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转进地下室停车场,便隐约传来警报器的响声。起初他们以为是有人误触了某辆车子,可当响声愈来愈接近丁弥晨车子停放位置之际,她看到了有人在破坏她的车子,而他同样也看到了。
「停车!」
许英桦来不及提醒她小心,她便打开了车门,朝她的车子奔去。
他也赶紧下车。
「你们要干什么?」三个人拿着木棍,看到是小姐来了,认定她不敢多管闲事,继续破坏车子。
「不准你们再打了!」看着一辆车被他们敲得不成形,她气得发抖,只想知道是为什么。
「喂,住手!」许英桦大声喝斥,可那些人见他西装革履,料想他未必能打得过他们,根本不怕。
「你们两个当作没看到就没事,要不然……哼哼,连你们一起打!」那些人撂下狠话,眼看车子也破坏得差不多了,丢下木棍准备闪人。
「可恶!」许英桦哪肯让他们走?他扳住一个男人的肩头,抡起拳头打了那人一拳。「不准走!说,是谁要你们来的?」
「妈的!你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分明找死!兄弟们,上!」四个人登时扭打成一团。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丁弥晨一惊,吓得什么都忘了。
当她看到许英桦挨了一拳倒地,跟着三个人全都覆在他身上揍他时,她的心顿时像被人用力撕扯般,疼痛得厉害。
不行!她要帮他。
她一回过神,拿起手机就要报警,但是地下室收讯不良,她赶紧跑到电梯里按了紧急按钮,呼叫警卫。
接着她又踅回原处,瞥见车边被丢弃的木棍,想也不想的举起,开始朝他们的身上猛力敲去,其中一个还被敲到了头,发出可怕的声响──
「妈的!妳这个死女人欠打!」被打到的两个男人从地上爬起,一个追着她跑,另一个头昏昏的分不清楚方向。
「别过来喔!」她作势挥舞手上不轻的木棍,示意被敲到可不是好玩的。
许英桦这边因为少了两个人的重量,很快的反击,痛殴了对方几拳,那人随即不支倒地。
接着他的视线才刚望向丁弥晨的方向,就见她用力一挥,木棍就这么朝对方头上招呼去,想叫停已经太迟──
「弥晨,妳没、没事吧?」他跑了两步,肋骨隐隐作疼,下意识地伸手抚住它。
丁弥晨丢掉木棍,奔了过来。「英桦,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伤到了?」此时的她焦急万分,这感觉就像那日在风城一样……不,比起上次,这回更加难受不知几倍。
在这危难的当口,她才明白自己不能失去他。
「不要紧,只是被打了几拳,背被踩了几下而已!」许英桦想戏称她是悍女,拿着木棍的姿势好看又标准,可他却笑不出来;肋骨被扯痛的滋味不好受,他不想再来一次。
「这样叫做『而已』?!不行不行,我载你去看医生。」
他又见到她眼眶泛红,却还假装坚强的模样了。「我真的没事,回去搽搽药就好了,我们还是先把这几个人解决了再说。」他心疼的连忙安慰道。
「你又逞强了。」她紧攒的眉宇不因他的话而松开,现在的她根本不想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她只关心他的伤势。
「我知道妳担心我……」
「哔哔哔!」中年的警卫手里拿着电击棒和无线电,边吹着哨子边跑过来。
警卫看了地上趴着的三个人,又看着站着的两个人,一口咬定是他们闹事。
「你这个警卫是怎样?叫了这么久才来,监视画面都没有在看的吗?顾了半天顾什么?要是这里发生命案的话怎么办?还有,大楼的地下室怎么会有木棍这种东西?报警了没有?你的员工编号是几号?」连迭的问话让警卫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她却像是还不满意般,继续说:「我现在要打电话报警,地下室的监视带呢?你还不快点找绳子把他们绑起来?!」
许英桦瞠圆了眼,怎么也没想到她危机处理的能力比他想象得还强,而她的自主能力也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好在我男朋友没事,不然的话我一定告你!」
乍闻她对旁人承认他们的关系,他乐得直想哈哈大笑,可是她却突然像是情绪失控了般,重重的吐了口气后,竟开始哭了出来。
「弥晨……」他慌了,不知她怎会在这时候哭泣,只得一手按住胸侧,一手拍拍她的背,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呜……」其实她是吓坏了,刚才的事是她此生不曾经历过的,脑中一幕幕深刻的画面不断重现着他被打倒的情景,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是积藏在体内的力量叫她不能软弱,必须自救;但当那力量使尽了、抽干了,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脆弱的情绪,痛哭起来。
「别哭了,有我在,我会保护妳。」若不是警卫还杵在这儿,他会吻住她,封住她所有难过的情绪。
她平静下来,似乎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力量,确定了他还在,心绪也跟着稳定下来。「你不可以笑我。」
「我当然不会笑妳,相反的,妳那么勇敢,我还要以妳为傲呢!」
择期不如撞日吧!干脆趁此良机,就直接说了吧!
许英桦的脑子兜转了下,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弥晨,让我保护妳一生一世……」
丁弥晨还来不及说半句话,杀风景的警笛响起──
今天果真不是求婚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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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警察局做完笔录,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由于两人都很疲累,所以在将追查的后续动作交给警方后,便先行离开了。
回到许英桦的住处,经过一夜的折腾,丁弥晨累得想就地昏睡。
「妳先去休息吧!」看她呵欠连连,撑得辛苦,许英桦大方的将床让给她。
「不行,我还没帮你上药,怎么能睡?今天你不要去上班了。」她立刻强打起精神,该做的事还是非做不可。
「我晚点儿要去送机,就不睡了;而且我的体力还可以,等会儿我自己搽药就行了,妳先去睡吧。」
「哦。」她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你一定要搽药喔!」
「我会的。」他莞尔,跟着她进入房间拿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
「等一下,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丁弥晨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她怎么可以让他自己动手呢?他好歹也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哪有他受伤还得自己搽药,而她却在睡觉的道理?
「我没有伤口,只是撞到的地方有点痛,妳不要担心了,赶快去睡。」
「不行,我要先看过才能安心。」她走到他的身边,二话不说地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撩起他的内衣,猴急的像是浪女要强迫一个男人一般。
「都说了没……弥晨,妳……」他看见地面色不对,才眨个眼,她的泪水便掉了下来。
「黑青这么大一片,你还说没事?」她心疼的看着他肚子上的一大块黑青,其中还有红印,她不知道那时他若是再被打下去,是不是就要肚破肠流了?
「没事,妳不要哭了,这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他抹去她脸上的泪。「妳不是很勇敢吗?怎么哭了?」
「我才不勇敢!一点都不!」那是伪装在外面的,实际上她一点儿也不勇敢,当时她怕极了,害怕他被打死,才会不顾一切地想打跑那些人。「都是你!你不要去打那个人不就好了?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担心。」
「好,是我不应该,我当时只是想问清楚,我光是想到有人要对妳不利就头皮发麻,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看她如此真情流露,还想嘴上逞能说自己不在意他,他真是服了她!
「……」
见她久久不语,他突然面露喜色,说道:「妳真那么担心我?我可不可以当它是在意的一种,把它想成是妳不能失去我?」
「你、我……才不是呢!」她红着脸否认,意识到自己泄漏了太多的情绪,她嗔怒的看着他。
「口是心非的女人。」不管她的答案是什么,他早就认定了。「不管妳承不承认,也不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妳。」在地还未全然理解的时候,他低头吻住她。
轻轻的、宣告似的,这个吻就这样轻易的发生了。
她那刚被忧心占满的脑子,在此刻完全失去了思考功能,她只知道这个吻带着一道劫后重生的讯息──他还在,在她的面前释放热情、宣誓给她安全、掠走她体内不安的因子。
在这个亲吻过后,两人顺势跌回床上,撩人的氤氲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开,在那犹豫又关键的几秒钟悄然过去后,她的心跳怦动、双颊嫣红,理智告诉她,可以任它发生……
许英桦定定的看着她,强烈的渴望在吵闹着,想要感受属于她的全部!当她的心跳声传进他的耳畔里,他知道她也想要他。
「愿意让我保护妳一生一世吗?」
「嗯。」她毫不迟疑,纵使此刻他伤痕累累,但却足以令她相信,他是说到做到的人,一旦承诺出口,绝不反悔!
「太好了。」求婚成功!欣喜若狂的他,赶紧吻住她,封住所有可能反悔的话语,并也占去她所有心思。
这次,他不会让她有事后嘴硬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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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英桦是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一张娇柔细致的脸蛋纳入眼帘,轻盖在她眼上的羽睫微颤,有转醒的迹象;尚未细细回味初时的缠绵缱绻,他快手快脚的找到手机,走到房间外去接听。
「喂,许英桦。」分神看了一眼壁上的钟,时针清楚的指着七点。
「许先生,这里是警察局。」
「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我们是要通知你,经过一个晚上的审讯,他们三个已经承认是被一个叫做林曼君的女人指使,这位小姐你认识吗?」
「是她?!」许英桦讶然。「是的,我认识。」
「现在可以再请你到警局一趟吗?」
「好的。」
真的是曼君!难道她到现在还不死心?!
昨天事发之后,他曾经猜想过可能是曼君或者是和徐瑶经纪公司有关的人,但是没凭没据的,也不好胡乱猜测,遂压在心上没说。
不过他想,弥晨多少也猜到了吧?
他踅回卧室,弥晨还在睡。昨天,就在这里,他承诺过要保护她一生一世,所以这次他不会再原谅曼君了,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
匆匆换上衣服,并留下字条说明去处后,他离开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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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丁弥晨悠悠醒来。
虽然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可是全身虚软无力,她这才想起自己在昨晚拿木棍打了几个人。
难怪会这么累!
思绪再往下走,磨人的情潮迅速占据牠──轰地,她的双颊如遭火袭般,刺辣的燃烧。
她跟他、在一起了……
可是他人呢?
她撑起了自己,发现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弥晨,警局已经查到主谋了,是曼君。我先去警局,妳等我消息。
英桦
「真是个危险的女人。」她摇头,心想林曼君算计了这么久,处心积虑的从加拿大追到这里,却没能换得英桦的爱,现在还做了这种事,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幸好她的父亲是林之王,又有一个能干的哥哥,会替她处理善后,她应该不至于太惨。
反观她,因为林曼君而跟英桦在一起,并且互许下终身……说来,她应该要感谢林曼君。
斤斤计较、积极争取的人未必能得到,顺其自然、顺心而为结果反而理想,所以感情的事还真的是很难说。
她又思忖了片刻,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叫无线电出租车到公司去吧!
看样子今天所有的行程只能整个往后延了,谁教她的车现下变成证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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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丁弥晨走进办公室后,奇怪的是所有同事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她。
她是迟到了很久,可也用不着用这种同情得像她已被宰割的目光看她吧?更何况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常常有人会先去拜访客户才进公司,因此迟到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呀!
下意识地扫向晓梅的座位,那儿是空的,桌上被收得干干净净,她应该也还没有进公司,不至于又造什么谣呀!
她在她们脸上得不到答案,只好不予理会,拉开抽屉、抽出档案夹,准备工作。
此时,她桌上的内线响起──
「喂,我是弥晨。」
「弥晨,妳终于来啦!我还以为妳不来了呢!手机也没开,妳真是教人着急耶!」是阿蓝的声音。
「我为什么不来?我只是手机刚好没电,又晚了点进公司而已呀!欸,妳找我什么事?一定没好事。」
「妳怎么还这么开心?是不是伤心过头了啊?还是妳在强颜欢笑?!没关系,妳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笑妳的。啊──还是我去找妳当面讲比较快啦!」不给她有机会响应,那头就把电话挂掉了。
这阿蓝怪怪的,她到底在急什么?还说她想哭就哭?!但她一点都不想哭呀!
才这样想,阿蓝就急惊风的冲进她的办公室,将她拉走,手里还抓着一份报纸,直到茶水间才停下。
「阿蓝,妳干什么啦?」
「哪,我先问妳,妳现在是不是在跟许英桦交往?」之前她和小黑为了赶紧将钱还给弥晨,所以日夜都在拚命拉保险、打工,没费心思去听八卦,好不容易有机会松口气时,才知道弥晨跟许英桦正在交往,而弥晨还是丁氏企业二千金。
「是呀!妳可别怪我没告诉妳喔!是妳整天都让人见不到人影的。」丁弥晨以为阿蓝是在怪她没通知她这位好朋友,所以赶紧声明。
「才不是这样!事情比这严重一千倍。妳看!」阿蓝拿出报纸,指着斗大的标题──企业第三代联姻!小俩口订终身,大老欢喜结亲家!
旁边还附上许英桦与丁雨晨两个人的照片。
「上面写说许氏企业老董事长许传原表示,许英桦跟丁雨晨情投意合,两人已经准备要拍婚纱照,而且也敲定好日子了。欸,妳知道他在跟妳姊姊交往吗?」
阿蓝这么一问,丁弥晨脑子一空,登时什么都无法思考。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阿蓝便一副了解的表情。「看妳的样子就知道没有!他想脚踏两条船,是想让妳们两姊妹像娥皇女英一样喔?弥晨,妳不会真的让这种事发生吧?」
闻言,她还是没有接腔,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他说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隔天,得知他的「秘密恋情」!
她还陷在他那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语里,却又同时承受他玩弄了她的震撼……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他以为她会认命的接受这一切吗?
不,他休想!
「弥晨,妳说说话好不好?妳不要这样不吭声啦!要哭要闹随便妳,就是不要这样,难受就哭出……喂,弥晨,妳要去哪里?」阿蓝话才说了一半,丁弥晨便奔出茶水间,拦都来不及。
「该不会是去找他算帐吧?也好啦!把事情说清楚也好。」阿蓝喃喃自语,自觉自己做了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