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出突然,马政逵只来得及以电话告知衣筑暄他爷爷过世了,要下南部一个星期,接着便匆匆的与家人南下高雄。
一个星期后,当他带着摆脱不了的哀伤回来,他第一个想寻求安慰的人当然是衣筑暄,于是他没有事先通知就来到衣家大门。
“叮咚、叮咚。”在他手指的按压下,屋内顿时响起清脆的电铃声。
马政逵退后一步,将双手插入裤袋内,等待人来应门。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开锁的声音。
“老天!马政逵,你终于回来了!”
前来开门的是衣筑芸,小筑的姐姐,她劈头而来的这些话令马政逵不解的拧起眉头。
“爸、妈,马政逵回来了!”
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又听到她扬声对屋内叫道,接着他就被她拉进门,然后看见衣父、衣母匆匆忙忙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政逵,你终于来了!”像在汪洋中攀住唯一的一条船般,衣母紧紧地抓住他道。
“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政逵,快跟我们到楼上去。”衣父以略显激动的嗓音说。
“对,对。”衣母像是蓦然惊醒般的猛点头,拉着他便往楼梯口走去。
被他们拉过来拉过去,马政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光看他们脸上凝重的神情,他就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了,而这问题肯定出在衣筑暄身上,她怎么了?
没有时间追问,马政逵加快脚步上二楼,一行四人迅速地来到衣筑暄的房门前。
“孩子的妈,是你把门带上的?”衣父问,衣母茫然的摇头,两人对看一眼后,衣父迅速地动手扭动门把。
锁着!
“小暄,你在里面吗?开门好吗?”衣父迅速地敲门。
“小暄、小暄,是妈妈,你开门好吗?”衣母亦叫道。
房内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衣父、衣母无助的看向马政逵。
“我来。”马政逵上前一步,然后伸手敲门。“小筑,是我,开门好吗?”
房内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小筑,开门好吗?”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中多了丝命令的语气。
等了半晌,房内依然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小暄她不会又昏倒了吧?”衣母忧心忡忡的看向衣父问。
“昏倒?”马政逵慢慢地转身面向他们,难以置信的重复这两个字,“发生了什么事?”他沉声问,但又紧接着又道:“不,这件事待会儿再说,你们让开些。”
他想做什么?这个问题才在三人脑中浮现,马政逵已开始奋不顾身的猛撞紧闭的房门,一声声巨大的撞击声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突然之间,马政逵停下撞门的举动。
“小筑?”他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 ,你回去好吗?我现在不能见你。”衣筑暄虚弱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从房内传了出来。
她没昏倒在房内!马政逵暗自庆幸的松了一口气,“我要见你。”他温柔却不容反驳的对房内的她说。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我……我现在很丑。”
马政逵瞬间蹙紧了眉头,同时看了衣父、衣母一眼,两人同时叹息了一声,又同时摇头。他们是什么意思他并不确定,但是有一点他却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喜爱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外表或长相。
“丑不丑应该由我来评判,你先开门。”他说。
“不,你先回去,拜托。”
马政逵再次看向她父母,只见两人同时对他猛摇头,要他别听她的,别走。他轻点了下头,无声的给他们允诺,在诱她开门、亲眼见到她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小筑,开门。”他命令道。
“不,拜托……你走。”
“你确定要我走?”
“嗯。”
“好,我走。”马政逵此话一出,衣母立刻激动的抓住他的手,猛对他摇头。他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再次面向房门。“但是我走之后,我们之间的一切关系就到此为止,反正你根本就不把我当男朋友看,有什么事也不愿意跟我讲,我们之间……算了,再见。”
说完,他当真转身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清楚的在走廊上响起。
“不,回来, ,别走……不要走!”
随着房内由喃喃自语的低泣声到哑声用力呐喊,原本锁住的房门在“答”的一声后,被人由内部猛烈的拉了开来,面无血色外加骨瘦如柴,像是随时来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的衣筑暄霍然出现在房门口。
“ ,回来!”她对着楼梯口的方向大喊,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根本看不见在她开门的那一刹那间,马政逵早已转身往回走。
“老天!”终于来到她身边的马政逵喃喃地低语,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只有一个星期没见面而已,“这一个星期来,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捧住她的脸。
他没走。衣筑暄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感双腿发软,整个人向下瘫去。
马政逵眼明手快的接住她,手一伸,腰一挺,立刻将她打横的抱进房门,将她安放在床上。当他松手想退后一步的稍微离开她时,她却紧紧的捉住他不放。
“不,不要离开我,拜托,我不是真的要赶你走的,我不是。”她哭泣的对他说。
“我知道,你先放手好吗?”他柔声的安慰她,他想紧抱着她,她的样子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好像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她一样。可是他不能,因为她爸妈就站在他身后。
“不。”抓着他的双手在瞬间又紧了些,她苍白的脸上充满了害怕的神情。
“你就坐在床边陪她吧。”衣母不舍的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劝她睡一下,我们先出去。”衣父说完搂着妻子,推着大女儿走出房门,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待他们走后,马政逵立刻坐到她床上,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抱进怀里。
“我的天,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他低语的问她,语气中充满了心疼与不舍。她的体重还有四十公斤吗?她到底几天几夜没睡了,黑眼眶这么严重?
“我好想你。”
“别告诉我你是想我想成这个样子的。”他严肃的说,感觉她在怀里破涕为笑。“好了,你看起来好像很久没睡觉的样子,先睡一下,我会在这里陪你。”“你不能偷偷溜走喔。”
“我当然不会走,因为等你睡醒了之后,我还要和你来个秋后总算帐。”说完,他温柔的亲了她一下,“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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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衣筑暄睡着后,马政逵立刻来到一楼了解这一星期来所发生的事。
“事情从上回你带她出门去的第二天开始。”衣母回忆的说,“向来不大爱吃早餐的她竟坐在餐桌上吃了三大片吐司,和一大杯鲜奶,我看得出来小暄她吃的有些勉强,但是她却告诉我以后她每天都要吃早餐。”
“那把我们都吓傻眼了。”衣筑芸接声道,“她突然的改变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我注意到她上学的时间迟了,直觉反应便想到该不会是你们俩吵架了,她才会有此特异的举动。但她却告诉我们你爷爷过世了,所以这几天请假,没上学。可是这只解释了她还坐在家里的原因,却无法解释突然猛吃早餐的理由。
“到了晚餐,她再次让我们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因为向来最多只吃一碗饭的她竟然连吃了两碗,吃完之后还莫名其妙的跑到花园去发呆了整整半个小时。我终于受不了的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有如此的巨变,结果她只说因为你觉得她太瘦了,还有她戴眼镜不好看。
“所以她才会突然猛吃东西,还跑到花园里去让自己的眼睛休息。爸、妈和我突然发现你对她的影响力还真大,但是如果真只有你救得了她,我们真的是乐见其成。”衣筑芸苦笑的说。
“小暄的确是太瘦,也太过用功了,所以看到她有此转变,我们都很高兴。”衣父说。
“就是因为我们太高兴了,所以没注意到她吃饭时眼中的痛苦表情,还有她竟趁着到花园的半个小时,吐光了她所有吃下去的东西。”衣筑芸苦涩的接着道,同时伸手拍了拍不知何时间早已双目含泪的母亲。
难怪她会变得这么虚弱苍白,这么瘦!马政逵不知是自责还是心疼的握紧拳头忖度着。
“她从一开始就把吃下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吗?”他以克制的嗓音问。
“至少前两天没有,我特别注意过她,因为我担心她突然改变饮食习惯可能会产生些不适,可是我放心的太早了。”衣筑芸自责的摇头道。“我们是在这两天才发现到她的不对劲,爸想带她去给医生看,她又不肯去,推说自己没事。结果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只要一吃东西就开始吐,到现在,她甚至于连喝口水都一样会吐。”
“该死,”马政逵再也忍不住的低咒出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以为……
“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因为除了你我们谁也说不动她。她不肯去看医生,病成这样还坚持要看书,说什么她非考上台大不可。”说到这儿,衣筑芸有些生气,“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她就非考台大不可,难道全台湾只有台大一所学校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场其他三人顿时都自责的避开了她的视线。这一切都是他们害的!
“我不会让她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马政逵突然信誓旦旦的起身说。
“你要做什么?”衣筑芸问出她父母的心声。
“送她到医院。”
“我去开车。”衣父一听马上道。
“我跟你上去替她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衣母则拭着眼泪起身。
衣筑芸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眼神。“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马政逵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
“政逵,忘了那件事吧,等你们满十八岁后,我会和你爸妈商量让你们先订婚的。”走到大门口的衣父突然停下脚步打断他的话。
“订婚?”衣筑芸难以置信的看向父亲。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谢谢伯父。”马政逵一阵激动的说。
衣父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大门。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早该相信这句话的,现在他只希望自己的亡羊补牢还来得及,否则他将会后悔一辈子的。将衣筑暄送到医院,医生评判出她这是因为生活太过紧张、压力太大而产生的心理病,最好能住院观察休息几天好对症下药。
当然,衣筑暄本人认为自己没病,死都不肯住院。不过有马政逵在,根本容不得她说个不字,所以最后她还是乖乖地住了下来。
住院第一晚,由衣母看顾,马政逵则因为必须回家向父母报备,因而在第二天才来接力。
第二天一早,衣母才刚醒正打算下楼到地下餐饮部替自己买早餐时,马政逵已提着两份早餐出现在病房外。
确定衣筑暄还在熟睡,两人就坐在走道旁的椅子上吃早餐。
“对不起,伯母。”马政逵突然歉声道。
衣母停下吃到一半的早餐望向他。
“如果不是我对小筑说了那些话,她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他低头自责的说,眼眶遏制不了的有些发热。
“不全是你的错,我们也有责任。”衣母轻拍一下他背脊,“当初要不是我们太自以为是,认为你们太小什么都不懂,而刻意为了阻挠你们而开出如此无理的条件,现在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不是你的错,是我们。”
“你们全都是为了我们好。”马政逵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一切都是我害的,因为如果不是我太过急于求成,希望她能马上恢复以前健康的样子,今天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我真的很该死!”
听到他哽咽的声音,衣母再也忍不住的伸出双手将他抱住。他真是个好孩子不是吗?小暄能够得到他的爱护,大概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吧。
拥了他一会儿又轻拍了他几下,她轻轻地推开他。“今天小暄就交给你了,如果你累的话打通电话来,否则我会等到明天早上再过来,好吗?”她知道他一定非常需要时间与小暄谈谈。
“谢谢,伯母。”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说的,谢谢你替我看顾女儿。”
“您别这么说。”
微微一笑,衣母又拍了他一下,起身道:“那我先走了,小暄交给你了。”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他认真的承诺道。
“我知道。”衣母再度微笑,挥挥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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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病房,衣筑暄还在熟睡,马政逵轻轻地拉过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
她真的变得好瘦好瘦,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感觉就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事实上也是,因为她一定爱他爱得病入膏肓,要不然她不会为了他的一句话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看来他注定得用一生的时间来照顾她了。
甜蜜而有些迷糊,爱笑却又比谁都爱哭,看似柔弱,事实上却比任何他所见过的人还要坚韧,这就是他所爱的她。
伸手将跑到她脸上的发丝塞到耳后,她在这之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吵醒你了?”他温柔的看着她。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摇头,然后眼眶突如其来的泛起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
“怎么了?”他温柔的问,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对不起。”衣筑暄哑声说。
“为什么要道歉?”他看着她。
“我没办法让自己胖起来,还反而更瘦……”
马政逵摇头打断她。“别说这种话,除非你怪我害你变成这样。”
“不,这跟你无关,是我自己……”
“若不是我骗你,说我比较喜欢以前的你,你又怎会为了增胖而弄成这样?”他再次摇头打断她的话。
“不,是我……”
“嘘,”他霍然伸手轻轻地压在她苍白的唇上,“我们别再争谁对谁错了,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哪儿不舒服,需要我去叫医生吗?或者你肚子饿想吃些东西?听说你从前天晚上起就没再喝过一口水。”他柔声说。
“对不起。”
“又对不起?”马政逵佯装生气的皱起眉头,“从现在起我不许你再说这三个字,听到没有?”
“我很抱歉……”
“这几个字也不行。”他霸道的说。
衣筑暄轻扯了下唇瓣,试着想从床上坐起来,马政逵立刻起身帮助她,并小心的调整床头边的点滴管线,以防她不小心扯动手背上的针头。而为让她坐的舒适些,他坐在床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 。”
“嗯?”他以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
“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我一定会让自己吃胖些。”
梳发的动作倏然停了下来,马政逵将她微微地推离,让自己与她面对面。
“小筑,你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凝视着她说,“你真是一个大笨蛋,你知道吗?”
衣筑暄眨了眨眼,愕然的望着一本正经的他说出与他表情完全不搭轧的话。她的耳朵没出问题,没听错吧?
“没错,你是个大笨蛋。”他轻抚她苍白而削瘦的脸,重复的又说了一次。
真奇怪,他明明是在骂她笨,为什么她的心跳会突然加速呢?衣筑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喃喃地低语着,“为什么说我是大笨蛋?”
“因为你竟然怀疑我。”他抬起她的下巴,一本正经的凝视着她。
“我没有怀疑你。”她瞬间皱起眉头,不管他要她做什么,或者他要做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
“你有。”
“可是……”
“你怀疑我会因为你外在的改变而不再喜欢你。除了怀疑之外,你还轻视我,认为我是那种只注重外表而不重视内在的蠢蛋。”
“我没有!”
“你有。”
“我……”
“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你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责怪的盯着她,“只因为我说一句你太瘦了,我比较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衣筑暄猝然抢声道,而伤心的泪水就在这时随着她末字的尾音夺眶而出。
被他这样的误解,她觉得好伤心、好委屈,她都已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他不了解她,反而扣了一顶大帽子给她,说她怀疑他、轻视他?
他难道不知道她有多爱他,即使为他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优秀给了她多大的压力,永远都不会知道!
看见她脸上委屈的泪水,马政逵觉得心好痛,好想拥抱她、安慰她,但是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必须让她彻底的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否则治标不治本,过不了多久她可能又会回到这个地方。
“你真的在乎我吗?我并不觉得,因为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一定了解我,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握紧拳头狠心道。
衣筑暄的泪水在瞬间掉得更快些,但她没有伸手拭去泪。
“我知道你所有的事,你的喜好、你的兴趣、你的梦想,你最想去的国家、最喜欢的NBA篮球明星,甚至于你身上每一道疤痕的历史,你怎么可以说我不了解你?”她盯着他,以微微颤抖的哭声道。
“那么你告诉我,我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
“明年我们俩都能顺利的考上台大。”她吸了吸鼻子,毫不犹豫的说。
马政逵摇了摇头。
衣筑暄愕然的看着他,不对?可是……
“难道你现在最在乎的是你爸妈的身体状况?”有可能,毕竟他爷爷才刚过世不久,而且是突然猝死的,也许……
马政逵再度摇头。“现在你还能说你了解我吗?”
衣筑暄早已忘了哭,现在的她一心一意只在意一件事,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现在最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她问。
他认真的凝望她,说出一个让她想也想不到的答案,“你。”
衣筑暄瞠目结舌的瞪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现在最在乎的是——她?!
老天,她一定是听错了!
她一定是在做梦!
她一定……
噢,讨厌的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她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看清楚他的双眼,因为人们总说眼睛是灵魂之窗,欺骗不了——
马政逵突然伸手环住她,将她哭泣的脸压在颈间,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在乎你。”他靠在她耳边轻声的诉说,“国三硬逼你读书要你跟我考同一所学校,是因为我想继续每天和你一起上下学,并能就近照顾你,因为你的糊涂让我放心不下。
“上了高中,为了我的自私,我在你面前画了个大饼引诱你,而你也很合作的一头栽了进去。看你为了我的梦想而改变自己,老实说刚开始我的确有几分得意,可是眼见你为读书而废寝忘食、日渐消瘦,连我最爱的笑容都日益减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后悔让你变得不像你。
“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从未设身处地的想过你所承受的压力,而一味的只会要你配合我、满足我。我真的不知道像我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为什么还会这么的在乎我,我连自己都忍不住想唾弃,你知道吗?”他拥紧她,感觉她在一瞬间也回抱了他一下。
一会儿后,衣筑暄推开他,然后抬起头看他。她的双眼被泪水冲洗后,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而那光彩让他有种久违的感受。
“对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你这么自责,对不起。”她有种做了场梦的感觉,而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清醒。
感觉到她的不同,马政逵终于放心的露出一抹微笑。
“我说过不准你对我说这三个字的,如果你一定要说,下回见到伯父、伯母时对他们说,因为他们的担心与自责并不比我少。”他告诉她。
“嗯。”她用力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