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她满脸通红的顺着气,又咳又吐的好不狼狈,“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阿丁一脸疑惑的说:“行云庄的二少和三少呀!”
她是太开心了吗?
这也难怪,行云庄的名头正如日中天,三岁小孩都知道,也难怪这位姑娘开心成这样,她这么一升天从妓院到行云庄,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哪!
居然……居然这么好死不死的让她给遇上了赵家的人!
“哪一个是……是三少?”千万不要是那个死人!菩萨呀,求你行行好!
显然菩萨并没有听见她的恳求,那位大剌剌的三少朝她看了过来,对她勾了勾手指头。
她连忙回过头来,一颗心怦怦的乱跳,这下死了,他居然会是赵希辰!他不是好端端的待在京城吗?干么没事跑到镇江来吓她?
“姑娘,”乌日总管叫了她几声,“三爷叫你呢。”
“叫我做什么?”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棚外看了看,那要命的夏宜怎么还不快来救她呀?
她居然玩仙人跳玩到了她未婚夫身上!这……这……他如果知道后一定会很介意,说不定还会把她的丰功伟业说给她老爹听,她老爹固执又迂腐,一定会把她赶出家门,跟她断绝父女关系的!
她不要呀!她还想回多心山庄当大小姐呀!
“过去他们那一桌吧。”乌日总管暧昧的眨了眨眼,“三爷可是个性情中人,你得好好把握。”
“是呀,说不定能当个偏房。”阿丁也鼓励着说。
美女大家都喜欢,因此虽然才刚认识,他们却已经一面倒的支持她了。
夏雪只能苦笑,当什么偏房,她不就是正室原配吗?
“叫我干么。”她万般无奈的站到他身边去。
“主子要用膳,你不来伺候着还问我干么?你可真说得出口。”他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不会伺候人。”她老实的说,人家她可是夏大小姐,几时需要伺候人来着!
就算离开多心山庄的一年多以来,她也没过过困苦的生活,夏宜照样有办法让他们四人过得舒舒服服的。
“不会伺候人!”他抬高眉毛,“难道我花五千两请你来当千金小姐!”
“五千两了不起呀!”夏雪受不了他那种近乎苛刻的神态,忍不住反驳道:“谁希罕你的臭钱。”“不希罕我的臭钱?”他伸出手来,没有回头就准确的凑到她面前去,“拿出来还呀。”
她气不过的打了他一下,“还你的头!”
“你胆子真大!”他严峻的说,“居然以下犯上,看样子有必要教教你,怎么做一个奴才!”
“少臭美!谁要当你的奴才!”她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要忍耐,夏宜就要来救她了!
“好了。”赵示杰有趣的看着他们吵嘴,“你是怎么了,平常就不是要人家伺候的人,怎么出个门就娇贵了起来?”
他安慰的对夏雪道:“姑娘,你别怕他,我们赵家从不亏待下人。”
果然他是好人!夏雪微微一笑,“多谢你,赵二爷。”
她居然冲着他二哥笑!就是这点让他气不过,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二哥?
虽然他根本不在意这名青楼女子,可是他一向好强,她愈不把他当一回事,他就愈要她臣服。
“她可不是赵家的奴才。”赵希辰冷冷的说:“她是我一个人的奴才,我怎么管教是我的事,别人没资格管!”
怪了!这个一向什么都无所谓,老是笑嘻嘻的三弟居然在生气,而且看起来是在跟他生气呀!“替她解围的银两可是赵家的,怎么她只能是你一个人的奴才?”愈看他生气,他就愈想逗他。“从我的薪俸中扣。”
“可以。”赵示杰强忍着笑意,“姑娘,你也听见了,你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奴才,连我也没资格使唤你。”
“二爷,不如你帮我,我不要当他的奴才。”她软软的说,恳求的意味浓厚。
“你想当我二哥的奴才!”赵希辰冷笑着说,“下辈子吧!”
夏雪连看都不看他,她不想再跟他多费唇舌,反正夏宜待会就会来救她,她什么人的奴才都不用当!
她只想回去当多心山庄的大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
“小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真名说了出来。
“很好。”赵示杰笑得很保留,“你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赵希辰深深的觉得刺眼极了,说什么对何蒙蒙毫无二心都是骗人的,瞧他二哥对她笑得那副色样他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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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月当空,繁星闪烁着,为漆黑的夜空带来一丝属于光明的惊喜。
夏雪推开窗户,有些焦急的探探头,外面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个死夏宜,不会又喝醉了倒在哪里吧?他该不会忘了她还亟待救援吧?
夏雪听见一阵脚步声在长廊边传过来,连忙吹熄烛火,一溜烟的和衣躺在床上,将棉被拉过来盖住自己,假装已经熟睡了。
赵希辰这只大色狼,居然故意安排她跟他同住一间,实在太过分了,想也知道他打着什么坏主意。
她才不会让他如愿,绝对不让他如愿。
赵希辰点亮烛火,坐到床沿,明明刚刚房里还灯火通明,怎么她会一下就睡倒了!
想躲他?躲得了吗?他的五千两可不是白花的!
摸脸、拉手,这些夏雪都硬忍了下来,可是现在他实在太过分了,孰可忍孰不可忍,当一个男人在解你的衣扣时,谁还可以装睡就算她厉害!
她可是忍不住了!“喂……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她生气的说,一手拍掉他不规矩的手,跟着爬起身来。
“你不是睡了?”
“我睡了你就可以乱来?”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没睡最好。”他坏心的解开长袍,潇洒的往后一扔,“拿出你昨晚的热情给我看看。”
“做梦!”她绝对不让他得逞!
“是吗?”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倒在床上,扯开她的衣衫,“看是谁在做梦!”
“不准碰我!你这下流鬼!”
“你又有多高贵!不过是个婊子!”他有些恼怒的骂她,忿忿不平她对二哥展出的欢颜。
“我当然是个婊子!”她一把推开他,从他身下钻出来,“那你又何苦急着上我的床?”
“男人总有需要,而你的存在就是帮忙解决这些需要!”
“你把我当什么!”
“你以为你是什么?”又是一个装模作样的臭女人,“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就一定要帮你暖被吗?”她轻蔑的说:“这些话拿去吓唬别人吧,姑奶奶我不吃这套!”
“由不得你!”他抓住她的胳膊,硬将她按到床上去。
夏雪自然极力挣扎,又抓又捶的,弄得赵希辰心头火起,顾不得怜香惜玉,“嘶”的一声,扯裂她单薄的衣衫。
“放开我!”夏雪朝着他手臂内侧咬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未来的老公居然是个急色鬼,她得想想办法回绝这门亲事!
他的目光落在她洁白的手臂上,那里有着一枚小小的、火焰形的朱砂胎记。
“原来是你!”那个抢了他之后,又将他击昏的小叫化!
这下新仇加上旧恨,这个梁子可结大了!
“什么?”
“你完蛋了!居然敢如此戏耍于我!”他放开她,“我的龙凤翠玉还来。”
居然穿帮了?他是怎么知道是她抢了他?
“你……你怎么知道……”
“你接近我是有预谋的?”他狠狠的瞪着她,隐约有些明白她在玩什么花样,“你打什么如意算盘?”
“我还能打什么如意算盘?不过捞点油水!”看他那种恼怒的神色,也真够吓的,害她觉得心里有些惧意。
“天底下女子贪财虚荣,你算是头号人物。”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不否认,还那么老实承认了!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男人只要身上有钱,就能一亲她的芳泽,他赵希辰没什么了不起,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又是一个冤大头罢了。
那一晚,换做任何人都可以当她的入幕之宾!
虽然早知道青楼女子势利尤甚,但他还是觉得愤怒,她一定相当不甘心一两的身价,所以才又追上来,骗了那五千两。
“难怪……难怪你根本不怕我,反正你随时准备走人。”
“你知道就好!”她还是不明白他怎么知道的,但既然穿帮了她也就不否认,“你毁了姑娘的清白,敲你五千两算便宜的了!”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他阴郁的眼里射出愤怒的火花来。
“我大哥武功高强,你这三脚猫打得过他吗!”
“看样子你不是生手。”居然连后路都已经想好了。
“废话!”她得意扬扬的说,“我夏……嗯嗯小雪的名声谁不晓得?遇上我,只能算你倒霉!”
夏宜也该到了吧,她要走喽。
他握住她的胳膊,冷冷一笑,“遇上我,你才算倒霉。”
“不,”她费力的想挣脱束缚,“大哥!快来救命呀……”
“叫谁救命都没用了。”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若是有人来救你,早该来了,不会拖到这时候吧。”
没错!她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像夏宜那么会算计的人,居然出了两次纰漏!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
为什么夏宜这次都没出面?就连后来骗那五千两时,都特地用易容术遮住他的面貌。
难道他是怕被谁认出来吗?
啊!他当然怕,他一定认识赵家兄弟,所以才会避不见面!
她更傻呀,她被出卖了,他不会来救她了,这个圈套,要设计的不是赵家兄弟,而是她这个笨到无药可救的夏雪!
“其实……”她结结巴巴的说:“我是开玩笑的……”
“我会信吗?”
当然不会信!
救命喔!夏大姑娘岌岌可危,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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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夏雪放下碗筷,有些诧异的盯着桌上一包看起来像是药物的东西。
似乎已经变成了习惯,每次要歇息或打尖吃饭,一定是主子们一桌,而奴才们一桌。
随着相处的时间愈来愈久,她和乌日总管及阿丁也愈来愈熟稔,对于行云庄的了解也愈来愈多。
“这是……”乌日总管和阿丁尴尬的笑了一笑,“一点小心意,是补品。”
“补品?”她更疑惑了,“为什么?”
看见他们尴尬而体谅的笑容,她陡然涨红了脸领悟他们的用意,低声的说:“谢谢……”
“不、不客气。”为了掩饰那份尴尬,大家很有默契的低头扒饭。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恨恨的瞪了赵希辰一眼,却又碰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自然明白他们送补品给她的用意,还不是看她愈来愈消瘦,而赵希辰那个天杀的混蛋却天天跟她同宿一房,行云布雨,自然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若说是为他那五千两,那他也未免太拼命,折磨得她勤快了一点。
刚开始她当然是极力反抗,两人每每大打出手,身上都带着抓伤或咬伤,而越希辰也真狠,说咬就咬,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比她还狠!
现在她看开了,不是他玩她,而她玩他,夏雪知道他是不会放过她了,那她就要比他更乐在其中,看谁先受不了,她就不相信她会输他!
而现在事实证明,她似乎是比较弱的那一方,否则怎么大家送补品的对象有是她而不是他呢?
一想到自己可以轻松走人,笑容又扬起在她唇角,“乌叔叔、丁哥哥,你们多吃一点,这阵子真谢谢你们的照顾。”
“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开玩笑,三爷那两道杀人的目光可是凉飕飕的在背上,谁敢这么造次呀!
“别客气!都是自己人嘛!”
“不敢当!”乌日总管连连摇手,感觉背上好像被捅了一刀,他都没那个勇气回头。
她帮他们布菜到碗里,还殷勤的斟了茶,笑意盎然的。
赵希辰重重的放下筷子,“她到底是谁的奴才!”
花了大笔银子的是他,她却对别人寒问暖、布菜斟茶,她到底把他当什么,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气……吃饱啦?”赵示杰故意把气跟吃含糊的说在一起,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表现失常,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气饱了。
看样子小雪颇有几把刷子,这两人的对峙她至今没有败下阵来。
反而是采花无数的希辰,不但患得患失的,眼睛又老是跟着人家打转,他实在很想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小雪的?
“够饱了!”他丢下一句,往他们那一桌走去,粗鲁的抓住夏雪忙碌的手。
“干么?”她有礼的微笑着,“抓着我的手干么,人家要吃饭。”
“上路了。”他都饱了,没道理别人还没饱!
“你不吃饭,别人可要吃饭,对不对?”她这句话说得娇声娇气,撒娇的意味浓得像化不开的蜜。一看见三爷那种恶模样,就算快饿死了也得说撑坏了,“饱了、饱了,我们都饱了!”
就会欺压良善!夏雪挣脱他的手,夹了空心菜放在唇边却不吃,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赵希辰看她有如春阳初绽的笑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他不知尝过几次,可是看她轻轻吻着空心菜的娇憨神态,他居然冲动的想把她往床上一丢。
“不吃吗?”她给了他一个动人的眼神。“陪我。”
他早知道她是天生好手,居然连吃个饭都能勾引男人,他相信不止他觉得蠢动,整个客栈的男人只怕都要回家抱老婆!
果不其然,一时之间饭堂内乒乓之声大作,不是有人摔了杯子就是砸了碗,更夸张的是有人因为贪看她,居然一古脑的撞在一起。
红颜祸水!
她的绝色已经是个不得了的大祸水,再加上这么会销魂媚骨,还能不出事吗?
“你给我收敛一点!”他拉着她走出客栈,叹息之声此起彼落,听得出来众人有多么的失望。
“你这人怎么搞的?”她都说她还没吃饱,居然把她硬拉出来,真是太过分了!
“你才怎么搞的!只会招蜂引蝶,浪荡!”
“我招蜂引蝶?”她生气的说,“我招了哪只蜂、哪只蝶?姑娘我浪荡的本事你还没见识过呢!”居然敢这么骂她?她哪有存心招蜂引蝶,她是上辈子作孽这才会惹到他这只狂蜂浪蝶!
“很得意吗?”他气得口不择言,“没有我的调教,你有什么本事浪荡!”
“笑话!”她轻蔑的说,“全天下只有你一个男人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是没有什么了不起,至少能让你浑然忘我、娇喘连连!”
夏雪被他气得抓狂了!“你不也挺享受,姑娘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摆平了!”
“鬼扯!别把自己抬举得太高!”
“我鬼扯?昨晚是谁紧抱着我不放,一连着求欢三次,不就是你赵三少吗?要是我没本事,你干么赖着我不放?”她愈吼愈大声,气得脸红脖子粗。
所谓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指的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赵示杰瞪大眼睛,“小雪……我想他清楚了,还有……大家都清楚了。”
“我的天呀!”夏雪差点没昏倒,听听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说了些什么?
看看她和他周遭围了多少好事的人,一脸暧昧的冲着她们笑。
自作孽不可活呀!都是赵希辰那个臭贼害的!她的脸红得可媲美关夫子了,她从来没这么糗过!
赵希辰一搂她的纤腰,低声道:“你现在知道女人吃亏在哪里了吧?”
穿过重重的人群,可以看见一间大酒楼旁停了一顶华丽的大轿子,一名五十多岁有着国字脸,相貌颇为威严的男子,正愤怒的注视着这一幕,气到全身发抖。
他知道,他得出面解决这件荒唐事。
首先,他得先把那两个说谎又不成材的儿子赶出家门,再来整顿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