瞠大了眼,看著香凝踏著有点歪斜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趋近东方舍情独坐的那张桌子。
艳紫很清楚她那可掬的醉态,有大半是装出来的,做了她多年的好友,她当然不会不清楚,香凝和她的酒量是如何的天差地别。
基本上,香凝可是酒国女英豪,就算是一整瓶的威士忌都难不倒她了,何况是区区几杯活像是饮料的鸡尾酒。
但望著她逐渐趋近东方舍情的桌子,靳艳紫的一颗心也跟著不安起来。
她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时疯了点,真不知道她现在是想做啥。
张大了一双眼,她不敢掉以轻心地直瞧著那桌,心里盘算著若是等会儿有任何动静,她该如何应对。
咦,这真的是她的好友吗?
怎么整个人几乎有一半都倚上了东方舍情那颀长的身躯,只差没坐上他的大腿了。难不成她是真的醉了?
而那个东方舍情倒也还真是个浪子,虽说是美女投怀送抱,可是也不用接受地那么理所当然吧?
靳艳紫瞠大了眼,努力地注视著情况的发展,直到……
他……他……在干什么啊?他的狼爪竟摸上了香凝的香肩?!
看到这儿,靳艳紫终于忍不住霍地站起,然后像个复仇女神似的踩著急切的步伐,在短短几秒钟内,冲到了他们的桌前。
冷著一张脸,她纤手一伸,一把拍开了东方舍情的狼爪,目光灼灼地瞪著东方舍情,说道:
“东方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自重。”
懒洋洋地抬眼扫了来人一眼,东方舍情眼中倏地闪过了几丝复杂,但他却只是勾唇浅笑。
呵,果然是她啊!
就知道她们两个向来是秤不离砣的,冷香凝出现了,没道理靳艳紫会没了踪影,看来他的推理能力还是没有退步呵!
厚,他笑什么笑啊!活像白痴一样。
看著他脸上那抹莫测高深的笑容,艳紫胸臆中的怒气更是立时水涨船高了起来。
前仇旧恨,再加上他今天的行为,艳紫那经过细致雕琢的脸蛋儿更冷了。
“你快放开她!”
“你确定要我放开?”东方舍情耸了耸肩,用著低沉好听的嗓音问道。
“废话!不要你放开,难不成让你再继续揩油吃豆腐吗?”她的语气称得上是尖酸刻薄外带讥诮,只要有耳朵的人都不会听不懂。
就连待在吧台里的调酒师,都因为听到这话,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停下了调制著鸡尾酒的手,全神戒备著,准备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东方舍情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将原本扶著冷香凝的手一放。
这突如其来的放手,让香凝的身子顿时不稳了起来,只见她一个踉跄,就要和地面做起最亲密的接触。
靳艳紫眼看著这种突发状况,也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伸出去想扶住她的手也在半空中落空。
天啊!香凝该不会是真的喝醉了吧?难道是她判断错误,要不然她应该能自保啊?
忍不住眯起眼,不忍看到好友撞击地面时的惨状,可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只大掌捞上了香凝的纤腰。
“现在,你还要我放开她吗?”东方舍情抬头,睨笑地看著靳艳紫。
“我……”顿时,艳紫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只好怒气冲冲地一把从他的手中,将好像真的醉了的香凝给扶了过来,然后转身要走。
“怎么,我救了你的好友,你连声谢都不说吗?”
耳中窜进他那带著挑衅的话语,靳艳紫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深吸了口气,回过身,咬著牙对他说道:
“谢谢你喔!”
那声谢谢是说得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啊!
只要是有耳朵的人应该都能听得出来,可是偏偏东方舍情像没耳朵似的,完全听不出其中的咬牙切齿,还在脸上漾起一抹足以魅惑全天下女人的笑容,恣意地说道:
“能为漂亮的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靳艳紫简直被他那种轻佻的态度气到不行。
明媚的眸一横,艳紫霍地转身,完全不再理会身后的那个无赖。
如果说,她还曾有半点犹豫,但在今天之后,所有的犹豫全都转化成昂扬的战斗力了。
靳艳紫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他爱自由、爱放荡是吗?
她就非要毁去他的自由和放荡,让他背负起家族的责任不可。
哼!这就是惹恼了她靳艳紫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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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吗?”迟疑的声调回荡,靳家老奶奶对于孙女的要求,采不赞同的态度。
“当然好!”
“我怎么看不出有哪儿好?”老奶奶花白的眉儿微皱,一脸疑惑的看向脸上自信满满的孙女儿问道。
“你和东方爷爷不是打赌说,我一定有办法拉那头黑羊浪子回头,好接掌家族事业吗?”
“是啊!”靳奶奶点了点头,可是依然想不通这和艳紫要去东方集团做事有什么关系。
“我不深入东方集团,怎么使计让他回来呢?”
“可是……”老奶奶听著艳紫的话,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又好像有哪儿不对,她的脑袋东摇西晃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说他们靳家和东方家是世交,可是怎么说靳家也有自己的事业,让艳紫放下她看重的事业,去想办法让舍情那孩子回头,可行吗?
“那你的公司怎么办?”
“奶奶,现在公司大多已经上了轨道,几天少了我,没关系的。”
“可是……”老人家还在犹豫,但是靳艳紫却摆明了心意已决。
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既然要替奶奶赢这赌约,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深入东方集团,搞得那个烂男人不得不回来。
“这……我再和东方商量一下好吗?”面对艳紫的坚持,老奶奶只好退一步说道。
“不用了啦,东方爷爷那边,我自个儿会去说!”
一口就回绝了奶奶的建议,靳艳紫现在浑身散发著坚定的气息。她一定要终结那个浪子的快乐,以作为他得罪她的回报。
现在,这事已经不单单是奶奶的事了,她已经彻头彻尾地将之看作是自己的事了。
染著雪白的眉微蹙了好一会儿,终于松了开来,只见老奶奶脸上原本存在的犹豫,被一股笑意给取代,然后她看著一向令自己感到骄傲的艳紫,以让步的口吻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奶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你就去同你东方爷爷商量一下吧!”
“嗯!”其实有没有奶奶的首肯,她并不那么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朝奶奶投去了一瞥。
彷佛完全忘了这个麻烦,压根就是她老人家替她找来的,脑中不自觉又浮现东方舍情那张英挺狂妄的脸庞,靳艳紫牙一咬,立时马不停蹄的离去。
望著孙女儿离去的背影,靳老太太迫不及待地拿起身旁的电话拨打,接通后,她劈头就朝著话筒那端的人说道:
“艳紫那丫头已经去找你了,你可得好好应付,知道吗?”她细声细气地吩咐著,那早已爬上皱纹的脸庞上,闪现出一抹甜滋滋、少女般的笑容。
她的梦想,即将要由艳紫来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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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一个个身著华丽服饰,脸上展露著绝美笑容的模特儿,东方舍情的脑海中,却不期然地闪现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身影。
怪了,他怎么会想起那个男人婆?
一年前,他确实曾经因为她的美艳心动过,可是在吃了两次饭以后,他就觉得她像是一个男人。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在和男人吃饭时,嘴里谈的净是如何扩大公司的规模、该怎么抢下今年的航运合约等等事情的。
女人不该是只懂得风花雪月、名牌旅游的吗?
所以,那时他甚至常常错觉她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跟另一个男人谈恋爱很奇怪吧?
因此,他选择了不再联络。而她在打过两次电话,受到他的冷淡以对之后,也就没有再来找他。
再见到她,是在那天晚上,那间夜店。
其实初见她那一眼,他并没有认出她是谁,毕竟那天她的装扮,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在她身上的。
总是穿著裤装的她,换上了迷你短裙,充分的显露了她那双修长笔直的玉腿,再加上上半身的小可爱,更是完美的突显了她的“伟大”。
从十分“男性化”,摇身一变成为非常“女性化”的她,让他难得地兴起了诧异的感受。
可是他还来不及表达自己那“诚恳”的善意,她那明显敌视的态度,已经教他升起了另一抹兴味。
因为他突然发现,一旦惹怒了她,她的眸光就会变得晶亮亮的,好不耀人。
“呵!”东方舍情轻笑了一声,却换来了一记审视的目光和一个不解的询问。
“……东方,你还好吧?”一向酷得紧的好友,竟然这么无缘无故的笑了起来,风耕云忍不住觉得毛骨悚然了起来。
他该不是承受了东方爷爷太大的压力,所以精神有点错乱了吧?
“我很好,没事!”耸了耸肩,东方舍情完全不将好友的大惊小怪给看在眼底,脑海中还是一迳盘旋著靳艳紫那气到不行的神情,脸上的表情更显愉悦。
以前从来不觉得她那种硬邦邦的女人有啥有趣的地方,可是现在他可是真的觉得她很有趣了。
“我看你真的不像没事。J完全不相信东方舍情的话,这样异常还算没事的话,那天就真的该下下红雨了。
只是投给了好友一记轻瞥,东方舍情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只是端起了面前那杯闪烁著澄黄光芒的醇酒,轻啜了一口。
“说实在的,你爷爷这次逼你逼得紧,你打算怎么办?”好吧,既然开门见山问了,人家也不说有什么烦恼,那就来个迂回前进吧!谁教他是他的生死之交,有著难以抹灭的革命情感。
最重要的是,他们自组的川风集团,可少不了他这一名大将呵!要不然他的逍遥日子,绝对会硬生生地就没了一大半,所以当然得要用力地给他关心一下下罗!
“两个方法,一个就是不理他,另一个嘛……”
“不理他!?”东方舍情的话还没说完,风耕云已经鬼吼鬼叫了起来。
东方这摆明了是说得到却做不到嘛!
谁不知道东方最重视的就是他的爷爷,这次爷爷用了“悲情诉求”,十之八九东方会心软。
他若是心一软,那川风的重责大任就会落在他肩上,如此一来,他不就会惨兮兮了?!
不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就算他用尽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也要逼东方想出个方法,但绝对不能是“不理他”这三个字。
“你急什么急啊,我话都还没说完!”对于风耕云那震天价响的惊呼,耳朵差点聋了的东方舍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那你说,你快说!”呼,原来还有下文,为著那一线的希望,风耕云连忙正襟危坐地像个小学生一样,噤口等待他希冀中的答案。
“爷爷给了我另一个选择,我正在考虑当中。”
“选择!?”
有吗?难道是他上回漏听了什么重要讯息吗?东方爷爷不就是要逼东方回去掌管家业?要不然就是找一个替死鬼——呃,其实是老婆啦。
这有选择还不是跟没选择一样?毕竟只要认识东方的人都知道,东方其实对女人很感冒的,甚至还有些朋友私底下在打赌,说东方这辈子可能都会做个黄金单身汉了。
等一下……难道说……
“你想选结婚?”
对著好友那种彷佛见了鬼似的表情,东方舍情只是浅浅地在俊逸的脸庞上勾勒出一抹轻笑。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风耕云迟疑地问道。
“我是认真的啊!”东方舍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本来他也没有这种想法啦,毕竟他没事去找个女人来找麻烦做啥呢?
所以当他爷爷提出这个要求时,他只是嗤之以鼻。
可是自从昨天再见到靳艳紫后,这样的想法就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罗!
像她这样强势的女人,肯定压得过他那些蠢蠢欲动的堂弟们吧!
“我是认真的啊!”他朝著好友点了点头,然后好笑地看著他那下巴差点落地的蠢样。
“那……那……你想要娶谁?”基于他对好友的了解,他应该是有人选才会有这种想法,所以他当然更好奇了。
“一个女人!”面对好友的询问,东方舍情简单地答道,然后莫测高深地投给了好友一瞥。
这是什么见鬼的答案啊?他当然也知道他要娶的是女人,难不成还娶男人吗?风耕云没好气的想道,但好奇难耐的他,还是锲而不舍地板起了一张脸逼问道:
“咱们是不是兄弟啊?是兄弟就告诉我她是谁。”
还是朗朗一笑,此刻的东方舍情正充分的享受著卖关子的乐趣。
他那抹笑看得风耕云一阵气结,于是忍不住地威胁道:
“东方,你再不说,我就去告诉东方爷爷你想结婚了,你信不信,接下来一定会有很多的相亲宴在等著你。”
呵,有这么值得好奇吗?
耕云竟然可以好奇到连那种对他来说,丝毫不痛不痒的威胁都出了炉,东方舍情著实不解地挑眉。
不过,他可不想去赌看看,风耕云会不会真的将他的警告付诸行动,反正不过是个答案,迟些早些都会让他知道的。
而且,他也蛮期待当他听见他的答案时,那种吃惊的表情,应该挺好玩的。
“其实我的人选就是——”
就在风耕云屏气凝神之际,东方舍情的话突然顿住,然后眯著眼看向风耕云。
“你倒是快说啊!”风耕云心急地直催促著,他真的好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女人,可以让东方舍情兴起“结婚换自由”的念头。
毕竟对一个将女人视为麻烦的男人来说,若是那个女人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他是绝对不可能使用这种下下策的。
“靳艳紫!”吊足了好友胃口,也算小小地惩罚了他刚刚的威胁,东方舍情这回终于爽快的给了风耕云三个字。
“啊!?”风耕云一张嘴张得老大。
这怎么可能呢?
靳艳紫耶!
商场上有名的泼辣男人婆,还曾跟东方有过两次无趣得让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撞墙的晚餐约会。
东方明明是受不了她的,不是吗?怎么这会儿却又……
他怎会不清楚风耕云的心思?东方舍情薄抿的唇微微上勾,划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你……真的疯了!”风耕云摇著头说道。
“我没疯。”他否认著好友的指控,心情是好得不得了。
“那你铁定是病了!”说著说著,风耕云的手还探到了东方舍情的额际,想要量量他是不是发了烧,所以烧坏了脑子。
“我没病。”他还是带笑否认,伸手拍去了风耕云那蠢动的手。
“不可能,你一定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风耕云努力说服著自己,也说服著东方舍情。
要不是病了,怎么可能千挑万选,会选上一个曾经被他嫌得一无是处的女人!
“我只是突然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
“你说过那是男人婆。”风耕云忍不住地吐糟,将东方舍情曾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你还说,这样的女人,会让全天下的男人倒足胃口,毕竟谁会想要在吃晚餐的时间,听什么汇率如何波动、物价指数如何影响运费之类的枯燥话题?”
“我知道我说过什么!”对于好友的话,东方舍情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
事实上,东方舍情直到现在还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或许在那无趣的背后,还隐藏著一些有趣的东西吧!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应该可以带给他最想要的——自由。
反正她那么喜欢在商场上和男人一争长短,那他就给她一个更宽广的空间让她去挥洒,只要她拿婚姻来换。
这样应该是谁也不吃亏的吧!
东方舍情愈想愈觉得这个计画可行,但是要怎么将她骗来他的身边呢?以她现在对他依然心有芥蒂的情况下,这……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看著好友那没有半丝犹豫的肯定表情,风耕云已经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坚定,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东方舍情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其实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但在同耕云说话的同时,这个念头却愈来愈清晰且肯定。
他开始认真的相信,她可以带给他自由,而他则能带给她权势,两者互利,谁也不吃亏。
“可是,她是座冰山兼火山耶,多少企业小开都碰了钉子,你有把握吗?”
“你看过我对任何事没有把握吗?”东方舍情挑眉反问,一股慑人的自信已经不言而喻。
“的确是没有啦!可是你别忘了,你和她曾经有过‘小过节’。”风耕云忍不住提醒道。
“过节是可以化解的。”东方舍情耸了耸肩,完全不将前尘往事当成一回事,即使他很清楚靳艳紫对他是有心结的。
那日她眸中的憎恶,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的,可是他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女人嘛,哪一个不是下足了工夫就能手到擒来?他想她也不会例外的。
“你这么有信心?”望著好友的信心满满,风耕云却忍不住泼起了冷水。“你可别忘了,一年前是你自己先冷淡人家的。”
“那是因为一年前我没有结婚的需求。”东方舍情完全没有一丝的内疚,这句话甚至不是一句解释,只是大刺剌地说出了事实。
“所以你认为,只要你回头,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你?”基本上,风耕云对好友这个盘算的前景,是不太看好的。
“她可以不接受我,但我不会给她说不的机会。”宛若王者,东方舍情的霸气之姿尽现。
“呵,你不知道女人是很会记恨的动物吗?”风耕云忍不住对东方舍情的不了解女人而摇头。
“信不信,我一定可以让她照著我设计的路走。”东方舍情挑眉看著自己的好友,自信满满地说道。
“最好是这样啦!”话到此,除了摇头叹息之外,又能如何呢?
算了,他懒得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