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先是轻缓而怜惜,紧接着,他的动作变为激烈,热切而疯狂地摩掌、吸吮着她的香唇,并以大掌扣住她的后脑,气势凶猛地狂吻她。
他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舌像火焰般,热辣辣地纠缠住她的不肯放。舌尖一再往她的檀口深处探入,像是要弥补这两年的分离。
有一把火从唯舲的喉头窜入,一路往下熊熊燃烧着,烧烫了她的胸口、她冰冷的双手、她的身体、她的脚,沸腾了她的灵魂。
纤细的身躯不自觉地贴紧他,渴求他像阳光般滚烫的温度。她的心被放逐到黑暗异境太久、太久了,她迫切地需要光亮,需要温暖。
只有他,只有凌肇杰可以拯救她冰冷的心,可以给她温暖。
唉,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他呢?她爱他爱得这么深,深到自己都无法想象,只要他一个炽热的眼神,就可以安抚她悲伤的心;在她颈畔温柔抚摸的大掌,更是能让她慢慢忘却这两年来的痛苦。
就算真的嫁做乔家妇,她还是无法忘记他,无法停止爱他的!
直到老死,她都会带着对他最浓密的爱意,埋入土中。而黄土掩没的只会是她的肉体,无法掩没她狂热痴爱的灵魂。
她好爱他!她可不可以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可不可以?
好不容易,凌肇杰终于松开她的唇,黑幽深邃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紧盯住她,双手眷恋地轻抚她的脸颊。
“舲舲……我的舲舲……”
满脸嫣红、呼吸急促的唯舲羞涩地避开他吃人般的视线,调匀呼吸后轻轻地问:“如果……如果你真的要我,我会马上阻止婚事的进行,我绝不会嫁给乔霁扬!”
她可是鼓起最大的勇气来说这句话,这是她最后的希望,毕竟,没有任何女人愿立息放弃真爱,去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
想不到,凌肇杰轻抚她脸颊的大手却霍然顿住,并僵硬地收回手。
痛楚又浮现唯舲眼中,她急切地道:“我不会要求你娶我!如果……如果你真的害怕婚姻的束缚,我们可以不要结婚,我甘愿陪着你四处流浪,我不需要任何名分,只求能、永远守在你身边,可以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说出这么没有尊严的话,她已经放弃最后、最后的自尊了。她知道自己真的好傻,任何朋友要是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恐怕都要痛骂她不要再这么没有尊严,要她潇洒一点。
但她潇洒得起来吗?
认识凌肇杰后,她就不知道何谓“潇洒”?她只知道,失去他,她会慢慢枯萎,她会没有生命力,她的心又会被放逐到不见天日的黑洞里。
如果追求真爱真的必须付出些什么,那么,她宁可放弃这点尊严,只求能守在他身边。
也许这样的爱情很无奈,但,她甘之如饴!这是她爱肇杰的方式,她不想束缚他,唯有他快乐,她也才会快乐。
凌肇杰浓眉深锁,面色沉重地点起﹂根烟,过了好半晌才暗哑地开口。“舲舲,妳……好傻!像我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妳这般付出。”
唯舲心口又是一阵痉挛,眼神伤痛地盯着他。“你是在拒绝我?”
“我不是拒绝妳,像妳这么美好的女孩,任何男人都想好好地珍惜。我只是……”凌肇杰懊恼地扒扒乱发。“唉!该死!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给舲,不是妳不够好,而是我不够好……”
长长地叹了口气后,他继续道:“我……无法放弃流浪!我喜欢独自飘荡的感觉,也许我身边有很多女人,但很多时候,我只想一 人独处。我没有办法给妳承诺,我更不忍让妳一辈子没有名分地跟着我。像妳这么优秀的好女孩,不该这么委屈,不该这么傻傻地守着我,我配不上妳……”
“够了!够了!”唯舲心碎地低吼,双拳握得好紧,十指深深地刺入掌心里,凄惨地笑道:“我听懂了,完全听懂了!凌肇杰,你不必再以美一丽的词且冥来形容我,更不用说你配不上我!我懂你的意思……”
她笑得好凄凉。“你根本不要我,你认为我是个负担!在我放弃最后的自尊之后,你还是不要我!”
她眼底闪着绝望的泪光,咬牙一字一句道:“凌肇杰!感谢你让我看清这一切,我——我恨你!”
咬牙说完后,唯舲抓起皮包便想往外冲,她觉得自己已经一毫无尊严了,她不要再在他面前流泪,不要!
“舲舲!舲舲!妳听我说……”凌肇杰慌乱地想拦住她。唯舲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一股直觉告诉他 他真的会永远地失去她。
“放手!”
这一回,唯舲没有任何迟疑,她使尽全力甩开凌肇杰,如狂风般冲出美术馆,直接跳上一辆停在外头待客的出租车,并飞快说出家里的住址。
跳上出租车的同时,她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声。他追出来了!他还追来做什么?
唯舲不准自己回头,连回头看一眼也不可以!她全身紧绷、正襟危坐,双眼牢牢地盯住前方,动也不动。
一直到出租车往前开了好一段路,她才像是耗尽全身力气似地往车门一倒,头靠着车窗,热泪无法抑制地纷纷坠下……在她裙上凝聚成一片水滩……
赌城最高级的豪华酒店。
这是一场非常盛大隆重的订婚宴,乔霁扬是“赌城之王”,而楚家也拥有富甲一方的傲人事业。所以,受邀者个个都身分显赫,现场冠盖云集,好不热闹。
休息室内,颜云棻一脸欣羡地看着盛装的唯舲。
“哇!唯舲,妳真的好美好美喔!一件为妳量身打造的纯手工蕾丝礼服真是太迷人了!”
坐在椅子上的唯舲淡淡笑道:“谢谢!我也觉得这件礼服很漂亮。”
她的眼睛冷漠地看着裙襬上精致的刺绣。是啊,一切都很美好,很美好!只要她忘了不该再记得的人,一切都会很美好的。
云棻又笑道:“前几天妳陪我去试婚纱时,我还打趣地说,也许妳会比我早一步踏上礼堂呢,没想到果然一语成谶!妳看妳这么快就订婚了,结婚日期应该也挑好了吧?我真的该去找候补的伴娘人选了!”
“不会那么快,我至少一年后才会结婚。”唯舲眼神复杂地回答。两方家长的确希望他们一口气把婚礼办﹂办,但她却坚持先订婚,至少一年后再结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固执?她悲哀地取笑自己,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她还不止目认命吗?她……还在悄悄期待些什么?
看着她绝美的脸蛋,颜云棻很疑惑。“唯舲,为什么妳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高兴?没有即将成为准新娘的喜悦?”
“我为什么要高兴?”在最要好的朋友面前,她不想掩饰自己,所以冷冷地回答。“要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悦的?!”
颜云棻急了。“那妳为什么会同意订婚?唯舲,妳到底在想些什么?”
唯舲戴着蕾丝手套的小手轻轻地握紧,双眼盯着前方,面无表情地道:“前天,我去见了凌肇杰。”
“啊!”云棻倒抽了口气。“妳……唉!我早该猜到妳会这么做的!”
唯舲的笑容更冷清。“妳绝对不会相信我跟他说了什么?我告诉他,我愿意放弃自尊,没有名分地守在他身边。我不需要婚礼,不需要任何形式来束缚他,我只求他带着我一起去流浪,不要再抛弃我!但,他还是拒绝了。”
唯舲双手握得更紧,死命地抓住裙襬。“他根本不要我!他嫌我是个束缚,他不要我……”
努力地控制自己,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这场订婚宴是她摆脱过去,迈向新人生的第一步,不准哭!
“唯舲……”颜云棻全懂了,只能心疼地抱住她。“唉,怎么会这样?我……我真的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凌肇杰的确非常优秀杰出,却也是个永远无法掌控的男人。妳为何偏偏爱上他呢?”
对啊!地球上人口这么多,自己为什么就是痴傻地爱上他,非他不可呢?唯舲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中国人有个传说——一对男女在出生之前,月下老人就会在他们的脚上绑上红线,等他们来到人世后,不管身分或年龄的差距,也不管彼此距离多远,都可以找到对方,成为情侣或夫妻。
自己的脚上是不是早就被绑上那条宿命的红线了?她悲哀地想着,还有女人比她更傻吗?就算一切回到原点,就算她来到月老面前,月老愿意给她一把剪刀,让她亲手剪断她与凌肇杰之间的红线,她——下得了手吗?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但她真的受够了,她再也不要过着夜夜以泪洗面的日子了。跟乔霁扬结婚或许是个错误,但至少不会比继续深爱凌肇杰错。
订婚宴可以让她强迫自己慢慢忘了他!
把一切的伤痛全藏在心底,唯舲站起来。“不要再谈那些无意义的事了,走吧,我们出去!”
就这样吧!唯舲一步步迈开步伐。订婚可以让父亲稍展笑容,也可以强迫口口己慢慢把心收回来。
这样最好……她突然很想狂笑,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安排吗?
敬了无数杯酒,堆了一个晚上假笑的唯舲终于回到自己住处。
“小姐,妳回来了。”佣人迅速迎上。“妳累了吧,要不要吃个消夜或喝杯热牛奶?”
“不用。”唯舲淡淡地道。“你们都去休息吧。”
“是。”奇怪,今天是小姐的订婚宴啊,为什么她看起来一脸沉重?仆佣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识相地退回佣人屋。所有的佣人都住在那里,主屋只住唯舲一个人。
唯舲关上所有的灯,借着昏黄的月光慢慢走上二楼。她讨厌光亮,黑暗最适合现在的她。
进入主卧室前,她忍不住走到回廊底端的窗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澄月。
今晚的月色很美,柔和的银辉笼罩大地,冷酷的建筑物在月色的烘托下,也多了一份古典之美。
希腊爱琴海的落日或月色也这么美吗?他曾经说过,在希腊时,很希望她就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分享那份感动。
惊觉自己又想起那个人,唯舲表情一凛。够了,不准再想他!
盯着手上的订婚钻戒,虽然觉得它很刺眼,但它却也带给她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只不过,这份安全感掺入了太多无奈……
不要再想了,都已经订婚了,就这样吧!
催眠似地告诉自己后,唯舲转身想走进卧室。
但,她的脚才一转动,背后却响起一个声音——
“赏月吗?这么美的月色一人独享,岂不太寂寞了点?”
唯舲一震,迅速地回过头,瞪着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再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
凌肇杰毫不在乎地笑着。“我想来便来,没有任何门可以阻挡我想进入的地方!”
唯舲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死命地瞪着他,任万千情潮涌上心头。她应该生气,她应该愤怒,她更应该马上大声呼唤佣人来把这恶棍轰出去的!
但,为何从心底深处却窜出一股可怕的骚动?她的脸在发烫,手在出汗,危险又甜蜜的兴奋感在胸膛内激荡着。
虽然一再立誓要忘掉这个坏男人,但她真的忘得了他吗?
不可以!她提醒自己——楚唯舲,妳已经订婚了,木已成舟!妳不准再犯胡涂,不准再跟这男人做出什么傻事。
敛起慌乱的表情,唯舲故作镇定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你来只是想恭喜我订婚的话,那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诡异地朝凌肇杰一笑,她故意举起出口己的手。“喔,对了,这订婚戒指漂亮吗?乔家出手可真大方啊!我想,我嫁入乔家后绝对不会吃苦的。看在咱们曾经是朋友的分上,你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才对。”
凌肇杰没有理会她的挑衅,瞬间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
“别叫!”他低下头,给她一个接近无赖的坏坏笑容。“我只是想帮妳除掉这俗气又碍眼的烂东西罢了!”
唯舲来不及反应,凌肇杰便利落地拔下她的戒指,大手一扬,毫不犹豫地将之扔出窗外。
当——钻戒由二楼直直坠下,撞击坚硬的地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这男人居然敢扔了她的戒指?唯舲知道自己应该生气,但,听到那“当”的一声,她整个人却觉得好快乐、好轻松,就像是飞出笼中的小鸟似的,她更想跟着大笑。
老天!她是疯了不成?
她不敢再继续看那双引人犯罪的眼,只好故作冰冷地道:“凌肇杰,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聊吗?你扔了那个戒指又如何?我那有钱的未婚夫可以再买十个,甚至二十个更大的钻戒给我。如果你闹够了,就请你走吧!”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好快,原以为死寂的心湖传来阵阵波动,但她拒绝承认这一切。
“我怎么可以走呢?”他直勾勾地瞅着她,阗瞳中的魔魅光芒恣意流窜着,仿佛正危险地宣告着即将有的掠夺。
“舲舲,属于我们的夜晚,正要开始!”
一说完,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横抱起唯舲。
“你……”唯舲又慌又乱,大叫道。“凌肇杰,你放我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笑得比撒旦还邪恶。﹁小可爱,别叫得这么大声,太杀风景了。如果妳真的很想叫,别急,待会儿我会让妳叫个够的。”
一脚踢开门,他兴味盎然地说:“新郎抱新娘子入洞房,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喜欢吗?”
唯舲被他大胆的言语吓住了,一颗心像被丢到火炉般,滋滋滋地发烫作响着。让他抱着她进入洞房,这一幕,她曾经偷偷地幻想过千遍万遍啊!
但,她怎能再犯错?她更恨凌肇杰,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似的,她更大声地喊着。“你不许再胡说,我的新郎是乔霁扬,也只有他有资格抱我!”
怒火跳上肇杰的眼,他大跨步往床铺走去。“闭嘴!舲舲,不准妳继续提别的男人!我现在就让妳明白,谁才有资格抱妳、拥有妳!”天知道当他得知唯舲和乔霁扬在今晚订婚时,简直嫉妒得想杀了那个姓乔的!他知道自己不该来找唯舲的,毕竟,他给不起她想要的东西,可是,他快被嫉妒心给逼疯了,所以,他仍是来了。
他把她放在床上,雄伟的身躯跟着压下来。
“你快给我滚出去!唔……”
她的唇被他粗暴而热切地堵住,翻腾的舌浪将她瞬间淹没。这个吻带着惩罚意味,吻得非常标悍,却又很技巧地不伤了她的樱唇。
他像团烈火,尽情地吮遍她的唇,辣舌嚣张地长驱直入,在她小嘴深处的敏感地带——一再翻搅。
“你!不……”唯舲被他吻到呼吸全乱,全身都发烫了。体内流动的血液好像变成刚刚煮熟的白开水,不断地喷着激昂的热气。
他是恶棍!是魔鬼!只要一遇到他,她就会变得完全不认识自己,甚至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够了!凌肇杰,你快走,快走!”唯舲的手紧抓住床单,命令自己冷静一点。
他终于稍稍放开她,眼神复杂。“舲舲,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妳真的要我走,我会走,我更不会强迫妳做妳不想做的事。”
他的身子又往后移,似乎准备下床。感受他即将离去,唯舲的心底竟泛起一股不舍……
不!她疯了吗?她怎么可以期待他留下?
想不到,凌肇杰并未离去,只是坐在床尾,笑得诡异而性感。
“不过,在我离去之前,我想先帮妳脱下高跟鞋。穿了一整个晚上,妳一定很不舒服吧?”
在唯舲来不及抗议中,他已经牢牢地握住她的脚踝。
“凌肇杰!你、你做什么?”
唯舲惊得都口吃了,心头宛如小鹿乱撞。天啊!这个姿势真是太暖昧了!山口己整个人躺在床上,双脚却被他握住,两腿还被迫微微岔开。
他凝视着她纤细的小腿及脚踝,情欲染上他阕黑的双瞳,他缓缓地道:“舲舲,妳知道吗,妳有一双最美、最性感的腿!”
他的语调揉入爱抚,双手极温柔地解开唯舲脚上的高跟鞋。这双酒红色的高跟鞋,在脚踝处以丝缎带系住,他缓慢地解开蝴蝶结,让鞋子掉到地上……
然后,他的双手捧住她的脚,像是欣赏顶级艺术品般,目光灼热。
“凌、凌肇杰……你……可以,可以走了吧?”简单的一句话,唯舲却说得断断续续的。她根本不确定由口己的心脏是否还在正常跳动?
肇杰答非所问,视线没有移开过她的双脚半刻,他沙哑地道:“甜心,妳还穿吊带袜?嘿!现在我更加庆幸今晚来找妳了!!乖女孩,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只准穿吊带袜给我看,也只能由我为妳脱掉丝袜,懂吗?”
他一直觉得女人穿上吊带袜最性感,足以倾城倾国。交往过的女伴也常常穿上这种丝袜诱惑他,但他的目光从来没有这么炽热过。只因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前所未见的撩人美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躺在床上的女人是楚唯舲!一个在他心底几乎与“自由”同等地位的女人。
她的双腿被他扣住了,绮丽艳色就在他眼前!他必须努力地控制自己,才不会在下一秒扑上去,变成一头野兽。
唯舲抗议。“我才不必听你的话!啊——”
她娇喊出声,因为凌肇杰已动手脱掉她的丝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