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石磊正忙著和部属讨论新车广告的事,叮嘱她除了公司之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去,所以她闲闲地四处找人打屁。
当她接到柜台传上来的密报之后,全身的精神都来了,她终于等到她一直想见的人之一了。
端著泡好的茶,当然她的技巧已经好了很多,否则,她也不会自告奋勇来接待她,然后进了贵宾接待室,琉璃见到了楚伶香——环宇建设总裁之女。
“抱歉,让你久等了。”琉璃的热情不带一丝伪装,从楚伶香身上,她感到一份亲切感,原因是她和姊姊璇玉很像,都是那种柔得像水的女人。“请喝茶,找们总经理在开会,请你稍等-会儿。”
楚伶香抱歉的说:“那我就不打扰他了,我先走。”
“不!没关系,你再坐一下嘛,反正我也没事,我们聊聊天,好不好?”琉璃渴切的问著。
“嗯……好。”楚伶香坐下来疑惑的望著她,石氏的小妹可以坐在这边陪客人聊天吗?
琉璃掏出她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问道:“楚姊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楚姊姊,你认识石——不,总经理多久了?”
“快三年了,你为什么——”
“喔,因为——楚姊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可以跟别人说哦!”
“老实说,我不是小妹,我是我们董事长派来的间谍,你不要怕,因为董事长想多了解总经理的交友情况,所以才命我来问楚姊姊一些问题。”
楚伶香意外的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说:“你想知道什么?”
“还不是为了总经理的婚事,他到现在还不肯结婚,真把董事长急坏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对了,这些废话就跳过去,楚姊姊,你爱我们总经理吗?”她开门见山的问。
楚伶香一听,霎时红晕满布,羞答答的说:“我……爱有什么用,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他爱不爱我,可能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琉璃天生的正义感又涌起,她就跟她姊姊一样需要人保护。“楚姊姊,他有很多女人欸!你还想嫁给他吗?”
“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断绝对他的一切,可是,只要一见到他,我就……”
又一个迷途羔羊!琉璃叹道。
“楚姊姊,你大概不知道总经理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可能就快要结婚了吧!”
“不可能,他从来没对我说过,我……我要听他亲口说才相信。”她泪眼婆娑的说著,只是仍被这突来的消息伤害了。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偏偏女人都很想不开,琉璃也很替她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自己也是为他好。
欧子帆在电脑室找到琉璃,大家似乎正如临大敌一样守著那些电脑设备,惟熟被她不小心按了一个键而造成大灾难。
“我只在旁边看又不去摸,你们干嘛那么小气!”她很气别人把她当小偷一样防著。“大冰山,你来告诉他们,我会很小心谨慎的只看不碰,喂,连你也不信任我!”
“我当然——相信你。”他还是迟疑了一下才说。“孟小姐,总经理急著找你,你赶快去见他吧!”
“好吧!我待会儿再来。”这句话让原本松了一口气的职员们又叫了起来。
她才刚跟楚姊姊分开没多久他就开完会了,难道他已经知道楚姊姊来过了,而以为是她把楚姊姊赶走的,他真的把她当作那么坏的女孩吗?
琉璃在心中预演著可能发生的情况,可是在石磊办公室里的一幕却是她想都没想到的。
她看到楚姊姊娇弱的倒在石磊怀里哭泣著,而他——以琉璃的眼光来看——正深情款款的搂著她,不断的在她耳畔安慰低语著,琉璃感觉到自己全身像变成了化石,一动也不能动。
石磊抬起头,一见到她便厉声的间道:“琉璃,你刚才对伶香说了什么鬼话?我一不盯著你,你就给我闯祸。”
欧子帆离她最近,他看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痛苦,就在那一刹那间,他了解石磊说的话刺伤她了。
“总经理,先听孟小姐怎么说再责怪她。”
“无所谓,我被他骂习惯了,而且我告诉她的也是事实,你的确有未婚妻,不是吗?”她故作轻松的说。
“你做事从来不用大脑想吗?这种事是不是应该由我来跟她说才对?你只会把问题愈闹愈大!”
楚伶香拭去泪水,体贴的说:“孟小姐没有做错,我很感激她告诉我这些事,好让我死了这条心。”
“伶香,抱歉,我不应该瞒你的,对不起。”
“没关系,磊,我没事。”
琉璃看戏也演完了,她也该下台一鞠躬,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默默的拿了背包走出办公室,真相已经大白了,石磊爱的女人就是楚伶香,回去后她一定要说服她老爸退婚,总不能委屈她姊姊。
眼里的泪水滑过脸庞滴落,她迷惘的看著手指上的泪水,她干嘛掉眼泪?她以前很少哭的,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哭了?
琉璃无精打采的才刚跨出石氏大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退了两三步,是哪个该死的不长眼睛,竟挑这个时候来惹她?
“喂,有没有听过好狗不挡路?”
“你说什么?”是个男人的声音,听口气还十足的江湖味。
乖乖!一看就知道是流氓太保,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热天还穿皮背心,装酷!
她也挑衅的吼回去。“我说你的眼睛忘了带出来了吗?敢在石氏大门口撒野。”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他取下墨镜,杀气四射时瞪著她。
可惜他的对手是琉璃,她是愈碰到凶悍的对手愈是不怕死。“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他得意的说:“大家叫我黑狗阿驹,在道上,大家都认识我,你呢?”
“孟琉璃,外号鬼见愁。”想要在黑社会混,一定要有个响叮当的名称,电影上不都这么演吗?
黑狗阿驹一听她的名字,不太相信的问:“你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孟琉璃?”
“我很有名吗?”她指著自己问。
“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的,现在跟我走吧!有一个人要见你。”他走向停在马路边一辆改装而成的机车旁。
“我又不认识黑社会的人,有谁想见我呢?黑狗大哥,先告诉我是谁,好不好?”
“你见了就知道,上车!”
她思考了五秒钟就跳上机车后座,这人外表满凶的,但不是那种内心险恶的人,反正都跷班了,去兜兜风也无妨!
黑狗阿驹是头一次遇见像琉璃这样的恐怖份子,身为飞车党的一份子,居然被这个小女孩吓得屁滚尿流,要不是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求她,她早就在大马路上表演起特技来了。
在“午夜海”的店门口停好车,因为还未开始营业,招牌的灯都还没亮。
“大姊,我把人带来了。”
琉璃往店里头一瞧,天呀!黑社会大本营吗?一群面目狰狞、穷凶恶极的大汉坐在里头,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真是罪恶的深渊!
“各位大哥好,我叫孟琉璃,请大家多多指教。”她诚恳的鞠了个躬,突然一阵桌椅翻撞声,他们那么激动干嘛!“大哥快起来,小妹不敢当。”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她笨了吧?
“你以为我绑架你是为了好玩的是不是?”黑狗阿驹没见过那么蠢的女孩!
“绑架?我是自愿来的,那不叫绑架,要不要我们再重来一次,这一次你要用棍子把我打昏,再用绳子绑好扔上车,那样才叫绑架。”
他真服了她了,这女孩是白痴吗?黑狗阿驹心想著。
“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孟琉璃,我们终于见面了。”黑暗中走出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女人,身上同样穿著一件皮背心,长得十分艳丽动人,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所有的人退开至两边,形成一种决斗的场面。
“大姊,你好帅哦!”琉璃眼前一亮,这才是真正的女人,集美丽、勇敢于一身。
欧子茵低著头说:“少拍马屁,你知道我找你来的原因吗?”
对呀!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不知道,大姊认识我,是不是?可是我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但是我却一直听到你的名字在我身边回绕,想不听都不行。”
“我还是不明白。”
“好,我问你,你跟石磊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话。”
“石磊?”怎么又扯上他了?“你们也认识吗!”
“不错,我们认识快十年了,比你认识他还久,可是,最近一见面他口中只有你的名字,不再跟以前一样关心我的事了。”
“啊——你是他第二个红粉知己,对不对?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大姊,我决定支持你当他新娘的第一人选。”她觉得这位不让须眉的红粉知己跟石磊最配了。
欧子茵呆掉了,“你……是说……”
“大姊,像姓石的那种男人,需要的太太就要像你这一型的,太柔弱的会被他吃定,只有你才管得住他,不怕他到外面找女人。”
“可是你……不是……”欧子茵感到纳闷。
“我跟他没半点关系,你全都误会了。”
“但是,连我大哥也说你们感情很好,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大哥又是谁?”
“欧子帆啊!他是石磊的秘书。”
这一说琉璃才明白,原来她跟大冰山是兄妹,难怪都酷得要命!“你别听大冰山——你大哥的话,我跟姓石的是仇人,感情很好是做给外人看的。”
“你没骗我?你一点都不喜欢他?”
“我恨死他了,要我喜欢他,下辈子吧!”
欧子茵最后决定暂且相信她的话。“阿驹,送她回去。”
“不要那么急著赶我走嘛!大姊,让我留在这边玩,好不好?这家PUB晚上一定很热闹,我要留下来!”
“大姊叫你走你就走,你很烦欸!”黑狗阿驹迫不及待要将她踢出去。
琉璃赶紧躲开他的手,像个小可怜般的哀求。
“不要赶我嘛!大姊,只要一晚就好,明天天亮我就回家,好不好吗?”她猛眨著眼挤出几滴泪水来。
“真拿你没办法!阿驹,就让她留下来吧!”
“可是,大姐……”他的话在她一瞪之下消失了。
从没进过PUB的琉璃,感觉这里既新鲜又好玩,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扭动四肢的人们,及喝起来甜甜的酒,使她有一点飘飘然。
她打个酒嗝,吃吃的笑著说:“黑狗大哥,这里真的好好玩,我……以后每天都来,好……不好?”
“不!这里不适合你这种小女孩来。”
“谁说的,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子,你看,那些人有的比我小……你想骗我……是不是?”
黑狗阿驹从她手上抢下酒杯,说:“你再喝会醉的。”
“别担心,我……是千杯不醉……相不相信?”
“信、信,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他不太放心单独将她放在这里。
“不要,我想下去跳舞……”她摇摇晃晃地走进舞池,不按章法的扭著。
“等……”他往自己额头一拍,今天真够倒楣了,还要充当保母。
“铃——铃——”
他抓起琉璃的大哥大,吼著说:“喂,找谁?”
“你是谁?琉璃呢?”那一端的石磊一听到是男人的声音,而且杂音很多、很吵,整颗心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喂,我听不清楚,你要找谁?”他又大吼著。
“你这该死的混蛋,你把琉璃怎么了?”
黑狗阿驹总算听出他的声音了。“你是石磊,是不是?我是黑狗,她喝醉了……现在正在跳舞……你快到店里来吧!”
舞池里的琉璃跳得正尽兴,只是仍跳不掉深印在她脑海里的那一幕,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只能将内心的痛苦深埋在心中。
二十分钟不到,石磊与欧子帆已经飞车赶到。
石磊冲进舞池,扳过她的身子,他克制著自己不要吼她,因为他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琉璃,我们回家!跟我走!”
“不要,走开,我要跳舞……走开啦!”她推著他,口中直嚷著。
他硬是将她拖出舞池。
琉璃的尖叫声几乎快盖过音乐声,“你以为你是谁?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