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楚楚披着貂皮大衣,心情愉悦的想走出屋子拥抱阳光,才刚踏出门槛一步,就被师父唤住。
“楚楚,要去哪儿?”王湘屏冷峻的声音阻止她前进的脚步,她总是深怕郭楚楚一离开自己的视线会遭遇不测。
“师父,我……我看外头阳光好,想到山谷里走走!”
“嗯,有阳光的时候,山谷是充满静谧的气氛,但谁也无法预料,在这片刻宁静之后,善变的天候是否会再度掀起狂风暴雪。我看,你还是安分的待在这屋里。”
每次都这样!师父又搬出一堆道理,不让自个往外跑。郭楚楚虽然心中有许多不满埋怨,却是不敢忤逆这将她一手带大的师父。
“是的,师父。”郭楚楚嘴巴上柔顺答应,双眼却直盯着窗外那片美好景色,顿了会,她终于又鼓起勇气要求:“师父我不去山谷了,不过……我可不可以就在门前走走呢?”
“不让你出去,你小脸就沉下来。”王湘屏就是拗不过她撒娇,她小心维持语调平顺,以保持她严肃的形象。“好吧!你就在门前散散步,不要走远!当心遇上猎食的狼群。”
“师父,以我目前的功力,它们找上我等于是送死,您放心吧!”
“楚楚,师父不是告诉你,学武之人最忌讳自满吗?你可千万不要自负功夫了得,凡事就失了戒心。”
“对不起,师父,我知道我说错话了,我会小心提防的!”郭楚楚赶紧低头认错。
趁师父还没改变心意前,郭楚楚赶紧打开门走出屋外。
她们师徒二人就居住在长白山西麓,因此可以鸟瞰整座山谷,视野极佳。只不过在这时节,从这儿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没什么特殊景致。
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和师父在这山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除了春夏季,偶尔会见到采药、砍柴的农夫和狩猎的猎人,她的世界里,唯一接触的就只有同她相依为命的师父而已。
师父总是告诉她,在这世上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他们接近你,无非是想得到好处或是利用你而已。
于是长到了十六岁,郭楚楚还没跟除了师父以外第二人说话;她单纯的以为,只要不和人交谈,别人也无从陷害自己。只是年轻的她,不免想交些朋友,只是怕惹师父生气,所以迟迟不敢行动。
有几次,她好想翻过山头,看看那边的人是怎样生活,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过着练功劈柴、煮饭洗衣的日子呢?
她好想知道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不过,如果同师父所说,人类是最残忍冷酷的动物,她还是少跟他们接触为妙。
郭楚楚了解自己的个性,她根本没勇气去面对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沟通。
当她发现自己离屋子越来越远,正准备赶回家时,却被雪地一摊血迹吸引住了。
是哪只小动物受伤了?因为在这种荒郊野外的隆冬时节,一般人是不会上山的。
只是当她听到微弱的呼息声,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原来真有人选这时候上山送死!
望着雪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郭楚楚的好奇心远胜过同情心。
她想知道,对方怎么会挑这时候上山?又为什么会受伤在此?
她弯腰查看男人是否仍有知觉,却突然想起师父的训诫——她不能随便接近陌生人!
只是才一秒钟光景,那男子突然死命抱住自己,害她吓了一跳。除了小时候师父曾这么抱过她之外,从来没其他人这么靠近她。她正想使出一记樱火掌将对方推开,男人又一时虚软无力的瘫死在她跟前。
他死了吗?她又还没出手伤他,这算什么嘛!
她焦急的探视男子鼻息,欣慰的发现他还有细微呼吸。
要救他吗?
郭楚楚放下怀中男子,想任由他躺在雪地里自生自灭,可是走了几步又觉不妥。她向来不是个狠心肠的人,就连动物受伤她都出手援助,为什么不救他呢?
她又看了那男子一眼,发现他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当然也是最年轻的。如果救了他,他会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吗?
不行!要是让师父知道,一定会很伤心的。算了,她只管救人,其它的就别想那么多了。
哇!这男人比一头鹿还重。
好不容易将男子拖离雪地,她得找个干燥的地方让他疗伤歇息,否则冰雪只会降低他的生命力。看来她最钟爱的熊洞,要暂时借他使用了。
生性单纯的郭楚楚,并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很快褪去男子身上的盔甲和衣裳,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发现他胸侧有道深长的刀伤,其余地方只是些微擦伤,并无大碍。这刀伤正是足以致命的一击,她知道如果再不尽快处理,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丧生。
郭楚楚很快的替男子包扎好伤口,升了堆火让他取暖后就离开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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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不是要你别走远,你跑去哪了?”王湘屏提醒自己,她的态度一定要严厉,她会这么限制楚楚,完全是为了她着想。
“师父,对不起!我走着走着就忘了时间。下次我会记得别离屋子太远。”
其实这并不是她出门最久的一次,只是看着她益发亭亭玉立,王湘屏心里愈加忐忑不安。
“楚楚,我要你答应我!就算有一天,师父不在这里陪你,你也不会离开这山谷,你能做到吗?”
“师父,你要去哪儿?”郭楚楚疑惑的看着王湘屏。
要是连师父都不待在山上陪她,她日子不是更加无聊吗?
“没有,师父没要去哪,不过是希望你谨记为师的话。”
王湘屏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活个五年、十年还不成问题,现在就说这些至离死别的事,着实太过杞人忧天。
王湘屏的反常表现,让郭楚楚有些焦急。师父该不是发现她救人的事情吧?
她急着抓住王湘屏的手说:“师父,您今天好像同往常不太一样。您如果要离开楚楚,一定要告诉楚楚喔!”
“没有。只是师父年纪大了,终究免不了有一天会生病、死去……你快把手放开!”
王湘屏甩开她的手,不想让女孩与自己太亲近。这些年来,她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就是想让她别和人太亲近。
只是王湘屏不知道,她的作法还是无法抹煞女孩善良热情的天性。郭楚楚虽然放开了手,嘴里仍挂念着说:“师父,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您要病了,可要让楚楚知道啊!”
“嗯,我知道。我身体还很健朗。”王湘屏压抑内心感动的情绪,刻意冷漠的说:“你快去准备晚餐吧!”
听了王湘屏的话,郭楚楚稍感心安,她急忙走到厨房准备两人的晚餐。
夜半,郭楚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成眠,心里想的全是她今天救的那个男人。
他醒过来了吗?身体好些了吗?算了,她对他做的事已经够多了,不该再去理会那个陌生人,可是她心中还是不住挂念。
思索许久,她决定还是过去看看他情况,要不她怎样也无法安眠。
她拿出房内存放的肉干及皮水袋揣在怀里。怕惊动了师父,她不敢从大门出去,只得打开房间窗户,蹑手蹑脚的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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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抵达洞口,发现有几只饿狼在附近徘徊。她拾起几块小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它们一一击毙,再将尸骸丢落山涧。
大概是男子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将狼群吸引来。幸亏她赶来看看,要不男人性命恐怕不保。
她急忙走到男人身边察看他的情形。那男子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接近,他微微张开眼睛看她。
她打开男子的衣襟,看见血已完全止住;只是她发现,他身子温度仍低,身子还隐隐颤抖着……
她慌乱的赶紧添加柴火,只是男人还是止不住浑身颤抖。骄傲的使命感让她一心只想救活他。
于是,她褪去了斗篷,将它覆盖在两人身上,并且紧紧抱住了他,希望用自己身子的体温来温暖他。
渐渐的,男子已不再颤抖,体温也开始回升,但他的双手却不住抚摸她的身子……
郭楚楚只觉得自己热得快冒汗了……师父从来没有这样子摸过自己。她隐约明白这行为应该仅限于男女之间,但她并不排斥让这相貌俊俏的男人抚摸,这燥热的感觉让她禁不住要呻吟出来……
虽然知道她这样子的行为似乎不应该,让师父知道了一定会火冒三丈,可是她却舍不得离开男人身边。她告诉自己,她这么做不过是在救人;如果能让对方感到暖和,再躺一会没什么关系的。
当男人张开嘴攫取她樱唇时,她愉悦得忘了身在何方。她毫不矫情的学习对方亲吻自己的方式,热烈的回应;当男子双手揉搓她胸部时,她终于放声娇喘。
她似乎想要得更多,不想对方停止,她不住娇喘蠕动,不清楚她胸口燃烧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自然,当她察觉到来自下体的疼痛,才惊觉对方似乎把自己弄伤了。
她忍不住想一掌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又怕伤了他,她心里十分矛盾。她脑海中突然飘过动物交媾的画面……原来她现在就是这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当男人传来稳定的呼吸声,她才发现他睡着了。
她赶紧翻身坐起,穿戴好衣服,懊恼的看着躺在地上熟睡的男人。
没想到她好心救他,他却伤了自己;还好她已经不再流血了,她得尽快把自己身上血迹洗掉赶回去,免得引起师父注意。
吃过午饭,趁师父午休之际,郭楚楚又带了些食物到洞穴看他。见男子仍躺卧地上休息,让她感到些许心安。瞬间,她发现自己竟害怕他离开。
难不成,她真打算和他做朋友?
不!等他身体恢复了差不多,她就别搭理他了吧。
添了柴火,放下食物之后,她又匆匆忙忙离开,打算等入夜之后再来探视他。
入夜之后,她又悄然来到洞穴。
她褪去身上皮衣,再次躺卧在他怀里,承认她整日想的全是他的拥抱,她渴望能感受来自他身上的体温、他双手的抚摸,甚至他的“伤害”。
她主动的爱抚男子,仿佛期待能引起对方的回应。她想自己是不正常了,才会有这样自虐的倾向。可这是自虐吗?不,其实她挺喜欢靠近他的感觉,反正以后再也见不到对方了,就让自己再放纵一次吧。
就这样,接下来几天,她每天都会抽空来洞穴看看他,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沉醉在他的拥抱中。
察觉到男人体力慢慢恢复、意识越来越清楚时,她虽然感到安慰,但也不禁忧心起来。因为这代表分离的时刻即将到来。
她似乎更加渴望见到他那张俊脸,不忍和他分离。
她不清楚自己对这男人的感觉到底是如何;但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就像喜欢师父一般,不过又有些分别。
不!她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下去了,她该停止了。
第五天傍晚,她又带着食物来到洞穴,见男人望着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她知道他身体已经康复大半。
如同以往一般,她默默的替他敷药,内心却兴起一股难忍的愁绪。她不该再来看他,更不该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依恋的。当男人忘情的抱住她,狂野的亲吻她时,她心中不禁难过的想,他会记得这几天的缠绵吗?他会愿意留下来住山里吗?不!她不该想太多,她只要安分的和师父在山中过活就好了。
她痛恨自己的堕落,她竟然同畜生一般沉溺在这样的欢愉中,但男人带给她一波接一波的高潮情绪,让她完全忘记了一切,全然享受那令她欲仙欲死的欢爱。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吧!过了今晚,这男人何去何从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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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走了吧?虽然不再去探视他,但她心里仍惦记着那个男人。
终于,她耐不住性子,又偷偷来到洞穴窥伺。她告诉自己,只要在外头偷看他一眼就好;只要确定他没事,她就马上回家。
只是洞穴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动静。她慌张的走进洞中,发现男人已消失了踪影,她忍不住泪水汨汨滑落……
她不想失去他!
她发狂的奔出洞穴,施展轻功在山谷焦躁奔驰,四处寻找那魂牵梦萦的身影……只是,他还是走了!她竟然连他的姓名,住哪儿都不知道。
她垂头丧气的走回洞穴发现自己的心仿佛受了记重击,沉重得快要无法呼吸。她慌乱的在洞穴搜寻,希望能找到些对方留下来的只字片语。果然,她发现了墙上的数行炭笔字——
“昨夜雪疏风骤袭,浓寒不消相思苦,
雪女芳尘何处去,锦瑟年华谁与度?
朝阳映雪,犹如春梦一场,
倦鸟高啼,不如归去。
元封三年 崔子沆”
看到诗文内容,她感动对方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可是,他为什么不留下来,为什么要走呢?难道外边的世界比长白山还好吗?崔子沆是他的名字吗?那元封三年又是什么?
她和师父在山中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她原本一颗迫切寻人的心,这会又暂时冷却了。她真的要去找他吗?她甚至没同他说过一句话呢。
再说,她到处乱跑,师父肯定会生气的;她怎么能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就背弃了照顾她十几年的师父?她还是安分回家吧,这一切就当做是梦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