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知道,他之所以找她来,只是因为凯喜欢她,而他心中有愧才找她来讨凯的欢心。
虽然是受聘替莱恩工作,但所受到的照顾却不只是员工福利而已。
莱恩找来一流的骨科医生照料她的伤势,且这段期间凯也非常体贴的帮她很多忙,当然也总是黏在她身边,却始终不与莱恩说话。
直到她发现他们父子的心结严重到难以释怀时,她的石膏已经拆除,手臂的功能也渐渐恢复了。
而那是三个月之后的事。
每一次,莱恩总会避开她和凯使用书房的时间,甚至是错过晚餐,直到凯上床睡着了才回饭店休息,这看在凯蒂眼底,简直是荒唐。
所以这一晚她哄睡了凯之后,便直接来敲他的房门:
「谁?」
「凯蒂。」
没有等待太久,那扇雕刻华丽的房门就被打开了,莱恩套着黑色睡袍前来应门,头发上还带着未擦干的水珠,裸露的胸膛让她顿时耳根一热。
「我有事跟你说。」力持镇定,她正经地道。
他眉头皱了起来,「关于凯的事情吗?他怎么了?」
她还没表明来意耶,他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问凯的事情,这么关心儿子为什么不亲自表达自己的关心呢?
「我在书房等你。」她不想进他房间谈这么重要的事情,虽然他的房间摆设一直是她的梦寐以求,但一个大男人的房间有那么梦幻的床要做什么?
凯蒂在书房里等待他时,顺手从书柜上取下一本饭店管理的书籍,利用时间翻阅着。
不久,书房的门被打开了,莱恩套着黑色衬衫,黑色长裤,魅力惊人,不愧是个充满邪魅气息的英俊男人。
衬衫少扣了两个扣子,露出强健的胸肌和稀疏的胸毛,突然「体毛多的男人性欲强」这句话闪过她的脑子。
天哪!言凯蒂妳在干么?怎么可以意淫妳的老板?!
飞快的阖上手上的书,她假借把书放回书柜上的举动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我知道插手管你的家务事会被你讨厌。」她清了清喉咙,以最平稳的声音说。「不过就算被你赶出饭店我也要说,你逃避凯的举动太过份了吧,你们是父子耶。」
不料,他回答她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
「妳的手伤好了。」他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有替妳带来太大的后遗症吧?」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托你的福没有什么后遗症,莱恩·西尔,我想跟你讨论的不是我手伤的问题,而是你和凯之间的相处……」
「前三个月的薪资妳确定有汇进妳的账户吗?」他继续岔开话题。
要不是她修养太好,她一定会当场大吼大叫!
凯蒂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严肃的他。
想用这点手段就把她唬得团团转而忘了跟他讨论凯的事情?哼,他太小看她的毅力了。
「总裁大人。」她笑容满面地轻喊。
听见那么轻柔的声音,他突然觉得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很晚了,我明天还有很多会议要开……」
「你给我站住!」她大吼一声,冲向他身后的门,将身子压在门板上,说什么也不让他踏出书房一步。「在我们谈出一个结论之前,你休想离开。」
她是认真的!他总算体会到这一点。
「我们要谈什么?」他放弃坚持的问。
「谈你和凯的相处。」她直接点明自己今天来找他谈话的主因。「你们多久没说话了?三个月?」
错,是三个月又七天。他在心里更正却没有说出来,僵硬的点了点头。
凯蒂观察他现在的表情,只在他脸上读到冷漠两个字,跟刚才急着问她凯怎么了的态度相比,还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会是知道她想讨论的是他们父子俩的相处模式之后才这么冷漠吧?
有必要试试。
「原来你一点都不在意凯。」她故意以失望的语气说。
「谁说我不在意?!」他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张牙舞爪的瞪着她。
凯蒂被瞪了,却没有显露害怕的表情,甚至还露出有趣的诡笑。
「在意却逃避?你对凯的关心是这么表达的?」
「妳以为我愿意?」他被她激出心里的恐惧。「是因为凯他根本不想见到我。」
有吗?
她搔搔头,想了半天。跟凯朝夕相处的这三个月,不曾听见凯他说不想见到爸爸啊!反而在得知莱恩出差不回来过夜时,还会露出落寞的表情呢。
「你从哪里认为凯不想见到你?」她好奇地问。
他湖绿色的眼睛慢慢的转变为深沉的墨绿,那是情绪激动的象征。
只见外表仍挂着冷漠假面具的莱恩,沉吟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开口,「凯……他讨厌我。」
「嗄?」她一楞。
「在我去找妳之前,他哭着说讨厌我!」他顿时激动了起来,把凯蒂吓了一跳。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凯对他说「我讨厌你」,结果这一句话却让他被刺伤了,所以不敢面对儿子。
「你怕凯见到你,又再一次对你说出那四个字,所以你就逃避?」她试探的问。
他瞪着她,抿紧唇,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她见状不禁笑了。
唉……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可爱啊?其实他很在乎凯、很爱凯,因为付出了相当的爱,所以才会怕他再一次对他说出「我讨厌你」。
也许就是因为他太爱凯了,才会在他身上加诸那么多的压力,其实他都是为了凯好。
只不过是用错了方法而已,现在补救仍然来得及。
「妳笑什么?」他恶狠狠的瞪着笑得开怀的凯蒂。
「我在笑其实你没我想象中那样讨人厌。」她没被他的狠样吓到,笑容依旧灿烂。
「妳--」这是什么话?!他一肚子气。
「二十岁就当爸爸,除了兴奋之外,也让你措手不及吧。」她轻描淡写地道。「毕竟那时你太年轻了,还不够成熟到足以养育孩子,所以你把他当成大人,将他看成和你生活在相同世界。你爱凯,深深地爱着这个孩子,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却忘了他只是个孩子罢了。」
莱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因为全被她说中了。
想起凯出生的那一刻,抱着刚出生的凯,他两只手都在发抖,年轻的他顿时感到无比的重担压在自己肩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抱得手都酸了,却怎样也无法放下怀里的孩子。
那一刻他才有了当父亲的真实感,在凯的母亲秘密安胎时,他仍然在外头风花雪月,不痛不痒。
但从凯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不一样了,他的未来都会有这个孩子在身边,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不能再放荡下去,所以他提早接手父亲的事业,努力的为凯和自己的未来打拚。
为什么……她可以那么轻易就挖掘出他内心不为人知的一面?
莱恩不禁恼怒的瞪着她,她不过才二十岁而已,为什么懂?
「干么瞪我?恼羞成怒啊?」她不怕他恶狠狠的眼神,好玩的逗弄他,完全没体会到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可不是一只小猫,而是一头猛狮。
「三个月前我就告诉过你,你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抱住凯,跟他说你爱他,这对你来说很难吗?」她正色道。
他脸色苍白,不回答。
终究,他还是害怕被深爱的儿子讨厌、拒绝。
「我真搞不懂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凯一直在等你吗?」她开始忍无可忍。
「凯一直在等我?」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废话!你以为凯喜欢我就行了吗?你在凯心目中是无可取代的,你是他的父亲!就算他再喜欢我,你在凯的心目中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真,真的吗?」莱恩不确定地问。
毕竟他在凯的面前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情,凯真的会原谅他?不讨厌他?
她的眼神不禁放柔,这个脆弱的男人,只是一个父亲,不是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西尔饭店总裁,那么强势的男人,在深爱的家人面前仍是这么的无助呀。
莱恩深深的触动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部份。
情不自禁地,她上前抱住他,揽着他的头,在他耳边温柔的说:「当然,父子亲情天经地义,对自己和凯有信心一点,跨出这一步,你和凯的关系绝对会比之前更加亲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怔愣。
为什么她会拥抱他?这么的突然、这么的……温暖!
他闭上眼睛,静静的体会这个温暖的拥抱。
有多久的时间自己不曾这样跟人拥抱呢?他现在总算了解,为什么凯总是喜欢腻在她身边,缠着她、抱着她,因为从拥抱的举动中感受到她传递的温暖,还有她身上淡淡的糖果味,这些都让人精神为之一松。
情不自禁地,莱恩的手也圈住了她的身体,往怀里一揽。
凯蒂意识到他的手在她腰间施力时,马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非常大胆的举动。
她竟然主动去抱莱恩?她一定是疯了!啊!都是这个男人害的啦,他落寞的神情会勾起女人的母性!对!一定是这样,不然她才不会这么冒失地抱他。
红晕立刻爬上小脸,她开始想办法摆脱这窘境。
「我、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很、很晚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晚安!」很快的挣脱,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书房。
顿时失去她温暖的拥抱,他有一阵子失神,傻傻的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发呆。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别有深意的微笑。
「Well,我大概知道凯喜欢妳的原因了,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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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蒂强力的「威胁」下,莱恩不得不提前在晚餐前回饭店,和凯共进晚餐。
但是他仍然忐忑不安,要是凯蒂说错了怎么办?若是凯根本不想见到他呢?
抱着一颗不安的心,他坐在回饭店的车上,他不知道的是,饭店这一头热闹滚滚的。
「咦?真的吗?爹地要回来跟我一起吃晚餐?!」凯眼睛好亮好亮,抬头看着安迪,再三确认。「安迪叔叔,你确定吗?爹地要跟我吃晚餐?这是真的吗?」
兴奋全然写在小脸上,大大的笑容证明他有多开心能和爸爸一起吃晚餐。
「咳。」安迪很想笑,但不敢太明目张胆,咳了咳正色道:「是的,少爷是这么交代的。」
「YA。」他兴奋得跳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跑向凯蒂的房间。「凯蒂!凯蒂!」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她明知故问。
其实这饭局莱恩硬是拖了三天,从那天晚上她和他在书房聊过之后,她就每天追着他问什么时候要和凯好好聊一聊,就算是吃个饭也好,但他大总裁老是以还在调适心情来做推托,她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敷衍,鸵鸟心态!
所以她下了最后通牒,他要是再避不见面,她就把凯带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看他怎么逃。
结果这一招非常有用,他马上改口说今晚可以早点回饭店和凯一起晚餐,这家伙!
「爹地要回来吃晚餐耶!」他兴奋的对她说。「我好久没有看到爹地了。」
「真的啊?!那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你爹地说。」她笑着摸摸他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
「嗯!」凯笑眯咪的用力点头、「我要跟他说谢谢,谢谢他让妳来陪我,嘻。」
「难得你可以跟爹地吃饭耶,干么还要提到我啊?扫兴!」凯蒂一听到他要在莱恩面前提到自己,马上想到她三天前做的大胆举止,随即红了耳根。
真想把那段记忆彻底消除,尤其是莱恩的记忆里。他最好不要记起来!对!不让他想起来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让他见到她,想起她,没错!
「凯,你还是少在你爹地面前提起我吧,毕竟他不是那么喜欢我,你记得吧?」她开始说服凯,要他待会别在饭局上提到她。
「嗯,对哦。」凯也想到了他之前为了撮合凯蒂和父亲所做的恶作剧,目的没达成就算了,还造成了反效果,让爹地对她的印象差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有日后那鸟龙的事件发生,接连误会她是绑匪,还伤了她的手臂。「唉,我还想向爹地炫耀我跟妳学中文的成果耶,连这个都不能说了哦。」好失望。
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凯的中文程度突飞猛进,已经跟一般八岁的中国小孩差不多了,像现在凯与凯蒂的对话,都是用中文。
她摸摸凯的头,笑道:「以后有得是机会嘛,你现在只要想跟你爹地的晚餐就好啦,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有!有好多!」小小的手臂张开,画了一个好大的圆。「我要抱着爹地,跟他说我最喜欢他!还有还有……」
她温柔的看着凯用他那童稚的嗓音说着要对父亲说的话,和要对父亲做的事,突然间她心中生出了一股羡慕。
曾经,她也像凯一样露出这么幸福的笑容,腻在爸妈的身旁撒娇,天塌下来都有爸妈为她顶着,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尽情享受双亲对她的爱。
但是那些情景,都不会再重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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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凯兴奋的朝莱恩飞扑而来,紧紧的抱着他,笑得好灿烂。「你回来了。」
看见凯以笑容迎接他,莱恩一颗高吊的心这才放下来。
「我回来了。」他动容的抱着凯,紧紧的。
以前他绝对不允许凯这么没规矩的扑到他身上,腻着要他抱,更不许他穿着T恤和绵质长裤就坐在餐桌前吃饭,这太不象话了。
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样的凯,比以前那穿着小西装,像个小大人似的凯更可爱、更像个孩子。
他的孩子啊……
「凯,你知道爹地有多爱你吗?」将头埋在凯的颈间,他颤抖地开口,「爹地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我好爱爹地。」凯开心的回应。「我之前说过我讨厌爹地,对不起,那是我说谎,其实我最喜欢爹地了,只是那时候我好生气,因为凯蒂受伤了嘛……」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他马上住口。
才答应凯蒂不要在爹地面前提到她,没想到马上忘记,惨!爹地没有生气吧?
眼一瞄,没看见爹地生气的表情,好险。
「吃饭吧。」莱恩并没有发现儿子的那点小心思。
用餐时,凯吱吱喳喳的像只小麻雀,不断的说着话,讲最近发生的趣事。
吃到一半,莱恩忍不住开口了。
「凯,你怎么没找凯蒂一起来?」他觉得奇怪。
依凯喜欢凯蒂的程度,应该会邀她一起和他们父子用餐才对,而他也想好好谢谢她。
诚如她所说,自己踏出了这一步,他和凯之间的感情变得更加亲密了。
但是却没有看见她出席,为什么?
「凯蒂说这是我们父子俩的私人约会,她不要当电灯泡啦!」凯笑着说。
「哦?她这么说?」听儿子这么说,他笑了出来。
「嗯,而且凯蒂还说……啊。」凯惨叫一声,突然住嘴不说了。
「嗯?凯蒂还说了什么?」他追问。
凯眼睛转了转,道:「没什么。」低头喝浓汤,不再提起与凯蒂有关的话题。
精明的莱恩哪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发?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呢?」他笑问:「难道是凯蒂说我坏话,你怕我责罚她,所以才替她隐瞒?」
这是套话!
「哪有?!」凯立刻否认。「凯蒂才不会说任何人的坏话呢!她只说实话!」
「是吗?」他一脸狐疑。
「果然凯蒂说的是真的。」凯突然用力点头,肯定道。
他一楞,完全不懂儿子在说什么。「什么?」
「爹地你讨厌凯蒂。」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有吗?」他敛眉自问,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凯蒂说爹地你不喜欢她,加上我恶作剧的事情让你对她的印象不好,而且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所以现在我也很确定你讨厌凯蒂。」凯肯定地道。「还是凯蒂聪明,叮咛我今天不能在你面前提到她。」
但是你现在全部都说出来了啊!笨儿子。
莱恩好笑地想着。
「如果我讨厌凯蒂,就不会请她来当你的保母,还让她住在饭店里了,凯蒂的房间还是我安排的呢,你忘了吗?就在你房间隔壁。」
「对哦!」凯恍然大悟:「那凯蒂为什么说你讨厌她?」
那是因为她害羞。
他暗笑不已,因为他也想起了三天前的那一晚,她温暖的拥抱。
到现在还令他回味不已,要是她知道了恐怕会跳起来尖叫吧?
「这就是她对我的误会,就像我一开始对凯蒂的误会一样,」他十分有耐心的对凯解释。「人都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这是很不好的,爹地受了一次教训,凯,你一定要记住,很多事情往往不是你所见的那样,必须深刻的了解后再下定论,明白吗?」趁机教育儿子。
「嗯。」凯点点头,虽然父亲的道理他似懂非懂,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父亲这么跟他说的意思。
「这阵子爹地工作忙,没有时间陪你,你都跟凯蒂做了什么?」
知道父亲其实并不讨厌凯蒂,凯顿时放松戒备,开始高谈阔论。
聊凯蒂,说他和凯蒂所做的一切。
下厨?做点心?睡前说床边故事?还有看电视?
这个凯蒂,都给凯做了些什么啊?看电视?那么没营养的事情竟然让凯做?
「好玩吗?」他硬着头皮笑问,一时之间还是改不过来对凯的教育方式。这样不行,他得快点调适过来。
「好好玩!」凯猛点头。「爹地,我好喜欢凯蒂,能不能请她永远留在我们家?」
「你这么喜欢她啊?那好吧,再多说一点关于凯蒂的事情,让爹地更了解地一点,再决定要不要答应你的要求。」他心机深沉的回应儿子。
「好啊,那我每天都跟爹地说凯蒂的事情,爹地你一定会喜欢凯蒂!」凯没想太多,开心的说着。
莱恩露齿而笑,摸了摸他的头。
能和儿子误会冰释,还真多亏了她,在与儿子坦然说爱之后,他突然涌起一股想认识凯蒂的念头。
为什么她有这么大的力量改变他们父子呢?莱恩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竟能教育出像她这样的女孩?
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甜蜜。
闭上眼睛,似乎又可以感受到她身上传递出来的暖意。
真是糟糕,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也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