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老大!」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
「厚~~又要玩那个?每次警察都会被妳这个老大打死,不管啦~~这次我要玩别的!」
「对嘛、对嘛!我们玩爸爸、妈妈回家吃饭。」
「好啊~~那我要当爸爸!」还是那个很有中气的声音。
「不要啦!这个也玩过了,玩别的……玩老师上课!」
「不要!我不喜欢当老师!」又是那个很有中气的声音。
「那怎么办?再想别的……」
「玩新郎、新娘,我回家拿蚊帐来当新娘礼服,糖糖阿嬷家有种新娘花,我们一起去摘。」
「好啊!那我要当新郎,糖糖当新娘。」这个从头到尾一直在抢先预定角色的恶霸女孩子拉起身边小她半颗头的女娃,中气很足地道。
那娃儿穿着一身纯白短衬衫,搭着吊带小短裤,讨喜的模样就像是从电视广告中精选出来的小模特儿,瞧着她,就是和身旁这一堆带点土气的小朋友不一样。
「可是人家想当新娘!」不甘心的小朋友煞住回家里拿蚊帐的脚步,一脸不让她当新娘,就不提供蚊帐的态势。
「安安当新郎我没意见,但为什么要糖糖当新娘?」又一个女孩不甘愿的站出来。
「对啊!我也要当新娘!」又一个抱怨。
「人家也要……」又一个。
「不用这么多新娘吧?」恶霸女孩安安皱起她带着英气的眉,很是为难。
「江澄安!」院子外忽然传来几个男孩的叫声。
「叫什么叫?」一干女娃娃们全瞪眼扫过去。
「又不是叫妳,丑八怪!」男孩全体扮出鬼脸,然后朝女生群中的一点猛招手。「江澄安,我们要去抓蟋蟀,妳来不来?」
「不行!安安昨天已经跟你们玩过棒球了,今天她是我们的!只能跟我们玩!」女孩们恶声捍卫。
「臭女生!我们问的是江澄安,妳惦惦啦!我们不跟女生讲话。」
「安安也是女生啊!」女孩们吐槽。
「江澄安不一样!她不像妳们那样,三八兮兮的在头上绑圆仔花。」
「臭男生!去旁边死啦~~反正安安就是要跟我们玩哩!怎样?」
差点要打起呵欠的安安很无聊地看着两边的争吵:心里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男生、女生不能一起玩?
偏偏她又是那种两边都受欢迎,又都很能融入双方的角色,所以,这种男生、女生的对骂,经常发生在抢她这个红人的时候,怪的是,即使两边人马时常为她恶言相向,偏又没人会小心眼地批她脚踏两条船。
瞄一眼乖乖的让她牵着手的糖糖,这小朋友是上个月才搬来跟隔壁阿嬷住的,静得不得了,虽然跟她是同年,但小一号的个头激发了她的保护欲。
「江澄安,妳到底来不来?」男生堆受不了恰北北的女生,直接喊人了。
「哦~~明天啦!」
她只随便应了一下,男生们也不刁难,挥挥手便走人了。
「哼!男生真的好讨厌!」众女生又瞪了男生群一会儿。
「那不要玩新娘、新郎的话,我们来玩医生打针!」有个既不想当新郎也不愿当新娘的小朋友,兴奋地想出好点子。
「怎么玩?」众人问。
「我看过我哥跟他的女同学玩过,偷看到的喔!」很神秘地小声透露。
「怎么玩?」众人又问。
「医生可以帮病人打针……糖糖,妳当第一个病人!」
莫名其妙被指名的糖糖,面无表情地转头询问安安,见安安朝她点头,便也跟着点头答应。
「然后呢?」众人已经好奇到最高点了。
「啊妳们是没看过医生打针喔?要脱裤子打屁股啊!病人要脱裤子。」
众人齐看向病人--糖糖。
而糖糖也很配合地扮演起第一名病人,动手拉下两边吊带,再扯下短裤,然后是里面有哆啦A梦图案的小裤裤,再然后……
来不及指定医生和下一位病人人选,众小朋友突然全都像是被凸眼金鱼附身一样,张着看得到蛀牙的小嘴,傻傻的盯着糖糖脱光了裤子的屁屁……的前面!
「那是什么?」
「跟我家散散的一样耶!」
「那妳有没有?」
「没有。」
「那就是说……」
一阵屏息后,尖叫声四起。
「小鸡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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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砰的一声,一只抡着拳头的手结束了N号闹钟的生命,不过,至少它定得有意义,在生命的尽头成功的唤醒了它的主人。
懒得眨开昏蒙的睡眼,江澄安像个没有意识的孤魂野鬼般飘进盥洗室,完成每天早上出门的前置作业。
当她踏出盥洗室时,已经变为一个神采奕奕的年轻女孩,换上校服再随意爬梳几下愈乱愈有型的俏丽短发后,便是一连串的推门动作。
从她的房门开始,然后下楼客厅、大门,再来是中庭大门,再然后是绕到后院推开专为她而设的小后门,穿过防火巷又是一道专为她而存在的小后门,同样的格局只是方位正好相反,绕过后院来到前院中庭,开门然后又是门、又是门……
「早,哇~~好香喔!是皮蛋瘦肉粥对不对?」
「安安来了吗?快坐好,赵妈妈帮妳准备的那碗有两颗皮蛋喔!」厨房传来温暖的味道和声音。
「趟妈妈好棒,知道我最喜欢吃皮蛋……哟~~这么早?赶来吃早餐啊?」安安坐上专属她的位子后,才瞥见餐桌对面对她视而不见的「老相好」。
「别客气,妳可以尽量把这里当作自己家没关系。」对面的「老相好」还是一副懒得抬眼看她的酷样,专心喝起他的粥。
「我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没错啊!第二个家。」呵呵。
第二个?
赵天恩很想拿手上的汤匙敲醒她,这女的根本就是把他家当成了她自家的厨房好不好!
每天早上过来骗完早点这一段可以省略,下课后,这位大小姐竟然还是照原路线往回走!
在外面混到吃饭时间,她大小姐开的还是他家的大门、吃的还是他家的饭,难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跟踪狂跑来按他家的门铃递情书。
最可笑的是,每当他妈很好心地告诉那些不长眼的爱慕者找错地方时,得到的都是这种反应--
「不可能!我肯定江澄安就是住这里,欧巴桑妳不要骗我!」
「可是我们这里真的不姓江……」赵妈妈很委屈地指着门牌上的「赵」字说。
「欧巴桑,我是不会被妳的障眼法骗去的!我已经连续跟踪江澄安一星期了,每天都看到她走进这里,再也没有出来,她明明就住这里。」
「你为什么要跟踪安安?」赵妈妈不放心地问。
「安安?妳叫她安安,还敢骗我说这里不是她家?那我以后也要叫她安安!安安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女侠、女英豪,我已经深深的被她迷倒了……」
其实,后面还有一堆叽哩呱啦、天花乱坠、口沫横飞的白痴撞到鬼的赞美之词,虽然赵妈妈是有尽职地播送给赵天恩听,只是,他的耳朵总会在那时候很自动自发地聋了。
也是因为这些笨蛋屡屡来敲错门,才会让赵妈妈突然兴起了危机意识,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打算来跟她儿子抢老婆!
从那以后,赵天恩的耳朵就不曾安宁过,只好被迫地在赵妈妈鼓吹着两人快点订婚的时候再聋一次。
「才第二个啊?赵妈妈希望安安能快些搬进来住,最好今年毕业,就和我们家阿恩先订下来。我们这里房间也够,安安可以先搬过来,不用再每天这样跑来跑去,还是要我们把阿恩的房间拓宽装潢一下?」赵妈妈端了碗热呼呼的粥放到安安面前,语调中满是对小两口美丽未来的憧憬。
「都可以呀!我全听阿恩的。」
狡猾!「如果二十年后,江大小姐还是销不出去的话,我再考虑看看。」
「阿恩!」赵妈妈轻叱了一下。「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眼光的儿子?」气呼呼地转回厨房。
「听到了没?没眼光!」安安幸灾乐祸地笑着。
「总比眼睛瞎掉来得好。」
「欸?你话中有刺喔!要不,你来当我爸的干儿子好了。」瞧,她家的人多看得起这个小朋友呀!
「快喝妳的粥吧!不是跟那两个约在那边见吗?」
「你真的不考虑吗?想一想,只要你点个头,将会有多少人因为你的牺牲而解脱啊!」
看着安安双手握拳的慷慨激昂状,赵天恩只觉得多瞄一眼都是在浪费工夫。「我这个人一向很好说话,凡事也都好商量,但唯独有两件事,是我自出生的那一刻就指天立誓绝对不会点头答应的!
「而很不巧的,那两件事竟然都跟妳江大小姐澄安很有关系呢!」
「哦?出生那一刻就能指天立誓?用哪一只手?中指吗?」
赵天恩没理她。「身为妳的朋友已经够可怜了,老天还让我们成为多年邻居兼同学兼青梅竹马……」
她兴味盎然的插嘴。「你不觉得用老相好来形容我们的亲密关系,会更恰当一点吗?」
「一点也不。」喝下最后一口粥,赵天恩拿餐巾纸抹了一下嘴。「我觉得我为天下人所做的牺牲已经够多了,所以,最后那两样……妳还是别找我的麻烦,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见赵天恩丢下餐巾纸,一点也没替她解惑的意思,安安懒懒地唤住他。「究竟是哪两样这么神秘啊?天恩大爷?」
啊啊~~这粥真是好喝到爆。
明知故问!他冷哼。「我若真的成了妳老爸的干儿子,以后就得接下妳老爸的位置,到时,得到解脱的人只有妳一个,所以,免谈!」
「那真可惜了。」唏哩呼噜晞哩呼噜--喝粥的声音。
「至于另一个,如果我突然想不开愿意娶妳了,难道妳就真的会嫁?」
「嫁啊!反正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让我们两个彼此消磨意志,我不是不婚主义者,若女人到头来一定得嫁的话,嫁你也不错……」
「喂喂,你别摆出那种吃到屎的表情好吗?我提供给你的福利可是别人想要都要不到的,除了你终究还是逃不出得接替我老爸位置的命运之外,金钱、权势这种俗里俗气的东西就更不用提了。
「加上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或是你自己看上的女人,我都不干涉……不,是懒得干涉,孩子的话,有或没有都好,别人生的更好!怎样?有没有给它很心动?还不快点跪下来。」
「跪下来求饶吗?」
「跪下来求婚啦!笨蛋恩!」
赵天恩可没真的跪下来求婚,他只是默下作声地拉开一张餐巾纸往她嚣张的脸上丢去。
「干嘛?举白布条投降?」安安接住餐巾纸,顺手在嘴上胡乱抹一把,吃饱了。
「挂白幡给妳送终。」提了书包走人。
「喂,不等你老大我吗?」安安先钻进厨房给赵妈妈一个大拥抱,外加啵一声后,才大步追上去。
出了门,见到赵天恩正等在外面,很理所当然地上前,两人并肩而行。
这样的关系、这样的默契,这样多年累积下来的情谊……难道就一定得被众人送作堆,一生绑在一起才行吗?
赵天恩微侧头睨了安安一眼,心里微微发笑。
安安长得很好看,不,用好看来形容是很肤浅的,她的外表若不出色,哪来那么多苍蝇、蝴蝶跟踪在后面?只不过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煞到她的似乎是女生比男生多一些。
这好像是一种时代趋势,那种似男似女、非男非女,没有明显性特征的人特别容易吸引人的目光。若再加上不俗的长相、特别的才艺和优异的背景……很不巧的,安安正好把这一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风云人物,她的特别遗传得自于她混迹江湖的老爸,依十几年前的说法,江爸是个纵贯线的角头老大,目前已经漂得半白的弘天盟就是她老爸一手打出来。
可能是从小流氓看多了,所以安安举手投足间就是有股霸气,个性直爽、手段狠辣,若不是小时曾被绑架,吓得江爸立刻把她送出国,多染了些文明气的话,她将来肯定是个青出于蓝的大姊头。
哦!顺带一提,安安早逝的妈妈是个警察,所以她身上最不缺乏的就是正义感,混了江爸的遗传后,则成了不择手段的正义感。
要说他不喜欢安安吗?
不,他喜欢她,非常喜欢!
只是,那喜欢中并没有强烈到会去爱上她……谢天谢地,若要形容对她的感觉,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若硬要按上兄妹之情其实也不恰当,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哥儿们了。
他绝对愿意为她两肋插刀,相信她对他也是,保护她、跟随她,是他心甘情愿,但不管再怎么挺她,他都不可能伟大到去娶她,所以……
二十年吗?
好吧!他就等等看,若是花二十年都找不到那个够格取代他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的话,他只好……咬牙忍受她一辈子了。
天知道,忍受一个浪漫过了头,结婚近二十年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是个干黑社会的老妈,他怎么还能忍受一个没事就爱跟人家逞凶斗狠的野女孩来当老婆?
不知道老天听不听得到他的哀鸣,二十年已经够久了,一辈子……他绝对会需要一个好牙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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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明中学,标准的贵族学校,有优美的校区、三语教学、名家设计的校服、多国籍的师资,当然无可避免的还有昂贵到令人咋舌的学费。
这里的学生毕业后若不是上了第一志愿,便是出国留学,咸少有第三种结果出现。
而能在这种停满双B名车的校区内引起骚动的,绝对要是非常抢眼、非常另类的「东西」出现才行,就好比此刻的情况--
「哇~~那不是华中的校服吗?他们怎么进来的?」
「真的是风华的校服哩!那三个男的都好高喔!」
「那三个我看过!是风华的四天王,萨支平的宣传期还没结束,所以少了他一个。」
「萨支平我听过,就是现在全亚洲最红的小天王嘛!可这三个又是谁?」
「你很孤陋寡闻喔!谁都嘛知道风华是专门培植明星的才艺学校,是真正的明星学校!不过,风华里面最有名的风云人物就是四天王了,告诉你,虽然这三个并没有出道,但是他们的支持者可不比萨支平少。」
「真的吗?那他们为什么不出道?萨支平都红成那样了说。」
「啊知?谁规定上风华的人就一定要当明星的?况且,我就宁愿他们永远不要出道,这样才不会像萨支平那样,感觉距离好遥远,我们还得跟全亚洲的萨迷抢他。」身为凡人真是悲哀啊!
「说得也是。」凡人二号心有同感的点头。
「那前面那个是谁?好像是女的,可是也很高……哇~~她好有型喔!不知道那发型是给谁做的?」凡人三号发现新大陆。
「我听说过四天王认一个女的当老大,本来不相信的,看来应该就是她了。」边说边掏东西。
「喂喂,妳随身带数字相机做什么?!」不公平!
「这些都不是重点好不好,华中的人进到我们学校来不是很奇怪吗?也没有老师带路,他们是来干嘛的?」终于出现一个不崇拜偶像的人。
「管他的,赶快拿手机出来拍几张才重要……虽然四天王都很帅,可是,我比较想拍的是那个女的。」众凡人开始掏手机。
经过一群吱吱喳喳、兴奋过度的学生,楼宇堂很自然地转头寻找引起骚动的根源,有趣地发现一堆手拿照相手机的学生,正对准前头四名外校生猛拍,也亏得那四个异类受得了这种至高无上的注目礼。
「宇堂,那是华中的学生……」
「是哪里的学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什么理由,未经允许,外校生都不准进入本校,你身为学生会长,现在有三件事可以忙,一是通知校警赶人,二是把这些过度兴奋的学生全赶进教室,三是查明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若是有谁玩忽职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简单。」身为学生会长被人家这样指挥,叶圣凯竟然一点也不在意,主要还是因为深知这个堂兄的来头,有这根大柱帮他动脑子,他也乐得轻松。
「不知道你这会长是怎么当上的?」
「因为当初被班上同学提名时,我正好闹肚子跑去蹲厕所,一解放回来我已经成为班代表,无端被陷害我是无所谓啦!反正又选不上;谁知道那群被我细心呵护过、全心爱护过的前女友们,和那些曾被我抢过女人的男同学们,竟然全在那时候发挥起大爱精神,到处替我宣传、帮我贿选,团结的力量真的很伟大,我就在这样不费一丝力气和一毛钱的情况下当选了,也从此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忙到没有时间交女友。」讲得好累。
「你上一个假日不是才和某某人飞去香港血拚吗?两天一夜的浪『费』行程。」
「那个某某人是老天在听见我的哀鸣后,让我在校际科学研讨会上认识的佳人,唉!女校的果真是不一样……」一脸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宣扬下去,偏偏听众已经不耐烦,跟着前头的骚动走去了。
「喂喂,楼宇堂,你别跟去,那几个搞不好是来寻仇的,你别去凑热闹。」赶紧掏出手机按了学校广播室、校警室和校务室的分机号码,一下子就把楼宇堂交代的事完成。
「这样就行了,接下来就是去保护兄弟的安全……咦?有哈妮的留言。」赶紧退到一边接上爱的联机,这人有了异性,马上忘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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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悔了。」安安欣赏着车棚里满是双B名车的荣华景象,眼底讥笑着。
「早知道昨晚就该放水认输,就算要输掉阿萨姆的小红也没关系,想一想,若是这一整排双B中间停了一辆喜美改装车,那种突兀的美……」
「那妳就等着被阿萨拆吃入腹吧!小红可是阿萨的老相好,妳不知道车子是男人的小老婆吗?」说话的是四天王中最吊儿郎当,但揍起人时拳头最硬的火爆浪子钟炳雄。
「小钟的话有错也有对。」这个是四天王中最斯文,却是最八卦、最爱挖人隐私的柯博文。
「没错!因为阿萨姆根本不算是个男人。」安安很自以为是的接着道。
「我想,蚊子要说的应该是,虽然小红是阿萨的小老婆,但已经被他认定为大老婆的妳,绝对有资格处决它。」赵天恩,四天王中最沉稳冷静,截至目前为止尚无缺陷的一个。
若要硬挑缺点的话,那就是他有点孤僻,最大的愿望就是摆脱安安和另三颗天「丸」,重拾自他出生后,就再没拥有过的宁静生活。
「那小子有病!不提他了,这里有这么多车,我们怎么知道哪辆是那个陈少爷的?」
安安话刚问出口,不远处就传来慌乱的跑步声,然后就见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江澄安?!真的是你们!」
「当然是我们啦!瞧你,竟然高兴成这样,还用跑的来迎接我们。」呵呵。
高兴?!她难道看不出来他已经快哭了吗?「妳……」
「哎呀!你真的不用太兴奋啦!瞧你眼眶都湿了,快点拿手帕擦一擦。」安安朝他摆摆手,也不知是真残忍,还是假天真……反正都很故意。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们德明的警卫很严的……」
「事实证明我们还是进来了,」安安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讥诮他。「应该不用再浪费时间说闲话了,依照昨晚的约定,输的人交车;昨晚输的是你,你可以借口昨晚的车是你哥的不能给我们,还激我们亲自到德明的车棚来拿车,你以为我们不敢吗?德明再严又如何?我们不是进来了吗?」
「妳、妳真的要拿我的车?」他才刚抹掉的汗,不一会儿又冒出来了。
他一直就很想把江澄安的,昨天和几个朋友在山上轧车,刚好遇上她和另一群人在试车,为了想引起她这种外向女孩的注意就是跟她比,所以他就下战帖了,谁知道他哥的跑车会输给江澄安的喜美?
后来,他听人家说那喜美内装的全是职业赛车级的配备,如果是真的话,那她根本就是作弊嘛!
本来他还打算赖帐的,只是后来又听说江澄安底子深厚、背景黑暗,是黑道大哥的女人,还听说她小时候在日本避风头时身边一堆「大哥」什么都教过她,赛车算什么?哪天看到她开战斗机都没有人会惊讶。
真的吗?!
最后,他才从自己老哥口中证实江澄安不是大哥的女人,而是女儿,是未来的接班人,是一个只可看不可碰的荆棘玫瑰,问题是他已经……呜呜……
「愿赌服输,钥匙拿来。」安安伸长手等着接收。
「那车是我去年的生日礼物,要是被我爸知道了,我会很惨……」开始装可怜。
「小红是我兄弟临走前交给我好生照顾的宝贝小老婆,要是被你拿走了,我会更惨,好在赢的人是我。」意思就是谁都别怨。
「妳……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是不是男人啊?既然陈少爷这么在意爹地发脾气,那我就担待一点,替你问去。」转身。
「等一下!绝对不可以让我爸知道……折现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有钱,再去买辆一模一样的就好了,还是全新的哩!」怪人。
「这车牌……」面有难色。
闻言,所有人瞄向陈少爷视线时落点--
「哈哈,一六八!一路发,厉害!看来我这次是真的赚到了。」安安笑得更开心了。
「江、江澄安……」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外校生不可以随便进来!」一声斥喝,打断陈少爷。
本来还想继续求情的,谁知校警竟在此时赶过来,在这种情况下,怕事情闹大的人最吃亏,他赶紧把钥匙丢给安安,只求她闭嘴。
「陈少爷终于看破了,那我也不为难你,你的小B就让我过瘾几天吧!等我打算始乱终弃时再还你。」安安把钥匙丢给赵天恩,让他先开车。
「陈同学?」校警满头雾水。
「他们是我的朋友,是我约他们来的。」陈少爷心碎地看着爱车。
本来以为江澄安得逞后,就该上车走人的,没想到她竟然双脚拐了个弯,朝另一边走去;而那一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男的,那男人斯文好看得过分,好像是去年刚转来的三年生--楼宇堂?!
这个去年一转来,就夺走女生所有注意力的男生公敌在这里做什么?
江澄安直直地走到那男生面前才停住,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见对方没有闪避,并且一脸兴味盎然地迎视她,她不服输地跩道:「你,看戏看得很足了,但这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出戏我决定要收票钱。」
「哦?」楼宇堂有趣地挑眉。
安安这才发现这男的不仅身高直逼四天王,害她脖子仰得有点酸,就连脸蛋都比四天王好看,很不一样的味道……他是不是读错学校了?应该来他们风华才对吧!
「怎么算?」
「从你一直跟着我们到这边,又看戏看到最后。」催促学生进教室自习的广播早就鬼叫过,这附近的闲人除了他们,就剩下这个不请自来的怪人。
「不,我是问妳要多少?」
「有钱就了不起吗?」哼!这间学校还真腐败。
「难不成妳想跟我要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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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别的?这问题也是有趣。「你有其它建议?」挑眉问。
「那其实是疑问句,不是建议。」
「若我要求在你脸上种一拳呢?」
「那本人就会严正声明,拒绝暴力。」他浅笑的脸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安安一时傻愣地呆望着他。
杀手!这男的绝对可以成为女性杀手!安安第一次碰到这种不需卖弄,就能发电螫人的强力发电机。
「你……你想不想转来我们风华?」直接挖人了。
「再半年就毕业了,不是吗?」他风趣地回道。
「说得也是,那你想不想当明星?我有门路喔!保证让你红。」
「不想。」
但她很想啊!「你可以再考虑久一点,不用马上回答。」
「不需考虑,我对那世界没兴趣。」
喂喂,这男的看起来斯斯文文,奶油味十足,想不到还有点硬喔!「忘了你刚才的疑问句吗?若我的要求就是要你听我的……」开始打劫。
「妳索讨的不过是戏票的钱,直接说个数目就好。」他直接打断她的妄想。
「哼!你们德明的人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
「难不成我还得为此深表遗憾?」他的表情无奈得让人想揍。
安安微蹙眉,她的个性一向挥洒自在,虽然身边的怪胎一大堆,但像眼前这种看来简单,实则不然,甚至可以归类为高深莫测的人类却是她最懒得应付的,所以说她绝对不适合接下老爸的棒子,否则,可能早早就被人收拾掉了。
「你的胆子倒不小,不怕我找你麻烦?」还是动筋骨最爽快啦!
「我不怕麻烦。」他又笑,同样浅浅的笑。
但这次在安安眼中,那笑突然刺目了起来。
本来,她只是穷极无聊找上这个显然也很无聊的人来逗一逗的,看是要吓得对方脸色苍白,还是逗得他面红耳赤都行,谁知竟莫名其妙被扎了几根刺。
耳边传来天恩按喇叭的催促声,然后是校警气急败坏的斥喝,安安觉得有点不甘心,但来日方长。
「好,这是你说的!除掉姓陈的不用理,你欠我们四个人每人一次,我们会讨回来的。」撂下话,转身走人。
楼宇堂直到安安一脚跨进车内时,才唤住她。「江澄安,我只欠妳一个。」
见安安一脸莫名,他勾起唇角,无视于现场其它人的注目,坦然道:「因为我从头到尾,就只看着妳一人。」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告白,有点狂傲,又带点宣示意味,安安不受控制地回眸望他,见他仍是那张高深莫测的浅笑,她竟没来由地有点儿心慌!
见鬼了!
不再甩他,上了车、关了门,没人注意到她双耳微微地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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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是谁吗?」车内坐了四个人,没有指名道姓,大家都明白天恩请教的人是蚊子。
「像他那么出色的人,怎么逃得过我的侦查网,早在他去年转进德明时,就已经在我的数据库里登记有案了。」
柯博文有个开征信社的老爸,还有个大学还没毕业就创办了一个全亚洲最hot的入口网站的大哥,家族遗传,在他眼中,完整又快速的信息胜过一切,他数据库的详尽程度已经到了经常有人花钱跟他买他数据库里的宝藏,或是请他调查试题、球队弱点、劈腿的女友……
「他看起来不弱,虽然外表斯文了点。」小钟对打架特别有灵感。
「楼宇堂,跟德明现任学生会长叶圣凯是同年的堂兄弟,大家都知道德明的校董是凯子情圣的妈,想当然耳,他也有个校董阿姨啰!」
「这个『也』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耐人寻味呢?」小钟转头觑向面无表情的安安,夸张地大叫。「哎呀!我们的老大不是『也』刚好有个校董阿姨吗?不会是同一个吧?」
突然一声哀号,显然是有人被灭了口似的。
「去死啦!白痴!」安安活动一下手骨,实在是小钟的头骨太硬了。
「我的小姨是风华的校董,他家的欧巴桑是德明的吸血鬼,你说,怎么会是同一个?」不甘心,安安又伸出两手狠掰他的耳朵。
「一时口误,是口误啦!为什么阿萨不在,我就变成挨拳头的可怜虫了?」通常都是别人挨他的拳头好不好。
「因为你就是欠扁。」安安摩拳擦掌,准备随时再伺候过去。
小钟马上举双手投降。「好啦、好啦!我只是好奇这两个欧巴桑的喜好未免太接近了,一个开贵族学校,另一个是经营明星学校,搞不好介绍一下,她们还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哩!」
「关于这一点,我的数据库内早有档案……」蚊子掀了掀嘴角,马上点着手上的PDA,准备好好的八卦一下。
「够了,你们离题太远了,现在的重点是那个姓楼的。」车内唯一理智的人终于受不了地开口了。
但安安又插嘴问:「先等一下,他除了有个校董阿姨外,有没有一个开传播公司的姑丈?」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后,安安兴奋得像中了头彩的赌迷,拉着小钟的手又叫又笑。「耶!我赢了!这次我赢了!」
「这种东西也能比?要不要让我告诉她,楼氏股票现在的市值和楼氏家族其它的投资?」蚊子转头问天恩。
「我想,楼家人不会跟她计较这些的。」天恩安慰道:「不用理后面那两个了,转回正题吧!」
「是。」蚊子有点小失望,不过,还是服从地把PDA点回原档。「目标是楼氏第三代的嫡长孙,在八岁时被送到英国,目前拥有两个财经、商管学位,并且拥有合气道上段、空手道黑带、西洋剑士的资格,精通五种语言。没有特别的喜好,去年秋转进德明时,曾在校内造成轰动,传言中和现任的学生副会长汪晶玉是一对,目前和年迈的老祖母住一起……」
「哇~~好忙的人类。」安安惊叹。
「他到底有没有在睡觉啊?」小钟傻眼。
「你确定他只有十八岁,而不是三十岁?」连天恩都咋舌。
「不对,应该要问蚊子有没有搞错目标?」小钟不置信的问。
「钟小雄,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吗?」柯博文瞇起眼「请教」他。
「没有,请继续。」
「这种条件的人只要有心培养,又不是多困难的事,小朋友不要太少见多怪。」柯博文哼道。
「他跟那个汪什么的真的是一对?」不知为什么,安安觉得自己似乎很在乎这一点。
「这件事我还没有认真追查过,既然老大问了,那我会针对这一点深入调查。」
见到三个人突地用很怪异的眼神瞧着自己,安安闪烁地别开脸,故作无所谓地耸肩,学楼宇堂刚才的语调道:「不用麻烦了,既然他『对那世界没兴趣』,我干嘛自找麻烦去勉强他?他不怕麻烦,我怕!」哼哼。
「真是怕麻烦?还是怕吃瘪?」
「臭天恩,别以为你在开车,我就不敢扁你。」安安把拳头比向驾驶座。
「还有什么事是我们老大不敢做的?只不过碰上了姓楼的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伯麻烦的。」
「赵天恩!你有话就直说吧!」磨牙。
「妳怕的根本不是麻烦,是那个让妳觉得麻烦的人吧?」他的话一落,整个车内的气氛瞬间冷却。
直到车子滑进风华车棚后,熄了火,四个人仍旧被冻在原位没有下车。
「赵天恩,你到底想激我什么?」安安冷声问。
通常,当活蹦乱跳的江澄安开始冷言冷语的时候,也就是她暴怒的前兆。
「证明给我们看,」赵天恩只是慢条斯理地拔出车钥匙,没有回头。「妳只要证明就好。」
接着,「砰」一声强劲的甩门声响起,直到安安跑远,车内三个男的仍是不动如山,没有交谈,像是各有各的心事,又像是很有默契地等着什么事情发生,直到一会儿后……
又一声甩门声响起,车子在某人的加入后沉了一下。「要怎样才能证明我不怕他?」安安一脸的倔傲。
趟天恩真的很想笑,仰天大笑!
但不行,绝对不行!
尤其是此时此刻。
所以他憋着,非常痛苦的憋忍了几秒钟,才有办法维持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只有一个建议。」只希望她能乖乖受骗。
众人很有耐心地等着。
「跟他谈个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