那时,她以为他只是想保护她,不让她被赶出铁家,才会这么“安慰”她,但自从他把她“救”出来,安置到这小区来,和她……发生亲密的关系后,几回他来,虽然他的眼神总是有恨、虽然他不再像以前陪她说好多的话,但每当两人赤裸裸的贴靠之际,她总能感觉到,他们的生命,生生世世,都会相连在一起。
而现在她依赖他的心情,和以前的依赖,似乎也有着大大不同。
她也相信,老天爷既然安排了他们在一起,总有一天他对她的误解,一定会消失。
摸摸孕育着小生命的肚子,她展露出住进这小区来难得一见的笑容。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怀着莫名的赎罪心情,独自在这里孤老一生,但这个小生命形成的同时,为她带来了一道人生的新希望光芒。
“总有一天,你爹地会知道,妈咪没有害死你奶奶的,对不对?”轻声细语的对着肚里孩子说,她的笑容,染上属于幸福的甜蜜色彩。
“可是你爹地有一个多月没来看妈咪,妈咪还没告诉他,你已经在我的肚子中了。”水眸半掩,翎莙有些愧疚的和肚里的孩子说道。“不急的,对吧?反正你爹地总是会来的,妈咪一定会告诉他的。”
望向在另一头由父母亲带着一起散步的小孩,翎莙的心底顿感有些空虚。
他总是夜里来,天一亮就离开,蝉姨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以为她是和别的男人有染怀孕,他怕铁家的面子挂不住,才把她藏到这儿来。
她不让蝉姨告诉他,她肚子已经隆起的事,她想亲自告诉他这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喜讯”。
眼神缠上一抹忧愁,日后,孩子出生后,他会和她陪着孩子一起散步吗?
望着愈走愈远的一家三口幸福的背影,翎莙告诉自己,会的,总也有那么一天,幸福天使会将他们一家三口,紧紧连系在一起的。
想象着他把孩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想象着她挽着他,一家三口一同漫步的幸福情景,她的笑容愈扩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