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就必须见血,见血就会弄脏自己的手。」这是她师父司马空空从小就不断叮咛她们三师妹的至理名言。
师父他老人家还说:「真正杀人的高招是不见血的,只要善用偷、拐、抢、骗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邪门功夫,夺取其最爱抑或最重视的物品或人,便可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就因牢记师父的这番话,司徒星不得不冒险,松开足以掐死人的手劲,放那多事的男人一马,「你滚!从此以后不准你再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不再相见!这可不是南宫宇所想要的结局。「为什么妳不想再见到我?」就算她真的不想,总也得给个让他心服口服的理由才成。
「因为我讨厌你,因为你让我感觉烦透了,这样的理由够了吗?」话说到此,司徒星也懒得再跟他啰唆,直接房门一甩,结束了与他的对谈。
碰了一鼻子灰的南宫宇,怔怔地看着那甩上的房门心忖:好,既然明着来行不通,那他就来个暗地跟踪,这样她总拒绝不了他了吧?
好不容易摆脱南宫宇的纠缠之后,司徒星立即开始着装,本来她也打算不蒙住自己的脸,可一想起前一次在南宫家的教训,她破例违反自己做事的原则,戴上那条早就准备好的黑布,全身上下就只露出那双慧黠灵动的眼眸。
打扮妥当之后,她出门前不忘在铜镜之前先审视自己的外表,看了看,她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地打开房门,先来个耳听八方、眼观四面确定周遭无任何嫌疑人等后,便无声无息的跨了出去。
提气纵上了屋顶,司徒星以着绝妙的轻功直往今晚的目的地——洛阳城南的李员外家。
当然,紧跟在她身后的自然是那个总被她瞧不起的南宫宇。
要做一个神偷,最基本的要件就是必须学会「开锁」。
不管是任何锁匠所造的锁,她都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开,绝不容许有半点差池,要不可真会玩掉自己的一条小命。
从小在师父严厉的督促之下——
可不是司徒星自夸,就算是天下名匠所制造的锁,她也能在一眨眼的时间之内毁掉它的作用。
除了开锁这基本的要件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只比狗还要灵敏的好鼻子。
司徒星的鼻子很美,不只美得有形,甚至还非常的管用,不管对方把钱财藏于何处,她只要轻轻一嗅,就算是埋在粪坑里的金银珠宝她也能嗅得出来。
轻功卓越的她,飞身一纵,沿着李府的屋脊,不必李府任何家仆的招呼,她也能如一匹识途老马一般,不多走任何的冤枉路,就朝库房的方向逼近。
果然!俯趴在屋顶上的她,一看这宅院比其他院落多出好几个守卫,不用人说,她也能知晓自己定然是找对了地方。
找着了库房,要开锁偷出里头的金银珠宝也非什么难事,「现在最难的部分是该怎么把底下那几个护卫给请开呢?」司徒星边想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照我的方法是我们其中一个先牺牲一下,下去把那些护卫的注意力引开,另一个则潜入库房偷取我们所要的东西。」
「对!就是这样。」一听到这个好方法,司徒星想也不想,直接开口赞同。耶?不对!她向来是单打独斗的,何时多了个可牺牲的对象?
转头一觑,她惊讶的张开了口,直觉的就想发出「尖叫」。
那人一看她小嘴蠕动,赶紧伸手紧紧的捂住她的口,「妳最好是不要叫出声来,要不我们今晚可得白跑这一遭了。」
水眸狠狠地一瞪,她赏了他一眼。意思就是告诉他,这种事不用他说,她自己也清楚得很。
「嗯嗯,看妳这眼神似乎是同意了我的话。」既然她已经同意,他也就不好再捂住她的小嘴,「对了!方才我所建议的法子,妳觉得是妳来的好,还是……」
那多出的蒙面男人,一句话都还没机会说个完全,就惨遭司徒星猛然地一推。
防备不及的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啊——」就这么凄凄惨惨的跌下了地,招来一大堆护卫的围捕。
「有贼!有个笨贼闯入。」围住那笨贼的护卫,个个面目狰狞地瞅着那咬牙切齿的男人。
可恶!好狠的女人啊!竟然连让他准备的时间也没有,就这么突然地把他给牺牲了。
接着下来该怎么办呢?
当然就照自己方才所建议的法子行事啰!
在那些狰狞的护卫有所行动之前,南宫宇先发一步制人。
他身子倏地一翻,从地上一跃而起,俐落的先点住几个人的昏穴,跟着转身就逃。
「夜贼逃了!夜贼逃了!夜贼把几个护卫击晕之后,已逃往柳翠阁的方向而去。」
众人一听「柳翠阁」这三个字,更是不敢轻忽,就怕那名夜贼会吓坏自己家的小姐,纷纷紧追直上。
潜伏在屋顶上的司徒星,看底下已空无一人,随即往下一纵,无声无息的打开李家库房,开始进行搜刮的工作。
她心想这李员外既是个以诈赌来进行敛财的大坏蛋,她又何必跟他客套,索性把所有李家的金银珠宝、古董器皿全部一扫而空,才心满意足、姿态优闲的循着原路跨出李府宅院。
唉!这小女子走得如此乾脆,是否忘了还有一个可怜的男子平白无故的为她牺牲呢?
哈!她当然没忘,只是故意忽视那个「他」罢了!
管他死活!她可没要求他来帮她,是他自己鸡婆跑来让她有利用他的机会,她又何必去管他的死活对吧?
嘻嘻,还是赶紧回自己所暂居的客栈,再好好盘算、盘算今夜所得该怎么处理才是。
为司徒星引开众家护卫的南宫宇,这下子可真跑得有几分累了。
他万万想不到这李员外所聘请的护卫之中,竟也不乏高手,因此,他实在难以甩开他们的纠缠。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眼见前方有间黑压压的房间,就急着打开那房间的门往里头一钻。
本以为没人的房间,意外的竟传出问话。
「是谁?」
听这声音,好像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家。
完蛋了!南宫宇暗忖:不会吧!自己总该不会这么倒楣,别的房间不去,偏偏往李员外家闺女的房间里头跑吧?
「你究竟是谁?再不出声的话,本小姐可要大呼救命了喔!」
「不!不要。」一听处在黑暗中的人儿想大呼救命,南宫宇只得被迫开口请求对方给他留条生路。
「你……」颦起黛眉,黑暗中的她正想开口问清楚他的来历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护卫的声音。
「小姐,妳是否无恙?今晚府内不怎么平静,是否有惊扰到妳?」
天啊!真是天要亡我也。一听外头之人的问题,南宫宇全身冷汗直沁,就怕这李姑娘当真会把他潜藏于此的行踪告知外头的护卫,到时他可真要累死自己了。
呜!都是司徒星害他的啦!更可恶的是她竟然到现在还不赶紧来支援他,想来定是先走一步,不管他的死活了。
「我没事,也未曾受到任何人的惊扰。」李柳翠声音平静的告知房外之人,还若无其事的从床上坐起,跨向自己闺房的桌案,拿起火石点亮桌上的灯。
没事?外头有人很明显的不相信自家小姐的说法,可看小姐点亮自己房间的灯火,也没发出任何惊叫,不由得想也许是他们多心看错了眼。「小姐既然没事,那属下就往其他地方继续梭巡。」
「你们去吧!」
待房外的护卫全部走开,南宫宇方才放心的开口:「感谢李姑娘相助,若有机会,在下来日再报答姑娘今晚的搭救之恩,告辞。」
「南宫公子。」
四个字的称呼,煞住了南宫宇的脚步,他惊诧万分的缓缓转身睇向李柳翠。「妳能看出是我?」这怎么可能?他脸上罩着一块黑布不是吗?她怎能认出他呢?
李柳翠羞怯的点了点头,在昏暗的灯火照耀之下,那张绯红的脸蛋又平添几分美感。
看李柳翠那娇羞的神色,南宫宇心里有如明镜一般,清楚的了解她对他抱持的心态。
「李姑娘既然认得出在下,那方才为何?」只要她肯开口,不管他今夜为何原因闯入她的闺房,于情于理,他都得为自己莽撞的举止担负起毁她闺誉之责才是。
「柳翠只是想帮南宫公子脱险罢了,别无他意。」就算她真有心于他,她也了解强求的姻缘是绝对行不通的。
因此,她宁愿选择让他欠她这一份情,好让自己的倩影能永存于他的心中,令他这辈子就算真想把她给忘掉也不可能。
只是想帮他脱险而已!理由真有这么简单吗?他南宫宇可不笨,自然晓得她帮他的目的何在,「好!李姑娘今夜的相助,南宫宇这辈子永志不忘,往后只要李姑娘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竭尽所能以回报姑娘相救之恩,告辞。」
钱债易还,人情债可就难以偿还了,更没个标准也无一定的底线,这下子南宫宇可真要头疼万分啦!
这件事该找谁负责呢?
不用问,自然得找上害他欠人一笔人情债的祸首,司徒星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