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芯翎的唇角勾起冷笑,她不是冷血无情,而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
看着屋内东倒西歪的家具,她可以想像父亲刚才有多激动。
母亲一直不肯离婚困扰着父亲,所以每次回家时,他会疯狂的向母亲发泄心中的怒火,然后再拿家具出气。
这种场面她早就见怪不怪。
“芯翎,赶快替妈向你爸求情,我不要离婚……”
谢芯翎冷漠的摇头。
谢母除了哭,还是哭。
这种生活谢芯翎早就厌倦,所以当有能力独立自主时,她迫不及待的搬出去,离开这个冷清的家。
她不想每天都面对哭丧着一张脸的母亲,若不是母亲哭泣地打电话给她,说真的,她不想回来这里。
“你帮我告诉你爸,我真的不计较他在外面有养小老婆、有私生子,只要他不跟我离婚,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他。”她就是爱惨了她的老公才会放下尊严逆来顺受,只求他不要弃她而去。
“妈,你为什么就是看不闻?爸的心早就不在你身上,你痴痴的守着这栋屋子他也不会回来你的身边。”父亲的绝情早已让她心寒认清事实,只有母亲还不肯接受父亲早已变心的事实。
“会的,他会回来的,他只是一时被那女人迷昏头,他终究会回到我的身边。”就是想不开、放不开,所以她的心才会因为老公的背叛而痛苦。
“你这是何苦呢?、爸早就不要你了,你趁早跟他离婚,心灵才会完全得到解脱。”谢芯翎语重心长地说。
看见母亲泪如雨下的模样,她于心不忍,但是母亲一天不想开,她就算再怎么于心不忍也无可奈何。
“不,我不要,你爸是我的寄托,没有他,我活不下去。”谢母激动的摇头。
谢母原本风华绝代的模样经过岁月的侵蚀、老公的背叛,早已沧桑得不复以往,终日以泪洗脸。
“像他那种男人你还要他干什么?”谢芯翎苦口婆心只为让母亲早日解脱。
她早已接受父亲变心的事实,只是想不通母亲为何就是看不开,执意挽回一段早已破碎的婚姻。
今天父亲又跟母亲提出离婚的要求,每当父亲提出要离婚,母亲就不知所措地急忙打电话给她,然后要她回家向父亲求情。
但是倔强的她怎肯照办!
她希望母亲能够答应离婚,不要再过着终日以泪洗脸的日子,但她劝离不劝合的用心母亲就是不懂。
“你不懂,妈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就是你父亲,这一生为了他,我做牛做马、尽心尽力为这个家庭付出一切,所以我不能没有他。”
“我不是不懂,你这辈子为这个家付出一切,但是你得到的是什么?是丈夫的背叛!一个心早就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你死守着他有用吗?”谢芯翎情绪激昂。
她真想一巴掌打醒母亲,但是她不能!
“他只是一时胡涂。”
谢芯翎无余的叹气,“爸若是一时胡涂也不会胡涂了十几年。”
这十几年来,他关心的就只有那对母子,未曾关心过她们的死活,一回家就是要求离婚,这种丈夫也只有她母亲忍受得了。
“芯翎,妈不是要你回来劝我,我希望你能替我劝劝你爸,毕竟你是他的女儿。”她存着一丝希望。
“他根本从来没有关心过我这个女儿。”
“你怎么可以这样误解你爸!”
“是误解吗?”谢芯翎冷笑,“这十几年来,他未曾对我付出关怀,他的眼中只有那对母子的存在。”
“今天他若是有把你放在心上,也不会在外面养小老婆、生了一个私生子,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早就离婚了,哪像你,苦守着这段破碎的婚姻。”
“我也不想这样啊……”被女儿责骂,她哭泣不停。
“你就只知道哭,你难道不能有更坚强的作为吗?”
“妈不是没想过要坚强,但是好难……”
“并不难,只要你答应跟爸离婚,你就可以解脱。”谢芯翎希望她的用心母亲能够听得进去,但似乎很难,否则这段破碎的婚姻也不会—拖再拖至今仍未结束。
“说来说去,你就是希望我跟你爸离婚,是不是?”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谢芯翎疲惫不堪。
每次跟母亲说话,谈到这个话题,一定会让她的心情与情绪大受影响,呈现疲惫的状态。
“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养你,你不用担心你的后半辈子无依无靠,跟爸离婚吧!”
“芯翎……”谢母抱着女儿痛哭失声。“你不明白,我就是太爱你爸了,所以我不想跟他分开……”
她也想放自己自由,但是却无法唤回理智答应离婚,一旦离婚之后,她什么都没有……
“他都已经做得这么绝情,你就算苦苦哀求他回心转意也没用。”
她苦不堪言,母亲的每一颗泪珠就像是针,教她的心刺痛得难受。
女人为什么得这样逆来顺受、委曲求全?
没有男人,女人依旧可以活得很好,只要肯放自己自由,她相信母亲一定可以活得有尊严。
“妈,接受我的建议,跟爸离婚好不好?”
只是谢母一直不肯跨出这一步,故步自封的结局就只有心碎难堪。
谢母摇头,仍然不想失去唯一的依靠与寄托。
“不,只要我一直苦守着这段婚姻,你爸一定会回心转意的。”谢母仍旧执迷不悟的编织美梦。
谢芯翎激动的推开她。
“你真傻,就算你等到老、等到死,爸依旧不会回心转意,他摆明就是吃定你救弱。”她激动的摇着母亲的双肩,希望能唤醒母亲。
谢母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任凭谢芯翎摇晃,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看到母亲这副模样,谢芯翎难掩心痛。
“从爸公然将私生子带回家的那一刻起,我对爸的举止早已心寒,我告诉自己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算跟我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也是一样。”
“芯翎……”谢母泪眼婆娑。
“所以你别妄想我会去替你求情,你自己好自为之,以后别再拿这种事烦我,我已经厌倦你整天哭哭啼啼的模样。”
“芯翎,别走,妈需要你……”她知道自己软弱,在女儿的眼里一无是处,但是她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你需要的不是我,你需要的是那个早已经背叛你的男人。”谢芯翎一说完,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心痛的她清晰地听到母亲痛不欲生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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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芯翎脸色难看地驾驶着车子往夜PUB的方向而去。
此刻的她心情极为复杂激动。
每当从那个冷冰冰的家中出来,她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侵蚀般难受。
不是她冷酷无情拒绝帮自己的母亲,谁不希望自己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是这样的奢求,早在她父亲接二连三无情的对待她们之后教她不敢再想。
父亲的无情只让她更加了解男人的自私自利,男人做任何事都有借口与理由,变心与风流也没有一丝愧疚。
所以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付出真心真意,一旦将自己的感情投注在男人的身上,那么最终的下场就是被抛弃。
这种日子、生活,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因为她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拒绝依附男人、依靠男人为生。
正当她冥思之际,跟前突发的状况令她措手不及。
她急忙踩下煞车,却仍旧撞了上去。
巨大的碰撞声在夜晚格外清楚可闻。
她神色凝重地下车,愧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没看到眼前那辆车子的后面放着一个交通警告标志,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她车子的前身已跟那辆车子的尾巴碰撞在一起。
“这位小姐,我——”男人原本想教训肇事车主一番,岂料一看见她的时候,却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是你!”
“你……苏青恒!”谢芯翎也认出他来,只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有点落魄,衣服上沾满油渍,有点狼狈不堪。
“没想到你的记忆力这么好,还记得我的名字。”
谢芯翎尴尬一笑。
“我开车没注意到你摆放的故障号志,一时不察撞上你的车,真对不起。”她一直陪不是。
“车子抛锚故障已经够倒楣了,竟然还会无缘无故被撞出一个凹洞,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是普通的差。”
“你的车子抛锚了?”
“现在被你的车子撞击后,不只是抛锚而已。”
“你在等待道路救援吗?”
苏青恒点头。
“我已经等了将近—个小时,但是始终没有看到半道人影出现。”苏青恒贼贼的靠近她,“既然你撞到我的车子,我想你应该负起责任载我一程。”
“载你?”这怎么行?
她有心赔偿他的损失,但载他那就免了,她不想跟这种男人有任何瓜葛。
“没错。”苏青恒吊儿郎当的走到她车子的右边,然后打开车门大摇大摆的坐进去。
谢芯翎一看差点没昏倒。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有答应要载他吗?
“我记得我没答应你。”她没好气的说,一双晶亮的眼眸闪烁着光芒。
“载我一程又不会死,况且我还要跟你商量一下赔偿的问题。”苏青恒老僧人定不为所动。
谢芯翎气急败坏的模样令他心情特好。
这个臭家伙摆明就是不下车!
谢芯翎恼怒的看着他鸠占鹊巢,心有不甘的上车,然后发动车子。
“你的车子怎么办?”
“我会用手机联络他们。”他沉稳的笑着。
谢芯翎皮笑肉不笑的驾驶着车子。
“等你的车子修理好之后,把帐单连同你存款的帐号寄到PUB来,我会汇钱给你。”谢芯翎表情冷淡地说。
“何必这么麻烦,我会亲自去找你。”他精心策划的一切怎能轻易地让谢芯翎躲过。
原本他只是打算利用车子抛锚的借口上谢芯翎的车,但老天爷似乎是站在他这边,谢芯翎的不小心给了他—个最佳的理由。
那就代表他们两个真的有缘。
早在谢芯翎点名他当她的舞伴那一刻起,两人的缘分已经开始延续,降服她的心成为他最终的目标。
“你还是把帐单寄到PUB来就好。”她压根儿不想再见到他。
“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在逃避我?”他困惑的说。
“你想太多了。”谢芯翎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是吗?”苏青值露齿面笑,认为她很会打马虎跟,两人心照不宜的玩起心理战术。“是不是因为那晚的事?”
谢芯翎面无表情的握着方向盘,仿佛不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
“谢谢你那天临阵脱逃,而且找了一个火辣辣的女人给我。”他慢条斯理的露出笑容。“这是你玩男人的手段吗?”
“你打算秋后算帐吗?”他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壹!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好奇你通常都是这样戏弄男人的感情吗?”他直勾勾的疑视着她白皙的侧脸。
“男人喜欢玩游戏!女人也有同等的权利。”她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可耻的是那些好色的男人总自以为是、不自量力。
男人在她跟中一样下贱,没有—个男人可以让她甘愿付出真心,就算眼首这个男人全身充满魅力,对她而育还足碰不得的毒药。
“所以你就把我要得团团转,害我以为你想要跟我共度一夜春宵,实际上你根本是在算计我?”她大言不惭的回应令他莞尔。
瞧她面不改色的模样,当真恨男人恨之入骨。
这女人真是冷血,把男人当作傻子无情的玩起爱情游戏,但夜路走多总是会出事。
今天若不是他亲自上阵,恐怕会换成他店内的菜一个牛郎来对付她。
“我并没有亏待你,我只是找另一个女人取代我跟你上床。”她冷漠的回应。“你依旧可以享受,只是你主动放弃机会。”
“我不喜欢被愚弄的感觉。”他意有所指。“再说,感觉不对做不起来。”
“那是你的事。”她泼他冷水。
“嗯,好香哦,就是这个味道,让我忘不了你。”苏青恒像个无赖,尖挺的鼻子往她白皙的脖子靠近。
谢芯翎错愕的避开,差点因为他的举动使车子偏移方向。“你给我坐好,别动手动脚。”
这个男人怎么突然间像个登徒子似的?
她已经开始后悔让他上车。
说不定他的车子故障是假的,他只是算准她会出现在那边,所以才会策划诱引她上当,无非是想报一箭之仇。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谢芯翎目光犀利的瞪着他。“你车子抛锚是假的吧?”
“你的想像力未免太丰富了,我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搞这种下三烂的把戏。”闻言,苏青恒哈哈大笑。
这女人未免太厉害了,但他岂能承认,打死都不会承认。
谢芯翎不悦的抿嘴,不想跟这种人交谈,怕会影响她坏得不能再坏的心情。
“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因为在感情上曾经受过伤害,所以才会对男人产生极端的想法?”
若真是这样,伤害她的男人就太不懂得怜香惜玉。
“很抱歉,你猜错了。”她冷笑,“对男人投下感情是最愚昧的作法,到目前为止我并不愚昧,只有白痴才会对男人产生感情。”
“也有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试图改变她的想法,但植入她脑海里的想法似乎巳根深蒂固。
“都一样。”她冷漠回应。“连你也一样。”
“你很有趣。”足以引起他莫大的兴趣!
他很想看看像她这种难搞的女人一旦对男人付出真心,会有怎样的行为举止?
驯服这头不甚温柔的母狮是一大挑战。
她越冷漠无情,他越能在这场游戏中得到成就感。
“你到底要在哪里下车?”他说了一大堆废话,她已经快烦死了,很想一脚踹他下车好让耳根子清静。
“你不是要去店里吗?”他勾唇而笑,“正好,我也想要去喝一杯。”庆祝他的第一步出击完美成功。
“我警告你,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最好不要再跟我交谈,否则我会把你丢出去车外,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苏青恒是一个懂得看人家脸色的男人,尤其当一个女人已经咬牙切齿地警告他时,他当然会马上照办乖乖的闭上嘴巴。
但这不代表他怕了,而是暂时休息。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一段路,而他休息是为了养精蓄锐,待会儿还有她更意想不到的戏码要上场。
谢芯翎若以为他苏青恒是这么容易打发的男人,那她就大错特错!
从这一刻起,他会像个瘟神般缠着她不放,直到降服她的心为止。
她的倔强使他兴起玩味。
她的冷漠使他兴起降服之心。
她的伶牙俐齿、不认输,他敢保证,她会为他乏味的生活带来偌大的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