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味道比他想像中更加美好,如兰馨香一再地刺激他的男性感官,他发现自己停不下来。
两人吻得非常激烈,唇与唇之间没有任何空隙,恍若有一簇火焰由他喉中冲出来,长驱直人地窜进她的嘴里,烧灼她的咽喉、她的心、她的肺、她温暖的肌肤,让她跟他—样浑身发烫。
嘶——
随著衣物的破裂声,雪曦蓦地感受到胸前一涼,她知道他正在撕开她的衣服,但她无力阻止……这个吻太罪恶、也太魅惑了。
她渴望他的热力、他的温暖:她喜欢他身上飘著古龙水的男性气味。
紧拥的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向床铺,他们碰倒了木椅、踢翻了立地台灯、撞倒了衣帽架,可谁都不在乎。
在粗嗄的低吼中,他将接近赤裸的雪曦压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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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过後。
凌乱的衣物散落在地,雪曦躺在床上背对著岳羿阳,赤裸的身躯依旧牢牢地嵌入他的怀抱中,床第之间尽是欢爱的气味。
红著脸,雪曦抓紧被单包住自己胸部以下的身子。噢——她真不敢相信那么热情如火的女人会是自己!在他高明的诱惑下,她的魂魄好像飘到了绮丽幻境似的。
但,她不懂,她跟他原本是相看两相厌、水火不容的啊!她住在这里只是为了小豪,压根儿没想到居然会跟他牵扯不清,现在甚至还……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喜欢他的呢?她粉颊绋红,困惑地思索著。
应该是自己气喘发作时,他那心急如焚的模样令她挂记在心吧?虽然当时她还误会岳羿阳是嫌弃她不能好好照顾小豪,但事後仔细回想,她才惊觉他眼中溢满了浓浓的忧虑与关怀,他是担心她的。
而且,当他热切地吻她并抱著她的同时,厚实的大掌让她联想起一段飘忽的记忆。
她记得,当自己刚找来岳家别墅,并昏倒在别墅门口後,在混沌的恶梦中,在她最旁徨无助的时刻,好像有一双有力的大掌紧紧包住她的手,给予她最大的安慰。
当时她一直以为那是幻觉,是自己病糊涂了。如今她知道,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在他冷酷倨傲的外表下,隐藏著的是一颗火热的真心。
她可以假设他也是喜欢她、爱她的,正如她的心情一般吗?可以吗?更娇艳的红云跃上她的脸颊,她羞怯地想著。
岳羿阳搂著她软玉温香的身子,内心却无比纠结复杂。
这是一个意外。
他一直是很能克制自己的男人,但今天不知著了什么魔,唇瓣一碰触她的朱唇,想要她的欲望就如野火燎原般,凶猛得让他无法控制。
他知道童雪曦不是随便的女人,但他不明白她为何会将珍贵的第一次献给他?是因为她正逢失恋的低潮吗?唉,他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不想乘人之危、更不想……见她後悔。
她会後悔吗?
一想到她的心底可能还栖息著那个叫做章耀霖的男人,她只为他心动、只为他哭泣,他的一颗心就像是被浸在陈年醋桶内似的。
屋内的气氛悄悄由旖旎转为沉重,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尴尬?
许久,岳羿阳松开搁在她腰间的手,率先起身。
他的离开带给雪曦难以言喻的失落,大床上少了他似乎变得好冷好冷。奇怪,她从来没有觉得这般冰冷过……
她也沉默地下床,迅速穿好自己的衣物,一张脸像是熟透的红番茄,根本不敢看向一旁的男人。
岳羿阳看著她,低沉地开口。「我……很抱歉。」SHit!他暗骂自己,这个时候说抱歉好像更加混帐,可他……他真的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
他的嗓音更加沙哑。「也许你的心情还很糟……很抱歉,我不该乘人之危。」
雪曦身躯一头,表情木然地听著。他在说什么?乘人之危?不!难道他还不明白,如果不是芳心早已偷偷为他倾倒,就算今天她再伤心、再沮丧,都不会让他拥抱自己、让他……他为何不懂?
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他当她是个累赘,怕她缠上他吗?迷蒙水瞳染上哀伤。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岳羿阳对自己更是懊恼。该死!她果然後悔了吗?她怨怪他不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样的想法使他的嗓音变得紧绷。「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後果,也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如果你怀孕的话——」
怀孕?!这两个字让他悚然大惊。她会怀孕吗?不!不!一想到她是这么的纤细娇小,他便担忧她无法捱过生产的巨大痛楚。更何况,目前的他对「怀孕」这事存有恐惧,因为他唯一的妹妹就是在生产时不幸过世的。
他知道也许是自己杞人忧天,妹妹的事只是特例,毕竟当今医学这么发达,不是所有女人在生产时都要如此冒险。但,他在雪曦纤弱的身躯上仿佛看到了早逝的妹妹,他无法乐观。
雪曦越听身体越僵硬,心更是急遽下沉。如果可能,她希望自己的听觉也能跟著消失,她好想否认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将自己给他是她心甘情愿的,她不会要求他负责,或是死缠烂打地黏住他。他的脸色为何要这么森寒,像是累积了千年冰霜?他这么後悔要了她吗?
而且,他又为何会提到怀孕?怀孕……蓦地,雪曦明白了,心痛地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
他担心倘若她有了身孕,会更变本加厉地纠缠他,他不想让她千扰他的生活,更不愿意她孕育他的後代!
原本清亮的眼眸浮上屈辱的水雾。他还是这么厌恶她吗?厌恶她身上流著的童家血液?他讨厌大哥童正宪,所以也一并排斥她,拒绝跟他们童家的人牵扯不清?
为何会这样?雪曦又羞愤、又绝望,好像被人突然丢到地球的极地,漫天风雪朝她袭来,穿透她全身上下,捣碎她的五脏六腑。
她不知道岳羿阳离去之前又说了什么?她也不想听。仅是僵硬地背对他,一语不发。
直到她听见外头有仆人走动的声音,才发现脸上竟然爬满了热泪。
为何要掉泪?她愤怒地抹去泪水。她不哭,她不要为他掉泪。她没有这么在乎他、没有被他的话伤得好深好深、没有觉得心被掏空了、没有像是由云端坠到地狱般,没有、没有、没有……
起风了,雪曦无语地看著窗外。寒风阵阵,坠落的叶子就像她破碎的心,片片飞离,再也无法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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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来袭的凌晨,温度低得惊人。
童雪曦躲在被窝里,虽然已经开了暖气,穿上套头毛衣并盖上最保暖的羽绒被,甚至还搬来电毯,但她依旧觉得好冷好冷,全身冷得直发抖。
可能是体质的关系,她真的很怕寒冬,一到冬天,她就会血液循环不良,手脚冰冷。
「咳咳咳……」糟糕!她居然开始咳嗽了。皱著眉头,雪曦以遥控器调高暖气的温度。唉,拜托不要让她感冒啊!她必须照顾小豪,患了感冒就不方便接近小孩了。
只希望恼人的气喘宿疾不要再来凑一脚,不然她铁定要疯了。
叩叩!
门被轻敲两声,外头传来梁嫂的声音。「童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梁嫂步人室内,关心地看著她。「童小姐,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已经早上八点了,平常这个时候童小姐一定会到婴儿房喂小豪喝奶,但今天却迟迟未露面,她担心童小姐可能又气喘病发,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我没事。」雪曦虚弱地挤出微笑。
「可是你的气色真的很不好,怕是感冒了吧?这样吧,你要不要喝热粥?我去煮些清粥给你吃。」雪曦待小豪极有耐心,因此梁嫂很喜欢她,也一直把她当成女儿般看待。
「不用了,真的谢谢你。」雪曦感激地道:「我只是有点头晕,躺一下就好。」
「那好,你多休息一会儿吧!不用担心小豪,我会照顾他的。对了,要不要我跟少爷说一声,让他请医师来一趟?」
一听到岳羿阳的名字,雪曦脸色猝变,表情很僵硬地说:「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不要劳师动众了。」
「好,我知道了,那你睡一下吧。」梁嫂轻轻关上房门。
雪曦沈默地看著被阖上的门扉,心湖的温度比室外的气温更低。
不管她发生什么事,就算冷死,甚至气喘病发身亡,她都不想让岳羿阳知道。她更不要他误会她又在要心机,故意假借身体有什么病痛好引起他的注意。
这几天岳羿阳明显地在躲避她,他每天早出晚归,不到三更半夜绝不回家。雪曦告诉自己根本不需要在意他,他回不回来都与她无关。
但,她懊恼地发现自己也跟著辗转难眠。她变得神经紧张,一到深夜就会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是否有熟悉的车声驶入车库?
苦涩地笑笑。其实他何必躲她呢?这里是他的家,该闪躲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吧?她童雪曦还有自知之明,不会再自取其辱的。
窗外似乎又飘起细雨,冬雨霏霏,四周景物仿佛也全染上一片忧愁。
缩在被窝里,雪曦缓缓地吸气、吐气,期待规律的呼吸能减轻身体的不适。恍恍惚惚中,她又跌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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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羿阳敲了两次房门,还是没有听到回应,担忧之下,他不顾一切地推门而人。
看到雪曦平静的睡脸,他高悬的一颗心才暂时放下。
下楼用早餐时,听到梁嫂说雪曦好像感冒了,他心底的警铃立刻大作。这么寒冷的天气,她该不会又气喘病发吧?
上回雪曦病发的模样吓坏他了,他可以阻止自己不再跟她接触,却无法管束自己的心,因此他刻意上网找了好多关於气喘的报导,得知季节交换之际正是气喘病奸发的时期。
轻轻地走向床铺,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她。只有在这么安静且四下无人的时刻、只有在她熟睡的时刻,他才敢放任自己态意地凝视她。
他知道自己近日的行径糟透了,他闪躲她、避不见面,活像是不肯负责的混蛋。但,他连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交代了,实在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她?
体内好像有两股巨大的力量在拔河、在拉扯他的心弦。有一个声音要他大大方方地拥抱雪曦,承认他需要她、他被她深深吸引的事实;但同一时间,又有一个黑色恶鬼冶下防地跳出来,要他在雪曦的脸上看到童正宪的可憎、看到芸蒨悲惨地香消玉殡。恶鬼尖锐地大笑,嘲笑他永远都被童家的人玩弄於股掌之间。
老天,他快疯了!
烦躁地抓乱头发,岳羿阳深深叹息。他从不知道感情是这么恼人的一件事,纠纠缠缠又无法割舍。他素来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男女情爱上,也一直耻笑为了恋情而患得患失的人,所以,他一直无法认同童正宪跟芸蒨之间的感情,他认为那只是绑架、是诱拐、是可耻的勾引。
可是,这一刻,天知道他多么想嘲笑自己——倘若他还笑得出来的话。
他终於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他明白以往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又自大,他终於了解爱情不是可笑的蠢东西。相反地,爱情可以让人欢愉、让人飞扬、让人耽溺,也可以让人宛如陷入浓雾中,惶惶不知所措。
男性大掌缓缓地、小心翼翼地轻抚雪曦披在枕上的长发,并为她拉紧丝被。发现她的手很冰冷,他不假思索地握住她的小手,心脏一阵紧缩。他到底该怎么做?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好想紧紧地拥抱她,为她驱赶冰寒,给她最多最多的温暖和爱。他好想一直守护她,但……
岳羿阳双唇紧闭,脸色阴霾。该死!他觉得自己混帐透顶,他明明好想爱她、好想永远保护她,可他却一再让她痛苦,让她受尽煎熬,让她眉宇凝聚千愁……他烦得想一掌劈死自己。
「我到底该怎么做?」轻握住她的手,他的嗓音沙哑粗嗄。「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你是他的妹妹?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极力压抑胸臆间翻腾的痛苦与挣扎,破碎的嗓音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无奈。
无言地凝视雪曦,沉窒的气息几乎让时间为之冻结。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起身,步履维艰地走出房间。
直到确定他已离开,床上的人儿才悄悄睁开眼,一动也不动地注视著紧闭的门扉,良久、良久。
一滴清泪,悄悄地跌入枕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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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後。
晚上九点,雪曦温柔地替在育婴室甜甜酣睡的小豪盖好被子,在他红扑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後,悄悄走到室外下楼。
在一楼的梁嫂看到她下来便道:「小豪睡著了吗?对了,电锅里还有鸡汤,童小姐,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谢谢你,我会吃的。」雪曦点点头。「九点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晚安。」梁嫂颔首回到佣人房去。
雪曦独自坐在客厅,呆望窗外的沈沈夜色。这样的夜色,让人觉得忧伤,可怕的荒凉感仿佛又包围了她。她猜,岳羿阳今天一定也会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她心底清楚,别离的时刻来临了。
该走了,她不能再继续住在岳家,继续住下去只会让双方觉得更加尴尬。委屈的泪雾闪过眼底,那日岳羿阳在她枕边说的话深深刺痛她的心,他的嗓音是那么的痛苦,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吗?她不好、不该出现,她的存在只会增添他的烦恼,他甚至……希望根本下曾遇到她。
他们的相遇对他而言只是一场错误吗?
真的该走了……
连续几个无眠的夜里,她反反覆覆地思量著离去的问题,其中,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小豪。
不管她跟岳羿阳有什么恩恩怨怨,她还是必须对嫂嫂负责,她永远不会忘记嫂嫂临终前的含泪托付,她必须确定小豪是在一个充满温暖的环境下成长。
她可以忍住心碎黯然离去,但小豪呢?她不认为岳羿阳会改变主意让地带走小一蒙。
好难……她不放心就这样把小豪留在这里让佣人照顾,但她也不想因为要探视小豪而再度跟岳羿阳见面,让他误会她城府极深、欲擒故纵。唉,该怎么做,真的好难……
想到小豪的问题,雪曦连带想起大哥童正宪。回台湾後,她有打电话跟留在波七顿的谭书吟联络,由书吟口中,她知道哥哥虽然还是意志消沈,但已慢慢接受事实。他神情恍惚的时刻变少了,也明白大嫂已经逝去。只是,他还是鲜少开口说话。
至於她住在岳羿阳家的事,她也老实跟书吟说了,书吟虽然很讶异,但能理解。不过,雪曦并没有告诉书吟,发生在她跟岳羿阳之间的纠葛。
她比较担心大哥,如果让大哥知道这些事该怎么办?他一定会很生气的。告诉书吟这些事时,她还特地叮嘱不要让大哥知道,为的就是不想节外生枝。
心绪纷乱之际,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铃声划破一室的寂静,雪曦下意识地接起。「喂?」
彼端传来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声音——
「雪曦,我是大哥,一个小时前我搭的飞机抵达中正机场,现在人在计程车上,马上就要到台北了。」
「大哥?!」雪曦很讶异,才刚刚想起这个问题,想不到哥哥却来到台湾了。「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见面再说。』童正宪的声音有些疲惫。『对了,你的详细住址给我,你还是住在以前租的小套房吧?是在汐止吗?」
「我……」突发状况让雪曦措手不及,她慌乱地回答。「不是,我现在……现在住在一个朋友家,他家……在内湖……这样好了,哥,我跟你约在内湖XX大楼楼下的那间星巴克咖啡店见。」
能瞒多久就瞒多吧!她不敢让大哥知道她住在岳羿阳家中,万一这两个男人碰面,一定会干戈相向的。
『内湖?』童正宪很纳闷。『你为何会搬到内湖?算了,见面再说吧!对了,小豪还好吗?』
雪曦硬著头皮回答。「他很好。」
『那就好。』童正宪像是松了一口气。『唉,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可怜的小豪被我冷落这么久,我这趟来就是要把他带回波士顿去。好了,详情见面再谈。』他率先收线。
雪曦也跟著挂掉电话,整个人焦急不已。大哥回来了!他……他怎会这时回来呢?
不安地咬著下唇,她知道目前的状况真的很混乱,连她都厘不清自己跟岳羿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怎么敢让大哥知道呢……
还有小豪……他睡著了,总不好这时瞒著岳羿阳把他抱走吧?但她得想办法,等到明天早上,一定要把小豪带出去交给哥哥。
至於岳羿阳那边……唉,不管了。无论如何小豪都是大哥的亲骨肉,没有任何人可以拆散他们父子。
先去见大哥吧!怀著忐忑不安的心,雪曦拿起皮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