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又转个身,不想看见让人心情不好的天气。
他现在在做什么?他们已经两天没见面了,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浑身无力,难过得不得了。
“唉~~”她拉起棉被将整个头蒙起来。年节将近,现在是银行最忙的时候,小梨几乎每天都要加班,也不能陪她。
酒店最近也很闲,许多客人都忙着过年,有人赶在过年前收债,有人则是赶在过年前大捞一笔,更有人忙着在过年前娶老婆。
结果得闲的就是她们这群陪酒女郎。每天看着空荡荡的场子,就只有彼此喝酒聊天的小姐们,湘婷突然好想大叫一番,好发泄心中的闷气。
趴趴熊电话突然嘟噜噜地响起来。从棉被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摸向床头柜,将趴趴熊电话捉进棉被里,然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喂”。
“你还在睡啊?小懒猪。”
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湘婷像被电到似的弹坐起来。
“你……”她像是吞掉了舌头似的找不到话说。
“想不想去吃牛排?”
“嗄?”
“我请客。”
“你请客?”
“对啊!庆祝我的第一本小说完成,我请客。你不想去吗?”
“想!想想想想!你等我十--不,五分钟。我马上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不过湘婷没时间叫他不准笑,她急忙地拋下趴趴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仪容。在此同时,嘴角还挂着大大的笑容,经过穿衣镜时,她瞥见自己笑得像个白痴似的,不过却没办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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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旗笑着放下电话,他坐在计算机桌前,交叠双手,垫在脑后,感觉一股兴奋在胸臆间蔓延。
他也非常期待再见到她。
没想到两天的时间这么难熬,他从没那么迫不及待想见一个人过。
突然,一阵门铃响起。
她这么快?真的五分钟就好了?赵元旗笑着看看表,前去开门。
“妳真的只用了五分--”他拉开门,门外正站着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不过那不是沈湘婷。
“是妳……”
“好久不见,儿子。”女子堆着优雅的笑容,跨入屋内。“看到自己的母亲,你不打声招呼吗?我从前是怎么教你的?”
“你好,母亲。”赵元旗冷淡有礼地答。
女子张着仔细描绘的美眸,环视屋内陈设。“这就是你费尽千辛万苦脱离我,想要过的生活吗?”她皱着眉打量着简陋的客厅,像是强忍着不耐,细着嗓子说:“像穷人一样过活,这就是你追求的理想生活?”
赵元旗不吭一声,直挺挺地立在原地。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在狭小的室内绕了一圈,剪裁合身的名牌套装没有一丝绉褶,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拂过烫得时髦的头发。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这都拜金钱与科技所赐。他知道她每年至少到法国一趟去做昂贵的美容手术。而其余时间便用来服侍那个使她可以如此挥霍金钱换取美丽的金主--也就是他的父亲。再有其它时间,便利用他好争取更多财富与地位。
“像一般人一样自由地过活,这就是我追求的理想生活。不过,我想你大概永远也无法体会。”赵元旗冷冷地回答。
“哼!自由,难道在赵家就没有自由吗?难道我一直把你锁着没让你自由活动吗?说得好象我是个虐待小孩的后母似的。你别忘了,我可是含辛茹苦、用心计较才把你养大的,你瞧瞧你那是什么口气,难道我的苦心你一点也不明白吗?我这么辛苦、这么忍气吞声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啊!”
女子指着他的鼻子,气急败坏地数落着。“结果你呢?是怎么回报我的?啊?一声不吭就拋下我不管,还签什么切结书把我辛苦经营的一切都拱手让人,跑来这个破地方当什么三流作家,难道你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赵元旗还是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却不见一丝笑意。“你确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满足你的私心?我的存在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一个攀上权贵财富的阶梯罢了。”
“你--”女子气得喘气。
不待她反驳,赵元旗径自往下说。
“现在你一切都有了,可是还是不甘心,你还想着怎么利用我得到更多。我不再那么笨了,母亲,我已不是从前那个巴望着你施舍一点母爱的小男孩了,我不会再对你言听计从了。你还是请回吧。”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是谁让你变得如此无情?”女子抓着赵元旗的手臂,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那个婊子?”
赵元旗的眼神闪了闪,倒是不意外母亲会得知他和湘婷的关系。
“一定是,一定是,都是那个妓女把你迷得团团转,才会让我一向乖巧的儿子竟然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你一向都很乖的,一直都是我最听话最得意最骄傲的乖宝贝。可是那个贱女人带坏了你,你才会--”
“请你闭嘴,也请你清醒一点,我的所作所为和任何人无关,不准你再污辱我的朋友。”
女子嘴角抽搐,她昂着头,用着娇贵无比的语气说:“你对她是认真的?她那种骯脏、低贱的身世,是不可能进我们赵家的门的,你别想把她带回家来。”
“你放心,我从来就不打算带她回去,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赵元旗讥讽道。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赵元旗迅速转头,只看见湘婷一脸呆愕地站在门口,一个白色皮包掉在地上。
“对不起,我……我先走了。”湘婷楞了楞后,捡起皮包转身离开。
“湘婷!湘婷--”
难道她听见了什么?赵元旗急着想追上去,却被母亲给拖住。
“那种女人干么去追,让她走也好,现在你可以跟我回去,只要跟你父亲好好道歉,再低声下气地求他原谅,我想你之前签的放弃继承权的切结书就可以--”
“你还不懂吗?我根本下层继承什么财产,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带湘婷回去,因为我永远也不会再踏入那个家门一步了。你听懂了吗?”
赵元旗抓着母亲,大声吼出他的愤怒,然后便急忙地冲出门外。
女子见到赵元旗离开,也忿忿地甩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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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旗离开住处,立刻直奔至湘婷那儿。
拍打几下大门都没有获得响应,他确定她不在家后,又连忙追到了巷子口去……
冷冷的街头,匆忙的行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慌张地在街头跑着,试图从往来的行人中辨认出那张美丽、慧黠的脸庞,却徒劳无功。
他跑到“爱情海”去,大门紧锁。他看了看表,还未到营业时间。于是,他就这么站在门前等着,等到华灯初上,许多服务生和小姐进进出出,赵元旗赶紧上前询问,可是,酒店经理表示湘婷并没有打电话来请假,也没有来上班。
赵元旗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家,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连忙掏出来接听。
“喂,湘婷吗?你在哪里?我--”他着急地问。
“什么湘婷?谁是湘婷?你马子啊?”话筒传来杜宇晨的声音。
原本期待的脸瞬间黯了下来。
“是你啊!没有。”
“喂!听你那是什么口气,用得着那么失望吗?这个湘婷是何方神圣啊?连好朋友都不顾了。”杜宇晨抱怨道。
“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和老朋友连络吗?你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被女朋友甩啦?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湘婷?湘婷……该不会是你那个恶霸邻居吧?就是那个酒家女?你们果然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什么时候--”
“宇晨,我现在没空跟你聊,下次再说。”
说完,赵元旗便切掉电话。谁知,当他走上楼梯,回到家门,杜宇晨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等他。
“你来啦!”赵元旗懒懒地说句话当作招呼。
“什么我来啦?你就这么招呼你的好朋友啊?你以为那样挂我电话我会放过你吗?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你非得从头到尾,仔细给我交代个清楚不可。”
赵元旗没有理他,径自开门进去。杜宇晨第一次看到好友这么失魂落魄,惊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他跟着走进屋内,看着赵元旗懒懒地跌坐在沙发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也说来听听,也许我能想想办法。”杜宇晨皱着眉坐在他身边说。
赵元旗瞥他一眼,没有说话,有气无力地叹口气,然后起身。
“喂!你去哪儿?好歹你也说句话啊!”杜宇晨就要跟着起身。
赵元旗回过头。“去上厕所啊!你要跟吗?”
“呿!怪里怪气的,看你这模样一定是被人家甩了,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感情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呢?何必为个女人这么丧志?改天我再帮你介绍一个--”
就在杜宇晨说得口沫横飞时,一阵“土耳其进行曲”响起,杜宇晨先是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才发现响的是赵元旗的手机。
“喂!你的手机响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模糊的咕哝声和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杜宇晨猜想他大概在洗脸。“我先帮你接喽!”
不待赵元旗回答,他按下通话键。
“喂?”
“你是不是人啊?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烂的事?酒家女又如何?你就比较高尚吗?做酒家女又得罪你啦?如果没有心就不要随便招惹人家,把人家玩一玩又突然嫌弃人家的职业背景,你这个大烂人!还自诏是什么大作家,我看你连个屁都不值--”
“喂喂喂!你是谁啊?打电话来乱骂一通,骂人也得搞清楚对象啊!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被骂得这么恶毒啊?”杜宇晨被人劈头一阵乱骂,搞得心情非常不爽。
“我没骂错人,我骂的是赵元旗那个薄情寡义的大混蛋,这是他的手机没错吧?你是没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我殷小梨最好的朋友!湘婷舍不得骂你,就由我来替天行道。我警告你,不准再来找我们家湘婷,否则我会给你好看。识相的话,你最好快点搬走,不然,我就叫房东把你赶出去。”
“喂!你--”杜宇晨还想要反骂回去,可是电话已经断线。
“怎么了?你拿着我的手机和谁讲电话,讲得气唬唬的?”赵元旗正好从浴室出来,拿着毛巾擦脸。
“莫名其妙的家伙,我被一个青番女人臭骂一顿,你说倒不倒霉?”杜宇晨没好气地把手机丢还给他。
“女人?臭骂?你做了什么被人家骂?”
“她骂的不是我,是你这个负心汉。”杜宇晨坐在沙发上,瞪了他一眼。
“骂我?她是谁?是不是湘婷?”赵元旗坐下抓着他的手问。
“不是,是她的好朋友,叫什么小梨来着。”
“小梨?”赵元旗飞快地在脑中搜寻着有关小梨的记忆,印象中他似乎听湘婷提起过她这个好朋友,可是却不晓得她这个朋友到底住哪儿、电话几号?
这时赵元旗才发觉自己对她的了解竟然如此贫乏,他总是将她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从没想过多了解她一些。和她相处的时候,只想着两人的甜蜜,却不曾参与了解她的生活与过去。
直到现在,他才猛然发觉他不但不曾主动了解她的一切,也下曾告诉她关于他的过往,她一定是因为听到了他和母亲的谈话而有了什么误会。
可恶!他居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是湘婷的好朋友,我想湘婷现在应该在她那边吧?”看好友如此苦恼,杜宇晨也于心下忍。“你不如过去找找看。”
“可是……我并不晓得这个小梨的住址。”赵元旗丧气地说。
杜宇晨睁了睁眼,心想:那不就白搭?不过他当然没说出口,免得好友听了更难过。
他搔搔头,想了想……
“她刚才打电话来,看看有没有号码显示。”杜宇晨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赵元旗急忙地拿起电话寻找,果然有对方的来电显示,他按下拨出键。电话一接通,他迫不及待地表明身分,还下待他说完一整句话,电话就被切断了。
“怎么了?”杜宇晨问。
“她挂断了。”
杜宇晨顿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帮你试试,手机号码给我。”
“你怎么试?她只要一听到是我就挂断了。”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他,赵元旗垂头丧气地坐上沙发。
“我自有办法。”杜宇晨看了下他手机上的拨出号码,胸有成竹地说。
“喂,你好,请问是殷小梨吗?我这儿是信用卡中心,我们发现有人盗用你的卡,可否和你核对一下基本资料?请问你的身分证字号是……那地址是……”
杜宇晨在纸上飞快地写下地址。“谢谢你的合作,你的卡目前尚无可疑的刷卡纪录,不过还是请你小心使用信用卡,谢谢,再见。”
赵元旗不敢置信地瞪着杜宇晨得意地对他挥着那张纸。
“怎样?佩服我吧!”
“佩服佩服。不过,如果你能载我去的话,我会更佩服你。”赵元旗终于露出了笑容。
杜宇晨翻翻白眼,真不知自己干么招惹这群损友。“怕了你了,送佛送上天,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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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婷,我刚泡好面,快来吃吧!”小梨端着热呼呼的碗面放在桌上,对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的湘婷大喊。
可是,湘婷依旧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外。
小梨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也吃一点嘛,如果你不想吃泡面,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不饿。妳吃吧。”湘婷懒懒地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不饿?怎么可能?又不是神仙。”小梨喃喃自语地说。
看着好朋友为情所困,小梨觉得爱莫能助。从以前就看着湘婷像只花蝴蝶般,和许多男人交往,可从没看过她对哪个男人这么死心塌地。看来她对这个青仔样真的用情很深。
都怪那个白目男、烂作家,如果没有心干么欺骗人家的感情?就因为湘婷的职业?难道风尘女子就不能有真感情?那个大烂人,不要让她看见,不然一定给他好看!
就在小梨想再劝她吃东西时,对讲机忽然响起。小梨咚咚咚地跑去接起对讲机。
“喂?”
“殷小姐,你有访客。”楼下警卫说。
“访客?”
“要让他上去吗?”
“不用了,我下去看看。”
抱着满腹疑惑,小梨匆匆下楼去,只看见一个长相斯文、戴着眼镜的高瘦男子站在柜台旁。
她迟疑地走上前。
“你好,我是赵元旗。”
小梨瞪大眼睛。“赵元旗?”接着,她二话不说狠狠地往他的鼻子揍去。
“你这混蛋,竟然找上门来。你知不知道你把湘婷害得有多惨?”
“殷小姐,你冷静点。”吓坏的警卫看见小梨还想再补一拳,连忙上前劝架。
赵元旗被打得心甘情愿,他直起身,眼镜歪了一边,鼻血也流出来了。刚停好车的杜宇晨一进来就看见好友被打,正要上前出言教训时,被赵元旗挡了下来。
“殷小姐,我知道都是我不对,可是这是一场误会,能不能请你让我和湘婷好好谈谈?”
“谈什么?还有什么好谈?你既然轻视她的出身,当初就不该欺骗她。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一次伤害她的机会吗?”小梨气唬唬地瞪着他。
“我并没有轻视她,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你若不给我机会解释清楚,我和湘婷就会一直痛苦下去。这是你乐见的吗?”
看着赵元旗真心诚恳的模样,小梨动摇了。“你、你是说真的?”
赵元旗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梨咬咬下唇。“湘婷一直是个倔强的人,她表面常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心却已是千疮百孔。我认识她十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伤得这么重,如果……你再害她伤心,可就不是只有一拳那么简单,你听清楚了吗?”
“放心,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就是让她伤心。”赵元旗说。
小梨交出钥匙,告诉他自己所住的楼层和门号。“能不能让她原谅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谢谢。”赵元旗向她点头致意。
看着赵元旗匆匆地走进电梯,小梨叹了口气。“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算了,肚子好饿,去吃肉圆吧。”
她率性地走出大楼,完全没看见一直站在一旁的杜宇晨。杜宇晨在旁边将所有情况看在眼底,他带着复杂的目光盯着小梨,嘴角有一丝笑意,不知道两人的命运已在这一刻交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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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坐在床上的湘婷听见开门的声音,猜想是小梨回来了,可是除了关门声就再无其它声响,这对一整天一直没话找话说的小梨,是难得一见的情况。她知道小梨是怕她一停下来,沉默的空气会让她胡思乱想。她也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把好友吓坏了,可是,就容许她任性一次吧。
以她目前的心情而言,她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一想到那个在赵元旗家里骂她下贱的女人所说的话,还有赵元旗那句教她心碎的话,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挖出来一般,血淋淋的痛楚刺得她无路可逃。
她本来以为赵元旗和其它人不一样,不会肤浅地看轻她的职业,毕竟他最清楚她的清白和自爱;可是,他当时说的那句话却在瞬间让她跌入地狱--
“我从来就不打算带她回去,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原来他是在意的,原来他也和别人一样……
她摇摇头,不想再去回想。
此时,她忽然意识到,身后的沉默实在太过异常,忍下住用沙哑的声音问:
“楼下的人是谁?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安静?”
湘婷一边说,一边转过身--
站在狭小客厅的人不是小梨,而是赵元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湘婷惊讶极了。
赵元旗扯了扯嘴角。“我可是费了好大工夫才能站在这儿的,湘婷。”他轻轻地走近。
湘婷像触电似的弹跳起来。“你不要过来。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请你出去,不然……不然我就报警。”
“湘婷,我不会走的,在我没有解释清楚之前,你跟我都不会离开这间屋子。”赵元旗不受她威胁,继续前进。
“你、你好大胆,我警告你别乱来喔!我的朋友等一下就会回来,他是个很壮的男生,一拳就可以把你打扁喔!”湘婷紧张得语无伦次,脑袋乱成一片。
赵元旗终于笑出声,他揉揉鼻子。“她的确一拳就差点打扁我的鼻子,可是她和你说的差得多了--除非我的近视又加深了,否则,我看到的应该是个女人才是。”
“你说什么?”湘婷惊愕地盯着他的鼻子直瞧,才发现他挺直的鼻子有些微肿胀和瘀紫。“小梨打你?”
“是啊!她虽然不是孔武有力的男人,可是打人的力道可不轻哩。不过,她是替她的朋友出气,所以怨不得她。”
终于,他趁着湘婷打量他的伤势时,在她面前站定。湘婷此刻才回过神来,发现他就近在眼前,嘴一扁,偏过头不理他。
“活该,你被打关我什么事?干么跑来给我看?我才不会心软,你最好立刻滚出去,不然我还是会报警的--”
赵元旗突然紧紧地抱住她,湘婷气急败坏地挣扎。
“你干什么?放开我啦!你这个无赖,你还想伤我到什么地步?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湘婷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紧箍的双臂,她的泪不争气地掉下来。不管她如何挣扎,赵元旗的手依旧紧抱着她,直到她累了,喘着气地靠在他肩膀哭泣,他才开口说话。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你,也没有看轻你。都怪我,一直紧守自己的心,害怕被你看透,才会造成今天的误会。”
赵元旗的话让湘婷稍稍平静下来,但赵元旗仍旧抱着她,没有松开的意思。
“今天下午出现在我家的那个女人是我母亲,两天前,我对你的态度忽然间冷淡下来,也是因为她打的一通电话让我乱了方寸,冷落了你。
“你记不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故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故事中的那个小男孩为了讨母亲欢心,一直努力读书、工作,满足母亲对他的每个期望。因为他以为只要他一直听母亲的话,总有一天,可以让母亲得到她想要的财富与一切,也可以得到那个遥不可及的父亲的爱。
“可是,我错了。不管我再怎么做,她永远不会满足。她开始要求我做我不喜欢的工作,不断干涉我的生活、我的人生,甚至是我的婚姻大事。终于,我醒悟了,我了解到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满足她的渴望。
“于是,我签下放弃财产继承的切结书,离开那个充满尔虞我诈的家,开始过我想过的生活,做我想做的事。而你,刚好就在这时闯入我的生命,教我措手不及。”
赵元旗轻声笑了一下,想起两人第一次碰面时,她被他嫌得没一处好,还得委曲求全地微笑以对。
湘婷已停止哭泣,她埋在他的胸前,将鼻涕眼泪毫不客气地擦在他的毛衣上。
“那……那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说什么永远也不会带我回去,你是不是嫌我当酒家女见不得人?”她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好委屈。
赵元旗又笑了一下。“我的确是不会带你回去,”湘婷的身体僵了一下,但赵元旗又继续说:“因为我也不想再回去那个家了啊。我既然不回去,自然不能带你回去喽!”
湘婷轻轻拉开他,两眼红红地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大费周章、千辛万苦跑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赵元旗轻轻捏了下她红咚咚的鼻子。
“哎呀!”她拍掉他的手,嘟着嘴说:“你连着两天都不来找我,又听到你……你母亲那样说我,我以为你……”
“以为我不要你了是吧?”赵元旗笑着说。
“你在笑我。”
“我哪有?”赵元旗又是一副无辜模样。
“你都不知道,其实我很害怕。”湘婷低着头说,赵元旗收起笑容,依然拥着她。“像我们这样的风尘女郎,看透了世间人情冷暖,看尽了男人的嘴脸,想要找个人好好谈场恋爱是很难的事。”
赵元旗再次紧抱住她。“对不起,害你误会了。”
湘婷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摇头。“其实,我的不安也不完全是你的错,有一部分是来自于我自己。你曾说过,‘季萱’听起来不像个花名不是吗?因为那是我妈妈的名字。
“我和你一样都有个享尽齐人之福的父亲,不同的是,我妈妈是元配,她虽然明知爸爸在外面有女人,却依旧守着家庭盼望他回家,就这么抑郁而终。我之所以用她的名字当花名,多少有点反抗她的意味。”
原来他们都有类似的家庭遭遇,难怪他们会觉得特别契合。赵元旗低头亲吻她的面颊,和她相视而笑。
“我很抱歉让你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但请你相信我绝对没有看轻你的出身,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我对你的感受。”赵元旗说。
“我知道,可是……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赵元旗沉默了一下。“那个家是个很丑陋的地方,我不希望让你受到他们的伤害。”
湘婷忽然慧黠地眨眼。“那也未必哦!我想我大概能想象你的家庭是什么模样,而且我也是身经百战,想要伤害我可没那么容易。”
这世上唯一有那本领伤害她的,大概就只有眼前这株青仔欉了。
赵元旗疑惑地看着她。“这么有自信?”
“虽然我是个陪酒女郎,可是很不幸的,我的家庭刚好也是个庞大的家族,而且,还不小心有钱得很。”
“你是说……”
“你是个有钱少爷,我也刚好是个千金小姐。我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吶!”
说完,湘婷踮起脚尖送上一个又长又深的吻。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正要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