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皙勾起纪念钥匙圈,朝已经买了笔记本和纪念手提袋的男生巧笑倩兮,「要不要多带个钥匙图?一个才四十元,凑足两百元,可以抽奖两次哦。」瞥见对面哲学系的人纷纷看过来,魏霓远也是诧异地望著她,她得意地朝他眨眼。
「买最多的人,真的可以得到你们的系花献吻?」男生接过钥匙圈,目光上下扫著她踩在摊位上的腿,虽然膝盖以上露出的部份连一半都不到,实在不算什么挑逗,但那皎白柔细的肌肤,实在是赏心悦目啊!
「不是买最多的人,是抽奖积分最高的人。只要买满一百元,就可以跟我身边这位帅气学长抽积分,每张纸上都有一到九的数字,累积分数最高的人,才可以换到中文系系花的香吻哟。」康皙殷殷解释,软语含笑的音调甜丝丝的,教大男孩们热血沸腾,纷纷解囊大抢购。
好极了,今天说不定能把东西全卖完呢!
康皙暗自偷笑,忽觉腰上一紧,低头对上杨昊礼不悦的脸庞。
「你在做什么?」他想将她抱下来,她却身子一软,靠在他肩头,见她额上冒出点点冷汗,他立刻会意,「伤口痛?」
「有一点,不过你让我靠著,就不那么痛了。」她右脚跺在摊位上,等於全身的重量都靠受伤的左腿支撑,现在她一手搭著他厚实的肩头,让他支撑自己的重量,「生意这么好,高不高兴?」她轻笑道。
「你没必要这样做。」叮咛她穿宽松一点的短裤出门,是怕她碰痛了伤口,没想到却方便她在这儿露大腿招揽生意。
周围每道视线都盯著她均匀纤细的腿,甚至放肆地往若隐若现的部份探看,杨昊礼脸色更是阴沉,强迫地想将康皙抱下,她却挣扎不肯,低叫著:
「我现在是招牌,你不可以把我拿下来啦!你帮忙收钱就好,快点,三个人收钱比较快!」
杨昊礼怕碰痛了她的伤处,只得放弃,忽见一只手从旁边伸来,眼见就要碰到她的腿,他一把攫住对方手腕,沉声道:「你做什么?」就知道会有人想混水摸鱼,趁乱占她便宜,他怒气上涌,加重了手劲。
圆脸的大一男生只注意到可爱的康皙,没料到她身边会冒出一个相貌凶狠的彪形大汉,结巴道:「我……我要付钱,一百元。」张开发抖的手掌,掌心躺著发皱的纸钞。
呜呜,学校不是很安全的地方吗?怎么会有黑道份子跑进来?
「对不起。」杨昊礼尴尬地松手,接过钞票。眼见人越聚越多,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转头问一旁收钱收得不亦乐乎的大二学弟,「我们系花是谁?」系上女孩子不少,但他从没留意过这方面的八卦。
「嗯……应该是三年级的圣馨学姐吧!」
「她在哪里?知道这件事吗?」要叫人家来献吻,总该问一下人家的意愿吧?
「她的热音社晚上有表演,现在应该在练习。我想她应该不知道这里的事。」大二男生朝康皙耸肩,「她说一切看她的,叫我只要负责收钱就好了。」
一切看她的?杨昊礼狐疑地看著倚在他身上的女孩,她双颊被中午炽热的阳光晒成了粉红色,正透过扩音器吱喳不休,试图把哲学系的人群拐过来。莫非她能当场变出一位系花来?
由於准备的商品不多,很快就全部售罄,统计积分最高的是一位生科所的研究生。
斯文俊秀的研究生扬扬手里的积分卷,笑吟吟地瞅著康皙,「好啦,我的分数最高,你要献吻吗?」
一票大男生纷纷吹口啃、拍手,「快啊,快亲啊!」
大家抢不到第一也不在意,只等著看眼前可爱的女孩要如何献吻,过过乾瘾也好啊!
康皙放下了扩音器,甜甜笑道:「抱歉,我不是中文系的系花,中文系的系花也不在这里哦。而且我是外文系的学生,不是中文系的。」
众人一愕,都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康皙又慢条斯理道:「我们外文系很多比我漂亮的学姐、同学,我不敢自封系花,不过,既然中文系的系花不在……」她倾身看著研究生,绽开无往不利的甜美笑容,「你愿意将就一下,让我代替献吻吗?」
研究生含笑颔首,「好啊!」
他原本就是冲著这个娇滴滴的学妹而来,既然她答应献吻,管他中文系的系花系草是谁!
大男生们又开始起哄鼓噪,康皙笑吟吟地向他们抛个飞吻,又引来一阵口哨声,纤手刚要搭上研究生的肩头,忽地腰间一紧,她被拥入一直在旁边支撑著她的男人怀中,她诧异仰眸,「学长……」
杨昊礼一言不发地搂紧她,下颉抽紧,平稳的目光中难得显露怒气,他沉声道:「她不是中文系的,我是。」
所有人倒抽口气。不会吧,这个像通缉犯的家伙要献吻?!
研究生嘴角抽搐,「我宁愿被狗咬,也不要你献吻!」
「意思是你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学长!」腰间的手臂似铁,康皙无法挣脱,「这是说好的条件,不能……」
「别胡闹了!」他厉声斥责,语气之严厉,连他自己都惊讶地愣住。
康皙也是一呆,随即用力推开他,「我没有胡闹!这个方法是我想出来的,当然要做到啊!」
见杨昊礼还想阻止,她情急之下,叫道:「你敢阻止我,我就不理你了!」
杨昊礼一僵,终於不再多说,默然退开。
她这才回身面对已经傻了眼的研究生,甜甜一笑:「抱歉,让你久等了。」
於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捧住研究生的脸庞,郑重其事地在他颊上印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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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等我嘛!」
杨昊礼首次不理会背後传来的娇唤,沉著脸,大步往前走。
「学长,不要走那么快啦!我……」没了声音。
他脚步一停,迟疑了下,终究不放心地回头,只见康皙坐恻在草地上,小脸因疼痛而揪成一团。
「……学长。」见杨昊礼折返,她绽开笑容,嘴角却有些扭曲。
「伤口又痛了?」他面无表情,音调平板地问著。
「只是一点点痛。」她才刚动念要假装伤口痛,骗他停下来等她,没想到伤口真的痛了,「休息一下,就能继续走……啊!」
杨昊礼二话不说就将她抱起,继续往位於学校侧门的车棚走,「你有吃止痛药吗?」
「有啊,我吃完午餐就吃了。」他虽然脸色很差,行动还是流露了对她的关心。康皙樱唇微弯浅笑,柔声问:「你生气啦?」
园游会尚未结束,但中文系准备的商品已全部售完,於是提早收摊。她以为他会很高兴的,但他的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吃午餐时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没有。」他声音绷得好紧,很明显地口是心非。
「我说不理你只是开玩笑嘛,条件都开出来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反正只是一个吻,有什么关系?」
「你认为这只是小事?」
「当然喽,小时候我难得乖乖一整天没捣蛋、没欺负我弟弟时,我爸也会在脸颊上亲一下,表示嘉奖;那位学长捧场地买了那么多东西,我也给他一个嘉奖,就这样而已嘛。」
真奇怪,他不介意她看猛男图、兔子A片,却介意她亲别人?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她唇畔笑意加深,像是自言自语,却故意让他听见:「说起来,你也该得一个嘉奖,要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我身上的伤可能不只这样呢!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嫉妒那位学长有,你却没有吧?」她粉脸发烧,怦怦心跳如小鹿乱撞,垂眼不敢看他。
好像太直接了?他若回答「好,那我也要一个」,她该怎么办?
算了,敢主动提起,就要有胆量承受後果,不过就是个吻嘛!对那位学长是「公事公办」,对他,当然不是「公事公办」,而是……
「我不想要什么嘉奖。」杨昊礼淡淡开口,如平常平稳的语气,没有掀起半点波纹。
乱跑乱跳的小鹿瞬间摔倒了一地。康皙愣愣地问:「为什么?」
他没听懂吗?她说的嘉奖,可不是什么记小功之类的制度,而是一个货真价实、价值连城的,她康大小姐的主动献吻耶!
「你只要好好记得自己有伤,别再胡闹,对我就是最好的嘉奖了。」一个和那位研究生相同的嘉奖?他不想要。
他是不悦她大大方方地抓著陌生人就亲,但也不想要一个相同意义的吻;仿佛他与她之间是完成一桩买卖,额外加送了这个甜头。
他是心甘情愿地付出,并非买卖,所以,他想要的不是这样……也不只这样。
伹他什么也没说,来到机车旁,将康皙放在坐垫上,看了腕表一眼,「我约了学弟见面,你待在这里,我十分钟之内回来。」
他刚要离开,却听她唤道:「学长。」
杨昊礼停步,看著欲言又止的她。
康皙放在坐垫上的手指蜷紧又放松,终究什么也没说,只道:「……快点回来。」望著他转身走向矗立在停车场旁的物理系馆,她叹口气,黯然垂首。
他是不是看到她拿吻当买卖条件,觉得这没什么价值,所以不要?
可是,这两件事不同啊!说要给他嘉奖仅是玩笑性的藉口,她真正的意思……并不只是这样,她想……再接近他一些,想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想知道他对她,有什么感觉……莫非试探的方法错了?
或者,他是明白她的用意,只是不欲让她难堪,所以选择了委婉的方式表示拒绝,要她知难而退?
停车场安安静静,没有半个人影,午後凉爽的微风吹拂著,康皙独坐失神,忽然听见从校外远远地传来骚动声。
她诧异望向声音来源,逐渐听清楚那是什么,小脸刷白——是狗叫声!听起来有好几只,正以极快速度接近停车场。
她还没决定要不要逃,就见一群狗——七、八只流浪彻追著逃窜的大狗,从侧门冲入停车场。
被攻击的大狗,是前阵子曾跟她讨过三明治的校狗大黄,它已经受伤,黄色毛皮上有好几块血迹,它一跛一跛地跑著,很快被一只大白狗追上,一群流浪狗立刻扑上去撕咬。
如果是流氓混混如此围殴—个人,康皙路见不平,早巳拔刀相助,但那是她最怕的狗啊!
她呆坐著,两眼发直地看著十公尺外的混乱,狂叫乱吠声中,间或传来几声哀鸣。
她绝不会过去的,她怕拘,而且她的腿昨晚才被砍一刀,恐怕连一只小博美也对付不了,流浪狗都是街头狠角色,她绝不会过去自讨苦吃……
「喂!」这个发抖的声音是谁?「你们还有没有狗格啊?这样欺负人家,还追到人家地盘上来,太过分了吧?」咦,为什么她和流浪狗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走开!它已经受伤了,不要咬它!」
流浪狗们回过头,见康皙蜗牛般慢慢走近,朝她狂吠著。
「不管大黄做错什么,你们这么多狗欺负它一只,就是不对!」狗儿们开始逼近她,康皙抓紧手边唯一可以当武器的背包,两条腿像变成了果冻,快要软倒,「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欺负我,我妈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咦,不对,这不是说她自己是狗吗?她立刻更正台词:「我是说,我妈是黑道老大,我爸是剑道高手,我弟弟虽然怕蟑螂,可不怕狗,你们敢欺负我,他们……啊!」狗儿朝她扑来,她吓得转头就逃,却惊喜地看见杨昊礼,「学长!」
杨昊礼手中已抓了一把石子,对准一群流浪拘扔出,石子不大,不会伤到狗儿,却造成相当的惊吓,一群流浪狗呜呜几声,掉头跑了。
他一个箭步,正好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没受伤吧?」
康皙惊魂甫定,摇了摇头,这才看见大黄狗全身是血,奄奄一息,「快点,要送它去给医生看,我知道附近有兽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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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院内,电话响了。
邢双芸搁下手边的法律书籍,示意年轻兽医继续喂猫儿吃驱虫药,接起电话。
「喂?是,汪医师已经出去了。请放心,他带齐了药物,很快就会到,你的猫儿不会有事的。」已届中年的她不算美丽,伹担任法官多年,培养出严正而令人信服的气质,寥寥数语就安抚了对方的焦躁,「如果十分钟内他没到,请你再拨电话过来,我会请另一位兽医过去。」
邢双芸刚放下话筒,就见一辆机车骑到兽医院门口,高大壮硕的男人下了车,从後座乘客怀里接过以外套包裹著的狗儿,冲入兽医院,「医生在吗?」
年轻兽医骤见一个面貌凶恶的健壮男人冲进来,立刻挡在师母身前保护,「你是谁?我警告你,隔壁巷子就有警察局,你可别乱来……」
「没事的。」邢双芸推开紧张过度的年轻兽医,认出对方抱著的狗儿,是曾被附近大学的学生带来这里结扎、植入晶片的校狗,「大黄怎么了?」
「它和流浪狗打架,被咬伤了。」杨昊礼将狗儿放上不锈钢的诊察台,外套一打开,满身是伤的黄狗让年轻兽医吓了一跳,立刻将它抱进屋内准备治疗。
邢双芸向杨昊礼颔首示谢,「你是T大的学生吗?」
「邢姨?」
邢双芸闻声转头,见到倚在门畔的康皙,惊喜道:「娃娃,你也来了?」
「我和学长在学校车棚碰到一群狗欺负大黄,就把它带过来了。」康皙挤出虚弱的笑,「汪叔叔不在吗?」
「有饲主家里的两只猫同时病倒,不方便带过来看,所以他出诊去了。你爸妈最近好吗?」
「老样子,我爸追著我妈要结婚,我妈就跑给他追。」
邢双芸失笑,将猫儿抱回笼内,惦记著伤势甚重的狗儿,「我进去帮忙,你们在这儿坐一下。」说完,她匆匆入内。
杨昊礼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你认识她?」她只说知道一家兽医院,没想到她会认识这里的人。
「邢姨跟我妈是老朋友,汪叔叔和我爸是高中同学,认识二十年了。」晤,她今天好像一直在解释人际关系。「别看邢姨讲话慢慢的,看起来很温柔,她可是法官哦。」
「可是,你母亲不是……」他蓦然闭口。
她刚才对狗儿们「晓以大义」时,谈到自己的母亲,他八成听到了。
康皙满不在乎地一笑,「是啊,我妈是广海盟的首领。反正这是个黑白不分的时代,角头死了,政府官员还会上门吊祭,法官和黑道老大偶尔见个面,又没勾结做坏事,怕什么?」
她顿了顿,嘟哝道:「说起来我妈就不够乾脆,邢姨都不怕了,她却老是说不要牵累朋友,邢姨找她吃饭,她十次有九次都推掉。」
她果真是甘纱美的女儿,难怪昨晚面对小混混时毫无惧色。
「你不进来吗?」杨昊礼注意到她声音怪怪的,且一直站在门边不动。
「我想啊!」还是被发现了!她本来想说再站个两分钟就会恢复,现在只好丢脸地承认,「但是我走不动,我……头一次抱狗,吓得都没力了,刚才差点爬不下机车,现在光是站著就用尽我所有力气了……」她越说越是乏力,扶著门边慢慢软倒。
杨昊礼连忙扶住她。「对不起。」
他竟忘了她怕狗!他担心伤痕累累的狗儿会失血过多,外套一裹就塞给後座的她,却没考虑她的状况;感觉到怀里的她颤抖不停,他满心歉疚与怜惜,拉来椅子让她坐下,一再道歉,「对不起,我只想到要赶快来兽医院,对不起……」
「还好啦,反正总算摆脱它了。」听得出他的惶恐与歉疚,却只能笨拙地重复著「对不起」,她心头荡漾暖意,却也忍不住地抱怨:「你知道吗?大黄很坏邪!我光是抱著它就快吓死了,它还一直舔我!」害她差点休克在机车後座!
杨昊礼失笑,「那是它向你表示友好,它知道是你救了它,在感谢你。」
「要不是你及时赶回来,我现在八成跟大黄一样,得送医急救了。」她打个寒颤,「你见到你学弟了吗?」
「嗯。」他打开一直没离身的背包,取出一个纸袋,迟疑地递给她。
康皙讶异,「给我的?」打开纸袋,食物的甜香扑鼻而来——樱桃派、焦糖布丁、水果馅饼、提拉米苏、蜂蜜蛋糕……全都是甜点。
「我学弟参加烹饪社,他们园游会的主题商品是点心,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算是向你道谢。」杨昊礼腼腆地避开她惊喜的眼神,「我不确定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请他凡是甜的,都留一份。」
「只要是甜的,我都喜欢。」她只提过一次她喜欢甜食,他就记住了?!她感动地靠在他肩头,「那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
「我说过我没生气。」
「可是你之前的表情好凶,我好怕你从此就不理我了。」天气不冷,伹他的体温熨贴著她很舒服,她不由自主地往他更靠近一些,柔声保证:「我以後不会再这样做,不管对方是人是猫是狗,买了多少东西,我都不会再开这种附加条件了。所以,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刚才抱她,是怕她站不稳而摔倒,现在却是她主动靠过来,柔软的身子斜倚在他胸口,正好压住某根动情神经,教他热气直往脸上窜。「你帮我们把商品都卖完了,我就算想生气,恐怕也没机会了吧?」他掩饰地淡淡微笑。
有没有听错?他在开玩笑耶!她笑道:「好,那这件事就到此告一段落,以後你可不能翻旧帐,又对我生气哦!」
她不怕他通缉犯的长相,不怕他笑起来会让一堆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只怕他连话都不愿跟她说、明显表示拒绝的神情——那让她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掉到谷底,充满浓浓的失落与沮丧感,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他甚至留意到她的喜好,准备了这么多甜点给她,也许事情还有希望,她还能说服他接受那个嘉奖。
康皙重拾信心,注意到甜食中有个小纸盒,「这是什么?」一打开,小脸瞬间垮下,心情down到冰点:是一对蛋糕做的小兔。
又是兔子!今天全世界都跟她作对是吧?
听见身畔传来闷笑声,她涨红著睑,转头瞪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没打开过盒子,不知道里面是这个。」他老实地解释,辛苦地咬住下唇忍住笑,可嘴角还是泄漏了笑意。
「其实你看到我因为小秘密被你知道,而这么尴尬苦恼,一直都在背後偷笑我对不对?」康皙窘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捏紧装蛋糕的盒子,咬牙切齿地宣誓:「等我当上广海盟老大那一天,我要发动所有手下,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兔子!」如此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她的糗事!
「别这样。」为了不让兔子绝种,他只能努力忍笑,环住她纤瘦的肩头安抚,「我保证绝对没有偷笑你,别迁怒它们。」
与刚强坚毅、自然散发一股剽悍之气的朱洁琇相比,她实在一点也不像出身黑道,活泼爱笑,胡闹起来像个小孩,就连记恨复仇的方式都这么孩子气,面对混混时像在玩,缝了三十针偏又一滴泪也没掉。
她的人,就跟她的房间一样——一个看不出有何秩序的混乱中,可爱布偶与模型枪并存的世界。
嗯,还得加上猛男图与诡异的A片。
他笑意更深。真是个古怪的女孩,乱七八糟的房间被他看见,她窘得要命,却毫不在意地在众人面前露大腿;不怕他的通缉犯长相,却被温驯的狗儿吓到腿软。
真是个矛盾又可爱的女孩,也是生平第一个,不断牵动他心绪的女孩……
端著果汁伫立屋内一角的邢双芸唇畔含笑,悄悄退回室内。