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炎日底下,侯泊雷不耐的推了推太阳眼镜,因为酷热而觉得心情浮躁了起来。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但还是不见自己母亲的踪影,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怎么动作那么慢?
当他的母亲——廖梅君从电视新闻上得知这次台风造成中部严重灾情之後,她就天天心神不宁。
就怕自己所深信不疑、灵验万分的观音庙会受到损害,所以一得知道路抢通,她便急急的赶到南投。
看到母亲这种不顾自己安危只为了上山知道一间庙是否有损害的行为,他会说她拜观音拜得走火入魔了……
对他而言,不过就是拜个观音罢了,干么非要跑这么远。
台北难不成就没观音庙吗?要不,他也可以乾脆买尊观音回家给她天天拜也成。
但通常这种事,只要他起了个头,就会被母亲给骂得狗血淋头,认为他一点都不虔诚。
侯泊雷点了根烟,不以为然的看著庄严的寺庙,不可否认,母亲是个很虔诚的佛教徒,但千算万算可能都算不出自己会生出了他这么一个不信东方神佛的家伙。
小学一毕业,就到国外受教育的他,不信佛教也就算了,最後好似跟母亲作对似的信奉起天主。
他坚持自己所选择的宗教,手不拿香,不拜偶像,因此他妈要他拿香拜观音根本就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不知为何,就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打从心底讨厌什么佛祖、观音之类,在他眼中那不过是种无聊的迷信罢了。
一般人以为观音慈祥,但他就是感到反感。
侯家家大业大,对於神佛、风水之说向来是坚信不移,而上一代如何,到了他这一代却是能免就免。
什么风水、神佛,在他眼中不过就是怪力乱神,但碍於长辈还健在,他也只好选择不发一言。
反正一提到这些他不认同有关神佛的大小事件,他还是少说一句,免得跟母亲又掀起一场无止境的大战。
远远的,侯泊雷听到了一阵歌声传来……这首歌他没听过,旋律挺轻快的。
他懒懒的目光投向声音的来处。
缓缓的,他眼前出现一个戴著鸭舌帽,穿著简单T恤、牛仔裤的年轻女孩。
她一头长发简单的扎成马尾,踩著轻快的脚步由远而近走来,悦耳的歌声是由她嘴中传出的。
他不知她唱的是什么歌,甚至是哪国语言他也听不出来……不过母亲似乎曾经念过同样语文的东西……
释莲心远远的就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庙前,而且目光还一动也不动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一边哼唱著大悲咒,一边自在的走向前。
从小在庙里长大,香客她是见过不少,却从没见过这么高大的男人,他比她所认识的异性都要来得高。
这次的台风重创了中台湾,还好观音保佑,庙中没有太大的损失,但其他地方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莲心本著慈悲为怀的心,这一阵子工作请了假,义务去帮助附近几户居民重整家园,事情终於在今天告一段落。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竟遇上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
她的双眼此刻也坦率不客气的打量著对方,反正他可以看她,没道理她不能看他吧!
虽然师父总训斥她这样的举动,认为这样死盯著人家看是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但她并不认同,正如同现在这个男人死盯著她看,她也不会觉得他不礼貌,反而很高兴他这么看著她。
而且若她这么一直看著一个陌生人叫没有礼貌,那么现在盯著她看的这个男人也没礼貌喽?
「阿弥陀佛!」双掌合十,她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恭敬的一弯腰。
听到她口中说出的这四个字,侯泊雷在墨镜後的眉头挑了挑,他没有回应,只是微点了下头。
这个男人挺冷漠的,莲心多看了他几眼,对他甜甜一笑,擦了下汗湿的鼻头,走进庙里。
进了庙里,她习惯性的先上了一炷香,告知菩萨她平安回家来了,然後才转身打算要回自己的房里去,但此时,她的眼角余光瞄到了那个高大的男子仍看著她的一举一动。
「施主,你要不要进来啊?」莲心忍不住对著站在太阳底下的他说道,「外面太阳那么大,进来比较舒服喔!因为庙里比较凉。」
侯泊雷看著站在庙里的女孩,他一向很不喜欢进庙,不,不能说不喜欢,应该说打从心底的反感。
在来庙里的路上,母亲在车上差点对他发火,原因无他,只不过是母亲要他跟她进庙去见这里的师太一面,听她讲佛经,而他不愿意,便气得母亲骂他不孝子。
最後当然是脚长在他身上,他不进去,母亲也拿他没办法,只是没想到原本他是打定主意死也不进去,但这个女孩一轻柔的开了口,他的脚步便不由自主的往庙里走去。
「你叫我施主?」站定在女孩的面前,他低头看著她,他被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脱俗气质给深深震撼住。
莲心不设防的点了点头,「对啊!我是叫你施主,有什么不对吗?」她心一惊,怕自己做错了事情。
叫人施主这是阿姨说的,只要是来庙里的香客,不管男女,一律叫施主就不会出错,她不过是照做而已。而一直以来,她也从来没出错过,怎么这个陌生男子的表情那么怪?
「你不是尼姑。」他指了指她如黑幕般的长发,他发现自己看著她,连眼神都舍不得离开一下,这真是奇怪。
「对啊!」她的手一拉自己的马尾,俏皮的一笑,「我不是尼姑,但我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他不解。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她笑著回答。
他拿下墨镜有些讶异的看著她。「我不懂,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小小年纪,家人就带著你一起出家吧?」
看到他在墨镜下的双眼,她有片刻的失神,好漂亮的眼睛,曾经有人说过她的眼睛水汪汪像会说话似的,现在她看到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哪比得上人家的有神。
更过分的是,这还是个男人,男人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真令人感到嫉妒……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的沉默令侯泊雷不解。
「你的眼睛好漂亮。」她风马牛不相及的开口。
他一楞,对这天外飞来的一笔突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才对。「谢谢。」最後他只好这么说。
「不客气!」莲心笑著挥了挥手,「我只是实话实说,上辈子你一定是个很信佛的人。」
不可能吧!他不以为然的心想。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双手抱胸的问。
「很简单啊!」她摇头晃脑的说,「相貌端严为何因?前世鲜花供佛前。你没听过吗?」
说真的,他没听过。他摇摇头。
她看到他摇头有些惊讶,在她的小小世界里,她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读过佛经才对。
「这是《三世因果经》。」她解释。
「佛书啊?」侯泊雷淡淡一笑,「我没兴趣。」
「不会吧?」她不能理解。
他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只说道:「那你呢?你那么可爱,《三世因果经》又有没有说你前世做了什么好事?」
她突然皱起了眉头,他的问题可问倒她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前世应该做了很多坏事吧!」久久,她深思之後得到了这个结论。
「为什么?」他好奇的看著她。
「因为我很笨。」莲心老实的回答。
他闻言有些意外。
「因为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我是笨蛋,但是阿姨说我不是,她说我只是比较不聪明而已。我阿姨很厉害,所以我相信她的话,我不是笨蛋,我只是比较不聪明而已。」
听到她的话,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暂住吗?因为放暑假是不是?」
「放暑假?」她摇摇头,「我早就没暑假了,我已经毕业很多年了。」
「毕业很多年?!」
她点了点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二十一岁?!
「应该念大学吧!」他试探的问。
「大学?」她摇了摇头,一点都不以为意的说道:「我高中都很勉强才毕业,大学根本考不到。」
关於没办法考到大学这点,莲心一点都不在乎,反正她天生就不是块读书的料。
「不会吧!」他打量著她,她看起来挺聪明的,不过她的言语……确实「天真」了一点。
「是真的。」她的眼睛俏皮的转啊转,「上大学很重要吗?」
侯泊雷一楞,她竟然问他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才不会出错?他一点都没有概念。
「我告诉你,其实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出车祸死了,我没有亲人,唯一的亲人就是慧明阿姨,不过她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出家了,慧明是她的法号。我爸妈死掉後,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人可以照顾我,所以我就来这里投靠她。」
「你是个孤儿?!」
「孤儿?」莲心重复了一次,这个字眼儿好耳熟,然後她露出了然的神情,「对!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所是我是孤儿。」
她天真的样子,实在一点都看不出她对自己的遭遇感到有何难过,这实在令人惊讶。
侯泊雷不由得仔细的打量著这个年轻女孩,她身上有股特质,令他不由自主的想向她亲近。
为什么?他不懂,也从没这种经验足以解释自己心中泛起的奇异感受,而荒谬的是,引起他的兴趣的女孩,智商似乎也不高。
莲心对他一笑,目光移到庙里的观音像上。
时间过得很快,当年她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女生,一晃眼,她在这里已经过了近十五个年头。
侯泊雷在一旁静静的打量著这个有著和善笑容的女孩。
他实在很难想像这么年轻的生命竞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这么一间死气沉沉的庙里。
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KTV、舞厅、Party四处玩,谁能忍受待在这个连台电视都没有的地方?
「你是来拜观音的吗?」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她应该离开,但她的脚却像是有自我的意识似的不愿移动半分。
阿姨说,她不能够跟来庙里上香的施主乱说话,以免人家生气,可她就是忍不住。
别人她是可以听话的不多话,就单单面对他时——不行。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突然加快,只是看著他,她就觉得心里好开心,她也不会解释这种感觉,她只知道自己要留下来,然後看著他,跟他讲话,也听他讲话。
侯泊雷摇头,「不,我陪我母亲来的。」
「你母亲是?」
「廖梅君。」
莲心闻言,眼底闪过惊讶,她当然知道廖梅君,她可是这间寺庙里最善心的大德之一。
师父每次提到她,都说她是个慈祥的活菩萨。
她皱起眉头,印象中,她好像听过廖梅君提过,而且不只一次的提到她的独生子。
廖梅君曾说,她最不能理解的是她的独子,打从在她肚子里就跟著她吃斋念佛,谁知道懂事之後,却变得手不拿香,死不进庙,最後甚至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去受洗成了天主教徒。
原本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只要是劝人为善的都可算是好宗教,但是在他学成归国之後,家里就成了一个念圣经、一个讲佛经的局面,偶尔两母子还为了个人理念不同而剑拔弩张。
所以莲心私下以为这家伙十之八九是个不孝子,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他长得很帅,人还挺有礼貌的,而且他很有耐心的跟她讲话。
「你为什么不信观音?」从小在寺庙长大,她受佛教影响很深,所以她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她的问题问倒了他。
「反正就是不喜欢。」他的嘴一撇,随意的回答,他瞄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谁?」
她老实的点点头,「听你妈妈提过几次。」
他可以想见母亲提到他时会讲些什么话,侯泊雷不以为然的心想。
「所以你认为我是坏人?」他问。
她一楞,然後点头。
看她真的点头,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的反应吓到了她。「你为什么笑?」
「不信观音的人就是坏人?这是什么鬼逻辑?」
她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但却又想不出话来反驳他,毕竟每个人都有宗教自由,莲心很明白,她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因为自己是拜观音,就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拜观音吧!
不过莫名的,当她看到他提及观音佛祖之时脸上那种不屑的神情,竟令她感到难过。
难过……他信不信观音根本不关她的事,她不用感到难过,为什么心头会觉得酸酸的呢?
「天下红雨啦!」突然从侯泊雷身後响起一阵讽刺的声音,「你怎么会愿意踏入这佛门清净之地?」
他没好气的瞄了母亲一眼,老实说,她还算是个尽责的母亲,除了太迷信之外,她算是及格了啦!
「要回去了吗?」他问。
廖梅君不快的看著自己的独子。
本来她是打算在这里住几日,但儿子却表明不准,又说什么担心她的安危,所以不让她独自一人前来,硬是跟著她跑一趟,弄得她今天得要一天来回,真是累死人了。
「不回去行吗?」她明显的表达了自己心中的不愿。
「当然行,」侯泊雷的嘴一撇,破天荒的退了一步,「你若真的想要住下来就住吧!」
廖梅君闻言一喜,这是怎么一回事,宝贝儿子怎么突然转性了啊?
「我到镇上找间旅馆,」对於母亲惊喜的表情,他视若无睹的继续说道,「我在镇上过夜,明天过了中午之後再来接你,你觉得行吗?还是你打算回台北?如果是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不,不回台北!」她忙不迭的摇著头,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可以得到儿子的首肯,她死都不要回去,「我当然要住下来,更何况你爸到日本去出差了,回去也只有我一个人,很闷的,所以我不回台北,你就去镇上找一间舒适的旅馆吧!」
廖梅君真是开心极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儿子的决定,但既然可以住下,她再乐意不过。
侯泊雷面无表情的将墨镜给戴上,然後往寺庙大门的方向移动,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
「你叫什么名字?」
莲心先是一楞,慢半拍的察觉到他是在问她,她眨了眨眼後回答,「莲心,释莲心。」
莲心?他在心中默念了遍这个名字,就连名字都很有佛意。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为什么姓释?」他知道只有佛教中人才会有这个姓氏。
「因为我要跟我阿姨一样姓释。」她的想法直接而简单。
一直在旁没开过口的慧明师父闻言,在心中叹了口气,对侯泊雷说道:「她本姓刘,只不过她要人家叫她释莲心。」
「是吗?」他对她笑了笑,觉得她虽然不聪明,但还真是挺可爱的。他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他离去的那个笑容令人觉得不解,莲心觉得莫名其妙,这才注意到廖梅君正打量著她。
「阿姨,你干么这么看我?」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廖梅君立刻摇头。
她头一次看儿子主动问女人的名字。
她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含著金汤匙出生,人又长得英俊潇洒,倒贴他的女人不少,却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有兴趣,而也就是因为这样,她还曾经十分担心他的「性向问题」。
为此,儿子还跟她吵了一架,虽然他再三保证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但她心中还是觉得怀疑。
不过今天看来,她的担心似乎真的是多余的了。
释莲心?
这个小丫头她可以说是看著她长大,虽然天真过了头,可她相信她绝对是个好女孩。
而且莲心在庙里待了大半辈子,也拜观音拜了一辈子,若儿子真的看上了她,这还真是有趣!
一个信观音,一个不信观音,未来看来会很热闹。
莲心还是不解的看著廖梅君,对她暗喜的神情感到莫名其妙。
「既然没事的话,阿姨,我就先进去了。」她带著疑惑转身走进寺庙後头。
「莲心几岁了?」
莲心的亲阿姨,法号慧明的比丘尼原本静静的立在一旁,一听到她的问话,立刻回答,二一十一岁了。」
「还在读书?」
她摇了摇头,口气有些沮丧,「没有,这丫头并不聪明,连高中都是勉强毕业,所以大学我们是连想都不敢想。」
「没读大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廖梅君淡淡的说,「乖就好了。那她现在在干么?」
「在镇上的一家简餐店打工,那个老板和老板娘是我们庙里的香客,因为看莲心需要一个工作,便好心的给她一个工作机会,只不过,」慧明师父据实以告,「你也知道,这几年来天灾不断,他们的生意并不顶好,所以莲心想过一阵子就换工作,其实她也知道人家根本不缺她这个人手,只不过好心帮她罢了。」
对於这些人,慧明师父是心存感激的,毕竟多亏了这些善心人,莲心才能平安的长大。
莲心从小学习能力差,检查时医生便说她的智能不高,但她并不是笨蛋,只是反应比别人慢,又加上没什么心眼,所以什么拐弯抹角的话,她听不懂,所以出去工作总被欺负,好险有了这些善心人愿意给她一个工作机会,让她不至於到外头受了委屈回来还不懂得要说。
「她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是啊!单纯。」她叹了口气,「就是太单纯了才令人烦恼。原本我是可以好好的修行,不理红尘,偏偏我姊姊死了,就留下她这么一个孩子,她智能不高,在我姊夫的兄弟家受了欺负,我看不过去,才把她接到庙里来,不过她跟观音很有缘,虽然不会念书,但上至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下至解冤咒,她都可以倒背如流。」
「真的吗?!」廖梅君感到惊讶。
慧明师父点了点头,「我问我师父,她只跟我说莲心跟佛确实有缘,前世她也在寺庙长大。」
「真的吗?!」廖梅君露出一脸感兴趣的神情,她对这种前世今生的话题最感兴趣了。
「对,我师父说,前世莲心背负太多的情伤,所以这世她才会如此单纯,观音不想要她再被哀伤围绕。而在她长大之後,会有人来守护她,但在那个人还未出现之前,莲心是我的责任。」
不管是真是假,她在得知了此事後,觉得安心了一点,至少这样的莲心是观音的恩典,而她的未来,也不用她烦恼。
「看来看去,最没用的就是我那个儿子!」廖梅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严行师父也说他与佛有缘,偏偏却死要跟我作对,不拿香就是不拿香,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听到廖梅君大刺剌的话,慧明师父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廖梅君不单是个善心的活菩萨,还是个开朗有智慧的母亲,只不过对自己独子最後信奉了天主教而感到不悦。
「其实侯先生跟佛是有缘。」
廖梅君一脸的不以为然,师父们都这么说,她原本也这么想,但随著岁月流逝,儿子眼看越来越不可能改变,只要一提起观音就一脸不屑,这样会跟佛有缘?忍不住的,她在心中起了小小的怀疑。
「至於他跟莲心……」
儿子跟女人被提在一起,她的兴趣来了,「如何?」
慧明师父想了一会儿,最後淡淡的说:「有缘。」
「有缘?」她重复了一次,「可以成为夫妻的那种缘分吗?」
「这就得看侯先生和莲心的造化了。」
这样的回答真令人感到泄气,廖梅君难掩失望。
回到殿前,她跪在观音佛像前,祈求儿子一切平安,信不信佛说穿了也不是那么严重,只要他一切安好就行了。
其实全天下的母亲,要求都很简单——不过就是自己的子女平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