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妮用手随意地拨弄着吉它琴弦。她觉得那些伴声和弦及伴音节奏都要加强练习。事实上,这只是一种伪装,一种搪塞,以掩饰她对杰斯半裸的身体的向往。他正从飞机里往外搬座椅。她有点厌烦自己,但总是无法控制要瞧他一眼。她无法将目光移开,为了她自己。
午后的阳光竞不合时宜地暖和了起来。杰斯的衬衣已经脱下好久了,他坚实的臂膀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强健的背么也是汗光点点。他又从机内扛出一只座椅。
达妮用舌尖添着干燥的嘴唇。
他弓着腰,上身探进机内。她一览无余地盯着他那紧绷绷漂亮无缺欠的臀部。
她的神经有点营营作响。先前她还未意识到。她的内心深处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臂膀上的肌肉隆起。当他把最后一只座椅放到地上时,由于用力过猛,肌肉竟纠结在一起。他脱下他的斯德特森帽子,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达妮口干舌燥,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天哪!他可是又高大又英俊呢!
“你搬那些座椅干吗?”她问道。努力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而转到他手中的活上。
“给我们找个地儿好坐呀!”杰斯用肩膀扛起一只座椅向火堆走去。
“在我们获救之前,我们也得舒适一点。”
“可是……?”达妮将已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耸耸肩。
“可是……?”杰斯刺了她一下。
“我是说你在毁坏财物呢!当然我想这时候也无所谓了……除非我们应保持飞机的原样以备调查?”
“我想只拆下座椅也不至于影响调查。”杰斯边说边又走向飞机,扛起另一只座椅。“如果要调查的话,他们会对发动机感兴趣,还有飞机着陆的方式。”他扛着第二只座椅向火堆走去。
达妮若有所思地跟在他后面。火堆旁这块地方现在看起来有点“生活气息”,睡毯折叠整齐——火堆两边一边一个。杰斯把火堆四周的石块圈大了许多,并在上面架上一只三角锅。
杰斯边吹着口哨边将从飞机上搬下来的座椅在火堆边排放好。达妮当然已经坐下了。这个营地现在看起来倒像个永久性的居住地。她有点适应不了。她想回家。她必须回家。她得回去,回到属于她的休斯敦去。
在她做出什么蠢事之前,她得离开杰斯·佛通,她真怕迷上他。
达妮将那支威利手枪从枪套中取出来,向小溪走去,她爬到一块巨大的卵石上,抱膝躺下来。
太阳开始落山了。天也渐凉,已是四月将晚,春天即将来临。休斯敦差不多已是夏日炎炎了。而这儿,许多柏树后的阴影中竟还积着一层厚厚的雪,有的地方足有五尺深。就是她脚下的这条小河中也偶尔看得到冰梭飘过,或水边结着细冰。谢天谢地。他们可不是在冻死人的冬天失事!现在还不至于那么冷,达妮想象不出,假如是在一月份该是什么样子。
她打了个寒战,赶紧往下拉了拉外衣,她望望天空,拉长了耳朵,希望能看到或听到飞机搜寻的声音或影子。
空旷的天空只有蔚蓝一片,飘浮着几朵白云。她听到唯一的声音只是那河水流过碎石遍地的河床时发出潺潺的水声。
“他们会来的。”杰斯平静地说道。他边扣着衣服边向她走来。
“你真这么想?”她转脸—对着他,急于得到他的肯定。
“刚过去三天,达妮。他们也需要时间。”他草草地说着,向下游走去。
“你去哪儿?”达妮问话中夹着一丝慌恐;他当然不会走掉而将她一人留在这儿。
“去看看那只捕鱼筐。呆在那儿,”达妮刚爬起来,他就命令。“我一会儿就回来。”
达妮望着杰斯·佛通高大的背影,她仍感到那种痛苦而又令她不知所措的慌恐——一想到杰斯要离开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扫遍她的全身心。她无可奈何地笑笑,摇摇头,她真是麻烦了。
她并不想喜欢上他,甚至不想注意到他的存在。她所希冀的就是要他平安地远离她的生活,回到他原来的那个公众形象之中;而她只是碰巧熟悉他的名字,随便在报纸上看到;点什么。然后毫不注意地丢开。因为他的生活和她的生活从无关联。
那个男人真的是谜一样的人物。他不合适那种一般性的演出。他是个大明星,又喜欢别人讨好奉承。他不会一成不变地“同意或赞成”。也不具备她所希冀的那种具有非凡想象力的本质。他好像不想也不希望别人对他有何期望。相反,他只是关心她。他也看清了,她是那么热情而易于满足,他会尽心尽力地保护着她。
达妮不习惯受到宠幸。也不习惯于别人的保护。杰斯在失事第二天那个黑蒙蒙的早晨安慰过她。再看看他瞒着汉克的死讯而不让她知道的情形。她一想到得知汉克死讯时所表现出的那种幼稚可笑的情形,她就脸红,那天夜里,他是那样的令人亲近,那么平易近人。
可第二天,他又瞎搞一气。他比她所认识的任何男人都那么容易让她暴跳如雷,但他倒还挺会亲嘴。
一想到欲望,一股热流又传遍她的全身。她的脉搏加速,像个女学生一样面孔诽红。她想起了那吻。她的手感到一阵颤栗,于是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枪。
见鬼!再不能这样引想男人。只不过不.是随便哪个男人,而是杰斯·佛通。谈也白谈!事实是:无论他现在对她怎么好,等他们回到文明世界之后,他可能连一天时间也不可能让给她。
“过来,城里妞,现在我们该上第二课了。”
“好。见鬼,佛通,别那么挤兑我!”她看到他手指上勾着一条鱼,眼中生光。“你又要干什么?”她没好气地问道。
“让你看看怎么洗鱼。”
“不用了,谢谢。我不会那种特技也活得挺好。而今我也没有想学的欲望。”
“你饿吗?”杰斯狡猾地问道;
达妮警觉地看着他,“别跟我说洗这小玩艺儿是吃的需要。”
杰斯只是对着她笑,他眼神中闪出戏弄的光来。
达妮学会了洗鱼,又学会了用泥巴包着鱼尾巴放在火炭中熏。那味儿还真不错。
“鲍勃在这儿多好!他怎么也想不到我现在也会洗鱼了。”她边说边往座椅上一靠,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可没洗,你只是杀了它;”杰斯皱着眉头,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他不喜欢达妮提到史蒂芬斯的名字。他已经忘了他对他们是否是恋人的猜疑。这种想法比起前几天来更让他厌恶无比。他不愿再想下去,于是他便提出了几天来他一直想问而没问的问题。“你干吗非得和史蒂芬斯勾在一起?”
“你是说和他搭档一起搞夜总会?”’
“对,”这可不是他真正的意思;但是个开始。
“我们在亚特兰大一家专对学生开放的小酒吧里演了一场即兴演奏会后就在—J起了。我们一见如故。其余的,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都是历史了。我敢打睹我们在以后的几年中去过.所有的酒吧,那种低级的娱乐场所;还有南方的莱金大厦也演出过。”
“你到过这样的地方演出过吧,就是舞台前用钢丝网拦住,不让飞来的啤酒瓶砸着他们的那种?”
“到过:”达妮大笑,“你也去过?”
“我可是付了费的。”
“我从来想都没想到,你会演一晚上。”
“你怎么想,达妮?认为我只是压轴戏?”
“我想更好。噢,见鬼,你是杰斯·佛通呀。”
“对,再加二十五美分你就可以买杯咖啡
了,就像我祖母常说的那样。我只是个人,达妮,一个喜欢弄弄音乐的人,并且非常幸运能实现我的梦想。你和史蒂芬斯的晚餐夜总会怎么收场?”
“买下西格内特倒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我们知道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让我们洗手不干,于是我们便将所有的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全投到晚餐夜总会中,并且决心要弄好它。”
“你一旦滑进了休斯敦夜总会业,你也就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杰斯故意刺激她。尽管格兰已经认定达妮并不想成为一个女主角,但他还不相信.远不止一个女人想利用他作为捷径而爬上去。而一想到达妮只把他看成是一种终结,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需要什么出息不出息的?”达妮耸耸肩,“我只需要在全国作些巡回演出,每晚到不同的地方,面对一批不同的观众演唱:谈到西格内特什么时候再卖掉,我想时间也不会太长。一旦我再找到另一家夜总会,我会考虑的。我还会将那些可能成为女明星的似是而非的特权也卖掉,只需要日复一日地保持清醒,呆在自己的床上。”
“说到这个,我倒想说几句,”杰斯深沉的语气使这个朦朦胧胧的话题更加吸引人。
“还有,”她一想到日复一日地保持清醒,在杰斯的床上那句话,就全身起鸡皮疙瘩,她将它置之一边。“我只是担心鲍勃的身体。他的血压已经够高的了,再这么辛劳对他没好处。”
“内疚了?”
“起初我们在西格内特比其他巡回演出的时间还要长,最近几个月才有所正规化。毕竟付出了辛劳和管理,也该开始回收报酬了。”
“所以,你在休斯敦活得很滋润的啊?”杰斯对她的回答有些不耐烦。最重要的是达妮呆在城里,他不想这样,但事实如此。
“完全对!我扔掉了所有的汽车旅馆指南并把所有的地图都存起来了。”
杰斯醒了好久。 他望着天鹅绒般柔和的天幕,几颗流星划过。他想着达妮也住在休斯敦,和他只有几街之隔。
第二天上午,杰斯带达妮逛了另一个荒野“市场”。
“注意,”他边说边割了一段绳子,“我教你怎么下绊子;”他在绳的一端打了个结;做成一个大圈。
“重要的是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他边对她说边向树丛走去。
达妮心想这也只是漫无目标瞎撞。他终于停住脚步,“这儿可以,”他把绳套藏进一个树墩附近的树叶和草丛中,达妮问干吗非要选这么个地方,杰斯看着她,苦恼已极地咕映,“别净跟我说这些蠢话。”
他弯下一棵小树苗,将绳头扣到树梢上,达妮相信他确是挺在行的,因为那天晚上他们就大炮口福,享用了一顿非常丰盛的烤兔宴,“佛通。”达妮边撕咬着最后一块兔肉边说道,“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这人不识抬举或别的。我真的想回家。你觉得我们明天能获救吗?”
“我们只能希望如此。”杰斯边说边拿起他的乐器。“宝贝,拿上吉它,跟我弹几把。”他们一边对着乐谱,一边弹着他们熟知的歌曲;那天晚上他们过得非常快活。达妮怎么也没想到,杰斯正是在.有目的地将她的注意力分散开,不让她再去遐想救援飞机的事儿。
失事现场4月15日, 中午
又是几天转眼过去,“可天边连个救援的影子都没有。杰斯和达妮之间短暂的和平共处也随之荡然无存。达妮不再询问杰斯他们几时能获救。他最初还能耐心地回应,最后终于瓦解得一败涂地,变成了短促而粗暴的吼叫。
杰斯已经错过了他的出庭日期。他只能希望,即使他不能到场,他的那班人能在最后的离婚中胜诉。他担心路易萨会知道他现在的情形,也无法确定离婚能否顺利。他慢慢地烦躁起来。谢天谢地,幸好达妮不再追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获救。他自己的烦恼已经使得他心神不定,坐卧不安。但他又不能置她的担惊受怕于不顾。
达妮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他洗鱼。
“别在那儿瞎想,到这儿来,宝贝,”杰斯看着她,说道。
“天哪,我已经讨厌吃鱼了。”
“帮帮忙,不然你就得挨饿。”
“再过不久,他们肯定会来的。他们也该来了,我不知我还能忍受多久。”
科罗拉多,丹佛
4月17日,晨2:OO
格兰·米歇尔设了一个临时指挥中心。这使鲍勃想起了电影中二战的那种战争场面。墙上所有能贴的地方都贴满了区域地形图。还有一些杂乱地摊在折叠式台面上,图边翻卷着,拖到地上。
墙上的地图给圈得东一块儿西一块儿,标出了当局已经搜寻过的区域。而杰斯这方面雇人搜索的区域则用小塑料块遮起来。他们的搜寻范围已扩展到丹佛至加尔加利这条长廊地段 的纵深之处。当局部门已经停止搜寻,而杰斯的人仍马不停蹄,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鲍勃发誓,如果他们不想搜,他自己也会去,哪怕他用双脚也要找遍这一区域的角角落落。
托尼·佛通坐在桌子边,萎靡不振,他双眼充满血丝。他真想闭一会儿眼睛,但他却抵御着睡魔的侵袭,努力地睁开眼睛。几天没合眼了,他精疲力竭。他的目光最后落到科罗拉多的波尔多地区。
“小伙子,别太拗。”格兰说了一句,向这个昏昏欲睡的年轻人点点头。
“是啊,”鲍勃笑嘻嘻地说道,“他累得神采都没了。”
“他的神采可是落到了地图中央的科罗拉多去了。”格兰敏感地说道。
“没关系,格兰,”鲍勃安慰着这位焦躁不安的经纪人,“我去把他放到沙发上。”
“他们到底在哪儿呢?”格兰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们已经四面八方搜索了几百英里范围内的角角落落!”
“那么我们就该铺开——更大范围的搜寻。”鲍勃说道。
“去你的,史蒂芬斯。”格兰盯着这个大块头。“你是不是总那么有把握?从来没失过手?”
“当然,也失过几次手。还记得那天在你办公室吧?”
格兰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笨拙地拍了拍鲍勃的肩膀。“对不起,伙计!”
“没事儿。你干吗不先睡一会儿?”
“不用。”格兰吃力地笑了笑,“现在可不能睡下去。”
鲍勃理解地点点头。他也不能睡。达妮一天没找到,他就一天睡不下。他踱到窗口,眺望着令人心悸的山峦。这地方太大了,山脉绵延无尽。他们怎么能找到一个微尘般渺小的失踪的小女孩?还有杰斯·佛通。他加了一句,好像刚想起来似的。
佛通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会怎样对待达妮?鲍勃皱着眉头,想着在汤堡机场有过一面之交的这个男人。他对佛通的第一印象还可以。但那却是在飞机失事之前。紧张的压力也会使人的举止行为不正常,失去常态。鲍勃的脑袋倚在窗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庞大而魁梧的身躯疲惫而焦灼,你到底在哪儿呢?达妮?
失事现场
4月25日,晨6:OO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几天匆匆掠过。杰斯睁开眼睛。一道晨光划过天际。他一下子眼睛晃得厉害,眨了眨眼想着一大早起来干什么。他终于想起来了昨晚睡觉前的决定,于是揭开毛毯,爬了起来。
“杰斯?”达妮打着哈欠,“你在干吗?”
“起来吧,达妮,今天有好多事要干呢!”
“起来?现在?”达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来吧,宝贝,醒醒,快点,别浪费时间:我们在白天点灯呢。明白了吗?”他在火堆那边对她笑了笑,机关枪似地对她说道。
.“别叫我宝贝。”达妮看着杰斯,机械地申辩道。几天来,他这是第一次比较和善地对她说话。还有,加上他起身这么早,真让她有点将信将疑。他到底搞什么勾当?
“我们今天该走了。”他边说边撕开一包燕麦片,将这种干燥得成粉的东西倒进杯子中。他无声地倒了些开水,搅着燕麦片粥。
达妮的目光飞向了黎明时分那灰白色的天空。空空如也。
“不,他们不会来了,我们得走出去。”
“是吗?我们是什么时候决议的?”达妮钻出毛毯,穿了外衣。她坐到火堆边,伸手端过燕麦粥。
“昨晚。”
“真滑稽。我记得我们还没讨论过呢,怎么就这么定下来了。”
“是没讨论过。”杰斯的目光越过火苗。他眯着眼睛,盯着她的脸,他第一次意识到达妮可能会反对他的计划。
“真是滑稽透顶!”达妮一边把她最后的一口早饭舀进嘴里,一边看着他,“你不觉得我对此也该发表点看法?”
“不用。”
他的确觉得没必要。他边想边往河边走去,洗净了杯子。他已经习惯发号施令,让别人毫无疑义地去执行。对他说来一如既往,这样的情势中只能由一人把握全局,而这个人就是他。他难以想象,如果要他去听从达妮的指令——或其他任何人的指令——那会怎样。
他将他们所剩无几的物品打包带上。将脱水压缩食品、水杯,还有急救物品放到一边,其他还要带的——猎刀、斧子和绳子——早都放到了火堆边.其余的东西都放进了飞机的行李架内,然后用一根粗绳绑住了歪歪扭扭的舱门。
“杯子洗干净,挂在腰带上。”他教达妮。“把勺子放在衣兜内,拉上拉链,防止丢了。”
他把约剩有一半的食品放进毛毯中央,卷了起来,然后两头一系。他迅速地完成一切,毛毯看起来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巨大的马蹄!他将包袱背到肩上,斧子装进匣内,和猎刀一起拴在他的腰带上。他的另一边空肩上背着一盘绳索。
他走了几步,试试行装的重量和平衡感。
他十分满意,便过来帮达妮。只一会儿工夫,他的身旁就打好了第二个包袱。他将水瓶送给她,“系到腰带上,”他教着。“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就不用带水。我们可以用清水丸,味道是不太好,但省好多劲。带水太重了。”
“你玩真的,是吗?”达妮半是激动半是害怕。她就要离开这个营地了。“你真的想,我们走着出去。你怎么知道往哪儿走?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他打断了她一连串的问话。“我们就沿着小河走。随便哪个童子军都会告诉你如果在森林中迷路了,那可是条众所共识的路。”
“你是说,这条小河会汇人一条大河之中,然后更大,依次下去?”达妮说道,头脑中展现一幅他们顺流而下的图景。
“对。事实上,如果我们沿着小河一直走下去,我们肯定会走向文明。”
“我想主要的词眼在‘事实上’。”达妮轻声说道。“杰斯,你想过吗?我是说你是真的想过吗?”
“想过。”他冷冷地答道,“正如我想的那样,我们别无选择。我们要么呆在这儿,互相讨厌,并希冀我们获救;要么我们想法自救而于点什么。所以我选择了干点什么。”杰斯用水把火泼熄,用树棍拨了拨,又泼了些水。
“可……我们不守着那架破飞机了吗?”她申辩道。
“我们已经守得太久了,达妮。”他简短地答道。“我们在这破飞机夯守了长达两个星期,漫长的两个星期呀!.现在他们的搜寻肯定已经收网了。” ’’ “鲍勃不会,”她固执地说道,“他不会停止找我的。”
“可他到哪儿去找?我们是向东飞的,偏离航道还不知有多少英里,即便他们也考虑到了风暴,他们也完全有可能已经搜过离这儿只有几英里的地方。”
“瞧瞧,”他的手往头顶那碧彻蔚蓝的天空一指,“你看到了什么了吧?你在过去的两周是否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看到过飞机拉线了?听到发动机声音了?没有,也不可能会有。我们离航道太远了,这鬼地方可称得上天边僻壤了,”他抓起那盘绳索,“走吧!”
杰斯走在前头,把达妮落下几码远,还是不停脚地往前走,但并不太快。他那条粗布牛仔裤一迈步就翅来翅去……她发觉她在盯着看他,体内迅速袭来一股燥热的感觉。她又想起了他的热吻,被诱惑所屈服。她脚下被一棵冒出地面的树根一绊,一个嘴啃泥,结结实实地摔在坚硬的石地上。
“当心点,”杰斯边笑边把她扶起来,“伤着了吗?”
达妮摇摇头。那种情欲所引发的燥热被窘迫的脸红所掩饰。
杰斯久久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他一直能感觉到达妮就在他的身后;总的说来,她表现得一直不错。假如是路易萨在这儿的话,她肯定会发疯似的嚷个不停。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全身发抖。他们回去后,如果他能拿到离婚证明,他完全有可能去追达妮·爱尔华斯。他要她上他的床。
刚走了半小时,杰斯就说休息十分钟。达妮真有点不太情愿离开营地。而现在更是踌躇不安,无法安静地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她就只想着行动。
“以上天的名义,达妮。”杰斯终于开了口,“坐下来。”
“别浪费时间了,佛通,我们接着干吧2”
“不用。”, “见鬼!你干吗要这样?你干吗非得把一切都变成一种权力之争?”
“我可没争。”杰斯恼怒地耸耸肩,说道。“我们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我们还不清楚前方要走多远的路,可能是十里,也可能是二十里——或许是一百多里。我不想在第一天就累趴下。”
“我恨死了。”达妮边说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什么?”
“你总是对的!”
杰斯咯咯笑了起来,他捡起放到地上的包袱,“将来别忘了,宝贝。”
“见鬼,佛通!别叫我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