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亚文的套房里,「传奇」的四个团员拿起啤酒,用力地干杯。啤酒被他们撞得挤出了泡沫,铝罐也因为他们的激动而被挤成了扁平。
今天对「传奇」来说是个大日子,他们决定了他们即将要发片的唱片公司!
这些时日的辛苦耕耘,总算是让他们等到了心目中属意的那家唱片公司前来和他们接洽,一家可以让他们自由发挥,又有实力能把他们送到全世界的唱片公司!
他们有信心,他们会征服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干杯啦!」
四个大男人同时拿起啤酒罐,发狠似地把啤酒灌入嘴里,直到一整瓶啤酒全进了肚子里,四个人才松开了手,又同时大笑出声。
望月耀太喝得豪爽,也笑得最大声。
「已经要发片了,你还不回家吗?」「传奇」的团长杜宇,既然身为望月耀太的邻居,免不了要代替望月耀太的家人问上一句。
「等『传奇』成功到跌破我老爸的眼镜时,我就会回去的。」望月耀太拿起啤酒,作势要丢杜宇。
一看到杜宇,他就不免有怨。两人同样组BAND,杜宇的家人给予全力支持,他老爸则是气到差点没登报脱离父子关系。
「等到『传奇』成功后,你家的连锁超商,搞不好可以找我们代言。我们可以算便宜一点,帮你在你老爸面前做足面子。」蓄着平头的司马昭,叼着一根烟说道。
「拜托,我不去帮我们家超商的敌手做广告,已经算是很大恩大德了。」望月耀太推开窗户,倒是没阻止自家兄弟抽烟。
「还有人希望自己家的生意差一点的?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白亚文扮了个鬼脸,不谙酒性的他,脸颊红红的。
「如果我有法子动摇到自家的生意,也算是我影响力的一种吧。」望月耀太认真地说道。
「巨人。」杜宇把手里的啤酒铝罐往垃圾桶一丢。「我要回去庆祝第二摊了,我的宝贝绍琪还在等我。」
「那我也要回家去伺候我们家的小太后了。」望月耀太优雅地把桌上的东西全扫进垃圾桶里,然后拎起他的外套,也打算走人了。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象一副受虐得很愉快的样子?」司马昭扯住望月耀太的长发,揶揄着他。「你快要变成黄脸婆了。」
望月耀太侧着头,长发滑落到肩臂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然后摇摇头,摆摆手,口气正经八百地说:「拜托,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还』不是那种关系?你搞什么暧昧啊!」杜宇大笑出声,伸手重击了下望月耀太的肩膀。
「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搞不好,我明天爱上的人会是你啊!」望月耀太立刻和杜宇勾肩搭背了起来,而且还肉麻兮兮地把头靠向杜宇的肩膀。
「我不爱你,我爱我的绍琪。」杜宇推开望月耀太的头,重重地扯了下他的波浪鬈发。「你喝醉了!」
「我只是太高兴了,离家三年的辛酸血泪,总算是得到了报偿啊!」望月耀太双手向天空高举,摆出一个吶喊姿态。
当初为了想和音乐为伍,他选择了一个人只身在外奋斗,一分钱都没从家里拿。和以前的优渥生活相比,或者少了舒适,但却多了一份自我创造的成就感。
「拜托,你有什么辛酸血泪?想包养你的女人,可以包一台游览车了。」白亚文打开一包零食,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认为我还会想去招惹那种想拿钱来控制我的人吗?我老爸一个就已经够我看了……」望月耀太说着说着,突然瞇着眼睛看着白亚文,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起来。「说真的,你长得……」
白亚文防备地后退了一步,望月耀太却早他一步地直逼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脸。
「你和可葳长得还真是有点像耶!小脸蛋、俏鼻尖、淡眉毛、漂亮眉形,还有一双迷人的圆圆亮亮眼睛。」望月耀太愈看愈认真,脸庞也就愈益俯近白亚文。
「你找死!」白亚文不客气地一拳捶向望月耀太的肚子。
这轻轻一拳,让惜肉如金的望月耀太惨叫了足足五分钟。
「望月耀太,你完蛋了。当你开始记得一个女人的五官时,就代表你陷入情网了。」司马昭则是淡淡拋去一句,又开了一瓶啤酒。
「我还没有完蛋吧……」望月耀太摀着肚子,侧着头忖想着。「我面对她时只有失常过一、两次,应该还不算陷入情网吧?我大部分的时间,只觉得很想保护她。她很不一样,不装可爱,不会要妩媚,不会对我发花痴,有点小别扭,有点孩子气,懒洋洋地像只猫……」
「杜宇,麻烦你把望月耀太这个醉鬼载回家。」司马昭吐出一口烟雾后,忍不住叨念了一句。「他很吵。」
「我不是醉鬼!」望月耀太面对着司马昭,严重抗议道。「那两个字一点美感都没有!」
「对啦,你是醉态可掬,这样可以了吧?!」白亚文失笑地补充说明道。望月耀太还说他的屋主小孩子气,他自己才是咧!
望月耀太满意地对白亚文点点头,这才心甘情愿地由着杜宇扯出房间,坐进红色吉普车里。
一路上,望月耀太和杜宇的情绪都维持在亢奋的高点。他们大声唱歌,从摇滚乐唱到儿歌。
望月耀太看了下表,确定会在凌晨十二点前回到家之后,他下车买了份豆浆、烧饼,准备给可葳当宵夜。
和杜宇挥手道别之后,他哼着歌走人大厦的电梯里,吹着口哨打开了大门。
客厅里还有灯!可葳还没睡。
「可葳,我带宵夜回来给妳吃了!」望月耀太笑容可掬地冲进客厅里。
然后,他呆愣地站在客厅的地毯上,瞪着缩在沙发角落里的谢可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抱着一瓶威士忌,手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唱着歌。
「可葳?」他迟疑地说道。
谢可葳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泪眼汪汪,然则唇角带惨笑。
「妳喝醉了。」望月耀太肯定地说道。
「我、没有。」谢可葳表情镇定地说完后,睁大了双眼,然后对着他格格大笑了起来。
望月耀太叹了口气,原就不重的酒意全被冲光了。
「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望月耀太走到她身边,轻易地取走她手中的酒瓶,随手搁在高柜子上。
「我……我……」
谢可葳仰首看着他,看着看着,泪水就开始一颗一颗地滚出眼眶。
「乖啊,不哭啊!」望月耀太大惊失色地抱住谢可葳。「谁欺负妳了?我去找他算帐!」
谢可葳泪眼汪汪地扁着嘴,对着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接着把手里的酒杯硬塞到他手里,嘟嘟嚷嚷地说道:「我要喝酒!把酒还我!」
「不准喝了。」望月耀太好气又好笑地命令道,把酒杯摆到桌上。
「我要喝!」她突然立起身子,大声地对着他的耳朵吼叫。
望月耀太双手摀住耳朵,痛苦地皱起眉。
「我要喝酒!」她得不到酒,于是继续吶喊中。
「要喝就喝啤酒。」至少比较不会喝醉。
她抓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我妈喜欢喝威士忌。」
望月耀太反握住她的手,想起她对妈妈背心的依恋,看着她此时泪痕未干的脸颊,他整个心都拧痛了起来。
此时的她,只是一个脆弱而渴望妈妈的稚气女孩啊!
他抚摸着她的发,柔声问道:「今天是妳妈妈的忌日吗?」
「你干么诅咒我妈!」谢可葳狠狠地瞪着他,凶巴巴的拳头立刻落在望月耀太的肩膀上。
「轻一点、轻一点。」望月耀太痛得直抽气,他握住谢可葳的手腕,一脸的尴尬与抱歉。「对不起啦,因为妳曾经说过妳的背心是妳妈妈留给妳的,所以我才会产生那种误会。」
「我妈在我十二岁的时候自杀,变成植物人了,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人!」谢可葳打了个酒嗝,她揉着眼睛,揉着揉着,整个人突然无力地往后一瘫,从沙发滑到了地板上。
「小心,别撞到桌角。」
望月耀太连忙也坐到地板上,快手把她的身子从桌角边缘挪开,并拿起一个抱枕垫在她头颈下。
他现在知道她年纪轻轻,却总显得郁郁寡欢的原因了。
「对不起。」他对着她低语道,牢牢握着她的肩。
「对不起什么?我妈的自杀又不是你害的,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爸。」她仰起头,眼神清醒地盯着他,嘴角却一直在傻笑。「你知道吗?医院今天发病危通知,我妈今天差一点就走了。」
望月耀太深吸了一口气,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够坚强地坐在这里,聆听她的不快乐。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居然要一个人承担这么多痛苦,她的害怕与恐惧,她的家人都不曾发觉吗?
望月耀太的大掌抚着她的背,无声地陪伴着她。
「你知道吗?我爸晚上……打电话来……要我下星期六回去相亲……」她侧过身,脸颊压在抱枕上,于是乎说起话显得断断续绩的,含糊不清。
「相亲?可是妳妈不是病危吗?」望月耀太诧异地问道。
「这不是医院第一次发病危通知了,我爸只是打了通电话过来询问一下状况,他甚至没来看她,好好笑,呵呵呵……」谢可葳无法自制地笑着,可是,她的眼泪一直不停地在掉。
「好好笑……我妈居然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自杀……」她把脸埋到抱枕里,被闷住的笑声,听起来很像在哭泣。
望月耀太瞪着趴在抱枕上小声啜泣的人儿,他感觉胸口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想扁人,想把她爸爸抓起来摇晃一百下。
她的亲人居然对她漠不闻问,这实在是太残酷的事情。望月耀太愤慨地想着,整个人却突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有什么资格说她爸爸呢?他不也一年没回过家了吗?
望月耀太握紧了拳头,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妳和妳妈妈的感情一定很好。」他听见自己沙嗄的声音这样说道。
他决定明天就打个电话回去给爸爸,他怎么可以因为爸爸不赞同他的理想,就把亲人当成了仇人呢?
「是啊,我们感情很好、很好,我妈的美丽会成为每一个女儿的骄傲。她好疼我、好爱我,把我当成她唯一的宝贝--」谢可葳突然停了话,她抬起头,伸长手臂揪住望月耀太的头发。「你把头低下来,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喔。」
「好。」他合作地弯身倾听。
「我骗你的。」谢可葳格格大笑了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的。
「妳骗我什么?」望月耀太没回过神来,双唇微张着。
「我妈没那么爱我,她只有心血来潮时才会理我。」谢可葳抓着右耳上的红宝石耳环,把耳朵揉成了通红。
这下子,换望月耀太的泪水差点掉出来了。
他咬着唇,忍不住把她从地上整个抱了起来。他将她的脸颊压在他的颈间,为的是怕她看见他在同情她。
「我爸也是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想到我。」谢可葳的脸埋在他的发丝里,手指头揪着他的发丝。「他一个朋友的儿子从美国回来,他就想着要和人家联姻,平常时候,他就只当我是一团空气。」
「妳爸只有一个女儿吗?」他用沙嗄的声音问道。
「不,我爸公开承认的有两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她抬头,举起四根手指头摇来摇去,最后因为头晕而又倒回他的肩膀上。「他另一个女儿有了男朋友,所以他才把主意动到我头上。」
「妳不想相亲就别去啊,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望月耀太把她的身子往后一挪,让她背靠着沙发而坐。
「可是我都听我哥的啊,他为了替我妈争一口气,从不放弃谢家的一切。他住在谢家,在我爸心中,他是个好儿子,可他比我还恨我爸……」她蓦然抬头,手掌啪地一声盖上他的嘴巴。「嘘,这是秘密。」
望月耀太被打得嘴巴发麻,有口难言,也只能乖乖点头。现在就算她揍他一拳,他都不会和她计较的。
「好讨厌喔,如果我有男朋友的话,就不用去相亲了。」她揉着发昏的脑袋,对他抱怨道,眼睛却突然睁得其大无比。
「妳干么这样看着我?」她亮晶晶的眸子,看得他头皮发麻。
谢可葳兴奋地扯着他的头发,扯得他哇哇大叫。
她把脸凑到他面前,激动地宣布道:「你来当我的男朋友!」
酒味从她的呼吸间透出,传到他的鼻尖。他皱了下鼻子,身子往后微倾,不让她的酒气冲天把他醉倒。
「妳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望月耀太干笑两声,感觉到她的曲线已经毫无自觉地贴上了他的身躯。
她……她居然没穿内衣!望月耀太听见自己血液在沸腾的声音。
孤男寡女,夜黑风高,佳人有意,软玉温香在抱……一堆想法弄得望月耀太急忙把她推在一臂之外。
「我是认真的。」她用力点头又点头,双手捧住他的脸,以防他乱跑。
怎么他还是在乱动呢?谢可葳决定用额头顶住他,她低下头「叩」地一声撞上他的额头。
「唉呀!」望月耀太惨叫一声,痛得差点掉下一滴男儿泪。
「当我的男朋友、当我的男朋友、当我的男朋友……」她催眠式地说道,自己的眼睛倒先闭了起来,一双手臂干脆吊在他的脖子上,省得费力。
「妳现在是在追求我吗?」他的手抚住她的后背,男性虚荣因之受到极大满足。
他倒是没交往过像可葳这类的清纯少女,不过他对她动心的次数屡创新高,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可以假装是我的男朋友啊,而且我们又住在一起,这个计划简直完美到不行。」谢可葳嘀嘀咕咕地说道,眼睛根本就懒得睁开了。
望月耀太叹了口气,看着她颊上和眼皮上因为醉酒而泛红的皮肤。
「可以不假装吗?」他戳戳她的肩膀,比较想和她来真的。
「不可以!你一定要假装,不然就不让你住。」她呵呵呵地笑着,笑得身子一偏,略地又倒回了地板上。
望月耀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在地板上瘫成一个大字形。
他跟一个小酒鬼谈条件干么,她可能连他是谁都分不清楚。
他根本是被她耍了嘛!
望月耀太才在心里这么忖道,谢可葳一双圆澄的眼睛就突然睁开,直勾勾地看入他的眼里。
「望月耀太!」她躺在地上,高举着双臂。
「在。」他盘腿坐在地上,支肘托腮撑在桌子上,打算看她还有什么惊人之举。
「我还没试过接吻的感觉,你亲我一下,好不好?」她大声地说道。
望月耀太托腮的手肘一滑,整个人往桌子的方向一倒。
谢可葳以为他往前倾的动作代表同意,她拉住了他的上衣,把他整个人往下一拉,纤软的手指头就滑过了他的唇瓣。
「你的嘴巴好软。」她笑瞇瞇地说道,和她平时在外的冷淡面貌完全是两回事。
他双手撑在她的脸颊两侧,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不大好吧?」还没谈情说爱就要生米煮成熟饭,这有违他的感情美学。
「为什么不好?我的嘴很丑吗了」她瞪着他,坚持要一个答案。
「我怕妳酒后乱性。」他苦笑着。
谢可葳皱着眉头,扁着嘴,很认真地考虑了起来。「酒后乱性?那样不行吗?没关系吧……」
望月耀太呻吟了一声,听见心里自制力崩溃的声音。
「亲我!」谢可葳闭上眼睛命令地说道,樱唇微启。
望月耀太看着她小巧的脸蛋,情不自禁地伸手抚着她的细嫩粉颊。她看起来好年轻、五官看起来好细致、样子看起来也好需要人保护……
「妳让我有种摧残国家幼苗的感觉。」他如此说道,身子却是愈俯愈低。
怕惊着她,他落在她唇上的吻极度轻柔,吮住她的唇瓣,那软馥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用舌尖进一步地探索入她的唇间,而她未曾阻止他。
她柔软的舌染着酒味,而他的吻开始变得灼热。她低喃了一声,蠕动了下身子,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羞怯得根本不敢有任何反应吗?好可爱喔!
望月耀太唇边漾着笑,抚住她的脸颊,舌尖更加敏捷地逗弄着她。可是,她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望月耀太愈吻愈觉得不对劲,猛然抬起头看着身下的她--
她面带微笑。
她的呼吸平稳。
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谢可葳!」他的声音带着火气,抓住她的肩膀一阵乱摇。
「不要吵!我要睡觉!」
谢可葳在他身下翻了个身,手臂往外一甩,直接击上他的脸颊。
望月耀太痛呼一声,无辜地摀着自己的脸颊,往后一跳。
「哪有人这样始乱终弃的啦?!」他委屈地喊了一声。
谢可葳听见吵杂声,她扁了下嘴,仍然继续酣睡中。
望月耀太抱着双膝,静静地凝视着她娇小的身子。
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呢?她的外貌?她的个性?她的内心?还是他保护弱者的个性作祟?
望月耀太皱着眉,再怎么理性思考,也分析不出自己此时百感交杂的情绪。他就是会为她心动、心痛,他没法子控制哪!
「妳这个小磨人精……」他抚摸着她的唇,低喃了一句。
他举起手臂做了做暖身运动后,屈下膝盖,打横抱起她,走进她的房间里。
「谢可葳,妳记得明天醒来后,要对我好一点喔,因为我喜欢妳、我要追妳。」他对着她的睡颜,郑重地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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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不是谢可葳第一次喝醉酒,却是她第一次在宿醉醒来之后,心情还好到愿意去上班的特殊状况。
早上,望月耀太帮她做了醒酒茶,还有味噌汤。盯着她喝完了桌上的一杯一碗,拉着她的手,说要送她上班。
他居然拉她的手!
而且还像小学生放学回家一样地握得牢牢、紧紧的,打从幼儿园之后,就没人拉过她的手走路了!
谢可葳低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望月耀太的手掌,根本忘了自己刚才和他交谈了些什么话,她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时,她的车钥匙已经交到他手里了。
他像个大孩子一样地坐在驾驶座上,对着她的跑车兴奋地又摸又碰的。而她坐在副座上,系上了安全带,傻愣愣地看着他。
他原本就对她很不错,今天对她更是变本加厉的好,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跑车的加速,谢可葳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了起来。
「头还痛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望月耀太关心地拍拍她的肩。
「望月耀太,我昨天喝醉酒后说了什么?」谢可葳抿了下唇,直截了当地问道。
「妳什么都说了。」望月耀太神采飞扬地说道。
好久没开这种动力十足的好车了,油门踩下去的顺畅感就是不同!
「你知道我家里的事了?」谢可葳心一沉,不由自主地扁着唇。
「大约知道了。」他点头,在红灯前踩下煞车。
「难怪。」她侧过头看着窗外:心里觉得很是受伤。
「难怪什么?」望月耀太戳戳她的肩膀,要她回过头。
「难怪你今天对我这么好,原来你是在同情我。」谢可葳昂起下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她不自觉地伸手握住自己的右耳,揉着那只红宝石耳环。
「我今天对妳这么好的原因,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同情妳。」他凝视着她,说话口气很慎重。
「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她问,随即倒抽了一口气,因为望月耀太一听到她的问句,不但唇角立刻上扬,璀亮的眸子也马上漾满了笑意。他整个人根本就在发光!
「一、因为妳昨天晚上跟我求爱。二、我已经正式接受妳的求爱,成为妳的男朋友了。」他笑容可掬地用她的说话方式说道。「所以,我对妳好是应该的。」
「你说什么?!」谢可葳睁大了眼,惊叫出声。要不是安全带绑着她,她早就跳到百里之外了!
「等我开车上路之后,再说给妳听喽!」望月耀太重新踩下油门,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好心地交代道:「为了行车安全,妳的手千万别乱动喔。」
谢可葳看着他的大手,心窝猛地袭上一股暖流。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希望有个人陪伴,可是手掌这样被他握住的感觉好好、好好啊!
「昨天晚上,妳说要我当妳的男朋友,并且还对着我抒发妳满腔的爱意。」望月耀太一边享用着油门顺畅的快感,一边乐不可支地对她说道。
「你骗人。」她空闲的右手紧握成拳,只敢飞快地看他一眼。
「是真的,而且妳还强吻了我。」他星眸微瞇地侧过头,还嘟起嘴巴送给她一个飞吻。
谢可葳盯着他的唇,在惨叫一声之后,倏地抽回自己的手,把脸埋入双掌之间。「天啊,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怎么办?」脑子顿时乱烘烘地糊成一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不吐为快的地步。她只记得昨天自己好难过,难过妈妈的状况、难过爸爸的不闻不问……
「妳不用再天啊地啊,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感谢老天爷让我们在一起!」望月耀太的大掌按住她的肩,正经八百地宣布道:「妳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哪有这种事!我昨天神智不清,说的话怎么能算数。」谢可葳猛然抬头抗议。
「妳说,如果妳有男朋友的话,妳爸就不会要求妳回去相亲了,这些话现在听来还是满神智清醒的吧。」望月耀太说完,忍不住在心底窃笑,想不到自己的心机也满重的嘛。
「没错,但是这种事,我找你假装演一演就好了,干么来真的?」对喔,她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主意。「我可以付你酬劳。」
「我这人生性老实,叫我装神弄鬼骗人,我没法子。」望月耀太摆出一脸莫可奈何的表情之后,开车神情突然变得专心了起来。「一定得要是真心真意的,我才会做得好。所以,妳一定得和我『真的』交往,妳爸才不会看出破绽,才不会再逼妳去相亲。」
「没有人是因为这样而开始交往的吧?」她低喃了一声,就是觉得不对劲。
交往不是因为什么喜欢啊、爱啊……谢可葳的手指不自觉抚上耳环,却又火速地松开手--有了妈妈的前车之鉴,她还要相信什么喜欢与爱吗?
「我是不介意依照正常程序和妳交往啦,我很乐意接送妳上下班,然后载妳去吃饭、看电影。」车子转过一个弯,医院已经在一个红绿灯外了。「妳希望妳今天下班的时候,我骑着我的脚踏车来载妳吗?」望月耀太问得一本正经。
「你在讲笑话吗?」谢可葳不知所措地抿住唇,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局面。
「我再认真不过了。」白色跑车在医院前停住。望月耀太侧过身,定定地望着她的局促不安。
「那……你喜欢我吗?」她脱口问道。
「傻瓜。」望月耀太低笑出声,忍不住揉揉她的短发。「不喜欢妳怎么会决定和妳交住呢?」
「你一定是因为同情我,所以才决定和我交往。」她肯定地说道,心头窜过一阵痛。
「我和妳在一起的时候很愉快,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吧。」感觉很重要!他可不是随随便便地就对谁有冲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这么无怨无悔地照顾人的。
「你这种个性的人,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会很愉快的。」她想起他和乐团团员们间的相处融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望月耀太拧起眉头,收起脸上的笑容,朝她勾勾手指头。「过来一点,我有话要告诉妳。」
「干么?」她扁着嘴问道。
望月耀太的大掌直接握住她的后颈,手掌才一施力,她的唇就与他相触了。
「我的确和很多人相处愉快,但是我不会想吻他们啊。」他的话印在她的唇上。
她呼吸急促,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的眼没闭,只是温柔地瞅着她,瞅得她觉得自己就快在他的目光下融化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感觉到贴在她唇上的他的唇,正在微笑。
望月耀太轻啜着她的唇,让她适应他的感觉。
当两人呼吸相融的时刻,他加深了这个吻。他从她的唇瓣吻入她的唇间,用他的渴望纠缠着她的舌尖,吮抚着她唇间的每一寸柔软。
她惊跳了一下,却不再没有反应。她揪住他的手臂,在他唇间惊喘着,然后开始响应着他的吻……
在两人的亲吻渐趋火热时,望月耀太天人交战了一分钟,深呼吸了三次,才有法子拉开彼此的距离。然则,在他抬头的第一秒时,他就又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唇上又轻啄了一下。
「这是妳上班的地方,演到保护级就可以了。」望月耀太咬了下她的唇,笑她圆睁着双眼发愣的样子。
「这是我上班的地方……」谢可葳皱着眉,一下子还回不过神来。她拨开他拂得人发痒的长鬈发,突然惊叫出声:「这是我上班的地方!」
「放心,我头发这么长,妳的脸蛋又这么小,车外面的人看不到妳的。」望月耀太拍胸脯保证道。
一时之间,谢可葳忘了要害羞,只能忙着惊叹望月耀太的脸皮厚度无人可及。
「妳愣在那里是在等待我的再见之吻吗?」望月耀太笑容可掬的脸,又朝她俯了过去。
「我要去上班了。」谢可葳把他撑在一臂之外,慌慌张张地对着窗外左右张望着。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她飞快地打开了车门。
「那我在家等妳电话,再来接妳下班喔。」望月耀太对她送出飞吻。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今天休假。」他比了个V字形,开心得像个大孩子。
谢可葳张开嘴巴,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好作罢。她觉得开心、觉得慌乱、觉得有好多情绪想和他说……
「等一下--」望月耀太叫住了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如果妳今天要去看妳妈妈的话,我可以一块去吗?」
「你看她干么?」谢可葳惊讶地看着他。
「我可不是那种不知道礼数的小伙子,要和人家女儿交往,总是要先跟妈妈报备一下吧。」望月耀太理所当然地说道,朝她眨眨眼睛。
谢可葳瞪着他,心头一紧,圆亮眼眸里蓦地映上一层泪光。
她好高兴,高兴到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有多久没有人把妈妈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待了呢?太久、太久了,久到她想流泪了。
「快去上班吧,别迟到太久。」他温柔地催促道,朝她挥了挥手。
谢可葳点点头,转身走向医院大门。
灿烂阳光直接洒入她的眼睛,刺得她睁不开眼,可她坚持仰头看向阳光。她不相信爱,可在这一刻,她愿意相信望月耀太。只是,这样的感情能持续多久呢?
谢可葳摇摇头,不许自己去想。
反正,她是不会像妈妈一样傻到全心投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